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早就锁定好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子,薄薄的皮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水晶饺子里放有什么材料。他吞咽了一口水,拿着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拿着的精致筷子,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拿着这么上档次的筷子。
夹起水晶饺子的筷子几乎全程都是抖着的,狗儿觉得太不真实了,直到水晶饺子放在瑕面前,“瞎子,你吃吃看。”瑕吞咽下去后,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他是真的能吃上这些珍贵食物的。
瑕对于已经吃下肚子里的食物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认为他吃的不过是可以饱腹的玩意儿,狗儿又将一块东西塞入他嘴巴,他细细的咀嚼着,吞下后,淡淡的檀臊味留在嘴中,“瞎子,隔壁桌说这是羊肉,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肉,我们今天真是太幸运了!”羊肉?他没有吃过,真不明白有钱人家怎么会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嘴里又咬着一块狗儿夹过来的不知名食物,有人推了他身体一下,他也没在意,以为是因为人太多了,冲撞总是难免的,直到有一个人将他狠狠的推到在地板上,在一些人的惊呼声中,滚烫、带着菜香味的汤倒在他的身上,他闷哼了一声,即使被烫得要命,也不敢太大声。
狗儿正在自己的碗里夹一堆菜,没想到就听到周围的声音,酒楼本来就嘈杂,他也没有多注意,直到要夹菜给瑕的时候,他才发现瑕不见了,“瞎子,瞎子!”
“我在这里……”瑕气若游丝的回应着,狗儿一看吓了一跳,“瞎子,你怎么了!”
狗儿慌得不知所措,蹲在瑕身边,刚瑕擦拭脸上溅到的汤水,“瞎子,怎么办,我带你去找大夫!”
瑕摇摇头,他们乞丐,哪会有钱看大夫。狗儿也知道他摇头的原因,想起自己还有五十文用来买棉袄的钱,挣扎一番后,“瞎子,我有钱,我带你去看大夫。”
第五章
“让开,让开,让开……”两个兵卒推开挡路的乞丐,有一人走在中间,也许是因为那人五官刚毅,一对剑眉,平白让人心生惧怕,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身上隐隐露出一点肃杀之气。虽然男人身上只穿着平常的衣服,但是从兵卒开路的本事来看,就能清楚这人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出了什么事?!”兵卒不耐的问道,看到一堆的乞丐,兵卒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凭什么连臭气熏天的乞丐们都能踏入这新安酒楼,而他们这些国都兵卒却连杯酒水都没有在这吃过。
心里不平衡啊!
乞丐们自动退散到边角去,而倒在地上的瑕和狗儿则还在原地,狗儿也知道现在应该马上远离这,可是他整个人已经在看到兵卒的瞬间懵了。在他眼里,兵卒是可以随时将他们抓去大牢的人,即使他没有做过偷鸡摸狗的事,自然会心惊胆战一番。
兵卒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们,“就是你们闹事?”
狗儿慌了,结巴着说:“差……差大哥,您……您误……误会了,……是瞎子……是……”
差大哥?是有官差吗?瑕有些惧意。他与狗儿一样,也是打从心里害怕官差的,不过狗儿再这么结巴下去,指不定那兵卒会恼羞成怒,“差大哥,我们没有闹事,只是我吃着吃着就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身上又被浇了些热汤,我弟弟一时心急,才会喊叫,并不是存心作乱,我们马上就走。”瑕在地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一只颤抖哆嗦的手,“狗儿,扶我起来。”
狗儿六神无主的‘哈?’了声,然后才慢一拍的拉瑕起来,眼睛小心地瞟着那一直蔑视他们的兵卒,“瞎子……?”他现在脚都麻了,裤管下的腿小幅度的颤巍着。
中间的男人将那挡在他前面的两名兵卒推开,“带这个瞎子来。”
兵卒诧异的看向男人,下一刻和同伴对视了一眼,立即架起看不见的瑕,对于身后乞丐想要从他们手上带走瞎子,却又不敢上前来的样子,投以轻蔑的一笑。
男人就是奉皇命来监察的鳌风烈,他是新帝亲封的大将军,更是情同手足。
鳌风烈让兵卒叫来一个大夫,在空闲时间仔细的看了眼镇静,没有被突然带走焦灼不安的瞎子乞丐,良久才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怎么会注意起一个乞丐来。
“你是瞎子?”鳌风烈明知故问的说道。他其实从这瞎子被那些乞丐围住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国都受到欺负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他哪有闲情逐个关注。
不过这乞丐倒是有些气魄,和他在沙场战斗的气魄不一样,却有相似点。那气魄就是一样的不惧死。
可惜了,那双灰洞的眼睛没有神采,否则他必定招募这人到自己麾下。
瑕轻点头,他是瞎子,很明显,他不解这人为什么多此一举的问。
“我是鳌风烈,我看你肩胛处有些红肿,所以带你来处理伤口,想来陛下不会希望看见他的臣民在他登基的日子里受伤。”鳌风烈指向瑕有破洞的衣服上露出的一些红色痕迹,想起瑕是个瞎子,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放下手。
不及时处理的话,估计很快就起水泡了,到时那肩胛处不留下难看的疤痕才怪了。
即便乞丐如瑕,也是知道在凌国,鳌,是大姓,而鳌风烈的大名,之前狗儿已经和他说了,似乎是新帝的异姓兄弟,凌国举足轻重的大将军。
他捂住自己依旧刺痛的肩膀,“不劳烦鳌将军,区区一介乞丐,没有资格让您请来大夫。”在古代呆多了,自己说话也文绉绉了些。
瑕不解的听着鳌风烈爽朗的笑声,不一会,门外有人敲门,“将军,大夫请来了。”
鳌风烈手握拳抵在嘴巴上抵住笑声,恢复一贯的严谨、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恩,让他进来。”
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药箱,屈着身子走了进来,“草民拜见将军。”
“不必多礼,大夫先过来给这人诊治诊治吧。”鳌风烈大手一挥,老者躬身回道,然后抬起头看那站在鳌将军后面的……乞丐?!
老者没敢多磨蹭,带着药箱走到乞丐那,没想到那乞丐居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愣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壁,十足十的发出一声闷响,乞丐倒是有骨气,捂住自己撞得生晕的后脑勺,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老者见他脸几乎要皱成一团,就知晓这乞丐也是懂得痛的。
把药箱放在桌上,对于身边鳌将军似笑非笑的样子不以为意,“您请先过来,老夫才好给你诊治。”
瑕犹豫了一会儿,也没再拒绝,手探前、没走一步就伸出一脚左右摩擦一番,怕自己跌倒了去。
老者这才发现那人不仅是名低贱的乞丐,还是个瞎子,白白浪费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生出一些不忍,上前想要牵那乞丐过来,却不想那鳌将军居然比他前一步,先行上前抓住乞丐的手腕。
摸着自己的一绺白胡子,通智的老眼睛对于这国都新贵有了新认识。鳌大将军也并非和传言中一般难以靠近啊。
鳌风烈带瑕坐在椅子上,“大夫?”
老者惯性的搭在手腕边侧,闭眼关注脉搏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乞丐除了气血不足,身体还算不错,执笔在写上写了几句话,“鳌将军,他除了气血虚,身体并无大碍。”那么,鳌大将军请他来是做什么的?难不成还要给这乞丐调理身子不成?将军府有这么多闲钱?
鳌风烈指向瑕肩胛处的红痕,“他被汤烫了,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被陛下知道有人在他的宴上受伤,本将军就不好做了。”
“是,鳌将军请放心。”老者在纸上写好方子,“鳌将军可以将这几味药研细末和匀,搅至均匀为度,敷在他烫伤处,一日两次,长痂时让他不能用手去抠,忌酒、辣椒、羊肉、生蒜、生姜,约莫十多日便可痊愈。”老者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这些忌讳的东西不是乞丐能吃得的。“无事的话,草民就告退了。”
“恩,大夫慢走。”鳌风烈将药方给一个兵卒,命令他马上去药铺买方子上的药,交代他们和药铺说要见到成药。
瑕过意不去的说:“鳌将军,其实我只是一个瞎子,犯不着……”
鳌风烈打断他的话,“你先在这里坐会,我还要出去坐镇。”
“是……。”瑕话堵在嘴边。
瑕很听话的坐着,直到兵卒将药拿来,他将药收了起来,本来想当面谢谢鳌将军,可是鳌将军未回来,只能让那兵卒转达一句感谢的话。
兵卒见他行动不便,瞟了一个白眼,客套的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那……朋友已经走了。”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乞丐,兵卒郝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头顶。
没曾想,瞎子乞丐一点没客气,居然笑吟吟的答道:“谢谢差大哥了。”
没有别人的眼睛,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直接滚下楼梯,即使好好的走下了楼梯,也不见得他能躲过每天在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他只能脸皮厚些,接下那兵卒的话。
狗儿一直在破庙外翘首以盼的等着瑕回来,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瑕也没有回来,心里正不安着,没想到就看见他最怕的兵卒一脸别扭的用一只尾指牵着看不见的瑕,生怕瑕的手脏了他一般。
兵卒也看见狗儿了,急忙招手,嚷着:“过来,带他回去!”
狗儿惧怕着不敢走过去,直到兵卒不耐烦的怒视他一眼,凶巴巴的吼道:“你再不过来我就踹死你这乞丐!”他才赶忙跑了出来,跑到一半不小心绊了下,摔了一跤,担心的看了眼兵卒的脸,抹泪爬起来,手擦皮流血了也顾不上。
“差大哥,我可以自己回去了,有劳您了。”听兵卒的话,他就明白,自己是快到破庙了,狗儿想必是害怕惨了。
兵卒如释重负的甩开瑕的手,一边吐着唾沫咒骂离开。
“瞎子,你怎么样?”终于跑过来的狗儿气喘的牵住瑕的手,担忧的看着瑕,问道。
“我没事,那人还给了请了大夫,买了药。”瑕把怀里揣着的药瓶拿了出来,故意没有说出那鳌将军的身份,想来狗儿知道也是不好的,一个兵卒就吓成这样,知道了鳌将军的身份,还不得吓出病来?
狗儿听到这话,放下心来,从瑕手上拿过药,心里踏实多了,牵着瑕的手,“我们进去吧,我给你上药。”他的五十文钱算是能留着了。
因祸得福。
第六章
平日里只讨论国家大事的办公地点,此时倒和街上接头交耳的妇人一般,讨论起了某些秘辛,其中最热门的莫过于上贡美人一事。
“你们听说了吗?丞相大人将自己的侄女送进宫里了!别人说丞相大人那侄女可和天仙有得一比!”五人聚在一块儿,热衷的讨论起来。
新帝登基才半月,后宫正是最空虚的时候,献上美女有一半的机会被临幸,丞相不愧是百官之首,早在陛下登基时就着手选了几个绝色美女入宫,没等宫里传消息出来,丞相大人这不又将自己亲侄女送进宫了。按这个速度下去,丞相单靠枕边风就能在朝堂上一时风头无两,估计再下一次丞相可能就要心狠狠,将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也送进皇宫当皇后去了。
在边上晒着太阳的太宰大人,没有插入那些人的碎嘴念中,只是暗暗的听他们的谈话。
天仙?啧啧,这些人真是没有见过世面。
什么天仙能敌得过国都奉阳妓馆的花魁花舞?
悠闲的太宰大人眯起眼想象前些日子看见的花魁容貌,心猿意马了一番,不由神思恍惚的想到,假使将这花魁送进宫里去……缓缓睁开眼想,估摸着陛下高兴了,指不定就连升他两等!
罢了,想想也就算了。
“听闻现在各县城已经纷纷寻找美女,准备送入宫中,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也要赶忙找一两个?晚了连分杯羹都难了去了。”
各县城?!太宰大人一听就发现不妙了。
皇宫现在还后宫空虚,送进去的美女也许还入得了陛下的眼,一旦后宫充裕了……即使你花容月貌,也可能老死于皇宫都未必见到圣颜!
看来……事不宜迟!
太宰大人当即起身往外跑了出去,官僚见他急匆匆的跑走了,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就不理会的继续方才的话题。
太宰大人连忙回家,命自己的属下四处寻找美人,美女不在多,美貌出众者有五只手指头才是关键。
他知道自己已经迟了,国都前五品的官员早就采取了行动,自己此时也只能算得上是亡羊补牢为时过晚,就算侥幸真找到了几个美女,也是别人挑剩的。
“夫君,您为何愁眉不展?可否与妾身说说?”高椎髻上插了两只牡丹金钗的太宰夫人一手掩口,利用垂胡袖(汉服)适当遮掩了她的侧脸。
太宰大人见她很自觉的在说话时掩住自己的下巴,脸色稍微好转了些,叹气说道:“夫人有所不知,现在国都都在搜罗美女,意送到皇宫,一旦飞鸟上了枝头,便能帮上一二,唯有夫君我连一个像样的美妙女子都没有。”长吁短叹的说出来,果然心情舒爽了一些。
他夫人虽然妍丽,可惜下巴处有一道显眼的疤痕,似乎是早年的时候意外割伤,他们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夫人性子倒是很好,将府邸管理得井井有条,虽只得女记,却天资聪颖,对于一些朝堂之事隐约懂点,每每与她说起朝堂之事,她都能说上几句,让他恍然大悟。
“夫君,这女子真成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太宰夫人从不知一名女子能左右官员的前途。
“夫人这是有所不知,美人的枕边风可比什么都厉害。只可惜……”
见自己夫君为事情烦恼,太宰夫人想到了个点子,又觉得荒谬,太宰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有是有,可是却难以实行。”太宰夫人难为的说道,太宰见状,忙说:“夫人但说无妨。”
“妾身听闻府里的丫鬟说,国都妓馆有几名容貌艳丽的女子,可惜她们都是风尘之人,不能送入皇宫,妾身堂妹倒是在前些日子及笄,尚未婚配,容貌也属上乘,夫君可以算上一名。”
夫人家的堂妹他是见过的,虽然年纪尚小,倒是算得上秀外慧中,还是与自己有关系的,更能帮衬一把。夫至于人说的另外一个点子,倒是和他意见雷同,妓馆的女子……
“夫人,你先暂且退下。”
“夫君?”
见太宰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太宰夫人只得低头回到自己的寝室。
奉阳妓馆每到白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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