蒜头鼻子上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任何法国家庭里都可能有的那种怪脾气老爷爷，而不像是一手缔造出青训之王欧塞尔的传奇教练。
在2001年因为心脏病作过手术的他如今依然习惯站在场边极富激情地指挥比赛，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66岁还做过心脏手术的老头子。
但尽管居伊。鲁很传奇，本赛季欧塞尔的表现却并不怎么好。球队一直及不上前三，只能在第十名到第四名之间徘徊。全队上下的压力都很大，不知道居伊。鲁的感受会是什么。
这场比赛，欧塞尔延续了他们此前的糟糕状态。
他们的门将法比恩。库尔（Fabien Cool）在上半场行将结束的时候做出了一次很精彩的扑救，将楚中天在禁区外突然的一脚远射扑了出去。结果在落地之后扭伤了腰部，不得不被替补门将塞巴斯迪恩。哈梅尔（Sébastien Hamel）替换下场。刚上来的哈梅尔没有进入状态，下半场的表现对他自己和欧塞尔来说都可算得上是灾难了。
第五十一分钟，楚中天直接助攻巴巴卡尔。盖耶（Babacar Gueye）为球队首开纪录，梅斯在主场1：0领先欧塞尔！
第六十分钟，楚中天传球给里贝里，里贝里在突破了雷尼。布尔夫（René Bolf）之后传中，埃尔夫。图姆大力射门。哈梅尔尽管做出了倒地扑球的动作，但是足球却鬼使神差地从他当下钻了过去，滚入球门，2：0！
圣山福里安球场的看台上响起梅斯球迷们幸灾乐祸的哄笑声。哈梅尔则不断摇头喃喃自语，似乎是在为自己解释，但没人听。
仅仅过了三分钟，里贝里前场断球，传球给图姆，图姆在禁区外突然起脚。哈梅尔反应不及，眼看球擦着门柱进门，无能为力。
短短十二分钟，连进三球，曾经的法甲双冠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梅斯球迷们不敢想象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主场这么轻易就击败了欧塞尔——虽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七分钟，不过现在已经三球领先了，难道还能输么？
“也许居伊。鲁真的该考虑退休了……”负责解说这场比赛的解说员看着在场边有些无奈的欧塞尔主教练，感叹道。
两个月后，这支被梅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欧塞尔拿到了法国杯冠军，紧接着居伊。鲁宣布正式退休。面对媒体，66岁的老头子说：“我决定停下来。我考虑了好几周，现在是我退出这个的时候了。我想在球队衰落之前停下，所有的方向都是绿灯，我们完成了一个成功的赛季，在这个时候选择激流勇退，我认为正是时候。”
时间如水，岁月无情，再伟大的传奇也有谢幕的那一天。
如今的居伊。鲁盯着在球场上奔跑的双方球员，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到自己的球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退休的念头就已经在脑海中越来越强烈了呢？
※ ※ ※
这场比赛最终以梅斯3：0完胜欧塞尔告终。
赛后居伊。鲁主动走到让。费尔南德斯面前，和他握手，然后问他：“你们那个30号是谁？”
费尔南德斯并不意外会有人来问他初中天的情况，因此居伊。鲁的问题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要知道，居伊。鲁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自己能够看出楚中天的天赋，那么培养出无数优秀球员的居伊。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是一个中国球员，叫楚中天，居伊。鲁先生。”费尔南德斯很有礼貌地回答着居伊。鲁的问题
哪怕他是培养出齐达内等知名球星的教练，在居伊。鲁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的。
居伊。鲁大声念了几遍楚中天的名字，然后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以前在一直英格兰的业余球队中踢球，后来和切尔西打足总杯一战成名，我的球探向我提交了他的比赛录像……”
居伊。鲁轻轻摇摇头：“可惜……或许我应该让我们的球探多关注一下海峡对面了。”然后他拥抱了一下费尔南德斯，“他会很有前途的，你捡了个大便宜，费尔南德斯。”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球场。
对于球队的失利他似乎并不在意，他更关心那个导演了一场胜利的梅斯30号。
费尔南德斯回头看着居伊。鲁的背影，苦笑：我捡了什么便宜？这是切尔西的人！不过……看了这场比赛楚中天复出之后的表现，确实应该向切尔西问问价格了……
楚中天并不知道他竟然得到了全法国最有声望的主教练看好，他只是和队友们在球场上感谢球迷们的支持。因为在这场比赛中的出色表现，赛后的看台上有不少球迷都在高呼这他的姓：“楚！楚！楚！！”
在这里呆了大半个赛季，终于被这里的人完全接受了。只是可惜，自己在这支球队也呆不了多久了……
赛季结束后，他就要回切尔西，下个赛季还不知道会被借到哪儿。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决绝切尔西，而选择转会加盟梅斯的……最起码在梅斯，他和里贝里成了好朋友，有一群支持自己的球迷，还有一些悉心栽培自己的教练。在这里他能够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没有压力地磨练自己，不断提高。
而这些在切尔西都不存在。不错，切尔西是大俱乐部；不错，切尔西享有盛誉；不错，这里有很多大牌球星，如果能够和他们做队友，面子上一定有光。可是这些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什么帮助呢？虽然赢下了和欧塞尔的比赛，楚中天却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他已经开始冷静地思考当初和切尔西签约的决定是否正确，以及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了。
※ ※ ※
两天以后，费尔南德斯向梅斯俱乐部的主席卡尔洛。莫利纳里建议，出于球队利益的考虑，他们应该在这个赛季转会期将从切尔西租借来的楚买断。
“我认为切尔西并不会看重他。可他却有实力和天赋，非常适合我们这支球队。如果您的球队想在下个赛季有所作为，他和弗兰克都是不可或缺的球员。”
莫利纳里认为楚中天确实有天赋，但是目前他更感兴趣的是和费尔南德斯这位著名教练续约。他们的合同到今年六月底就到期了，在此之前双方进行了一些谈判。费尔南德斯并不在意待遇，他只是希望主席先生能够将每年对球队的财政保障写进合同里，因为球队要有好的表现，必须要舍得投资，否则每年都只能为保级而战。
莫利纳里却觉得球队的财政还没有办法保证给费尔南德斯太多的转会费。当初他签来这位名震法国的青训教练就是希望让他在自身挖掘潜力，看看梅斯的青年军中有什么好苗子，可以培养出来，既可以为球队带来好的战绩，还能够在出售球员的时候大赚一笔。
双方之前一直有这样的分歧。这一次费尔南德斯做出了让步，要求俱乐部主席莫利纳里买下楚中天和提高对里贝里的薪水待遇留下“法拉利里贝里”。能够满足这两条要求，他就和俱乐部续约。
莫利纳里愿意去向切尔西俱乐部申请购买楚中天，但是他对于留下里贝里没什么太大兴趣。
“梅斯俱乐部只能依靠卖掉那些成名的天才球员来赚钱生存，费尔南德斯先生。里贝里现在很红，很多球队都想要买他，我不认为我们能够留得住他……球员总要追求更高的待遇，梅斯是小俱乐部，没办法满足他。”
莫利纳里说的还算实在。费尔南德斯也知道虽然里贝里管他叫“足球教父”，可他相信教父的魅力是绝对比不上金钱的。如果有俱乐部给里贝里开出比他在梅斯好上十倍的合同，那么就算他亲自出马，里贝里也肯定是挽留不住的。
“不过我们会向切尔西俱乐部询问有关楚转会价格的事情的。”
结果双方还是没有谈成任何续约的事情。费尔南德斯觉得如果楚和里贝里都留不下来的话，他在梅斯也没什么意思了，反正有很多球队在联系他，希望他下个赛季能去执教。可以说，法国的很多球队随便他挑，国外还有很多球队找他去。
能够让他留在梅斯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想要将楚和里贝里培养出来，就像培养齐达内一样。如今看齐达内在世界足坛呼风唤雨的，他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但是他们两个下赛季还能够留在圣山福利球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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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利纳里倒没有欺骗费尔南德斯。在和他谈过的第二天，梅斯就向切尔西发出传真，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出售楚中天的所有权。因为楚中天并不是切尔西青年队的一员，名义上来说他是切尔西成年队的球员，所以这传真被交到了球队主教练穆里尼奥手中。
葡萄牙人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名字，然后有些惊讶地问他的助手苏格兰人斯蒂夫。克拉克：“一个中国人？”
克拉克倒是知道这是谁，但如果没有这份传真，估计他也忘了自己的球队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初购买楚中天本来就是拉涅利一拍脑袋的想法，结果他本人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不久就离开了斯坦福桥，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和自己亲自要来的球员说上一句话，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一下。新来的穆里尼奥并不关心这么一个业余球员，也没时间去了解每一个被租借出的球员的表现。于是，楚中天就这么陷入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尴尬处境。
“一个中国球员，之前是踢业余足球的，因为在上赛季的足总杯上表现出色，被你的前任买下来了。因为没办法申请到劳工证，所以被租借出去，目前在法国梅斯俱乐部踢球。”
他将楚中天的情况大致给穆里尼奥讲了一下。
穆里尼奥盯着这个球员的名字看了看，然后对克拉克说：“有他的比赛录像或报告么？”
斯蒂夫。克拉克一听到穆里尼奥要比赛报告和录像，就面露尴尬之色：“没……”
穆里尼奥有些惊讶，他以为切尔西每一位被租借出去的球员，俱乐部都会跟踪观察的。
克拉克也知道穆里尼奥在惊讶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楚是拉涅利自己想要的球员，俱乐部对他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太上心……毕竟他已经二十岁了，却还在踢业余足球，从第九级联赛到顶级联赛，一下子跨越那么大，不大可能成材。就算以后能够踢出来，也肯定不符合切尔西的要求。”
穆里尼奥不太相信别人怎么说。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总之，还是弄点他的比赛录像吧。你不是说他在足总杯比赛上表现出色吗？那就拿他表现出色的录像来看。还有，既然他在法甲踢，那就有比赛重播什么的，想办法弄点来。”
他并不是很看重楚中天。他只是觉得既然对方俱乐部要从自己的队里买人，那么自己还是要知道这位能够被一支法甲球队看上的球员到底有什么能耐，万一不小心卖错人了，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啊。
克拉克点点头。
两天之后，他为这个比球员名气还大的主教练弄来了几盘关于楚中天的录像带，从他与切尔西的那场足总杯开始，到他帮助梅斯大战巴黎圣日耳曼、逼平里昂、战胜欧塞尔。
穆里尼奥看完了之后对克拉克说：“从今天起，派个人不定期收集他的比赛报告，我想要再观察观察。告诉法国人，暂时只租不卖。如果他们下赛季还想要租借，我没意见。”
楚中天并不知道穆里尼奥还打算观察观察一下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具备可培养的价值。他也不知道梅斯俱乐部已经因为他吃了切尔西一次闭门羹。他什么都不知道，依然每天训练比赛，其他时间每周一次跟玛蒂尔德学德语，偶尔叫王皓和林北媱出来一起逛逛街，用母语聊聊天，舒缓一下他们两个孩子的想家之情——其实林北瑶就比楚中天小两岁，可楚中天总是觉得这个娃娃脸萝莉音的留学生是一个和王皓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平时也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的。
和欧塞尔的比赛后，楚中天再次吸引了媒体们关注的目光。当然了，最热情的还是中国媒体。如果只看中国媒体对楚中天的吹捧，只怕是觉得他入选国家队都不成问题了。
可实际呢？
在第三十一轮之前有两场国际A级赛事，全世界的国家队只要有能力都会召集球员集合比赛。如今，明年的德国世界杯在各大区的预选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这样的比赛除非球员受伤，否则俱乐部必须放人。但是中国队并没有预选赛可以踢，因为他们早在去年的十一月十七日，就从亚洲区预选赛小组赛中被淘汰出局，连十强赛都没进。那场比赛是中国队和香港队打了一场默契球，中国队7：0大胜中国香港。却没有玩过心更黑手更辣的西亚球队科威特。科威特凭借一个球的优势，将中国队挤出了十强赛。
那场比赛彻底伤了中国球迷的心。不少人自嘲：“搞了这么多年假A假B，最后假球方面还是没有搞过别人。”“来真的你不行，玩假的也不如别人，你说你还有什么希望？”……
那场比赛，楚中天正在梅斯为了一个出场名额而努力，只是在新闻上关注了一下中国队的比赛，对于中国队被提前淘汰出局也非常失望。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为国效力的事情。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名气，是不足以入选国家队的。
现在他在梅斯渐渐踢出了名气，国家队也依然没有对他发出召唤。不过他并不在意。现阶段他想得最多的并不是国家队，而是俱乐部。和能够入选国家队比较起来，他倒宁肯在俱乐部有更好的发挥。
这两个国际比赛日，中国队组织了两场热身赛，大名单都没有楚中天的名字，在法国也看不到中国队的这两场热身赛。楚中天也没闲着。他在训练之余，踢了一场和卢森堡一支球队的热身赛，还参加了一场二线队比赛。对于那些没有被各自国家队征召的球员们来说，这两场比赛是保证他们维持状态的手段。
两场比赛一胜一负，楚中天都打满了九十分钟，表现还不错，有助攻也有策划，只是没有进球。有一次他的远射击中了门柱，这是他在这两场比赛中距离进球最近的一次了。
二百零一
最近在联赛表现出色的里贝里没有得到国家队的征召倒是让楚中天很是吃惊。他和他的队友们都认为里贝里凭借在梅斯的出色表现，六个进球十二次助攻，怎么着也应该够格入选国家队了吧？结果多梅内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