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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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兽-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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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走路就没办法逃走。

影卫对抗大狐狸似乎有些费劲,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好在易定还有两条能走能跑的腿。

拿定了主意,王蚺稳了稳情绪,他看着易定,静静说道:“你快走,赶紧离开这儿。”

听到王蚺的话,易定微微愣了愣,随即他牵住王蚺的手:“我们一起走。”

王蚺表情沉了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下,他无法控制这种怪怪的尾巴,他没有腿,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易定意识到王蚺对尾巴的苦恼,他转过身背对王蚺,语气坚决:“我背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王蚺看着易定的后背,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本来他是要出言拒绝,偏偏话没说出口,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他的双臂自后方环过易定的颈项,身体贴着易定的身体。顷刻间,异样的感觉袭来,他不但能够清楚感觉到易定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而且他发现它们以相同的速度在跳动着。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勾起了王蚺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来何时发生过。

后背一沉,易定收获了王蚺贴在自己的后背的信息,他相当高兴对方愿意接受他的邀请。他着急地伸手打算挽住王蚺的腿,却没摸到腿,仅摸到了一条长尾巴。

易定表情顿了顿,急忙收起自己的情绪。之前是他给王蚺喝了酒,导致王蚺病了,忽然变成这副模样。他必须负责,他一定要想出办法,让王蚺恢复原状。

但这些事需要等到他们安全之后再说。

易定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站起身,意外发觉王蚺特别沉,重量根本不是易定能够想象,他摇晃了两下竟没能站起来。

他没吭声,王蚺也不说话,彼此都明白事情不乐观。易定咬紧牙关,尝试了多次总算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后背简直像是驮着一座大山。

此时的易定终于深刻理解为什么八位轿夫会那么累,与他商量停下来休息小会儿。

易定瞅着王蚺并不胖,但适度的稍微减减肥也不错,易定担心自己往后抱不动王蚺,这岂不是太尴尬。

当然,这些全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先逃离打斗的危险区。

年夕欣慰地看到轿子内的两人在缓速挪动,易定弯着腰,吃力地背着王蚺,王蚺趴在易定的后背,身后的尾巴很长很长。

见状,年夕对易定无限同情。谁让易定轻信九洛的话,给王蚺喝雄黄酒,幸好王蚺仍留有几分人的气息,并未彻底妖化。王蚺没撕碎易定,易定已是非常的幸运。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这样了。

然而,年夕自己也在反省,轻信九洛的话是有风险的,年夕也面临类似窘境。早知道外出会上演这么一出,他就敲晕易定和王蚺不让他们出门,辛苦来什么相思谷欣赏风景,半路还得应付九洛安排的干坏事的黑狐狸。

易定一步三喘气地背着王蚺逃离,年夕随之从暗处显现了身影。他扬手扯掉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他不习惯影卫的衣服,盖的脸都没了,果然还是当自己最舒服。

他迅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嚼了嚼吞下,随后他挽起袖子,伏地,这才改变了体型。

体积大了,馒头不够塞牙缝,吃饭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把自己变得小小的,那么食物就会显得大大的。

吃了馒头的年夕越变越大,他化作妖兽的原形,大力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又骄傲地扬了扬自己头顶的角。他的角长得可威风了,耳朵也完好无损,比缺耳朵穿铠甲的狐狸霸气数倍。

自信满满地年兽怒吼一声,用力踏地,震得地面摇晃,他卯足力气冲向大黑狐狸。易定背着王蚺逐步远离,黑狐存心要打架,年夕也不给它客气了。

他微微低着头,势必用自己的独角将黑狐抛到天上去。

偏偏黑狐没有与年夕一决生死的念头,它偏过头,转身去追易定他们。

所幸年兽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狐狸的尾巴,大喊:“不许逃。”

黑狐往前冲的力气极大,一时间止不住动作,连同拽住黑狐的年夕,两只妖怪都朝前跌倒。

之后,易定听到了巨响传来,只见两个如同小山般大小的妖怪,咕咚咕咚地滚向了相思谷。

易定瞬间后悔了,早知道刚才搭一只顺风妖,现在就可以轻松前行好长一段距离。

奈何错过了绝佳时机,易定只能继续龟速地驮着王蚺缓慢前进。

王蚺有心劝说易定,奈何话说不出口。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诡异的恋上了趴在易定后背的感觉,这般姿势让他非常非常的舒服,哪怕身后拖着一条讨厌的长尾巴。

他身体稍稍前倾,与易定贴得更紧了些。王蚺不由担心这样的自己,往返今古镇十年,他害怕他把自己关出毛病来了,得了恋背的怪异嗜好。

与王蚺和易定的缓速前行不同,年夕与黑狐狸滚动的速度非常快,他们转眼滚进了相思谷,滚到了相思树跟前。

年夕猛地一头撞到相思树上,独角在树干戳出了一个大窟窿。沉默片刻,他为难地挪了挪头。

不好,扭到脖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兽:九洛,放学不许走,跟我去见霄峥谈谈妖生~

收到小语姑娘的地雷,收到寒雨连江姑娘的手榴弹和10个地雷o(∩_∩)o

☆、第 15 章

活动极度不方便的年夕僵着身体望着自己旁边的大黑狐。如果这个时候,大黑狐给他的脖子来一口,结果恐怕是相当致命的。

凶神恶煞的黑狐狸看了看年夕,随后一步一步走近。

年兽紧张得冷汗直冒,心如擂鼓。他的兽生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没有达成,他没存够金子给霄峥买礼物,他没有饱饱的吃好多顿好多顿肉,怎么能够憋屈的牺牲在这种地方。

他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大黑狐走到年夕跟前停下了脚步。

它盯着年夕反复地看了看,并没有一口咬断年兽的脖子。

黑狐依旧保持着巨型狐狸的形态,它轻轻拂了拂粘在身上的枯叶枯枝。之后,黑狐坐在相思树下,它没再打量年兽,而是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有缺口的耳朵,仿佛在清闲地挠痒痒。

一时间,年兽表情僵化,他在认真思考一个小命攸关的问题,狐狸刚才装凶狠,现在装无害,到底是真无害还是假无害。如果黑狐当真不打算杀了他的话,敢不敢过来搭把爪子,方便他抽出卡在了树干里面的独角。

此刻的这般姿势让扭到了脖子的年夕非常的不爽。

年夕直勾勾地望着黑狐,奈何黑狐既不上前,也没立刻离开,乌溜溜的黑眼珠瞄了眼不幸被年夕戳中的古树,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相思树很贵的。”

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年兽深感仿若天雷袭来。他晃了晃尾巴,压抑心底的不安。这算是哪门子意思,他才不需要这头可恶的狐狸提醒他价格相关的问题,一切与破坏赔偿沾边的话题,年兽都不喜欢。尽管刚才,年夕自己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盘算过相思树的毁坏问题。

“就你这么悠悠闲闲的当影卫,简直不合格啊。”黑狐狸无奈地摇摇脑袋,撞一棵树就无法动弹的影卫不是好影卫,“以你现在这个样子,等明天陈轩宇来了,你哪里能拦得住他。”

虽说年夕对黑狐的评价相当的不认可,可他的关注重点还是飞快的从自己的问题上转到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上:“陈轩宇很厉害吗?”

闻言,黑狐稍稍顿了顿,不自在地又用爪子挠了挠自己不够完整的耳朵,叹道:“当然,他相当厉害。”

“可是,他不是来世的人吗?”年夕表示十分不理解。既然陈轩宇是从来世返回前世的游客,那么他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应当与普通的世人类似。世人大都生命短暂,逃不出生老病死的宿命,他们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

年夕费解。

对此,黑狐若有所思:“他确实来自来世,以世人的形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人。”

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年夕好奇地问道。

这一次,黑狐没再答话,而是站了起来,它舒展了一下身体,语气肯定:“反正不是你现在可以对付的存在。”

丢下这些话,黑狐转身打算走了。

年夕心急,下意识伸出手要再次拽住狐狸尾巴。可惜那尾巴与他之间距离,超出了他前腿的长度。年兽伸出爪子够不着,爪子幽怨地在半空胡乱地刨了几下,毫无所获。

眼看唯一的帮手要没了,年夕当即采用了最传统的方式:“别走,先帮我一把。”

他的角还卡在树干呢。

“不要。”黑狐果断回答了一句,不忘再一次提醒年兽,“相思树那么贵,我才不过去。”

年夕顿时一脸血。

黑狐狸飞快地跑了,年兽思考如何正确的拔出独角的同时,耳尖地听到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一声悲嚎:“啊,妖怪居然打我的脸。”

年夕霎时瀑布汗,这声音听起来貌似是易定的声音,偏偏年夕一时半会走不开,易定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他在心底为易定默哀。

然而,残存的一丝飘忽的理智告诉年兽,大事不好了。他当前还肩负王蚺的影卫一职,而易定则是他新任务的保护对象,要是王蚺和易定出了什么意外,他的金子……铁定又要跑光光了……

或许,还得赔偿相思树的损坏金子。

年夕焦虑不已,恨不得立刻拔出独角,歪脖子影卫的自尊不容伤害。他用力一拔,谁知角没挪动分毫,倒是听到树根的附近发出了不太美好的声响。

面对突发的困难,他忧心忡忡,严重怀疑自己会把树连根拔起,他不确定被连根拔起的树会不会很快死掉。

年兽万分纠结中。

树林中的情况与年兽脑补的凶残画面有不小的区别。

年兽别扭地斜着身体往沿路的方向瞄,惊见树林内猛地腾起了一道亮光。亮光绽放的同时,黑狐狸顺势一跃而起,一条长长的蛇尾巴霸气地扬上天空,险些卷住黑狐的后爪。

黑狐在半空转了个圈,继而又附身冲了下去。

打斗在继续,年夕机警地竖着耳朵听。

周围的小妖们早就遁了,冷清的小道上,易定的声音非常容易辨别:“啊,不许伤害我的人,有本事冲我来。”

当然,王蚺的声音也非常容易辨别:“你给我闭嘴,一边玩去。”

年夕嘴角抽搐,对易定深表同情。

暂时陷入困境的年夕开始研究自己当前的状况,他的脖子扭伤了,独角死活戳在树干不出来,苦逼的是偏偏还戳中了一棵据说很贵的树。

年夕想了想,他用后爪压住树根,前爪抱紧树干,然后咬咬牙努力地晃动自己吃痛的脖子,拼命拯救自己。

他格外小心翼翼,不敢太用劲,生怕夺走了相思树的命。他郁闷地挣扎的小会儿,几乎没有多少效果,郁闷之际,年夕冷不丁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肉的香味。

从头顶飘来的美妙味道。

年夕特别激动,他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扭过身体往上看,意料之中,他见到了一根细绳,绳子的末端捆着一个烤羊腿,香喷喷的味道诱得年兽口水直流。

细绳的另一端没入了相思树茂密的枝叶之中,看不清哪儿有什么。

年夕知道对方是谁,也可以说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称呼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为换馒头,方便又好记,因为对方总会没有规律的悄无声息的出没,用一块肉与年夕换一个白面馒头。

除了年夕最时时刻刻希望见面的妖王,年夕第二乐意看见的人绝对就是换馒头。

年夕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贪图他人便宜的妖兽,他仅仅是做了一个双方都高兴的交易而已。

年兽第一次遇见换馒头是在除夕,天很冷,年兽怀揣着有且仅有的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坐在树下打盹。待他睡醒,他就得去世间吓唬人了。

睡着睡着,年夕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他睁开眼,只见一大块肉在自己面前晃。肉上捆了一根细绳,伸到了树上,一抹身影立在树的阴影处,看不真切。

年夕简直抵不住肉的诱惑,可长久训练的忍耐力让他懂得陷阱的危险,他仰头冲着树上大喊:“谁在上面?别妄图用一块肉迷惑我,我才不吃肉。”

“不是不吃,而是肉太贵,舍不得吃。”一个声音在树上响起。

年夕大为吃惊,他猜不出这人是谁,为何知道他担心肉贵的真相。他平时从不敢给别人说,难不成他的隐藏终究被看出来了,好糟糕。

“不用猜测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你吃馒头,不吃肉的原因。”对方说道。

年夕郁闷加倍,他守护的小秘密泄露了。要不趁着此时四下无人,偷偷把这个人给灭了,免得小秘密传出去。

“不用妄想灭了我,你还没这个能耐。”头顶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年兽滴汗,此人的读心术这般强大,他想什么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对此,年夕苦闷退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天是除夕,年夕会很忙的。

“不必这么警惕,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来这儿只是与你做一个交易。”说着,细绳微微动了动,捆住的肉径直凑到了年夕的鼻尖。年夕只要一张嘴就能咬一口。

好在意志力坚强的年夕又一次忍住了。交易有风险,不过看在这块肉的份上,年夕可以考虑听一听对方的交易条件合理与否。

年夕盯着眼前的肉,喃喃道:“说吧。”

“我用这块肉与你交换,换一个馒头。”对方静静说道,“决定权在你。假如你答应交易,就取下肉,捆一个馒头在绳子上即可。”

年夕想了又想,闻了又闻。年夕的鼻子很灵,这块肉并未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没有加入古怪的东西,确定食物安全。可偏偏,他嗅不到树上的人的气息。

内心挣扎了小会儿,年夕琢磨着,对方拿走一个馒头也干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于是他摸出了兜里的硬馒头,用妖火捂暖和。他先取下肉,再用细绳轻轻地捆住馒头。

对方收回了绳子,带走了馒头,交易成功。

树下,年兽欣喜地抓住肉爱不释手,他用馒头换一块肉纯属正当交易,双方各取所需。

而树上,一个人坐在树枝的阴影里啃馒头,嚼着嚼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呃,好寡淡的味道。

年兽舍不得马上吃肉,他把肉揣在怀里,准备除夕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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