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们便把着作为更熟悉的对象了。它们在羊臀部的毛周围下卵,或者哪里的
毛又潮又脏,就在哪里下卵。
空气中充满了蜜蜂的喧闹声,四处都是闪闪发光的、急速飞动的蜻蜓,它们在
寻找产过卵的阴沟。优美而色彩绚丽的蝴蝶和飞蛾上下翻飞着。梅吉的马蹄踏翻了
一根朽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朽木的背面,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朽木的背面满
是吓人的蛴螬,又白又肥、今人作呕的树木寄生虫和鼻涕虫,大蜈蚣和蜘蛛。兔子
从洞中连蹦带跳地窜出来,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蹬起一股白色的土烟;随后它们
又转身向外张望,鼻子急速地抽动着。再往前些,一只针鼹停止了寻找蚂蚁,在她
身边惊惶万状。愕然失措。它飞快地打着洞,几秒钟之内就看不到它那有力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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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它逐渐消失在一根大圆木的下面。在它刨洞的时候,那滑稽的动作引人发笑。
它浑身上下的针刺都放倒了。以便能顺利地钻进进下,扬起的土堆成了一堆儿。
她从通往庄园的大路上走出了这片树林。灰尘之中有一片带深灰色斑统的东西,
那是一群胸脯粉红,脊背灰色的鹦鹉在寻找昆虫和蛴螬;不过,当它们听到她走来
的时候,一起飞了起来。它们就象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浅洋红色的浪潮,胸脯和翅背
在她的头上掠过,不可思议地从一片灰色变成了一片粉红。她想,倘若明天我不得
不离开德罗海达,永远不再回来的话,在梦中我也愿意住在红翅背鹦鹉的扑打声中
的德罗海达……干旱一定会愈来愈严重的;袋鼠都跑进来了,愈来愈多……
这里有一大群袋鼠,约摸有2000只左右。鹦鹉一飞,把它们从平静的凝视中惊
起,大跨步地、优美地跳跃着,向远处跑去,其快如飞。在动物中除了鸸鹋,未有
能望其项背者,连马都赶不上它们。
每当陶醉于这种粗浅的自然研究时,她总是想起拉尔夫。梅吉私下里从来没有
仔细地思量过她对他的那种女学生式的热恋,或直接了当地称之为爱情,就象人们
在书中写的那样。她的表现和埃塞尔·德尔的女主角没有什么差别。在他那人为的
教士职业和她对于他的希望——使他成为她的丈夫的希望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
樊篱,这似乎是不公平的。如果能象爹爹和妈妈那样与他住在一起,他一定会象爹
爹对妈妈那样地崇拜她;这一切是如此的顺理成章。梅吉好象从来不觉得妈妈有什
么值得父亲那样崇拜,然而他却对她崇拜之极。所以,拉尔夫不久就会明白,和她
住在一起比他索后独处要强多了。可是,她还不明白,在任何情况下,拉尔夫神父
都不会抛弃他的教士职业。是的,她知道找一个教士作丈夫或情人都是被禁止的,
但是她已经习惯于脱离拉尔夫的教职来考虑这个问题了。她那种正规的天主教教育
尚未达到讨论教士誓约本质的地步,而她本人并没有信仰宗教的需要,因此,也就
谈不上自愿地深入地研究它。梅吉在祈祷中并不能得到满足,他仅仅信守着天主教
的条文而已,因为不这样做就意味着将万劫不复地在地狱中受到焚烧。
眼下,在她那白日美梦中,她尽享着和他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睡觉的无穷乐趣,
就象爹和妈那样。这时,与他耳鬓厮磨的想法使她放开了意马心猿,在马鞍上不停
地胡思乱想起来。她把这种亲近想象成了狂吻,除此之外就想不出别的了。驱策奔
驰在围场上根本无法使她的性教育有所有长,因为远处狗的鼻息声,使一切动物的
头脑中都无法产生交配的愿望。其他的牧场也都一样,不经选择的交配是不允许的。
当在一个特别的围场中将公羊送到母羊中去的时候,梅吉就会被打发到别的地方去;
而看到一只狗趴在另一只狗的背上,那不过就是用她的鞭子抽打一下这对狗,不许
它们“闹着玩儿”罢了。
也许人类不具备判断哪样更糟糕的能力:是伴随着烦燥的不安和激动难耐的初
生乍萌的渴望更糟呢?还是以一种顽强的劲头务求实现其独特愿望更糟呢?可怜的
梅吉渴望着她不甚了了的东西:现实中有一种最基本的拉力,不可抗拒地把她往拉
尔夫·德·布里克萨特那里拉。因此,她作梦想着他,如饥似渴地思慕着他,需要
他;她感到悲哀,尽管他声称爱她,但是她对他是那样微不足道,他连看都不来看
她。
策马而来的帕迪打断了她的思路;和她一样,他也是往庄园那个方向去的,她
微笑着,勒住了粟色牝马,等着他赶上来。
“真是意外相逢啊,”帕迪说道,他那匹老花毛马和女儿那匹中年的牝马并辔
而行。
“是的,在意外了,”她说道,“旱情是不是还要严重?”
“我想,还要早。老天爷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袋鼠!除了米尔柏林卡那地
方,一定都是旱透了。马丁·金谈起要来一次大会猎,但是我不明白,一队用机关
枪的兵怎么能使袋鼠的数目明显地减少。”
他是如此和蔼,如此体贴人、谅解人,如此充满挚爱,而她极少在一个男孩子
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和他呆在一起。梅吉还没来得及改变思路,便脱口问了一个拿不
准的问题,尽管她内心一直在打消着各种疑虑,但是这个问题依然折靡着她,使她
苦恼。
“爹,为什么拉尔夫神父不来看咱们响?”
“他忙着呢,梅吉。”帕迪答道,但是他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了。
“不过,教士们也有假日,对吗?他以前是那样喜爱德罗海达,我肯定,他是
想来这几度假的。”
“梅吉,从某一方面来讲,教士们是有假日的,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他们
永远不离职守。譬如,他们一生中,每天都必须做弥撒,就算独居独处时也不例外。
我觉得德·布里克萨特神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明白,在生活中走回头路是根本
办不到的。小梅吉,对他来说,德罗海达已经是有些时过境迁了。假如他回来的话,
这里是不会使他得到往日的那种愉快的。”
“你是说,你已经把我们给忘了。”她干巴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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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实际上并没忘。要是他忘记了的话,他的信不会写得这么勤,也不会打
听我们每一个人的情况。”他在鞍子里转过身来,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怜悯。”我
想,他不再回来是再好不过的,因此我也就没有邀请他,使他动归心。”
“爹!”
帕迪执意要冒一冒风险。“喂,梅吉,你梦想着一个教士是不对的,到了你理
解这一点的时候了,你的密保得挺不错,我认为其他任何人都不了解你对他的感情。
但是,你向我提问出疑问来了,对吗?尽管问得不深,但是足以说明问题了,现在
听听我的回答吧,你必须停止这种想法,听见了吗?德·布里克萨特神父起过圣誓,
我知道他根本没有打破这种誓言的意思,而你却误解了他对你的钟爱。他认识你的
时候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过是个小丫头。喂,梅吉,就是到今天他也是这样
看待你的。”
她既没答话,脸色也没变。是的,他想着,没错,她真不愧是菲的女儿啊。
过了一会儿,她绷着脸说道:“可是,他可以不再当教士。这就是我一直没有
机会对他讲的话。”
帕迪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这话。尽管他的话十分激烈,但梅育相信他的脸
色比他的话还要激烈。
“梅吉!哦,仁慈的上帝啊,这是地狱里最糟糕的话!你应该上学才是,孩子,
要是玛丽姑妈死得再早些的话,我会及时让你去悉尼,至少让你在那里呆上两三年。
可是现在你太太了,对吗?可怜的小梅吉,我可不愿意让他们拿你的年龄开玩笑。”
他缓和了一些,接着往下说。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使他的话显得尖锐,极其严厉,
尽管他并不打算严厉,只是想彻底消除错觉。”梅吉,德·而里克萨特神父是教士。
他绝对不能半路还俗,这一点要放明白。他是诚惶诚恐地立下誓言的,庄严隆重,
不可违背。一个人一旦成了教士就不能走回头路了;他在神学院的监督人绝对保证
让他在宣誓之前就明了它的内容。一个立过誓的人非常明确,一旦立誓就再也不能
违背它。德·布里克萨特神父已经立过了誓言,他决不会违背的。”他叹了口气。”
梅吉,你现在明白了,是吗?从现在开始,你再作德·布里克萨特神父的白日梦就
是无法原谅的了。”
他们是从庄园的前面进去的,因为马厩比畜牧围场更近一些。梅吉一句话没说,
拨转了粟色牝马向马廊走去,孤零零地把她父亲甩在了后面。有那么一阵工夫,他
一直扭头望着她的背影。但是,当她消失在马厩周围的篱笆中之后,他夹了夹花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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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肋内,慢慢地遛着马,埋怨着自己,埋怨着刚才他那番话是否有必要。男女之
间的事真他妈可恶!似乎大家各有一套标准,相去甚远。
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神父的声音十分冷淡,然而比起他的眼神,这声音就
算热情多了。当他说着那些刻板而又严加推敲的词句的时,那双眼睛从没有离开过
那年轻教士毫无血色的脸庞。
“你的表现尚未达到我主耶稣基督对他的教士的要求。我想,你对这一点的了
解比指责你的我们可能要清楚得多,但是我依然要代表你的主教来指责你;你的主
教不令是你的教会同事,而且是你的上级。你要完全服从他,你的地位不允许你对
他的意见或决定讨价还价。
“你真正理解你给自己、给你的教区,尤其是给你声称最挚爱的教廷所带来的
耻辱吗?你对贞洁所立下的誓言和你所立下的其他誓言一样庄严,一样具有约束力,
违背它是极大的印罪。当然,你将永远不得再见女人了,但是,在你与诱惑苦斗的
时候,我们有责任帮助你。因此,我们已经安排你即刻离开。到比特里托利的达尔
文教区任职。今晚,你将乘快车前往布里斯班,再乘火车到朗里奇。在朗里奇你的
搭乘‘昆塔斯”号飞机赴达尔文。眼下,你的行李正在打包,并且在快车发车之前
送上去,因此,你没有必要返回你目前的教区了。
“现在,请你和约翰神父一起到小教堂去祈祷。在上火车之前,你就留在小教
堂里。为了使你得到安慰,约翰神父将陪同你一起到达尔文去。你被免职了。”
教会行政机构的教士们是聪明而又清醒的,他们不允许这个宗教道德上的罪人
有机会和作为他情人的那个年轻姑娘再进行接触。这已经成为他目前所在教区的丑
闻了,他的处境十分糟糕。至于那位姑娘——就让她等待,守望,大惑不解去吧。
从现在开始,直到抵达达尔文,他将受到能干的、已得到命令的约翰神父的监视。”
此后,他从达尔丈所寄出的每一封信都将被打开,将不允许他打长途电话。她永远
不会知道他的去向,他也永远无法通知她。他再也不会得到与其他姑娘交往的机会
了。达尔文是个边远的城镇,几乎没有什么女人。他的誓言是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