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日十月
【,】
【正文】
穿大了
如果有人现在经过,一定会忍不住驻足询问:“喂,你在干什么了?”
如果徐凌还能开口说话的话,他一定大骂一句:“我正在大脑空白呢!”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徐凌只着一条三角裤衩趴在地上做王八状,他记得自己睡觉前还躺在游轮客房里的柔软大床上,怎么一睁眼他就趴在雪地里了?
冷风如刀片般割着他的皮肤,就好像肉被一片片的割下来,疼的他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脑子浑浑噩噩,渐渐失去了意识,身上的疼痛好像慢慢轻了,耳边飘渺地响起了夜里船上游客惊慌失措的叫喊,心里钝钝的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害怕,反而解脱地松了口气。
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有个黑影向这边走来。
……
徐凌是难受醒的,说不上是哪里难受,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寸皮肤是不疼的,他茫然睁开眼,脑子如灌了浆糊一般,又疼又晕,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头顶上方是青黑色的岩石,皮肤木得已经感觉不出自己是躺在什么上面,身上盖着些东西,不是很舒服,周围有些昏暗,一个不大的孩子坐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徐凌醒了,尖叫一声,跑了出去:“族长,他醒了!”
徐凌想坐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想问一句“这是哪里?”,但嗓子太疼了,只赫赫抽了几口气,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这时,洞内忽然变暗,暗到让人几乎以为现在是夜里,但也只有片刻,片刻后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原来刚刚是一个人堵在了门口,这会正走到了徐凌跟前。徐凌由下自上打量那男人,男人很瘦,但仍掩盖不住宽大的骨架,胡子拉碴的看不清年龄,他上身披着兽皮,腿上也裹着两片不同花色的兽皮,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凌。
“怎么不说话?”这个被叫做族长的男人蹲下身子,眼神毫不隐瞒地打量着徐凌的身子。
徐凌有点被男人这样的打扮吓着了,他张了张嘴,忍着犹如沙子摩擦嗓子的痛苦,开口问道:“咳……这……是哪里?”
族长皱起眉头:“这是巨石族的地盘。”
巨石……族?
徐凌张了张嘴没说话,族长又问道:“你怎么敢光着就跑到外面?你的族人呢?”
“咳咳咳咳……”徐凌确信自己刚才没听错,他一张口就呛了满嘴的冷气,再次打量周围,地上依着岩壁铺了几块干草,有兽皮随意地堆落在上面,角落里,还有几根灰不溜秋的骨头,徐凌吞了下口水,发出咕噜一声。
族长见他一副吓着的表情,又说道:“你捉不到猎物被赶出来了吧?”
捉——不——到——猎——物
徐凌张着嘴,内心有一千头草泥马同时奔过,要不是他浑身疼的快死过去了,他真怀疑这是国外流行的整人游戏。
一开始守着他的男孩赶忙也劝道:“咱们族长不会这样,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徐凌该庆幸自己遇着的不是食人族吗?只是这会他太冷了,虽然身上已经干了,但周围的温度还是冷的可怕,他颤颤抖抖地问道:“能点上火吗?”
那男孩闻言又是一声尖叫,族长也脸色怪异,隔了会,他道:“我们族里没有火,你是花族的人吗?”
徐凌彻底傻了,这里怎么会没有火?徐凌觉得浑身连骨头缝都冒着冷气,脑袋再次有些浑噩,他不知道没有火他能不能撑过今晚。
徐凌顺势向外看,洞口上方的冰棱泛着寒光,晃得人满心绝望,他怎么能不绝望?
男孩让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缩缩脖子问道:“你怎么……”
徐凌突然眼睛一亮,梗着脖子向外看。
冰凌!
徐凌想站起来,只是浑身太疼了,扑腾半天也站不住,最后只能手脚并用向外爬,姿势更是像极了王八。族长和男孩都吓了一跳,围在旁边一个劲地问着“怎么了?”
山洞不算大,只有几步远,为了活命,徐凌将身体了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了,他真的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一阵冷风吹来,他差点以为自己心脏都要停止了,求生本能让他攀着岩壁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双手双脚早已冻成紫红,去敲砸着周围的冰块。
只是冰块太硬,他没有力气,半天也弄不下来一块。
族长一把给他扯回了洞里,吼道:“你要干什么?”
徐凌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我得生火,否则我会冻死的!”
族长明白冻死是什么意思,因为每年冬天,他们族里都有冻死的人,但不能理解生火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火就是上天的恩赐,只有神眷顾的人才能拥有火种。他抿着嘴不说话,隔了会,族长扭头往洞口去掰刚刚徐凌砸的那块冰,只几下就给掰了下来,将冰扔在地上说:“给你。”
因刚刚的动静,山洞外此时又围了七八个人,皆是做野人打扮。徐凌见男人只几下就掰断了冰块,一瞬间又有了些希望,眼中充满了恳求:“求求你帮我再凿些冰下来,越大越好,求求你。”
族长有心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吩咐其他人照徐凌说的做,也就两分钟左右,他们就凿下来十好几块冰,不少是尖尖细细的,但也有片状的,最大的足有脸这么大。
徐凌捡起了最大的一块,他搓了搓手,用掌心反复地摩挲着冰块的四周。
太疼了,徐凌心里直骂娘,疼的眼泪都控制不住直往下掉。
族长一把抢过冰块:“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这样你手会废的!”
徐凌嘴唇都冻紫了,也说不出话,双手肿的老高,他捡起被仍在地上的冰,继续用两手摩挲,当时真的觉得这是唯一的希望。
其他人议论纷纷,族长犹豫了一下,他再次抢过了徐凌手里的冰:“你告我怎么弄。”
闻言,徐凌都恨不得跟族长磕头了,他牙齿咯咯咯打着颤,断断续续道:“摩擦咯咯咯……冰的四周咯咯……让周围变薄咯咯……”
族长开始动手,并回头冲洞外的人说道:“你们也跟着一起来。”
外面的人也真听话,闻言都蹲下来学着他的动作,许是他们体温高,摩擦的又快,不一会,冰块边缘已是薄薄的了,且十分平滑。
徐凌回身冲一开始守着他的那个男孩说道:“麻烦咯咯咯……你给拿点干草出来。”
男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哦地应了一声,跑回洞里敛了把干草,这就抱到了洞口。
徐凌将干草堆在地上,然后从族长的手里拿过圆形冰镜,他庆幸此时是中午,太阳正当空,徐凌拿着冰镜摆了会位置,找到了最亮点,就悬着手不动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求求你们拿着冰镜咯咯咯……跟着我一起照着干草。”
族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于是都跟着照做。
没拿到冰镜的人皆看着徐凌,等了有一会,仍不见有什么情况发生,周围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突然,不知是谁大声的咦了一下,众人立刻浑身戒备,再次看向干草堆。
干草堆上竟开始冒烟了,举着冰镜的人更加认真地举着,而外围的人,有的则已经跪在了地上,满脸虔诚。
徐凌抖的厉害,他觉得腕子连接的都不是手了,而是成千上万的针在不停扎着他。又过了会,干草堆上竟冒起了火苗。这下子,外围所有的人都大叫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举着冰镜的人不敢动,却同样满脸恭肃。
火苗越窜越大,徐凌终于支持不住,将冰镜摔在了地上,他喊道:“洞里还有干草,快,快把火移到洞里。”
此时,每个人对徐凌的话皆言听计从,不少人要往山洞里冲,动作大了,带起一阵风,吹的小火苗摇摇摆摆,险些熄灭。
徐凌喊得都走音了:“别动,别让风吹熄了火!”
喊完之后,他实在没力气了,就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真听话,立马不动了,有半蹲撅着屁股的,有脚迈出一半的,有大张着嘴巴的,都维持着上一刻姿势不敢有任何动作。离徐凌最近的男孩愣了一下,然后跑进洞里,边跑边喊:“我去拢干草。”声音都带着颤音。
众人跪在地上,让出一条道,族长率先回神,他十分恭敬地抓起一把燃烧的干草,另一只手小心地挡着风,将火送进了洞里,点燃了男孩拢起的干草。
之后,族长又回身抱起了徐凌,给他平放在离火堆最近的一块兽皮上。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徐凌一下子软了身子,只来得及说一句:“不停地蓄干草、树枝,千万别让火灭了。”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族长想了一会,然后开始吩咐道:“大头和独眼去外面找些树枝来,红脸你去融些雪来,泥娃你照顾着他,所有人把洞里备着的干草和兽皮都拿过来。”
众人不敢有异议,哗啦一下都散开了。
山洞里点了火,顿时显得十分温暖,人们不想散去,都缩着身子蹲在洞里,但山洞到底不大,抢不到地方的人只能不舍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山洞,但他们不敢碰地上的火堆,也不敢开口说分去一点,虽然晚上的山洞潮湿阴冷,但每个人的嘴角始终不曾合拢上,连睡着觉都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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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凌吭吭唧唧几声,众人再次屏息噤声,过了会,徐凌总算幽幽睁开了眼。
徐凌躺在厚厚的干草上,身上盖了十来件兽皮,加之旁边燃着篝火,他已经不再觉得冷得可怕,可暖和过来的同时,身体各个关节部位无不在向他抗议,疼得徐凌面容扭曲,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人都瞪大眼睛跪在周围,低着头也不敢说话,倒是族长看他醒了,将一个用不知名的动物头骨做成的罐子递到了徐凌跟前,徐凌瞄了一眼,里面是水,这时他嗓子疼的跟着了火似的,也不顾的那么多,顺势喝了几口,冰水激得他打了个抖,他缩了缩脖子躲开递到嘴边的罐子。
族长满脸疑惑,徐凌哑着嗓子说:“把罐子架火上烤一烤吧。”
族长先是茫然了一下,之后竟用手捧着罐子放在了火上,徐凌吓了一跳,忙喊道:“你在干什么……咳咳……”
“这样不是烤吗?”
徐凌心想你皮粗肉厚竟然也不嫌烫,其实哪里是他不怕烫啊,而是徐凌点着了火,众人将他看作了神明,自然不敢反抗他说的任何话。
徐凌让人简单地用石块围了火堆一圈,然后将罐子架在石块上,等到水快烧开,族长喂他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暖了徐凌的身子也暖了他的胃。
徐凌心思清明了些,这才有功夫将众人打量一番,看完一圈后不免大惊,这群人骨架大,但大多都很瘦,干草般的头发跟乞丐似的,皮肤黝黑,露出来的地方看上去脏极了,还有一股子怪味。许是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又加上他们刚刚无私的帮助,徐凌倒不会太过害怕,只心里七上八下,猜测自己的遭遇。
徐凌清了清嗓子,问道:“这里是哪里?”
没人敢出声,顿了顿,族长说道:“这里是我们巨石族的地盘。”
“这是属于哪国的境内?”
众人面面相觑,这回连族长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徐凌这会有些怕了,他想地球上还有这么未开化的地方吗?他倒是听说过有的地方有的民族还过着接近原始的生活,拒接接受现代科技,但也不应该连火都没有啊,徐凌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强压下慌张,裹着兽皮没一会又睡着了。
徐凌浑身都疼,所以睡得不太踏实,耳边一直是哦哦啊啊低沉的吟唱,原本还以为是做梦,可他睁开眼,果然见一群人围着他又唱又跳,为首的是一个□耷拉到肚子的干瘦老妇,老妇满头白发,又黑又瘦,脖子上戴着用各种贝壳、动物牙齿串成的项链,整个人跟骷髅似的,徐凌乍一看还真吓了一大跳。
众人又唱了会,之后就都退后跪在一边了,那老妇跪着倒退出了山洞,族长上前来说:“那是族里的祭祀。”
徐凌有些傻眼,他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族长又递给他一个石碗道:“你双手双脚严重冻伤,幸好入冬之前我们存了一些草药,我帮你敷上,否则你这双手真的要不了了。”
石碗里是一坨棕褐色的糊糊,从几块没碾碎的物体能看出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徐凌心想他们虽然未开化,但到底是这土生土长的,自然有一套生存法则。
徐凌举起手,族长用手从碗里舀出了糊糊,先是抹在徐凌的手上,之后又给他的脚糊了一层,虽然他已经十分小心了,但到底徐凌手脚上都是冻疮,疼得他直吸气。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敷完那糊糊,徐凌是觉得好受些了,之后烤着火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虽然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醒来好几次,但等天亮时,他还是觉得自己好一些了。
徐凌醒来后,先是迷糊了一阵,然后见了众人,一阵苦笑,想自己果然不是做梦。这会洞里只剩下较小的孩子和女人,约有十来个。
泥娃,就是一开始守着他的那个孩子见他醒了,赶忙捧着碗过来,一开始徐凌还以为又是昨夜的草药,可他瞄了一眼,发现碗里有半下子汤,颜色微红,汤里飘着树皮、骨头和可疑的物体,热气伴随着一股异味飘了过来,徐凌眼皮一抽抽,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吃的啊,族长特意吩咐我烤的热热的,你看,还冒着热气了。”
徐凌极饿,可闻见那股味后,胃里却忍不住往上反酸水,他将头撇到了另一边,不去看碗里的东西。
泥娃仍旧滔滔不绝:“这是咱们族里最后一块肉,那还是几天猎到的雪鼠……”
徐凌打断他:“你给我拿点水喝吧。”
泥娃双手捧着石碗,小心翼翼地将它搁到一旁,然后拿起一旁的罐子,罐子里的水也是温的,徐凌就着泥娃的手全喝了。可是水毕竟不搪时候,没一会,徐凌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泥娃把那碗肉汤递过来让他吃,可徐凌说什么都吃不下去,他只一天没吃饭,到底饿的不厉害,徐凌自己都觉得要是再饿上两天,肯定就什么都吃了。
徐凌呆在洞里,一会睡一会醒的,等到下午,天渐黑了,才见男人们陆陆续续回来,有的捧着把树皮,有的抱着捆树枝,还有人空手而归,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找了角落就坐下了。
又过了会,族长带着两个强壮的男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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