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在她的时代里,这样的形容词是一辈子也惯不到她头上的,熟悉她的男人见了她,只有害怕被她揍的份,对她哪里生的出保护欲,没想到不过换了个发型,就让她整个人变的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反倒是秦嬷嬷不怎么惊讶,她早就知道小澜只要打扮起来,必定美的惊人,“看,很美吧,来,把你身上这古怪的衣服脱下,换这件。”秦嬷嬷解开包袱,里面有数套美丽的女装。
沈沧澜有些羞涩的到门后褪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着秦嬷嬷递过来的衣服,先是独兜、亵衣、衬衣、中衣、外衫、衬裙,最后是一件类似小坎肩的短罩衫穿在最外面,收腰的设计更衬得她腰细如柳,整个人宛如凌波仙子,绝美出尘。
“看看,这丫头,你绝对能称天下第一美女,以后谁娶了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瞧瞧,这身段完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肌肤细嫩柔软,妈妈这绮红楼的头牌若仙也不及你十分之一啊。”秦嬷嬷笑得一脸得意,这丫头绝对有颠覆天下的本领,连她这个看遍南北脂粉的老嬷嬷,都忍不住心动,更何况那些血气方刚的鲁男子?
“妈妈——”沈沧澜羞怯的叫了一声,随即低头跑回了隔壁的房间去了,秦嬷嬷只是笑而不语,小心的把她脱下的衣服折叠好,放好,因为她想小澜不会想要扔掉的。
“哇——”行云瞪大眼睛大叫一声。
接着行雨也大叫一声,“MYGOD!”
“怎么啦,不好看吗?”沈沧澜有些担心的问,一边偷看两个孩子的反应。
“太美啦!”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依旧满脸惊艳,露出一副小色鬼的模样,让沈沧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在他们的小脑袋瓜子上一人敲了一下,“不许做出这副小色鬼的样子。”
“哇,我爱死你了,娘——”行云攀上她的脖子,小嘴甜死人不偿命。
“我也是。”行雨也不甘落后,也努力的要爬进她怀中,“娘,你好好看哦,比爹地和妈咪加起来还好看。”
“小傻瓜,云儿,雨儿,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娘过几天会给你们买新衣服,记住,不可以乱跑,特别不可以去前面的房子,懂了没?”沈沧澜看着孩子们已经不再提起父母的事,又恢复到幼儿该有的开朗时,也略微放心了,疼宠的亲吻两个孩子的脸,叮嘱他们不可以去前面,她可不希望他们年纪轻轻就知道青楼一类的东西。
“懂了。”行云是老大,由他带头承诺,而行雨则跟着行云点头。
※
夜晚。
绮红楼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轻歌笑语,筝瑟鼓琴,交相和之,交织成了一副热闹非常的画面。
秦嬷嬷早已穿上了绿色的华服,也上了厚厚的脂粉在大厅内转来转去,看看姑娘们有没有把客人招待好,门口灯笼下各站着一个美丽的姑娘,甩舞着她们香气逼人的帕子,轻声笑语的招呼着来此寻欢作乐的男子。
楼上,数十位各地佳丽身着轻如薄纸的绮罗,浓妆艳抹,各尽风骚之能。
“大爷,您是要哪为姑娘陪啊?”
“老爷,喝嘛,来嘛!”
“公子,您好久不来看我了,您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啊?”
“您呀,这个死没良心的,亏我这么挂念你,真坏!”
……
“小宝贝,小心肝,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
“哈哈,好好,我喝!”
“伺候的好,这个赏给你了。”
……
充斥着你来我往的狎言狎语,轻薄的嫖客,风情各异的姑娘,你亲我躲,欲拒还迎的卖笑,这就是青楼。尽管现在国内动荡不安,外有强大的契丹虎视眈眈,内有各级权贵之间的明争暗斗,然而所谓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青楼妓院之内是不必讲的,即便局势如此动荡,也不影响这些少爷老爷们寻欢作乐的兴致,相对的如果说战乱时代对社会经济有所影响的话,那绝对不影响青楼的日进斗金。
在每朝每代,青楼楚馆都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有着其经济地位和政治需要,因为它的龙蛇混杂,所以消息的流通在这里也是最快的,是以不无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借嫖妓的名目打探消息,这类人一般又分成三种:一种是衙门的捕快,借青楼打探一些屡抓不获的江洋大盗的消息,或者通过青楼追寻某些珍贵失物的下落;第二种就是包打听,他们主要收购各方面的大小消息,再分类卖给有需要的黑白两道,这类人中也包括外族派来的奸细或者国内权贵安插的间谍;第三种人便是镖师,镖师走镖之前必定要先探风,而这个探风包括踩盘、确定线路、拜码头等,而在这战乱之中,镖师已不仅仅是为了保镖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其中有的肩负起了国家机密的运送与传递。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青楼便自然而然的成了所有环节的枢纽,所以说青楼的存在与政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如果有一个两个交好的姑娘对于取得第一手消息资料是很有必要和好处的。
一间厢房内,高雅的布置不似其他姑娘的房间那般艳俗,一只香鼎正冒着轻柔的香气,雪白的墙上挂着几副飘逸清高的墨竹,一副薄纱挂在中间,纱前是一位正在喝酒的俊伟男子,一席墨绿的长衫,衫上绣着一只飞扬的老鹰,正潇洒的边喝酒边欣赏纱后女子的琴声。
白纱后面是一个雪衣女子,淡妆扫蛾眉,轻纱显丽容,不愧为绮红楼的头牌,杭州第一美女凌若仙。
一曲已毕,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的鼓了几下手掌,“弹得好,若仙姑娘果然色艺双全。”
“公子谬赞了,多谢公子这么多天的捧场,若仙可有什么能帮上公子的忙的?”凌若仙掀开白纱走近桌边,坐下,眼中不掩欣赏的目光,这个男人已经连续包了她四天的时间,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而且什么也不做,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来意。
“若仙姑娘果然是聪慧过人。”男子又轻轻的鼓掌,“是有一些小事情想请教若仙姑娘。”目光中除了欣赏并无其他了,让若仙不由有些不服气,这个男人居然一点也没有为她痴迷,她不相信,从来没有男人能从她面前走过而无动于衷,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请教不敢当,敢问公子想知道什么呢?”
“辽宋和亲的内幕和对象。”男子悠闲的再度拿起酒杯。
“公子是哪一边的?大辽或大宋?”凌若仙的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男人有可能是辽宋其中一方的重要人物,看他的长相可能是辽人居多,但也不排除宋人中也有如此壮硕的人。
“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若仙姑娘是否愿意相告?”男人立即微笑的把问题转移。
“公子好象肯定若仙知道似的,要知道若仙不过是个青楼女子。”
“若仙姑娘身为宫中金牌密探,不可能连这点小小的消息都不知道,不是吗?”男人突然淡然的一笑,那从容的眼神看在若仙眼中觉得太过深不可测了,这个男人居然把她的老底都挖出来了,她也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和亲的对象,恐怕问她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确认一下,看来她要再装下去也不像了。
“公子好厉害,若仙想瞒也瞒不下去了,此次宋辽和亲的内幕便是皇上要借契丹之手除掉手握重兵的八王爷,至于和亲的对象则是八王爷的女儿紫澜郡主,日前已经被封为公主了,和大辽的震天将军耶律隆庆。”若仙苦笑之余也一改之前娇弱柔媚的青楼女子形象,变得冷艳寒霜,精明干练起来。
男子依旧面不改色,眉目浅笑,“谢谢若仙姑娘,在下告辞了。”
“就这样?公子无情到连尊姓大名也不相告吗?”凌若仙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忽视她到这种地步。
“在下普轩。”男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潇洒的走出若仙阁,只留下凌若仙一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普轩轻轻走下楼梯,穿过大厅,与其他寻欢客一样平常的离开,丝毫没引起人注意。
普选一边走,一边想,“赵光义啊赵光义,你果如我所料在打大辽的主意,和亲?我又岂能让你轻易称心如意?”一会儿他又恨恨的想骂人,为什么是他?他还有好几个弟弟可牺牲,为什么母后堂哥都要他去迎娶大宋公主?
他真是越想越气愤,不由快步走出这花街柳巷,钻进另一条胡同,在那里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正在等他,见到他,均低头一礼,轻唤一声,“王爷!”
“有什么特别情况吗?”普轩问。
“没有,一切如常,八王爷似乎也已料到赵光义的阴谋,但他忠心惯了,是不会反抗皇命的。”一个大汉摇头,慢慢的跟在他身后回报着,他是普轩的左右手之一——塞奇,另一个叫塞神,他们是两兄弟,从小就待在普轩身边,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太后怎么说?”普轩又问。
“太后和皇上仍属意王爷为和亲对象。”轮到塞神回答了。
“该死的,为什么是我?”普轩不无恼火,但偏又无可奈何。
“谁叫王爷你是军功赫赫,战绩累累,名闻国内,威震八方的兵马大元帅,又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大辽的震天将军,还被封了恒王的封号呢!”塞奇突然兴起一抹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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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普轩自然是假名字,他真正的身份就是大辽当今皇帝辽圣宗耶律隆绪的亲弟弟,恒王爷耶律隆庆,此次入中原便是为了传言赵光义有意与大辽和亲的事件而来,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还能卖出什么药来。
经过他初步打探,果然有阴谋,那他就将计就计,好好运用一下他的大阴谋,他要他阴谋不但不能得逞,更要他再痛失一名对他忠心耿耿的大将——八王爷赵忠。
“你很幸灾乐祸?”耶律隆庆不能不满意他母后和皇兄,但不满意手下还是可以的,他眯起双眼,危险的看着他。
塞奇连忙摇头摆手,“王爷,塞奇不敢,开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耶律隆庆的声音突然又提升了两度。
塞奇越看越不对,看来王爷真生气了,连忙把求救的眼神抛给塞神,塞神向他摇头,表示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
塞奇只好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耶律隆庆,上前陪笑道,“王爷,你生气了?”
“你说呢?”
“呃,王爷,属下是无心的。”
看着塞奇那不知所措的模样,耶律隆庆不由暗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开他的玩笑,这次就饶了他,“哈哈,吓到了吧!”
[正文:第二章]
转眼沧澜带着行云,行雨已经在绮红楼后的小屋住了三个月,白天沧澜跟着秦嬷嬷学女红,学着给两个小宝贝制衣服,还要学着棋艺绘画,晚上好要趁秦嬷嬷不在时,教两个孩子练武,毕竟防身工夫是很重要的。
有时她也会趁两个孩子熟睡之后,换装到附近转转转,熟悉环境,以免有一天离开时不认识路,她不可能永远都住在这里,而且就算她能留下,两个孩子也不能,她势必得为他们找一个更适合孩子们生长的地方,他们现在还小,虽然比同龄的小孩子聪慧许多,但还不至于对青楼有所了解,但是再稍大一些的话他们就会懂了,这种环境中让他们变成只会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的可能性太大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根据她这些天的‘踩探’,她已经把整个杭州城转的很熟悉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她大致已经清楚,她昨天在城东看中一家绣阁,她决定等有了钱后要把它顶下,这样找个可靠一些的人代为管理经营,再把两个孩子送过去,这样一来,她既可以留在杭州照顾秦嬷嬷又能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她心里早就决定好了,只还没跟秦嬷嬷说,等有钱顶下绣阁后再说吧。
今晚她同样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个被该熟睡的孩子正坐在床上,不由一呆,这一眨眼的工夫,行云已经扑进她怀里了,“娘,你去哪里了?我们好怕!”
“娘——”行雨干脆两眼一眨,小嘴一瘪,‘刷’的眼泪就如雨而下了,看来三哥三嫂真不该给他取名叫行雨,太会哭了。
沈沧澜一手一个抱进怀里,“乖,不哭哦,娘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云儿,雨儿,告诉娘你们怎么不睡?”
“我们睡不着,前面好吵,娘又不准我们出去。”行云努了努嘴,一脸委屈。
“哥哥说谎!”行雨大叫,沈沧澜一楞,又看向行云,只见他小脸一红,大叫,“不许说!”
行雨立即被行云吼的低下了头。
“雨儿,你说,什么事,娘给你做主。”沈沧澜看向行云,前者低下头,后者又看看行云,发现他没再反对,也就大着胆子说,“娘,哥哥说我们要盯紧娘,不然娘会和爹地妈咪一样丢下我们。”
好半天沈沧澜没有说有句话,她真的该死,她忽略了孩子们的感受,他们心里的惧怕失去亲人的感受,常常发现行云行雨一边玩耍时一边偷偷看她,她到哪里他们也跟到那里,原以为是小孩子依赖性强,却从没有想过他们缺少安全感,这是她的疏忽了,想到他们一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以为被她遗弃时的孤单恐惧,她就好心疼,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这么不负责任。
行云行雨看到她好半天也不吭一声,以为她生气了,“娘,是雨儿说错话了,娘不要生气好不好?”行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汪汪了。
“娘,娘,你别哭啊!”行云见到沧澜奔泻而出的泪水吓坏了,他们把娘弄哭了。
“云儿,雨儿,你们放心,娘没有生气,不过以后不准再说娘会丢下你们之类的话,娘一辈子都不会丢下你们,我们永远在一起,知道吗?”沈沧澜抱紧他们,在他们额头上一人亲了一下,“你们知道吗?你们是娘仅剩的宝贝了,娘怎么舍得不要你们?娘还怕你么长大后不要娘呢,你们小时候刚被生下来不久,我就抱过你们哦,云儿雨儿都好漂亮,是全家人最爱的小BABY哦。”
听着沈沧澜讲他们小时侯的事,让两个小家伙终于放下心来了,也知道他们的姑姑其实比谁都疼爱他们,虽然现在爹地妈咪死掉了,但是他们相信姑姑会永远保护他们的,他们小归小,也不代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