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传奇- 第255部分

楚中天惊喜地笑了起来——他真没想到里贝里竟然会在这里等他。

“当然。”他跑过去，自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以为你走了呢。”进车之后楚中天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我本来有话想对你说的，但是看到你在这里，我就知道其实不用说了……”

里贝里耸耸肩：“你以为我生气了？其实我确实生气了！但是现在我又发现我没办法对你生气！如果我要生气，我只能找老头子去生气。但显然我做不到。”

他像说绕口令一样说了一大通，把楚中天说笑了。

里贝里发动了汽车，缓缓驶出了训练基地的停车场。

“你瞧，我们没有那个梅内兹，也赢了南锡，而且还是在阵容不整的情况下赢的。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老头子为什么要去花钱买梅内兹那个小子。”里贝里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对楚中天抱怨起来。

在两个人私底下相处的时候，里贝里会称呼让。费尔南德斯为“老头子”，以示亲切。只有在正式场合他才会说“费尔南德斯先生”。

楚中天其实也不明白买梅内兹来有什么具体用处。反正那小子寸功未立，倒是一度让球队的更衣室气氛变得很紧张。但既然这是对他自己的一种历练，自然就照办。反正费尔南德斯教练也不会害他。

“谁知道呢？先生有他的想法吧……不过梅内兹的技术确实不错，如果他能够融入球队的话，也许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吧……”

里贝里对楚中天的说法嗤之以鼻：“等他融入球队？别开玩笑了，楚！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楚中天说：“这就是我在努力的事情嘛。”

“那小子不会领情的。你瞧他眼高于顶的样子，好像我们这里谁都不如他厉害一样！瞧见他我就不爽！”里贝里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看起来真是对梅内兹很不爽。

里贝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路，等到家的时候，楚中天才对里贝里说：“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弗兰克。”

“你别指望我去帮你做这件事情，楚。其他的都可以，唯独这件不行。”里贝里连连摆手。

“我不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朋友，但是我希望你在球队里的时候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普通队友来对待就行了。”

里贝里看着楚中天问：“你是认真的吗？”

楚中天点点头：“你刚才抱怨了一路，我也想了一路。我觉得现在的处境是我们双方的问题。梅内兹有问题，我们也有。如果不是我们排挤他，他和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

听到他这么说，里贝里指着他就要反驳：“你别搞错了，楚。是那小子……”

楚中天连忙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不谈他的问题，先谈谈我们的责任。既然他已经穿上了梅斯的球衣，那就是我们的队友。我觉得不管私底下有再多的矛盾，在训练和比赛的时候也应该抛到一旁去。我也没指望你们和那小子搞好关系，我只希望如果我们在一起比赛的时候，能够像一支球队那样互相配合。”

里贝里笑了：“你这要求对那小子来说可有点高。”

“他那边我想办法搞定，但是球队内部，我希望弗兰克你能帮帮我。我知道你在更衣室里有很高的威望，如果是你说话，肯定比我管用。”

对于楚中天的恭维，里贝里很受用。

他挥了挥手：“我先说好，我只负责这一次。如果那小子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的话，我可就什么都不管了。”

能够得到里贝里这么一句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楚中天也没指望次次都找里贝里帮忙。

他解开安全带，伸出手掌摊到里贝里面前。

“做什么？”里贝里问。

“来击掌以示确定！”

“幼稚。”里贝里没有和楚中天击掌，“赶紧下车，我还急着回家抱老婆呢！”

被里贝里“赶”下车的楚中天并没有生气，而是冲里贝里笑着挥手：“再见，弗兰克。”

里贝里向他翻了个白眼，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楚中天转身走向自己的家。得到了里贝里的支持，他对完成费尔南德斯教练给予他的任务有信心了。

二百二十七

楚中天决定更主动一下之后，在训练中就故意没话找话跟梅内兹聊天，反正他们两个一组了。

而且这事儿不能拖，越拖下去对球队越不利。目前球队伤兵满营，并且还在增加。就在昨天训练中，韩国射手安贞焕又受伤了。他本赛季除了第一场比赛替补出场打进一球之后，就表现低迷。韩国媒体一直为安贞焕辩称那是因为受到了伤病的困扰，没想到还真把安贞焕给咒伤了。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球队真的很需要一个生力军。就算对南锡的比赛没有让梅内兹进入大名单，难道以后也不用？除非费尔南德斯主教练要把梅内兹甩卖掉，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楚中天仔细分析了主教练的做法意图何在。他认为费尔南德斯主教练这么做是为了让梅内兹一个人冷静冷静。但是梅内兹未必就能够按照他希望的那样思考问题，也许会越想越偏激，跑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去。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把他的思想拽回来。

费尔南德斯教练会吗？

显然不会，因为他都把这事情拜托给楚中天了。明摆着这件事情除了楚中天，就没有其他人更合适了。

楚中天觉得要想让梅内兹融入球队，就得首先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这样才可能对症下药。他决定请梅内兹去他家里做客。当然，他也做好了被这个高傲的天才拒绝的心理准备。被拒绝了就下次再找机会请呗，又不是杀人掉脑袋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当他在训练间隙向梅内兹发出了这样的邀请时，梅内兹十分吃惊。

他瞪大眼睛看着楚中天，仿佛看到了一个外星人。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楚中天心想：这是个好兆头。

于是他笑起来：“怎么了？我的请客很不可思议吗？”

“呃……不是。”梅内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么是没空？”

“……也不是……”梅内兹条件反射地老老实实答道，随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一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这下想要拒绝都没借口了——直接说自己不想去？如果换成别人来邀请他，他一定这么做。但楚中天不一样，最起码这个人每天见了面都会和自己打招呼。他是球队中唯一这么做的人。既然有了这层关系，他就不好直接拒绝了。

楚中天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么问也是他精心考虑过的，他在赌梅内兹对自己的感觉，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好感。如果梅内兹对自己很反感，之前互相打招呼只是勉强做出来的话，那么当自己问他是否没空的时候，他就应该毫不迟疑地说“没空”。他的回答却是“有空”，那就说明他对自己最起码不讨厌。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请你到我家去吃中国菜！”楚中天拍了下巴掌。

梅内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拒绝出口。

里贝里听到了楚中天拍巴掌，便扭头看了过去。他发现楚中天在笑，也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

训练结束之后，在更衣室里，趁着梅内兹去冲澡的时候，里贝里问他刚才在训练场上是怎么回事。楚中天告诉他自己要请梅内兹去自己家里吃饭。

里贝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中天，就像看着外星人一样。

“你和梅内兹还真有默契，弗兰克。”楚中天调侃里贝里。

里贝里作出一个厌恶的表情：“谁要和他有默契？别带他到我们家来！”

“放心，只在我家里。我要和他聊聊人生理想。”

里贝里卡着脖子做呕吐状。

“一会儿你自己和他走回家吧！”

※　※　※

里贝里果然没有开着车子等楚中天和梅内兹。他很麻利地洗完澡换好衣服，和大家伙儿告别之后就冲了出去。

楚中天当然不会和梅内兹走回去了。他掏出电话，给贝尔蒙特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圣山福里安训练基地接他。

在等车的时候，两个人突然又找不到什么话题说了。楚中天在考虑要怎么安排晚上的话题，而梅内兹则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这气氛很让人尴尬，楚中天却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在这上面。就在他为此觉得不自在的时候，他听到了救命的引擎轰鸣声。

他第一次觉得贝尔蒙特这辆改装过的出租车是如此可爱。有了那个嘴巴从来不知道停的贝尔蒙特在，估计气氛会活跃很多。

“你们等了多久？我保证你们肯定觉得这是一瞬间，对不对？”将车停稳之后，贝尔蒙特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一看到楚中天和梅内兹就嚷嚷了起来。

说真的，楚中天还真没等多久，从打电话到车子来，五分钟而已。但就是这五分钟的尴尬气氛，已经让他很难受了，真不敢想象如果像一般出租车那样，在这里沉默着等上二十分钟，晚上那顿饭还能不能吃下去。

他突然觉得开快车也不是没好处……

贝尔蒙特和楚中天是老相识了，不用自我介绍，但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没吭声的梅内兹呢。

楚中天不担心梅内兹还能继续沉默下去，因为有贝尔蒙特在，任何人都沉默不了的——就算你抱怨他的喋喋不休，你也总要开口说话的不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舍尔。德。贝尔蒙特，一个出租车司机，你可以叫我埃舍尔。”贝尔蒙特对梅内兹指了指自己。

“杰雷米。梅内兹。”梅内兹的自我介绍很简短。

他原本以为打招呼的程序到此结束，没想到贝尔蒙特很热情地一步迈了上来，张开手就和梅内兹来了个拥抱加贴面礼。

“嘬嘬”两声，左右半边脸一边来了一下。

亲完之后，贝尔蒙特还用力拍了拍梅内兹的后背：“我看过你的比赛，你踢得还不错，伙计！”

楚中天觉得贝尔蒙特肯定是睁眼说瞎话。除了卖弄自己的脚法和一个劲儿地寻求突破之外，楚中天真不知道梅内兹的足球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你很有天赋，伙计！可惜……”说到这里贝尔蒙特耸耸肩，“……你还没找到正确运用它的方式。”

楚中天真想大笑。他事先可没有安排什么，这全都是贝尔蒙特自己的真心话吧？但说到了点子上。他偷偷观察了一下梅内兹，那小子有些尴尬。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球迷这么说，面子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尴尬下去，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楚中天咳嗽了一声，提醒说得兴起的贝尔蒙特：“埃舍尔，我们要回家。”

“啊？啊！没问题！”贝尔蒙特拉开车门，示意大家上车。

“如果你们赶时间，你们找我就找对了！”

楚中天这次没有说“我们不赶时间！”他觉得让梅内兹稍微出点洋相有助于打破他极其自尊的心防。

但是在上车之后他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梅内兹：“系好安全带。”

梅内兹觉得这是常识，上车就系安全带，为什么还要人特别提醒。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在贝尔蒙特好像牛仔一样的呼哨声中，黑色的出租车窜了出去。就像楚中天第一次来梅斯那天的表现一样，梅内兹被猛地压到了座位靠背上。随着第一个拐弯，他又倒向了坐在他旁边的楚中天。

而楚中天抓着把手，表现要比他好得多。

贝尔蒙特则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我说伙计，你的队友可真逊！”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了梅内兹东倒西歪的狼狈样。

“第一次坐你的车不都是这样吗？”

“我听过他的名字——他是那个很厉害的年轻人，是最年轻的帽子戏法球员？”

贝尔蒙特的话传到了梅内兹的耳朵里，他很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又怕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只能在不断的碰撞中接受别人对他的评价，同时他还期待着对方大肆表扬自己。对于之前被一个出租车司机说“没有找到正确运用天赋的方式”，他还耿耿于怀呢。

“嘿，伙计，你确实挺有天赋的！”

可惜贝尔蒙特对他的评价到此为止。

接下来，贝尔蒙特和楚中天兴致勃勃地谈起了那场同南锡的洛林德比。

“比赛我没看，但是我听了全程！很棒很棒非常棒！”他朝后面的楚中天竖起了大拇指，“你要是法国人，就凭那一场比赛的表现就足够让你入选国家队了！听我说，伙计，继续这么踢下去！梅斯会有一个光明未来的！这个赛季我们不会为保级而战了，对不对？”

楚中天点点头：“我想是的，我可不想再打保级战了。”

贝尔蒙特哈哈笑了起来：“你和弗兰克是我们梅斯的核心，我真高兴上赛季结束之后你们两个谁都没有走。”

梅内兹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完全没他什么事儿，有些不甘心。自己上个赛季在索肖的时候，可是全法国都在谈论的焦点。现在到了梅斯这个北方小城，一个出租车司机却只认识里贝里和楚。

这样的落差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楚中天和贝尔蒙特在疾驰的汽车内谈笑风生，第一次乘坐这辆出租车的梅内兹只能一边不停地在车内滚来滚去，一边不甘心。

※　※　※

梅内兹是从车上“滚下来”的。因为汽车刚刚停在楚中天的家门口，后门就被一把推开，梅内兹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跑到路边一个垃圾桶前，哇哇地吐了起来。

楚中天在车内付了车费，然后对贝尔蒙特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伙计！”

贝尔蒙特冲他咧嘴露齿笑：“其实我还可以开得更快一些……”

楚中天连忙摆手：“不行！再快我也会像他那样了。”楚中天悄悄指了指还趴在垃圾桶上呕吐的梅内兹。

贝尔蒙特嘟囔道：“好吧，真遗憾……”他耸耸肩，“虽然我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照你想的去做，伙计！”

打发走了贝尔蒙特，楚中天站在梅内兹身后，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第一次坐他的车都这样。”

“妈的……”梅内兹连骂人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哈！”他撒了个谎。他第一次坐贝尔蒙特的车时，虽然也很狼狈，却并没有呕吐。

“这经历能够帮助你锻炼平衡能力。”

梅内兹听到这话，回头看着楚中天

楚中天看看他嘴角上还挂着的残渣，咧咧嘴：“好吧，我开玩笑的……”他递过去一方纸巾，“还吐吗？”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