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背上旅行包出了站台,夜已经深了。这是哪儿?自己竟浑然不知也漠不关心。现在终究置身于何方或者做些什么样的事情,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沿着眼前昏暗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见到一处工地。见到有几根粗大的水泥管道横躺在那儿便低头钻了进去,坐在里面倒也舒服。打开烟盒好容易找到半根干燥的烟蒂,点燃吸了几口。拼命得想要想起点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像被抽成了真空状似的。雨依旧在下着,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觉醒来,雨已经停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的查不多了。侧目看到一片巴掌大的天空被雨水冲洗的无比蔚蓝。不远处传来了搅拌机、吊车发出的“隆隆”声。钻出水泥管,伸了伸懒腰感到一阵酸痛。拎上旅行包在不远处的小摊上吃了简单的早点。买了包香烟,燃上一根。站在路边拦住一辆有工地驶出的卡车。“能搭一段吗?”“你要去哪儿?”卡车司机由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无所谓。”卡车司机微笑着招手示意让我上车。“你是个画家吧?”卡车司机冲我问道。“不是。”我摇摇头说道。“噢。那你一定是个搞艺术的吧?只有他们才会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寻找创作的灵感。”卡车司机一脸认真得说道。我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致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以前的时候我曾经载过一个画家,都是和你一样对于要去什么地方都感到无所谓的人。”“要抽跟烟吗?”我转移话题般的问道。“好啊!”卡车司机点点有应道。我递过去一支帮他点燃又自顾燃上一根。“不错的香烟嘛!”他抽了一口说道。“在工地对面的小摊上买的。”他又深吸了一口说道:“的确是不错的香烟,等会回去我也要去买上一包。”卡车在颠簸的路上行使了一段时间,停在了路边。卡车司机告诉我他要到达目的地了,我得在这儿下车。道过谢后临行前卡车司机又对我说道:“在路对面有个公交车站的。”我再次道过谢之后拎着旅行包来到了马路的对面。我蹬上了一辆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小巴。售票员问我要去哪儿?我说,去终点站。“二十块。”售票员对我说道。买过票,心想:二十元的车票行驶的路程应该是蛮远的。便倚在靠背上睡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售票员叫醒我说,终点站到了。
下车后发现自己又到了一处不大的火车站。在售票厅买了一张站台票来到月台,倚着围栏坐了下来。由于无事可做我便坐在那儿自顾看着南来北往的列车,看着由身边匆匆而过的旅客。天色渐渐得暗了月台上随之亮起了灯光。有一名年轻的铁路工作人员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冲我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恩?”
“你在这儿坐了一个下午了还在等车吗?”
我突然想起了卡车司机的话,便撒谎道:“我是个画家,坐在这儿只不过是想找些创作的灵感罢了。”
她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二十分钟以后我站起身来,出了站台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商店冲服务员说道:“这儿可有围巾?”
“有的。”那服务员指指角落的一个柜台说道。
我瞥了一眼,说道:“我说的是那种很厚实得冬天围的那种。”
“有的,这个季节那种围巾都在仓库里。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取。”
我点点头。
“可否帮我照看一下。”
我点点头。
“你想要什么颜色的?”那服务员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
“红色,越鲜艳的越好。”
付过钱我拿上围巾重新来到了火车站的月台,坐在了出站口的墙根下。我把手中的工围巾枕在头下,绕过鼻梁,严严实实得盖住了嘴巴然后再往上包住了脸颊。每当有出站的旅客从我的身边经过见到我这幅模样都会投来奇怪的目光。他们的眼神有时会让我觉得好笑,有时竟会忍俊不住而笑出声来。
先前遇见的那位铁路工作人员见到我打扮成了这幅模样便走过来冲我问道:“干嘛围着这样不合时令的围巾?”
“恩?”
“难道也是为了灵感不成?”
我点点头。
她摇摇头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这儿所有的人都被我这个突发奇想的小把戏给捉弄了。这让我觉得好笑,我不禁扒在地上“哈哈”得大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有趣。
如此这般的在火车站的月台上左了尽两个小时。我开始厌倦起了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我便站起身来取下头上包裹的围巾,顺手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出了火车,再次蹬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小巴。尔后又是在上面大睡特睡。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不停的换车前行。有时是小巴,有时是火车,有时候是卡车司机的副座。全然不管他们会载我驶向何方,一上车便不管不顾得大睡特睡。有时我也会被哭闹的婴孩或者是因售票员找错零钱而抱怨的乘客从沉睡中唤醒。如果饿了便随手在路边买些东西来吃,浑然不知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样的味道。有一次我从一家超市里偷出了四根棒棒糖送给了一个在路边乞讨的孩子。晚上如果我没有坐上在夜间行驶的车辆,我便会露宿街头。有时我会睡在公共电话亭里有是则是公园的长椅上。有时我可以相安无事美美得睡上一觉有时则会在半夜被警察叫醒查看我的身份证。这时我便谎称自己是艺术院校的学生,正在为了毕业创作而四处体验生活。等警察走后便翻个身继续睡去。有时在路边一觉醒来竟会发现身边散落着一些零钱有时是几枚一元的硬币有时是几张五角的纸币。心想:现在的自己一定是污秽不堪。便会就近找一家便宜的旅馆,洗过澡、刮过胡子后方可在镜中认出自家的嘴脸。有时我也会找个便宜的妓女回来帮我手Yin。但始终无法找到天天所能给予我的那种感觉便会中途作罢付钱给她打发她走人,心情也随之落得愈加困惑不堪。有时坐在小巴上在经过高速公路或者是国道的路口时会看到印有:欢迎来到河南省、欢迎来到陕西省、欢迎来到四川省、欢迎来到青海省等字样的路牌,每每看到这样的路牌我都会在心里思忖一下自己在地图上的大体位置。
天黑黑 (6)
一个秋风阵阵的黄昏我坐在了长岛上一个布满鹅卵石的海滩上。这是我这次唯一有目的的一段旅行。本来我站在一片不知名的沙漠边缘,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烦躁之情。不知怎的回想起了中学时曾经来过这片海滩便搭了###次顺风车又倒过三次火车来到蓬莱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轮船才来到这儿。此刻不远处收获的轮船刚刚靠岸,渔民们正在简易得码头上分拣着一天的收获准备明天一大早卖上个好价钱。跺步走到跟前见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时的喜悦。
“要买些吗?刚刚打捞上来的很新鲜的。”一个头戴斗笠的渔家姑娘指着刚刚分拣出来的一堆像岩石一样的贝壳问道。
“我没有家,没有锅,没办法煮来吃的。”我点燃一根香烟应道。
“这种贝壳是不用煮的,用石头砸开便可以吃的。”说着她顺手捡起一块鹅卵石,砸开贝壳顺势将里面白色的牡蛎吸到嘴里咽下后说道:“很新鲜的。”然后她又砸开一个递给我说道:“喏——试一下嘛!”
我接过她递过来来的牡蛎仰头喝下。“的确是新鲜的不行。”
她低下头从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袋装了大半袋那种贝壳递给我说道:“这些送你了。不是本地人吧?”我点点头。道过谢之后我又从新折回不远处的海滩。席地而坐,灭掉了手中的烟蒂。远处浮现在海平面上的山峦好似被打磨过一般在眼前浮现出一道奇怪曲线。耳边在不断回响着海浪与海滩相互摩擦而发出的“沙沙”声。和天天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也像海浪般在脑海里翻腾起来竟如此的真切。以至于让我怀疑是上一秒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心情也随之悲怆起来。
夜幕无声无息得降临在了周身以至于让全身心投入到过去生活片段中的我毫无察觉。双手伸到背后支撑起身体,抬头仰望着夜空。今晚的天气很好有无数的星星点缀在飘渺的夜空里。正在向外散发着一股冷凄凄得悲凉调子好像要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有一个身背着旅行袋推一辆山地车的人朝我走来。心想:此人或许是在做短途的旅行吧!
“这片海真的很美。”那人将山地车支在一旁褪掉身上的旅行包在我身旁坐定后说道。
我点点头。月光轻轻柔柔得洒在海面上伴着海浪的涌起形成圆润的鱼鳞状。
他递过来一根烟,道过谢后各自点燃。
“心里有事情的吧?”那人深吸一口烟说道。
“恩?何以见得?”我转头问道。
“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将你出卖了。”
“我最爱的姑娘永远的离开我了。”我吐出嘴里的香烟说道。
“无论我们最爱的女人走掉了也罢过世了也罢,我们都要学会放过自己。”说着他站起身来,弯下腰去打开了旅行袋最上面的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白布紧紧包裹的盒子,打开白布包扎的结里面竟是一个被漆成枣红色的骨灰盒。“我的妻子刚刚过世。”说着他打开骨灰盒捧出一把骨灰用里朝海面撒去。将骨灰盒重新收进旅行袋里,他又折回我的身旁坐定。“其实…。”他深吸一口气吐出继续说道:“我又何尝不想把自己深深得埋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好好得折磨一下自己。可是,我有不能那么做。因为我相信此刻我太太的灵魂正在天上俯视着我呐!如果她看到我过的竟是如此混沌不堪的生活,那她岂不是要比我还难过嘛!”说着他抿灭掉手中的烟蒂,双手撑着身后的海滩,仰面凝视着天空。借着月光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仿佛他见到他的太太此刻也在天边张望着他似的。
“你应该把自己从痛苦的泥沼中解救出来。”说着,他拉过身边的旅行袋从里面去出了大半瓶的白兰地。“要喝点吗?就算是再痛苦也得对的起眼前的这片美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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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还有些新鲜得贝壳。”我拎起身旁的塑料袋说道。
他接过塑料袋,打开看了一眼说道:“这种贝壳是可以生吃的。不过要是煮一下肉质会更嫩的,汤也出奇的鲜美。”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得这么将就一下了。”
他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铝锅和一个煮东西时用以把锅支起的三脚架,放到了我的面前。“噢!还少一样东西。”说着他又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捡些木柴回来。”他拉上旅行包的拉练后说道。“要帮忙吗?”“不用的。我很快就回来。”说着他起身离开了背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找了一块较平坦的地方支起三角架又把铝锅挂在了上面。把矿泉水倒进去又把用海水洗过的牡蛎放了进去。闲来无事便坐在一旁自径抽起了香烟。没一会的工夫他便抱着一堆木柴回来了。
“前期工作做的不错嘛!”他把木柴扔到一旁说道。
点燃篝火两人对面而坐。
锅里面的水开了,阵阵清香也随之四溢飘散开来。他打开身旁的白兰地呷了一口旋即又将酒瓶递了过来。我接住随即啜了一口顿时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滑过身体。
我摸出香烟递过去一支。他叼在嘴上从篝火里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点燃。“这样点燃的香烟会有一种不同的味道,试试看。”我接住他递过来的木柴点燃香烟。“是不是有些不同?香烟里面夹杂上了一股木柴的香味。”他急不可耐的问道。“细细得品位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股子香味。”我点点头说道。他微笑着仰脖啜了口酒旋即又把酒瓶递了过来。“这酒蛮烈得已经有些感觉了。”我呷了口说道。“所以才带上它的,喝一点就会有醉意这酒的确是烈的很呐!”他接住我递过去的酒瓶说道。
贝壳熟了他取出一枚递过来说道:“试试看。”
“真是鲜美的不行。”我咽下口中的牡蛎说道。
两人就坐在那儿品尝着新鲜的牡蛎,酒瓶在俩人中间递来递去。
“我以前是名海员,去过这世界上很多的国家。妻子生前我常年在海上漂着,没有尽过任何做丈夫的责任。等我想回到陆地上找份‘安稳’的工作时,她却走了。妻子的去世是第一件让我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他呷了口酒说道。
“为什么要把她的骨灰撒到海里面?”我接住他递过来的酒瓶问道。
“她现在走了,陆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牵伴的地方了。所以我打算把她的骨灰撒遍海岸线上的每一处海滩。这样等我再做回海员时,无论随船漂到哪里我便都可以嗅到她的气息了。”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竟感到头脑胀痛得厉害。周身的海景也如同婴儿的摇篮般在我眼前晃动了起来。我顺势倚到地上说道:“我要睡一会,不能在喝了。”他站起身来从旅行包里取出一个睡袋递了过来。我执意不肯用,他又为我取来了一条毛毯。道过谢之后我将毯子裹到了身上。身下的鹅卵石有些凹凸不平躺在上面真是难受至极不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显的不那么重要了。他钻进了睡袋里躺在了篝火的对面。他递过来一根香烟,我摇摇头说:“不要了。”他点燃自顾抽了起来,没抽几口我看见他将头埋在臂弯里像婴儿般“嘤嘤”得哭了起来。自己的眼角也渗出了莫名的泪水。我们都在想念自己的恋人啊!那已永远离开我们的恋人啊!
第二天醒来他已不知去向。酒精的作用依旧没有减退。揪开身上的毛毯站起身来呼吸着清爽得略带着咸味的空气,头痛之势随之减轻了不少。弯下腰去拿起毛毯,一张纸片出现在眼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