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 第15部分

艾维斯歪着脑袋，她一手摩挲着剑柄，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耳朵，总之两只手都没闲着。

伊欧文笃定地点头，因为门上贴着铭牌，上面用神圣王国古代语写着“院长办公室”五个烫金小字。

精灵来自南大陆森麦，不认识中大陆的古代语也很正常。

“所以我们现在要进去吗？”艾维斯敲门的手停留在半空，她还是犹豫不决。

“是你要来找院长的，进不进去随便你。”

伊欧文将右手缩回袖子里，魔杖在就藏在袖中。

左右看了看空空的走廊，艾维斯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都快患上长廊恐惧症了。

“笃、笃、笃。”

三声轻重和节奏都把握得非常好的叩门声。

伊欧文坦然面对着脸色苍白的萨恩院长。

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惊吓。

看到精灵圣骑士和她如影随形的邪恶护从，萨恩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无罪，你无权制裁我！”

他掏出了魔杖。杖尖正对着艾维斯。

骑士不耐烦地拨开了闪着咒语的魔杖。透过苍老的萨恩，她看到了桌上尚未完全消去的神圣帝国国王罗门托的身影。

土黄色的光团飞离萨恩的杖尖，打在艾维斯的胸口。

有那么一瞬间萨恩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

但从艾维斯周身泛起的红光来看，这显然是一个噩梦。

“古龙的魔力之种起始位阶为十三阶，七阶以下的法术攻击对我无效。”艾维斯轻蔑地瞥了萨恩一眼，看着人类嘴唇又开始打哆嗦，她觉得非常愉快。

伊欧文推开门，站在萨恩的面前。

直到此刻艾维斯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魔法顾问会被别人称为“邪恶护从”。

前所未有的黑暗气息彻底笼罩了伊欧文，法师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灰黑色阴影，连她的面容都变的影影绰绰。看起来她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播撒着恐惧与战栗的种子。

冷。

无可遏制的冰冷从心底泛起，进而影响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棕色木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一层冰霜，地面上也是。冰晶均匀地铺在地板上，在蔓延至艾维斯脚边时却融化成了水，冰晶只好绕过她继续在地上延伸。

“尊敬的院长大人，您打算来一场法师之间的决斗吗？”

邪恶的微笑爬上伊欧文的嘴角，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里净是对面那位老人的痛苦挣扎。

“比、比什么？”话都说不顺溜儿的院长大人在气势上首先输了一截。

“胜利者决定一切。”伊欧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院长大人您胜了，我将任由您处置。您也再不用担心十年前的勾当暴露。”

如此蛊惑的语气让萨恩怦然心动，他忙不迭地答应了。

伊欧文在偌大的院长办公室画了一个结界。

从外面看进去，结界里面的人缩小到平常十分之一那么大小。伊欧文与萨恩各站结界两边，手里的魔杖都缭绕着神奇的咒语光芒，就像闪电。

艾维斯自信满满地朝结界迈出脚步，但事实是，她被结界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喂，干嘛不让我进去？”艾维斯的灵魂波动因怒火而起伏不定。

伊欧文冲她微笑：“这是为了展现法师决斗的公平。”

鬼才信你。

你最好毫发无伤从里面出来，不然我就变龙把你烧成灰烬！艾维斯通过心灵向自己的契约者下了通牒。

伊欧文曲起右臂朝艾维斯欠身：“遵你，我的骑士。”

艾维斯清楚护从的实力，正因为了解，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紧张。

她在等着看好戏。

行过法师礼后，决斗双方袖上的法师徽章同时亮起光芒，在看到伊欧文袖口浮动着代表二阶黑暗法师的徽章后，萨恩才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反观他的袖徽，十二阶风之**师，辅章为十阶火系。

十年前伊欧文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魔药和历史，这两样对法术比拼毫无用途。伊欧文不过是去了魔域十年，即使天赋再突出，没有一点儿魔法基础她能修到什么地步？

萨恩几乎要为自己先前的惶恐而深深羞愧了。

在伊欧文抛起的银叶草落在地上那刻，萨恩首先施放了两个低阶法术：风之庇护与火焰陷阱。

前一个可以为他挡掉一些法术攻击，而后面那个则会在酝酿一段时间之后，变成极其强大的攻击法术。

在萨恩忙着布置咒语的时候，伊欧文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障眼法，障眼法。

萨恩忙着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压根就不认为伊欧文是个强大的法师，纵然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极其浓厚的黑暗魔力。

为自己又加固了庇护后，萨恩念起了长长的咒语，他知道自己该速战速决，好让这个十年前就该死掉的人今天彻底消失。

“伟大的风之法神达斯穆隆啊，倾听信徒真诚的呼唤吧。让冬天的冷冽寒风停驻在污浊的世间，荡平所有不洁的存在，吹散一切罪恶的种子，让风成为吾身上无法摧毁的护甲，让风成为吾手中刺穿所有黑暗的利剑，让风成为带吾畅游天地的双翼……风之御击！”

咒语落地之时就是法术成型之时。

萨恩的脚下突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龙卷风，它们快速移动，两个沿着萨恩的法师尖头皮靴爬到了他身上，两个则飘到半空变成了剑刃形状。还有一个在小范围内转圈，但它越来越大，最后将萨恩凭空托了起来。

萨恩得意地看着对面纹丝不动的黑暗女法师。

两柄风剑眼看就到她面前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家伙在搞什么呀。艾维斯翻了翻白眼，情不自禁地为她捏了把冷汗。

伊欧文当然能感受到遥远天界外那名巨型血精灵在为她担心。她抬起头，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但这笑容在艾维斯看来非常无耻，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冲动出口称赞。这家伙像是摸着了她的脉门，只要做了什么忤逆她的事，只要笑一笑就肯定能让她心软。

开玩笑。

这么赔本的交易艾维斯当然不能让法师得逞。她故意别过头去看另一端的萨恩，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偷瞄着伊欧文。

风刃在伊欧文眼前停下。

没错，是停下了。

源源不断的风元素从场内浮现出真身，汇聚到风刃末尾，渐渐地，这里形成了一个水平旋转的漩涡。涡面正对着萨恩。

风系**师惊呆了。

元素根本不听他指挥。他拼命地命令着风刃往前、往前再往前。可组成风刃的那些小家伙并不理睬他的命令。在漩涡的大小到了一定程度后，风元素开始往外溢。

对风元素敏锐的触觉让萨恩感受到了小家伙们的恐慌。它们争先恐后地返回萨恩身边。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是决斗，萨恩真的很想停下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要不是萨恩先入为主认为黑暗法师技不如他，他应该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法术被化解了的表现。

看来室内的风元素不是那么活泼呀。萨恩自嘲地说。那么，就试试被火焰灼烧的滋味吧。

“火焰啊，倾听我的呼唤，听从我的命令。焚烧你所看见的一切，让罪恶的痛苦呼喊成为你的燃料，燃烧吧，吞噬你所经过的一切，品尝你的朋友为你带来的鲜美食物。火焰之噬！”

念咒的速度又加快不少，萨恩窃喜。

由他召唤出来的火球如离弦之箭飞驰，空气中传来“兹兹”的声响。火球边飞边吸收着周围的火元素，火光越来越盛，隐约可见白炽的火花四窜。

在火球飞向黑暗法师的同时，萨恩又念起了另外一个咒语。这是他最拿手的，也是风系十二阶单体攻击伤害最高的法术——风裂。这个咒语相当冗长，复杂，需要耗费法师极多的法力以及精神力，如若不到最后，通常没有傻瓜会直接念这个咒语。

谁都知道法师念咒的时候通常都是处于不设防状态。

面对硕大无比的火球，伊欧文紧绷许久的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

你也不过如此啊，萨恩。

还是说我对你抱的期望太大了？

丝毫不顾眼前残余的风刃和即将吞没她的巨大火球，伊欧文仅有的右手在半空中画着虚无的符咒。

召唤咒。

萨恩当然能认出来。这是法师的决斗，又不是召唤师……

哦不，到底是哪个愚蠢的先人把召唤系也划归为魔法一类的？萨恩有些绝望，但他的咒语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不愿停下也不能停下，萨恩只好专注精神继续念下去。

召唤咒很快成型，为了配合现场的气氛，伊欧文也高声念起了咒语。

“远古世界的霸主，天空中不逊于古龙的双翼，为大地元素所铭记的魔兽之王，展现你披靡所向的风采，为你的主人清除渺小的敌人，来吃你的晚餐吧，格达鲁。”

萨恩冗长的咒语终于还是被他自己一声惊呼打断了。他慌乱地望着从传送阵里爬出来的生物，那、那确实是格达鲁。

哦，安瑞莉亚在上。护佑您卑微的奴仆吧。

萨恩用颤抖的声音再次念起了咒语。

还是风裂。

他用尽可能快的语速念那个咒语。围绕在他身边的风元素听从他的呼唤，彼此挤压，浓缩成一个弧形的圆刃。

出现在场中的格达鲁，正是伊欧文初入魔域时咬掉她手臂的那只幼年格达鲁。

它到现在也没成年。

从导师那儿学会召唤术之后，她用了三个月时间成功地把这只曾为地上界魔兽霸主的格达鲁变成了自己的魔宠。

格达鲁出场以后并没有直接去攻击萨恩。它亲昵地绕着伊欧文打转，似乎在讨主人的欢心。

但这种极其浪费法力的魔宠即使为她跳桑达舞，也不会让法师多开心。

“别闹了，做你目前该做的，吃完晚饭赶紧滚回去。”

☆、克拉克·决斗（下）

格达鲁闹的这段时间，萨恩已经念完了他的风裂咒语。此刻不安地在他面前跳动的是无数风元素聚起来的大型圆刃。伊欧文清楚这个法术代表着什么，它会在朝她发射了第一个开始，就会以她为目标接连发出数百个。因为是锁定目标的攻击法术，所以被攻击者躲都躲不开，除非一一化解或者抵消。一个两个可以用一层庇护抵消，但十个二十个……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更别提这成百上千的圆刃。

它们甚至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朝她冲过来，夹杂着火焰陷阱突然暴涨的火焰，红青相交的圆刃走曲线、弧线甚至是跳动的抛物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伊欧文。

很让人头疼的法术。只要熟练掌握了这个法术，就代表法师已经脱离**师位阶，进入传说中的魔导师级别。

伊欧文也稍微改变了对萨恩的看法。

她打了个响指，身边突然张开一个流动着彩色光芒的小型结界。

萨恩拍了拍自己干净的长袍，不无得意地望着对面的女法师。看到那个结界的时候，他几乎要笑出来。

面对高达十二阶禁咒级别的法术，她居然只用二阶的护壁来抵挡？

她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她要用帮手？萨恩警觉地看了一眼天上巨人般的血眸精灵，经过仔细打量发现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后，萨恩又将注意力放在伊欧文身上。

这下，他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转眼的功夫，二阶的护壁在伊欧文身边不知叠加了几百层，不仅吞下了风刃、火球，还在把他几乎耗尽全身魔力才施放的风火圆刃一个个化为碎片，变成护壁本身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滑行过来的格达鲁无视身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朝萨恩亮出了森森的利牙。

萨恩不得不绝望地闭上眼睛认输。

如果说召唤魔宠是伊欧文投机取巧，那么那个二阶护壁最后的形体则让萨恩认清了对手的实力。

法师的实力通常表现在他们的控魔精度以及施法速度上的。越高的法术就需要越强大的控魔能力。比对方更快的施法速度直观地表现了两者高下之分。

一个十二阶的**术如果由两名法师同时施展出来，自然是最先完成法术的施术者能力较高。而另一方面，对魔法元素精度的掌握，也能使高阶施术者对低位阶的法术释放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比如这个二阶防护法术“护壁”。如果由一名初级法师施放该法术，他将需要一个漫长而冗杂的咒语辅助。其效果最多只可以抵御五阶以下的各类法术。高级的施术者可大大缩短该法术的施法时间，并以控魔能力释放出更多层护壁。再高一点如萨恩这样的十二阶**师则可以用默咒在短时间内累积九十六层。

在萨恩对黑暗法术的印象里，黑暗法术的攻击能力在各系魔法中排名第一位，但几乎没有防护能力。一般暗法师都会占取先机，出奇制胜。而后发制人的法师若不是没有经验，就是有那种蛮横的实力藐视敌人。

显然对面这个所谓的初级法师就是后者，她几乎在一瞬间累积了数百层护壁——各系通用的触及防护法术——护壁。

任何事物量的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生质变。

但要把质变提升到如此高度的境界是萨恩此生连想都不敢想的。

萨恩及时的认输行为为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眼看格达鲁张开大嘴要将萨恩一口吞下时，伊欧文及时开口命令道：“吃掉他的魔力之种，留他一条性命。”

萨恩当时就晕了过去。

魔力之种，是法师的魔力源泉。没有魔力之种，就代表着无法再施放任何法术。换言之，他就不再是法师了。

满意地看着格达鲁听令做着它该做的事情，伊欧文也撤下结界，朝等候已久的艾维斯走去。每走一步她的体型都在不断增大，当来到精灵身边，她已恢复原来的身形。

“遵照您的吩咐，我回来了。”

刚说完这句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房门变成了碎片。

两队排列整齐的魔像端立在走廊两侧。带领他们过来的是名似乎很年轻的女性蓝袍法师。伊欧文眯起眼，仔细观察这位十阶水系**师，总觉得她的面容有几分眼熟。

大多数女性法师都专注于修习水系魔法，因为水元素柔和的特性能帮助她们留驻时光，借以在很长时间内保持年轻美丽的容颜。比起风与火，水系施法者更精于防护。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水系法师的攻击能力就低于同位阶的他系施术者。

蓝袍女法师泛着元素蓝的眼眸和魔像们红光大盛的眼睛一齐死死地盯着伊欧文。

来者不善。

“凶手，通缉犯，邪恶亚沙克人。”与表情极不相符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