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
“远来都是客,朋友又何须躲躲藏藏呢?”
一句话,景云还真带着原随云走了出来,并非因为那人那似真似假的邀请,而是因为那人的声音。
“马霸天。”
三个字,一个名字,从景云口中安安静静的吐露出来。
那人转身,被阴影遮掩的面容也全部清晰了起来,那容貌,竟真的是本该死去多时的马霸天。
“原来是小兄弟啊,我俩还真是有缘,到了此地竟还能相见。”
“你不否认?”本该死了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难道这人就不试图否认吗?还是说这人就自信能够以一敌二在这里把他和随云都解决掉?
“这名字都是爹娘恩赐,我干嘛要否认?”依旧是马霸天那种粗人式的豪爽,半点都没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自觉。
“既然不否认,那是否可以为我们解惑一番:已经被害的马二当家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能否请马二当家带我们出去?”
“这个嘛……”马霸天苦恼了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最后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十指之上。“解释是可以,至于带你们出去……这祖上有规定,若非通过考验之人是不得进入大厅的。”
“你的意思是,过了这个地方就是大厅了?那个所谓的藏宝点?”
“确实。”
“那你就是守护者了?”
“的确。”
“既然你是守护者,面对寻宝而来的我们难道不觉得太好说话了点吗?”难道不应该见面就把他们这些对宝物产生妄想的贪心之人杀个一干二净吗喂!你这样好声好气的还和我们解释到底是闹哪样啊岂可修!!
“唔……是这样吗?”挠了挠头,马霸天瞅着两人笑的十分傻乐。“但家父并未告诫我这些啊,只是说有人来此想入大厅的话就让他们通过考验就是了。”
又是考验啊。“你说的考验究竟是什么?还有,请先解释一下马霸天之死。”虽然好奇心不重但也还是有的,他倒是想知道,为何这人会死而复生,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五章 据先辈记载,考验之名——情比金坚。
“这样啊,那我就先为你们解释了再来谈谈考验一事吧。”说着,马霸天就在桌边坐下,还伸手邀请两人一起坐下,那态度,正如景云说的,好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守护宝藏的人。
“你们应该听过那个关于宝藏的传说了吧?”
“大概听了一遍。”
“那就行了,那种事情随随便便听听就是了。”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马霸天大大咧咧的朝着两人笑的豪迈,“实际上,那时候的确还剩下最后一个护卫没有死,正是他护着宝藏来到了此处。
但那不是我马家祖先,而是祖先的救命恩人。为报答这份恩德,祖先便帮着那人把宝藏藏好并尽心救助那人,但可惜那人受伤太严重,不久后便伤重不治而亡了,临死前把宝藏的守护拜托给了祖先。
自那时起,祖先就不遗余力的开始守护着这份宝藏不容他人窥视,这份使命也一代传给一代,一直传到了我这代,爹选择了我成为了守护者,也把祖上定下的规矩都告诉了我。
守护者,沉默之者,饶是血脉至亲也不能说出口。从我二十五岁爹死后,我就开始了秘密的守护,连我的孩子我都没告诉,只想着到时候选一个合适的人交付这份责任,但没想到……”
说到这里,马霸天神色苍白了起来,眼中难掩悲愤和伤痛。“没想到大哥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份宝藏的存在并得到了钥匙,就此生了贪念,私下四处寻找藏宝图,屡劝无果之下我只能提早收回藏宝图以防被大哥得到。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小兄弟你,见你身手不俗又是初出茅庐,便想借由你的手来回收藏宝图,毕竟若我亲自去取的话太容易引起大哥疑心了。
只是最终我还是错估了财宝对人心的引诱力,大哥竟为了藏宝图而想对我下杀手。幸好我手下还有一些忠诚之人帮我逃过一劫,你们当初见到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死囚,是我手下想办法从死牢把人偷了出来尔后易容成了我让他替死,早一步做出我已死的假象好迷惑大哥的眼。”
“那如烟也是你手下?”
“是。”
“如烟之死呢?也是假死?”
“是。”马霸天点头承认了下来,“大哥并不因为我的死就断了贪念,四处搜寻,早晚会被他发现端倪,于是我便想索性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保管藏宝图。”
“而那个人选就是楚留香。”毕竟楚留香并不是个贪财之人,还是个仗义之人,必定不可能私吞藏宝图。“所以从一开始你便算好了我们去的时间死的,好把楚留香牵涉入内。”
“对,我也不说什么感到抱歉这种场面话了,我的确是利用了你们,各有所图,我并不因此感到后悔。”
“你倒是磊落的很。”别怀疑,这句话不带任何反讽成分在内,景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比起那种利用之后还摆出一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请你一定要体谅我苦心”这套,他更欣赏马霸天这种利用你也利用的坦坦荡荡,当然,若这利用不牵扯到自己就更加欣赏了。“我们身边,谁是你的人?沈媚娘?”
马霸天挑眉,看向景云的目光略带几分惊讶:“你知道?”
“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你死的时间如烟可以报信,但如烟死的时候如此巧合,就必须有个我们身边的人来报信了,我们四人是肯定不可能的,那余下最能够靠近我们而不引起我们警觉的只有沈媚娘了。”
至于藏在暗处偷窥着他们然后报信这种可能性他一开始就排除了,想要埋过他们四人的耳目那是不可能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不错,媚娘一直负责情报从不浮出水面,还有梁洪良也是。那日小兄弟为媚娘解围,实则是梁洪良在传递消息警示大哥最近就会对我动手这个消息,调戏只是明面上而已。不过小兄弟你放心,除去报信之外媚娘并无做出任何不妥之事,她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是不是都随便了,反正他和沈媚娘说白了也没太深的感情,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只有那个梁洪良有些意外,不过也可以看出,混迹声色的确是令人放松戒备的不二选择,毕竟谁都不会去在意一个酒囊饭袋在干什么的。“那你知道,你大哥死了吗?”
马霸天并未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景云,看的景云表示胃疼。
“好了,你不用说了,肯定又是假死对不对?你们马家人是怎样?假死上瘾了吗?”一个两个需不需要都这样上演碟中谍?“家人这种东西都被你们糟蹋了。”
这样看来他的运气还不算差到没边,起码他遇到的家人对他都是好的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积攒了几辈子的阴德了,而不是像马家这样兄害弟弟防兄的。
闻言,马霸天禁不住苦笑起来,“如可能,我又如何想这样呢?”一开始,他也是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他的大哥也待他很好,兄友弟恭生活很美满。只是这一切都被一份只存在传说中的宝藏给彻底毁了,人心,真的硬不过钱财吗?
“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参与,现在怎样?放我们出去和楚留香他们汇合?”
“这……”马霸天迟疑了片刻,才略带纠结的开口,语气却坚定的很,“若可以,我也想这样,只是从这里出去的话,出口必经大厅,但除了守护者,其他人想过大厅的话必须接受考验。”
“考验?”听着就麻烦啊,要不要直接把这人撂倒了硬闯呢?好像这样比较方便。
被景云那种“从哪里开始揍起好呢”的眼光盯得浑身僵硬,马霸天连忙开口解释,语气干巴巴的可以:“这考验不归我管,也不知道先辈做了什么机关,不是守护者的话进入大厅的瞬间会自动进入考验阶段,旁人左右不得。”
所以小兄弟你可以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了吗?我真心很无辜啊,除了知道宝藏地点和出入口之外,我真的只是一个看门人啊,啥都不知道。→文·冇·人·冇·书·冇·屋←
“既然你能够摆脱这种考验,那说明你身上有东西可以避开机关。”此时此刻,景云看马霸天的目光那就是赤果果的在看待宰杀的羔羊,看的马霸天浑身寒颤,立即决定走坦白从宽路线。
“先父在选中我之时给我吃了一粒药丸,我想大概是这药丸才让我避开了那机关。那药丸还剩下几粒,但此时并不在这里。”若双方打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是输的那一方。别说是一对二了,就是一对一他也惨败啊。
顿时,跃跃欲试的光芒从景云的双眼之中黯淡了下去,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真可惜。”,若是身外之物他可以扒光了寻找,但若是吃进肚子里而且还是早就消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饶是武功盖世也无可奈何了。
就在这时,一直以守护姿态的原随云开口了,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只是在这个地下房间内,空空的回荡出一种莫名的阴森。“大哥,也许他的血可以让我们避开机关。”
“不行的!”急急开口,就怕晚了一秒自己已经被这两兄弟开刀。他可是看见那小兄弟的目光再次开始在他身上扫视起来了,就好似开餐前的野兽在打量从哪里下口的好。“我已经让属下试过,我的血并没有用。”
“这样啊,那算了。”看来他们只能过那个什么考验了。
闻言,马霸天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怕死,但他真的不想没死在他大哥的狠心之下反而死在这个对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那可太冤了。只是,还不等马霸天这口气完全呼出呢,原随云又开口了,这一次,声音愈发的轻柔,就似在和情人耳鬓厮磨一般的悦耳,但在马霸天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恶劣。
“大哥,或许他会失败只是用的血量太少了呢。我听着这马二当家中气足,该是个魁梧之人,放个几碗血该是不要紧的。”
几碗……,马霸天此刻只恨身在此处没地儿躲。究竟是谁说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等他出去后绝对干掉那散播谣言之人!“小兄弟你千万要相信我啊,我的血真不管用!”
被一个魁梧大汉这般可怜兮兮的瞅着,景云忍不住摸了摸腹部——胃部翻腾的真特么的纠结。“算了,随云,反正无聊,我们就去看看那所谓的考验究竟是什么吧。”若只是带着血跑倒是没事,只怕要把那血喝下去,想想胃部翻腾就更厉害了。
“好,一切依大哥的。”
马霸天那牛眼几乎给瞪出来了,这刚刚还恶劣的想把他下刀的人怎么现在如此乖顺?这前后对比太大了有木有?就跟野兽一下子成家禽似得,冲击大的让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对兄弟,也太奇怪了!
“考验是什么?”
“关于这个……”景云的话让马霸天立马回神,那方正国字脸上缓缓的起了纠结,瞅着景云欲言又止的许久,直到瞅的景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几层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满满的为难,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据先辈记载,考验之名——情比金坚。”
第七十六章 再见故人。
沉默,在这个略显阴暗的地下房间内蔓延出一种诡异的感觉,马霸天在这种诡异之中觉得鸭梨山大,他几乎都不敢对上那小兄弟的眼睛,因为心虚,不应该但却硬是升腾起来的心虚。
“哈哈,这个……小兄弟啊,那个……”
听马霸天这个那个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任何具有建设性的话来,景云才轻启嘴唇,声音缓缓地、轻轻地,在这阴森的房内响起,带起三分悚然的阴寒。
“马霸天,告诉我你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所谓的情比金坚其实只是兄弟情啊亲情啊随便什么情都好,只要不是听见这个词后脑海第一反应出来的那个意思。
“这个……哈哈。”干笑数声,马霸天的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过去,嘴里也含含糊糊的说着,语速快而轻,“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因为据记载,这宝藏是那皇帝夫妇共同持有的。”既然是夫妻共有资产,那么这其中的情应该就是夫妻之情了吧?
顿时,房内阴气愈发浓厚了,景云那略弯的嘴角此时扯出了一抹令人悚然的弧度,硬生生把一个原本漂亮的笑容扭曲成了狰狞恶笑,语气更是森然无比。
“你让我们兄弟去通夫妻关卡?马霸天,你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可爱!”死了,才不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这下子马霸天都恨不得留下珍贵男儿泪了:这小兄弟明明看着很和气很友善也很正气的啊,为什么也会有这么一面?笑的恐怖兮兮的硬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儿背脊发冷有木有?
“小兄弟息怒,这都是先辈所做,我左右不得啊。”所以要怪就去怪马家先祖吧,至于孝顺不孝顺这个问题,马霸天表示先祖您们都入土那么多年了,纵使这小兄弟想鞭尸也找不到尸骨了不是?被埋怨一下就当帮帮晚辈吧。
空着的那只手动了动,景云笑的愈发的表面阳光灿烂内力阴风阵阵起来,洁白的牙齿在此刻是那般的显眼:“我现在觉得随云刚刚的建议不错,或许我们两人一起把你喝干了就不需要去经历那乱七八糟的考验了。”
顿时打了个寒颤,马霸天表示他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有些人就是有那种让他胆寒的气势,比如眼前这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说“小兄弟你别笑了你笑的我很想跑茅厕了我不要你考验了这还不行么”,但很可惜不行。
正如他说的,这都是先辈搞出来的事情,他连其中机关究竟是啥都不知道,对于这里的了解都是依赖着祖上流传下来的书册,所以他纵使很相信这小兄弟不是见财起意之人想放过关也无可奈何啊。
“小兄弟,真的不是我不想通融,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而且我还看了介绍,先祖说那关卡其实不难,只需要通关的二人心意相通感情足够坚定的话,很容易就过了,不会有任何伤害的,据说还有好处。”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他记得上面的确有一行小字写着说:若是真正有情人通过,则感情可以更进一步。
“好处我不稀罕,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让兄弟去通过本该夫妻或者情人过的关卡?”他很相信随云和他感情的坚定程度,但这感情的本质上和要求的不一样啊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