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柜的你到是说句话啊,就这样让他们诬赖你们,往后,你们在这镇上还怎么做人啊!”
有人劝青果说道。
青果笑了笑,一脸苦涩悲恸,“叔,说什么啊,他们是我爷和奶,他们就是有天大的不是,也轮不到我去说啊!”
“那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们受委屈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大家相处久了,慢慢也就了解了!”青果吸了吸鼻子说道。
“哎,你这娃娃,也太糯了!”
汉子恨铁不成钢,干脆也不多嘴了,拿起桌上的酒壶便倒起酒喝起闷酒来。
青果家谁也不出面,由着罗老爷子和陈氏在外面表演。
事情最终朝白热化发展,那个愣头汉子见青果不肯拿银子,干脆便做主说要扶了罗老爷和陈氏进氏进屋,让他们在酒楼住下来,并且嚷嚷着,要是青果敢赶他们出来,他就帮他们去县衙告青果!
罗老爷和陈氏于是又是要跪,又是要磕头的,看那样子,简直是拿那汉子当再生父母!
青果冷眼看着,这个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围拢了一群食客。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好似破锣的声音力压众人,生生的杀开了一条血路。
“罗全有,你这个薄情寡义背信弃义的畜生,我终于把你给找着了!”
这道声音一响,青果就好似打了鸡血般,立刻精神十足,要不是怕太难看,她恨不得一脚踩上一边的凳子,看看这个一开场就压轴的吴寡妇是个怎样的角!
“罗全有,你这个冤家啊,可怜我吴彩珍日盼夜盼,日想夜想,就盼着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谁晓得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早就把我给忘了啊!”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跟你何止是一夜夫妻的恩情啊!我为了你,推了多少上门提亲的,就想着能跟你白头携老!可你到好,下了老娘的床,就不认帐,一走就杳无音讯,可怜我就快哭成了个泪人啊!”
青果睃了眼偷偷人群里钻回来的罗小将,挤了挤眼角,动了动嘴皮说道:“不错嘛!”
罗小将挑了挑眉头,一脸的得意,“那还用说?二两银子,白花的吗?”
呃!
青果一听才用了二两银子,心里那个爽啊!就差唱一出《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酒楼外,这下那些支持罗老爷子的人全傻眼了,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
陈氏可不管,她在听到吴寡妇那句“可不是一夜夫妻的恩情”顿时便毛了,抬手就往罗老爷子脸上挠去。
“罗全有,你这个老不要脸,你竟敢爬别的女人的床,你孙子都能娶媳妇了,你怎么就没死在那骚女人身上!”
陈氏一旦发起泼来,罗老爷子除非武力震压,否则便只有挨挠的份!
罗老爷子被陈氏挠得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泼了一盆辣椒水,等他回过神来,陈氏的那双干干瘦瘦的爪子已经连着又挠了好几把,这下不仅是脸上,就连脖子也给挠烂了。
陈氏边挠边嚎,嚎的是什么,自然是她的劳苦功高,替罗老爷子生儿育女什么的!
“你个傻货,你干什么啊!”
罗全有一把推开陈氏,转身就要去跟吴寡妇说理。只可惜,吴寡妇可没打算留时间给他说理,一见罗全有朝她看来,当即一拍大腿“嗷嗷”喊着,扑到了罗老爷子膝下,双手一抬给抱住了。
“我说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罗家的鬼,你不娶我,我不怨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穿起裤子就不认人啊!”
“你当初何必拿那好话来哄我呢?说什么你媳妇是个母夜叉,你一定要休了她!说什么,你对我是真心实意,一定拿八抬大轿娶我过门……”
罗全有每每想张嘴辩解,可最终都会被吴寡妇的嘶声哭喊给压了下去。
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再乖人,也没丢过这样的人!
眼见得解释是解释不通了,他只希望有人能上前来扒开吴寡妇的手,好让他脱身。可是,目光四下一掠,围着的人到是多,只可惜人人脸上都是一副热闹好看的表情,没谁想着要上前来解救来!
不对……
罗老爷子目光一顿,对上了人群后正朝这边张望的青果。
他涨红着脸,粗大的鼻孔一吸一吸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瞪着青果。
青果翘起唇角,给了罗爷子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掀了掀嘴唇皮,等罗老爷子看清楚青果说的是什么话后,差点一头便裁了下去。
原来,青果说的那句话是“爷,我给你找的这个老情人咋样?”
再说,陈氏被罗老爷子那一推屁股着着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耳边又是吴寡妇的那番话,她一时又是痛又是伤心,“嗷”一声,便扯了嗓子哭起来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亏得我事事顺着你啊,你说老二家的酒楼日进斗金,没道理留给他媳妇,我就跟着你来争!你说老二蠢,没出息,老大、老三聪明能干,我就顺着你,把他们捧手心里,却原来,你是为着养外面的这个骚狐狸啊……”
陈氏噼里啪啦不管不顾的将罗老爷子让她做的,还有他的打算,竹筒倒豆子般会哭喊了出来。罗老爷子站在那,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好似要将他扒光一样,盯在他的身上。
“你这疯婆子,你胡嚷嚷什么……”罗老爷子拼命的想要阻止陈氏的哭喊。
只可惜,陈氏被孙寡妇刺激得根本就连她自己是谁都忘了,只一门心思想着,不能让罗老爷子好过。
之前那个帮着罗老爷子的汉子,听着陈氏的哭喊,再看看罗老爷子,又看看抱着罗老爷子双腿不撒手的吴寡妇,“呸”一声,重重的啐了罗老爷子一口。
“老子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信了你们的鬼话,去为难罗小掌柜的!”
他这一啐,围着看热闹的人,于是都跟着啐了起来。
更甚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扔出一枚臭鸡蛋,正正砸在罗老爷子脸上,顿时便糊了他一个满脸花。
“砸,砸死这个老不要脸的!”
人群里一声椎嫩的喊声响起,于是下一刻,臭鸡蛋,烂菜叶,不要命的往罗老爷子身上招呼。当然,陈氏也不能幸免。
抱着罗老爷子的吴寡妇要说也真是个人材,挨了几枚烂菜叶后,一跺脚,松了罗老爷子,抬手狠狠的抹了把脸,声泪俱下的对罗老爷子说道:“全有哥,我不知道你这么为难,我要知道你这么为难,我真心不能来找你!”
话落,回头对一边的陈氏说道:“嫂子,我跟全有哥的事都过去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
说走就走!没等罗老爷子和陈氏反应过来,吴寡妇几下便没了人影。
只剩下罗老爷子和陈氏抱着头如过街老鼠般被人扔满了一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果儿,你说爷和奶往后还能来镇上不?”罗小将在一边轻声问道。
青果笑了笑,“照我想着怕是不会了。”
罗小将点了点头,“不管来不来,回头我还是得给吴寡妇一份谢礼,回头爷和奶再来,还得请她好好招待我爷呢!”罗小将的话引来青果的一声闷笑。
85张小凤
2
在林小桃挑的几处房产处,青果选中了到距青阳镇主街约有三里路的下洋村一处略为破败的民房。因为是用来做作坊,所以青果对屋子的主体要求不高,找人稍事修葺一番后,便可以住人。
“小掌柜的,您看是不是给他们几个改个名?”文晋昭对青果说道:“总不能还二狗子、驴蛋的叫着吧?”
青果看着眼前换了一身干净青布衣裳,头发束起,眉清目秀的几人,点头道:“确实,这往后是该叫大名了。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大名吗?”
“小掌柜的,我只知道我姓章,至于大名,好像没有。”二狗子对嘿嘿笑了说道。
“那简单,让文秀才给你取个名呗!”青果对文晋昭说道:“秀才,拿出你看家的本领,把这几人的名字都取了吧。”
“好说。”
文晋昭接了话,就在他沉吟着要取什么样的名时,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突的响起。
“小掌柜的,我有名的。”
“嗯,”青果朝站在人群末端的小六看去,“那你原本叫什么名?”
“我原名叫段元秀。”
段元秀?!
青果愣了愣,虽然她对中国汉字没什么研究,但元,一般视为初生和正统,以元取名,还是给一个女孩子取名……青果翘了翘唇角,点头道。
“嗯,那以后我们就叫你元秀吧!”
段元秀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似扔进了一颗水晶般,异常的清亮。
到是二狗子他们有些不适应,小六、小六的喊了那么多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小六原来还有大名,而且这么好听。
“元秀、元秀……”
段元秀笑眯眯的应着,不管谁喊她,她都脆脆的应一声。
一身青布小袄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脸,乍一看,就好似谁家走出的小家碧玉!
笑闹一阵,文晋昭也把几人的名字给取好了。
二狗子姓章,文晋昭给取了个谨字,章谨。余下三人,都不知道自己本来姓什么,一直受着二狗子的照顾,便跟着二狗子姓,文晋昭为给取了,章6、章平、章顺。
几人谢过文秀才后,便围着青果,“小掌柜的,以后这屋子都给我们住吗?还有,你说买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干活,可是,这屋子空空的,我们能帮你干什么呢?”
“没错,这屋子以后就是给你们住的,你们以后的工作也是在这里。”青果笑了说道:“至于是做什么工作,你们放心,肯定不脏也不累。”
“小掌柜的,我不是这意思,脏累我们不怕的。”二狗子,不,现在应该叫章谨了,他对着青果憨憨笑道。
青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段元秀身上,“元秀,你呢,就帮着你这几位哥哥做做饭,洗洗衣裳,别的活也不用你干。”
章谨几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段元秀。
对他们来说,青果的这种安排真的是太好了,必竟元秀还小,要真让她像他们一样做些体力活,他们就算是有心想帮,只怕都帮不过来。
“不用的,小掌柜的,我跟他们一样,他们能干的我也能干!”段元秀看着青果急切的说道。
青果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小,再说你章大哥他们也不舍得你累着。就这样吧,你每日里只管帮他们做饭和洗衣裳就行了。”
段元秀还想再说,但青果眼见天色不早,她还有很多事要安排,没时间再留在这,便招呼文晋昭离开。
章谨几个连忙送簇拥着送青果出去。
离了作坊,青果跟在文晋昭身侧,两人各自提着盏灯笼往酒楼去。
“秀才,为什么给二狗子取了个谨字?”青果忽然问道。
文晋昭一愣,稍倾笑了道:“他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我自是希望他,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能慎而谨之!”
青果抬头撩了眼一身青色儒衫的文晋昭,忽的问道:“秀才,你这年纪,怎么也不成个家呢?”
文晋昭怎么会想到,青果的话题突然就会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怔了怔后,才回答道:“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敢再找个人来养,那不是祸害人嘛!”
“那你现在养得起了啊!”青果呵呵笑道:“我一天付你三文钱,一个月可有九十多文钱,别说养媳妇,养个孩子都够了!”
“哎,小掌柜的,这可不是你一个女孩儿该说的话。”
很多事上,文晋昭可以将青果当个平辈来看待,但这男女之事,他还真做不到,跟个才留头的丫头片子说!
青果呵呵笑了几声,一时性起,越发的逗弄起文晋昭来。
“秀才,你要是缺银子,那要么我先预支你一年的薪水,让你先娶个媳妇?”
“小掌柜的,我谢谢你了,只是这事,你能不能让我自己拿主意?”文晋昭哭笑不得的看了青果,“我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可我也是个男人,男人要有担当,我若娶妻必然要给她过丰衣足食的生活,眼下,还不是时候。”
“怎么,你这是打算替你未来的娘子赚个凤冠霞帔?”青果打趣道。
不想,文晋昭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反驳,脸上还有淡淡的默认的笑容。
“行啊,秀才!”青果大声道:“也不知道这谁家的姑娘那么大福气能嫁给你!”
文晋昭呵呵一笑,轻声说道:“什么福气啊,只希望到时候她别嫌弃才好,我这种无父无母又无族人的,说实话好点家世的女子是断然不可能下嫁的!”
联姻,联姻,讲的就是联两姓之好!
像文晋昭这种类似于孤儿的,放在现代可能是让人欢喜家庭成员简单。但放在古代,还真就是寒碜的拿不出手!
青果见文晋昭情绪不高,便收了玩笑的心事,劝道:“秀才,我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她说这世间男女婚配就好比草叶上的露珠,总有属于你的那一滴。”
“小掌柜的,这话是谁说的?”文晋昭细细品味一番后,越品越觉得这话很有哲理性,一时间不由就好奇是什么样的能说出这样的话。
“忘了。”青果摆手道:“我一天要听那么多话,哪里能记住,谁说了什么话。”
文晋昭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
于是这一路下去,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寂静的巷道上时不时的响起几声狗叫。
等出了下洋村,走上通向镇里的大道,文晋昭忽的便想起一件事,对青果说道:“小掌柜的,今天黄掌柜家的铺子被人砸了,你知道吗?”
“嗯?”青果步子一顿,朝文晋昭看去。
文晋昭便也跟着步子一顿,然后看向青果,“小掌柜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这一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哪有心思去打听外面的事。”青果叹气道:“再说了,你不是知道今天我爷和奶不是在酒楼外堵了小半天嘛!”
听到青果说罗老爷子和陈氏的事,文晋昭秀气的眉头轻轻一挑,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小掌柜的,那吴寡妇……”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青果不等文晋昭问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而是问他道:“黄掌柜铺子被砸是怎么回事?”
文晋昭早在青果含笑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了然,当下也不继续追问,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青果的问道。
“噢,下午有几个人在黄掌柜家买炒货,谁晓得黄掌柜做生意不实诚,把发霉的卖给他们,他们找黄掌柜理论,黄掌柜不肯承认,这几人一气,就把黄掌柜的店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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