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人谁没有爱美之心?越是有朦胧感的美人,就越会让人觊觎,所以凌渊晟在多次看到那一脸肥肉、眼睛努力睁大才能勉强让人看见一点眼白的城主胡光用一种探究、审视、馋涎的样子看着原本是自己的男宠时,表示很理解,却又在心里暗自不满。
他比谁都清楚走在前面用一身红色布料包裹住的身体并没有他人想象中的美好,反倒是谁看到都会倒胃口的那种,那些几乎累积多年的凸起、凹陷的伤口连触摸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可是这人既然是他的人,那么他就不允许有人垂涎。
但不得不说这人的背影柔柔弱弱,的确会让人伸起一股保护者姿态。
好像已经感受到自家主子刺目的眼神鄙视,夜临身体僵硬一分,对着那反复用一双色眼打量身边人的城主胡光说:“城主,本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冀安城应该是一个落后贫瘠的小城,看来是本官误认了,看城中的繁华比之国都都行了。”
“钦差大人,有事好商量,互惠互利才是好的,您说呢?”一记利光划过,胡光堆满笑脸,仔细看夜临的神态。
是贪官还好,如果是那些两袖清风的清官,那就不能怪他了。
夜临跟着笑了起来,没有答话。
五品官看到自家城主的身影,立马就兴奋起来,连忙摆手让身后的女人快些,大声疾呼道:“城主大人!”
胡光反身寸性的往那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那自己不招自己待见、却又是自个的小舅子的孔才木带着四个娇荷院的女支风风火火的朝他跑来。笑脸极快的隐没,代替的只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他的小舅子终于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和钦差行了个礼,“下官拜见城主和钦差大人。”一脸的谄媚的低姿态,让城主觉得很没面子。冀安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小舅子天生狗腿子,没有什么硬骨气,不管对谁都是极尽讨好,绝不会让比他低的官员害怕。
因为他这小舅子,他背地里不知道被人嘲笑了多少回!
夜临好笑的看着面前那鞠了个大躬的五品官,带着不加掩饰的揶揄道:“城主大人,这位是……?”
五品官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握住夜临空闲的左手,满含讨好之意的对他说:“区区不才,城主大人是下官的姐夫,钦差大人唤下官为孔才木便可,孔是挖孔的孔,才木是会成才的木头,非常好记!”
站在后面的凌渊晟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解说自己的名字,很是有趣!
夜临直接就缩回自己的手,放声大笑,看着身旁城主吃瘪的脸,觉得这俩人异常的有喜感。贴在他胸膛上的瑕听到那自我介绍也不禁勾起唇线。
城主简直有把面前小舅子掐死的冲动,而他小舅子孔才木后面做的事,就更加剧了这股冲动。他一定要告诫自个的小儿子,日后决不能娶有兄弟的女人!
粗眉上下抖动了两下,带着滑稽的笑脸,露出黄黄的牙齿,拉着身后穿着粉衣的女支子到人前,女支子‘花容失色’的用丝巾挡住自己惊讶的口,然后又颇有风韵的放下,羞涩的半抬头,眼角微微勾起,魅意十足的加上一点的腼腆看着夜临。
“钦差大人,这是汐秋,在我们冀安城可是顶顶有名的女女支,卖艺不卖身喔!”将猥琐发挥得淋漓尽致。
卖艺不卖身?看这样子可不像啊……
夜临看着孔才木这样,有趣的看向城主,城主似有所感的扭过头。
孔才木看着一直趴在钦差大人身上,迟迟没有抬过头的红衣女子,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钦差大人,这四名美女绝对比你身上的好。”
“身上?”夜临低头看那始终埋头的瑕,“孔大人,恕本官直言,你这人送的美貌倒是不错,可惜……”
“可惜?”孔才木瞬间紧张起来。
夜临轻轻勾起瑕的下巴,让瑕的脸暴露在人前,即使发髻偏女气,样貌却能毫不费力的知道他是个男人。
孔才木顿时两眼脱眶,揉了好几下眼睛,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美人,浓郁的可惜之气,他根本没想到那钦差大人的兴趣爱好会如此……悖于伦常。
对于向来只喜欢美女,多年来困在冀安城没有见过外面世面的孔才木而言,这就是悖于伦常,丝毫没有联想到男宠已经成了官商之间用来标榜身份的东西了。
城主就表现出失望了,因为瑕的样子偏离了他的想象,差距还是很大的,低落了一会儿,不禁联想男人的滋味是不是比女人好?不然这钦差大人怎么会要身边那个容貌不算上乘的男宠也不要美女?他萌生了一种试试的想法。
“钦差大人,不如我们去酒肆小坐一会儿,把酒言欢之余再商谈您来冀安城是背有何差事?”
“本官正有此意。”夜临很爽快的答道。
“那本城主给你带带路。”
“城主请。”夜临弄出谦逊的姿态。
凌渊晟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在夜临后面,视线一直看向前面红色衣摆之人的脚步。
在到达冀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后,城主再一次的惊讶,因为那钦差大人当着他的面抱起那男宠,脚步稳健的走上楼梯,尾随于后的侍从跟着上了楼。
孔木才不解的神色看向自己的姐夫,只见他的姐夫带着和他一样的疑惑上了楼,他带来的四名女女支则一脸艳羡的看着。
店小二眼尖的看到城主带着几个人上楼,麻利的用肩上披着的帕子擦了擦城主惯坐的椅子,奉迎的对城主说:“城主大人,小的已经给您擦好桌子了,请上座!”
凌渊晟现在是个小小的侍从,自然是站在夜临的背后。
城主很是满意,从袖口拿出一两银子扔到小二那,小二眼尖手快的接住,快速的收到自己的衣服里,等他们都上座后,小二带着巴结十足的神色,“城主,还是按老规矩给您上那几道菜?”
“那些菜招待贵客可不行,把你们这的好菜都给本城主端来。”
凌渊晟看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嘴边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带着一抹讽意。想来这城主是钱多的没处花了,打赏都是用一两银子,不让他交一点出来,就真是太为难他这么有钱了。
小二拿了三瓶上好的女儿红放在桌子上,为首的女女支汐秋宛如青葱的手扒开酒塞,起身时带着一股馨香,依照主次一一在酒杯中倒上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夜临举起杯,柔声说:“汐秋想敬大人一杯,不知大人可赏脸?”
“有何不可?”执起酒杯,甘醇的酒就滑入喉咙,将没有剩余酒的酒杯向下翻去,“不知姑娘可满意?”
汐秋嫣笑往自己的酒杯又满上一杯,看着那红衣的男宠,“不知大人身边的人可否接汐秋这杯酒呢?”
瑕顿感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看夜临没有说话,只能笨拙的摸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小心的摸着酒杯所在的地方,在他人狐疑的目光中,他终于找到酒杯。他不等什么酒桌礼仪,以为只要喝掉自己手上的便好,所以在汐秋的诧异中,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过后好像没什么感觉,他一直以为酒是酸辣的。
诧异过后,汐秋盈盈的喝完自己手上那杯酒。
城主和夜临在上菜后,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什么时候起,肚子和头都难受得要命,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他忍着双重痛楚执起筷子,慢慢的将筷子探前,感觉筷子有碰到东西,他试着夹起来,送入口中的时候闻到了一种腥味,才知道自己夹到的可能是珍贵的海鲜,在他册封公子的时候,他就曾有幸的吃到一次,然后不争气的肚子受不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腹泻了一天。他赶忙将自己口中的东西吐出,混沌的头隐约听到有人走到他身侧,对他说什么话,下一刻头上就被浇了水。
瑕伸出舌头,舔了下留在他唇上沾染的水渍,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那不是水,是酒。
“公子,你没事吧?汐秋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瑕不知道她是怎么擦的,只知道他软绵绵的身子突然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可是却并没有理所当然的倒下,头靠在带来舒适的臂弯中,沉沉的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真是要忙死了,
为了再避免晚上踩点更新的情况,所以这章昨天没发,弄到了今天上午。
抱歉的说……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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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口干舌燥的吐出舌头,可是已经十分干渴的喉咙并没有得到水源,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瑕撑着头晃了几下头才坐起身,习惯的看着黑黑的视线,软劲的脚踩在地面上,摸索着自己的鞋子,可是来回脚丫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
喉咙干得受不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现在已经是秋天,脚一接触到冷意,马上下意识的皱眉,而后眉头很快的纾解,脸上泛起一抹苍凉的神情。
他何时开始已经渐渐习惯被人服侍?又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和普通的公子哥一样养尊处优了?赤脚踩地板他居然觉得难以忍受?曾几何时他一年四季的都穿着那五指都能露出在外的布鞋,在冰冷的京都度过了接近三十五岁的人生,重生后连双草鞋都没有,后来还是狗儿偷学别人编草鞋的手艺,在找到一堆茅草中反复试验了好几次才编了个不成样子的草鞋。
走到茶桌的途上被个东西绊了下,那东西毫不留情的砸到了他的脚上,他紧抿住唇,不敢喊出声,屈身将脚上类似木头的东西拿到一边,继续往前走。
“你在做什么?”凌渊晟推门进来就看见只穿着里衣的瑕把他坐着的凳子扔到了一边,然后瑕一脸的愕然之色,好像是没想到他会出现一般,惊骇的摆动着两手,嗓子嘶哑的对他说:“瑕不是故意的,瑕不是故意的……”一连说了好几遍,再顾不上自己被砸痛的脚。
凝着脸走过过去,将被推倒的凳子拿了起来,然后就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架着瑕的手臂向床榻走去。
坐在床榻有点久了,瑕都有些不可置信,他原本以为……会受到责罚的。
凌渊晟拿过一杯水,动作并不温柔的扣住瑕的下巴,把自己手上的杯子往他嘴里送去。
本来有点挣扎的动作在知道是水源后,慢慢变得服从起来,没多久一杯水就见了底。
“陛下……”
“在这里不要乱叫,出了马脚我唯你是问。”凌渊晟松开手,将手里的杯子放回原处,朝背后的床榻斜睨了一眼,“你今天不用出门了。”没有瑕回答的资格,凌渊晟直接走出门,将门关了起来。
夜临抱着剑看着,等凌渊晟出来的时候迎了上去,“还不跟上来?”睥睨的看着凌渊晟,夜临这么说道,暗里却过凌渊晟使了个只有对方才理解的眼色。
从自己袖子中拿出一块极重的金子,夜临似感概的惋惜说:“同是陛下的臣子,区别咋就这么大?人家随便一出手就是金块。本官没来这之前,自认为还算可以,到了现在才知道只是九牛一毛。”
“大人说笑了。”凌渊晟顺势低头回道,在看见夜临深深呼了口气后才朝自己的寝室走了去,他马上跟上。
“本官的男宠可无事?”
“大人放心,公子只是醉倒了。”
“恩。”
在对面藏在大柱后面的人再出来的时候,夜临已经将自己的门合上,孔才木笑着走了。
钦差大人贪钱这回事一定让姐夫很高兴,他也就随便甩出个金块,这人居然眼睛都亮了,还是国都的官呢。
寒酸!
夜临关上门后就对着凌渊晟行了个礼,“老爷,属下刚刚得罪了。”
“无碍。”都是为了效果,这些是必须的。
夜临听这话才敢起身,然后摆出个为难的纠结神色,“老爷,那个孔才木让属下给他个解释。”
“什么解释?”
话差点哽在喉咙,夜临犹豫了许久才继续开口,“老爷忘记中午之时将那孔才木带来的女女支扔到楼下了吗?”没给他一点救活的机会。那汐秋虽然是一个女支女,可是就因为把他的‘男宠’推倒在地,也不至于被……
“老爷,属下觉得这话不合适,可还是想说,”夜临看着那看着其他处的凌渊晟,“——您鲁莽了。”
凌渊晟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可是却绝对不会承认。眼角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对隔了四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还是觉得不对劲。在那个卑贱的瑕被那女人推倒的时候,自己居然出手扶住他了,即使在心里自己说再多遍,自己只是扮演着侍从的角色。
“啊,公子没事吧?!”
凌渊晟放下瑕,阴沉着脸不由分说就将那满目假意有‘惊恐之色’的女女支从二楼的窗口处扔了下去。
拍了拍手对夜临低头道:“大人,奴才鲁莽了。”
“你做的好,城主大人觉得呢?本官的男宠可不是谁都可以欺凌的,打狗也得看下主人是不是?”
城主青着脸,一旁的孔才木也一脸的忧桑之色,另外三名女女支更是直接捂住嘴,魔怔了。
这场吃饭自然是不欢而散了。后来城主胡光和小舅子孔才木都像他说不能纵容奴才乱杀无辜,还有什么汐秋虽然犯了过错,可是罪不至死。
在他们统一的惋惜后,夜临才知道他们这样的原因。那个汐秋的确是卖艺不卖身的,就是因为这样,这些得不到手的人就更加的垂涎,没想到这还没到手,美人就香消玉殒了。
为了个女女支就和他讨说法,夜临也只能无奈了。
这城主胡光的脑袋真的不灵光啊,让他更加好奇凭这副脑袋是怎么躲过先皇,到了现在还能隐瞒着金矿的事情。
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凌渊晟手放在没有点燃的香炉上,烛火在他的脸上明暗不清,“朕不会让区区一名女支子爬在朕的男宠之上。”即使他不稀罕这人,即使这人的出生比那女支子还低贱,即使这人如今扮演的只是一个钦差大人的男宠。
可是以往的主子只会顾全大局,断不会……为了一个男宠而差点露出了马脚。夜临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藏在心里。
另一边赶路的是浩浩荡荡的使臣军队,虽然只有200人,在一起出现时也是颇具震撼。
凌祁看着马匹后的几车粮食,慢下奔跑的速度,一脸若有所思。
“八王爷在想什么?不知可否和草民说说?”紧随其后的慕阳封也跟着慢了下来。
凌祁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就甩了一鞭子向前面驰去。慕阳封撇了撇嘴角,看着逐渐拉开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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