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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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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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把我手里的衣服接过去,放在一边,然后扶着我的腰带我到沙发上坐下:“不,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省了我事后再解释给梳的时间。我想我们都同意,那种方式传达的信息并不会是最准确的,而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希望有误解。”

Cadence抓过她放在一旁的包就站起来,冰着一张脸:“不用了,告辞。”

柳下在我旁边坐下,丝毫没有一点动作:“Cady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过的,不是么?”

Cadence像是被一下子戳到:“不要用那个名字来叫我。已经没什么好谈了,我会通知律师来和你谈的。”

柳下微微地一笑,无奈与宠爱兼有的那种温柔:“Cady,我们已经过了这一阶段了不是么,四年前法庭上已经给过裁决了。我对你母亲有经济上和法律上的责任,这一切也写在父亲的公证遗愿里面。”

Cadence把包一扔坐下来:“你没有把她从我身边剥夺的权利。四年前我还没有成年,现在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有权利要求她的监护权,而不是在圣诞节的时候还要来请求能与母亲见面。”她绿色的眼睛里面翻滚着纠结和憎恨,浓郁地揉在一起几乎变成一种悲伤的颜色。

柳下并不怎么为其所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只有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宠爱和几乎能让一切沉溺其中的温柔:“Cady你知道是不需要请求的,你所要的东西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Cadence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尖锐起来:“那就把我的母亲还给我!”

柳下微微垂了下眼,嘴角还是没有消逝的笑:“你也知道只有那个是不可以的。”

事情的走向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完全没有准备就突然被扔进了冲突和斗争最激烈的地方。但是这其中最让我不安的还是柳下对Cadence的态度,明显的那种宠爱和包容,像是作为一个哥哥或者一个男人能给予的极限。然而同时却是丝毫不留情地拒绝着她最根本最绝望的请求。这两者糅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害怕了。对于柳下容城这个人,我了解的程度还是太浅太浅,而一切的常理和推论都显得荒谬浅薄。

把手从身边缩回来,想要交叉握着放在腿上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十指交叉相握。

我转头看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毫不回避地看着我,从那里面都能看到我眼睛里恐惧和迷惑的倒影。

听到Cadence的冷笑声,声音仿佛已经回到了平常那个状态一样充满了放肆的嘲音:“不再需要那种虚伪的样子,已经到手了么?”

“恐惧是一种好事情。”他像是安慰像是确实地告诉我他就在身旁一样,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手指,“恐惧是认知的前奏,不应该被随意地安抚或者搪塞。关于你的母亲,Cady你知道这上面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Cadence并没有对这句话有反应,一双妖精一样的绿眼睛沉静地看着:“你这是报复。”

柳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Cadence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金色的卷发流泻而下:“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他面上的笑隐去,黑色的眸子毫不避讳地迎着她:“就如我跟你说过的,她在疗养,一切物质的条件都符合她的身份。然而她将永远不能见你,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珍视的女儿。一直到她死在那个华丽舒适的疗养院里面,她的床头都将空无一人。对于她的医疗条件你不需要担心,我保证会以任何可能的技术延长她的生命,让她有充分的时间来体会那种悲惨和凄凉。”

Cadence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虚张声势,那双翠绿的眸子里很快溢满了恐惧:“你怎么敢。”

柳下认真地看着她,面上殊无笑意:“这是我所要求的,对于谋害了我双亲的人的最基本的公正。你我都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怎样的仁慈了,而我也并不会从中体会乐趣。所以Cady除了这个,另外给我一个你的圣诞愿望。”

Cadence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想让它们泄漏那已经难以遮掩的感情。等到她重新开口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话语里面的颤音:“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了父亲,夺走了一个哥哥,现在连我的母亲,连她的死你也要剥夺么?”

柳下站起来:“她解脱的时候,我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Cadence刷地睁开眼睛,里面是疯狂的憎恨和悲伤:“我恨你!”

柳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吻在她额头上:“我爱你,而且我一直是你的哥哥,你知道。”

七十

柳下完全不顾及Cadence眼里的绝望和动摇,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眼中满是温柔:“憎恨我是你的自由。不过Cady,我爱你,并且一直都会,你可以向我要求几乎任何东西。但是我对你的爱还没有到可以原谅你母亲的程度。”

那一瞬间我深刻地理解了Cadence翠绿色眸子里的疯狂。被柳下容城确实而深刻地爱着,却是以这样一种界限分明到冰冷的形式。包容,宠爱,温柔,这一切都有,不过一切都在被分划的界限之内。嘴上说着温柔而宠溺,能让任何人甘愿为之沉沦的话语,另一方面却毫不犹豫地做着无情而让人绝望的事情。这一切之中最让人疯狂的,不是那几乎在尖叫着失常的对比,而是他平静且毫不纠结,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痛苦的态度,还有就是就算在这一片噩梦般的混乱感情当中,还能让人几乎是毫无余地地相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所以即使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着,伤害着,而当他轻轻抚摸着头发亲吻在额头上,用那么温柔的话语和神情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毫不怀疑Cadence除了相信之外别无选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Cadence坚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原谅我母亲?你怎么敢!不要忘记是谁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不要忘记是你们把我母亲逼疯的!”

柳下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又一次吻在她额头上:“Cady我不想和你再讨论这个事情,不过我之所以是你的哥哥是有原因的。已经很晚了,今天要住下来么?”

Cadence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收拾了情绪,翠绿色的眼睛避开他的,抓起沙发上的包,声音低而仓促:“不用,告辞。”

柳下并没有拦她,只是说:“你这样子不能开车,我让人送你。”

Cadence头也不回地走出去,Sissy看了柳下一眼,然后抓着外套跟了出去。

随着大门的关上,偌大的客厅里突然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他面对大门的背影突然紧张起来,我该说什么?用什么表情?要装作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么?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把你牵扯到这里面来的。”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面上没有了刚才那种微笑,也没有任何其他表情来填塞空白,一瞬间显得有些漠然,“你曾经和Cady有过接触,我只是不想这里面有任何误解,因为这也是迟早要告诉你的事情。不过还是抱歉,让你看到这种样子,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方式来结束一个晚上了。”

他并没有看着我,手撑着头,眉眼之间是淡淡的疲意。

我走到沙发后面去,手肘撑在沙发上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你也知道,我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得出这个结论,况且晚上还没有结束不是么?”

他微微一笑:“你可不要想趁着我脆弱的时候打什么歪主意。”

我望天花板:“脆弱啊……Cadence跑回家肯定抱着枕头哭了。”

他的手指覆上来,从手腕开始轻轻地触摸,滑向指尖:“关于争执的问题,就是很多人都只看到弱者受伤,要知道很多时候另一方也并不享受这一过程的。”

在他指尖即将要离开的一瞬间,我反手抓住十指交叉相握,肌肤微微相互摩擦之间,有一种确实的温暖的感觉。

我说:“因为伤害她的人是你,伤害你的人却不是她。逻辑上来说她是无辜无为的,一般来说也是舆论同情的对象。”

他的拇指描摹着我的指尖:“那么对你来说呢?”

我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另一只手玩着他的发稍:“开始觉得好可怕,这么坦诚的感情和这么□的爱恨交杂在一起,而且还是用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出来,太让人害怕了。”

他轻轻地笑了声,依旧抚摸着我的手指,没有说话。

我把下巴靠在他肩上:“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很迷人不是么?”

他微微侧过头来,一瞬间就是睫毛和气息都在可以彼此触及的距离。能感觉他的眼神微微扫过我的唇,然后才抬起来看着我。黑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强硬而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而让人感觉是被丝缎轻轻抚过的那种些微惊凉的温柔:“怎么说?”

“强大,清醒,完全没有迷惑,还有那种几近强势的温柔。绝对的主动和绝对的优势,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有多少会不觉得迷人的?”

“Cady也是?”

我迎着他的视线微微地笑:“尤其是Cadence小姐,毕竟就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谁会比她更了解你呢。”

爱得越深,越不可抵抗;才会越恨,越绝望。

因为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爱着她的男人,是冷静、清醒、而温柔的哥哥。

Cadence的眼里,比起身为一个妹妹,更多的是身为一个女人的挣扎和绝望。

可是谁能怪她呢?我看着柳下漆黑的眸子想,谁又能指责她呢。

他带着些微的笑,眼睛垂下来暗示性地看着我的唇,在咫尺之间的话语轻而低沉,好像变成空气一样让人依赖的存在:“我不是说过么,不要想趁我脆弱的时候打什么歪主意。”

我的手指绕着他的发稍打转:“没有,我只是同情心泛滥一下而已。并不是每一天都能靠到你这么近,看到你这种样子。”

几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描摹我的唇型,话语低低地隐着一丝笑音:“那么这种安慰只是感情上的么,还是说我可以有别的期待?”

两人之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能感到他的气息,还有声音带起的空气些微的震动:“才第一次约会,只有一个晚安吻。”

他微微一笑,全无刚才漠然的样子,黑色的眼睛里是那种明显的,注视着所珍爱的东西的温柔和满足。

那样笃定的宠爱,仿佛你对人生所有的渴望,所有的欲求,他都知道,都有,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你。

在他还选择爱你的时候。

Q酱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肯定会是一部甜蜜已极的恐怖片。

我闭上眼睛,感觉他吻在唇上。

七十一

平安夜的那天又湿又冷,早上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一片灰蒙蒙,天上一团一团重重叠叠的云,无精打采。

没有下雪也没有太阳,真不是什么有气氛的节日。

屋子里并不冷,我披上了件睡袍,系上腰带就打着哈欠往楼下走。

转过玄关的时候看到外面停了辆陌生的车子,一边往厨房走的时候一边和Sissy打招呼:“早啊Sissy,又换了车么?”

Sissy泡了热可可给我,指了指客厅:“早啊小姐。不是哦,是有客人来了。”

我端着热可可转过身去,看到客厅里Denes若无其事地靠在窗边吸烟,外面的冷风通过开着的窗子呼啦啦地倒灌进来。淡发色小孩靠着落地玻璃坐在他脚边,玩着打火机。

……

这是什么情景啊?

Denes转头看到了我,微微举起手来示意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看向外面快要冻起来的湖。小孩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玩打火机。

我傻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他们还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把Sissy拉过来轻声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Sissy穿着蓬蓬的黑色泡泡裙上面系着白围裙在做糕点,向我摊了摊手说:“虽然没有被吩咐要准备,总也不能把客人就那样拒之门外。”

“今天是圣诞节前夜吧,他们没有说为什么来么?”

Sissy摇了摇头,然后指指壁炉边上,被包装得花花绿绿的一大堆:“不过好像是带了礼物来的。”

我一肚子奇怪地上去打招呼:“Denes,节日快乐。”

他撵灭了烟上,竟然靠着墙对我伸出手来,那是个要拥抱的姿势。

我感觉更加诡异地看他,平时笔直地垂下来一直过肩的金发,被梳理整齐地扎起了一把,微微有几条发丝垂下来,落在金属的眼镜架子旁边,扑面而来就是一种颓废而禁欲的感觉。

满腹狐疑地上去和他抱了一下,然后听到他在耳边说:“节日快乐。怎么,不欢迎么?”

他放开我,我往后退了半步,摊了摊手示意我身上还穿着睡袍:“大惊喜,我完全没有准备。那么是什么事情?”

Denes身上是松松垮垮的衬衫,修长的手指在窗台上敲了敲,等到烟味都散尽了后,才关上窗户:“听说你说服了Lavin,今年留下来过圣诞节。”

我点点头:“我们订婚了,并且在约会,我以为一起过节日会是个好主意。”

淡发色小孩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我转头去看他,他立刻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站起来走掉了。

Denes也微微挑了挑眉毛似乎要表示惊讶,可是镜片后面那双淡淡的眸子里面,明显是带有兴味的笑容:“我还以为你能够再撑久一点的。”

我再次摊了摊手:“显然我不认为撑下去有意义了,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他笑着垂下眼去,让人感觉像是要遮掉眸子里的表情:“的确呢。”

我没有揪着问,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所以呢,你们今天为什么一清早就在这里?”

Denes推了推眼镜:“就像我说的,Lavin今年没有去澳大利亚晒太阳,我们也没有地方去了。”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半天,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之后,哽咽了:“Denes,我是中国人,我们那里的圣诞节除了大家给给卡片送送礼物,连放假都没有,同时为了躲避人潮高机票和时差我才不回家的。Lavin我还可以理解,难道你每年也是去澳大利亚晒太阳的么?”

他往窗台上一靠:“不,我是为了绵羊去的。我的心理辅导师告诉我,这种动物对于复键非常好用。”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可不能是来真的,我没有准备那么多的礼物,Sissy也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

Denes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叫外卖吧,礼物的话做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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