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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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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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欢忍不住抚抚胸口;再往四周看看;发现还有许多具差不多的野兽骸骨。这些骸骨估计也有些年份了;骨头都已被风化得细长。离欢揣摩着大约是野兽们争斗到这山洞来;然后几乎全被斗败。于是腐烂在了这洞中.

她不愿再多想;看看依旧自由飞着的雪地萤火虫;也不觉得那么喜欢了。转身正欲出洞;不想又踩到了什么东西。离欢厌恶地低头瞟一眼;几乎忍不住尖叫出来.

原来方才踩中的;赫然是一个人的头颅!

离欢在雪山生活了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师父以外的人。更没想到;今生遇到的第二个”人”竟只余一具白骨罢了!

莫离欢不顾洞口雪玫瑰针刺的猛扎;只一味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冲出山洞;又狂奔了不知多久。路旁的各色珍贵草药已全然引不起她的注意力了;离欢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世界上怎么竟还会有如此恐怖的地方!

此时的莫离欢却没有想到,眼前的一切所谓的恐怖景象在她年轻的生命中仅是小小的一个开端。以后的未知人生中,她要面对的,还有比眼前恐怖千万倍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额。。稍稍修改下。。希望亲们会喜欢。。。

雪洞

(4)雪洞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莫离欢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一片空旷的雪地上了。

揉揉眼睛;离欢想起来;昨天晚上噩梦中见到的那个山谷。望望四周;却再没有那可怕噩梦的半点痕迹.

兴许真的不过是个梦罢了.

这样想着;莫离欢对着半空淡淡笑了笑;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药物还剩余多少。然而只一将手抚上腰际;离欢的心就冷了一截。原本别着碧玉笛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仿佛腰际缺失了某一块骨肉!

那可是莫离欢从出生就一直带在身上的笛子;也是她与自己身世以及往事相连的唯一证据!

不知不觉就这样茫无人烟的雪山中生活了这么多的岁月;这个一向淡淡的女子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直成长到如斯温婉清新。除却师父;只有那玉笛从始至终伴随着她.

也只有那似乎有着灵性的笛子;温柔地把她从一个月圆的夜里带至另一个。消解多许寂寞。每每独自坐在洞前;离欢总喜欢安静地看着月亮出神;信口吹出随意的曲调。偷偷想想自己的出生与未来.

一定是昨天跑得太急落在路上了!离欢这样想着;便凭着记忆一路寻回去。趁着天空尚没有下雪;要赶紧找着笛子.

否则;也许那清碧的记忆;就只能永远埋在深山的雪层下了.

不知走了多久;今日竟久久没有下起雪来。离欢慢慢低头前行着,只全神贯注在洁白的雪地上找寻那一抹清碧.

然而山路越来越狭窄;似乎是通向某个山谷了。离欢猛然记起昨晚种种。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下更是一定;若是真落在昨日那山洞中;自己也是不得不去找的.

路旁的景致隐隐与昨晚匆忙中见到的叠合了。依旧是那些色彩斑斓的奇珍异草;价值非常。只是莫离欢不愿也不肯再留恋半分了.

雪玫瑰乍在白日见到显得分外妖娆。雪白的玫瑰花瓣边缘勾勒着一层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色;它的刺和叶都是常见的绿色;唯一不同的;只是它的汁液有着血一般的红.

也许它本就是因为长在尸骨边上才能吸食血肉而开得如此娇艳的吧!

莫离欢忍住厌恶;拨开丛杂的雪玫瑰;又猛然想起;师父珍藏的”丛花酿”原料中有一味正是雪玫瑰。难怪三年前师父拿出来品尝时那液体有着那样艳丽的暗红色彩!

可是转而一想,花不过是无情的,它们哪里知道善恶呢?所有生命不都只是为了使自己活得更好而存在吗?

心下突然一阵怜悯,小小女孩的眼神中更多一丝包容。

进到洞里往地下一寻,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视为珍宝的碧玉笛。正欲拾笛离开,不经意又瞥见了那具白骨。

当下正是白天,光亮正从雪玫瑰丛的缝隙中透入。离欢看清了洞内的景象,不禁一惊。

昨夜荧光微弱,她尚没有看清楚态势。而现下她终于明了,那些野兽聚集死在这山洞内并非偶然,看那些野兽的残骨,虽然已然风化,却仍能看出明显的断裂,看样子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断。而从横七竖八的累累白骨堆中也不难看出,这群野兽数量不少,一时都聚到这洞中来,恐怕就是奔着那唯一的异类来的吧!

身为同类的怜悯之心霎时泛起。

同样是人,同样遭受过野兽的群攻,不同的只是自己侥幸逃脱,而那人不幸死在群兽围袭之下罢了。

莫离欢当下不再存有丝毫恐惧。

她对自己毕生所见到的第二个‘人’算是彻底认同了。

唉;同样在这深山中求生,死于兽袭的他连入土为安的机会也不曾拥有,只能随风化为累累白骨,最后消散于人世。自己作为同类,又于心何忍?

何不为其简单做一个新坟,让他得到永久安息!

这样一想,离欢便立刻行动起来。她再将四周草草观察一遍,发现山洞右侧有一小块空地。

小心将那人的骸骨依次埋下,离欢丝毫也未再觉有半分恐惧与恶心。相反,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悄然升起,莫离欢猛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义务了。

一切安顿好。离欢在新坟边上种植了一棵小小的琉璃木。这种树木能经年累月长成伞状的树冠,据说是能净化死者怨气,安抚其亡灵的。这样办好,离欢终于松了一口气。平生第一次安葬了一个人,总算也对得起与他偶遇的机缘了罢。

合掌恭敬祝祷完毕。莫离欢向洞口走去。总算不枉费自己辛苦。这个山洞的恩怨,想是该消散了罢。

离欢正走着,突然脚底被绊了一下。即时整个身体向前倾倒摔倒在地。离欢揉着膝盖坐起来,看清了绊住她的家伙。可不就是一块兽骨!离欢苦笑一声,莫非还要她把所有野兽尸骨一一做坟安葬,令他们也安息不成?

她莫离欢纵有着对万物的博大怜悯,却也没有多余气力做这些了。况且自己刚安葬完它们的敌对,又怎好做这个两头人情?

正揉着摔疼的膝盖,离欢突然发现刚才死人尸骨的所在地隐隐露着一点什么东西。好奇心一驱使,她只得靠近看看。

那露着的一点,原来是一块布的一角。这布摸上去十分柔软光滑;确与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太相像。细细看那上头,原来并不只是单纯的图案花纹,更有用漆黑的墨画成的图案。

离欢瞧了瞧,却因光线不足,只见疏散的几个字符,并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揣上绢帕,往山洞外去了。

夜笛

(5)夜笛

等离欢回到玲珑洞的时候,已经是当日的半夜。

昨日被狐群所追,她已逃得十分远。自奇异山谷寻回住处,又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整日没有间歇地往回赶,终于也在半夜回到玲珑洞了。

只因累得全身无力,一回洞内,离欢便不顾一切地睡了。等到再睁开眼睛,已是次日正午。

离欢全身酸痛得厉害,一时并不愿意起床。等了片刻,也不见她那糊涂师父吼她起床。便估摸着那酒鬼定是又醉得睡过去了。

离欢仰面躺着回忆前天与昨天的种种奇遇奇遇。仿佛真真只是一场梦罢了。狐王之争,奇异的山谷,滴血的雪玫瑰,以及山洞中狰狞横纵的骸骨。一切都被遗忘在路上。此刻,她逃进这片属于自己的安宁之中,顿觉得无比幸福。

顺手抽出昨日拾得的布块,离欢就着光看起来。然而那上面的字符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而仿佛是另一种文字。离欢懊恼地叹口气,只好作罢。眼皮依旧沉重,离欢不知不觉又睡去,然而她的潜意识里未必没有企盼可以永远这样安睡。

等到离欢再次醒来,她并不是自然睡醒的。因为听到隔壁山洞中师父响亮而略显嘶哑的喊叫声。莫离欢只好回到现实中来。

现实中,她不能这样永远睡下去。因为她的师父,号称糊涂仙的那个老酒鬼,从来都不是正常生活的人!

离欢一跃而从床上跳起。感觉睡眠带来的精力似乎充足了。大声应答着师父的喊叫,离欢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果然,一进师父的山洞,离欢呆了一下;哭笑不得。横横斜斜躺在地上的药瓶酒瓶足有十来个,满地狼藉不算,她最亲最爱的师父,正把自己的眉毛和胡子打结绑在一起,并且顺便倒立着“躺”在已被他掀倒的床上!

每一次都是如思匪夷所思!

莫离欢深深佩服着陪伴自己十七年的师父。因为他从来懂得无论如何把自己喝醉,然后发点酒疯做点奇事,再安静到吓人地熟睡上几天。

离欢只是心疼地上的药,那些个药都是自己在雪山中千辛万苦找来原料配制的,每一种都有各自的奇效。虽然目前为止尚未在人身上做过试验,然而那些被她救治的动物,无一不是鲜活跳跃着痊愈的。

说到底,莫离欢现在还只是兽医,因着雪山人迹罕至,而致使她连救治的对象都找不着!

而她那糊涂师父,说来也怪,是从不生病的。不管喝多少酒,无论昏睡多少天,他总能在某一天若无其事地醒来。然后吼着离欢的名字叫她来收拾残局。

多少年来,他不知喝了多少珍贵的酒和药材。自离欢能独自上山采药那日起,他便不再教离欢任何药理,一切都是离欢自己看一些师父珍藏的医药典籍自学而来。而身为师父的他,就只需整日沉醉在酒的世界中;做自己的糊涂神仙罢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老头子就是因喝了离欢的药才不会生病的呢!离欢径自笑笑,开始动手收拾地上的残局。幸而那老糊涂误喝的都不过是一些并不特别珍贵的药。只是不知道怎么被他找着了一坛七年陈的“西山梦露”,可惜了那美酒就是了。

将药瓶酒坛清理干净,又将地面略微打扫。师父那样睡着离欢也就不理他了。反正醒来定又是一顿大闹。而且因着那坛“西山梦露”,这老头子总要睡个七八天,到时候不怕没的收拾!

莫离欢悄悄退出了师父的山洞。突然想起了绮照洞中那只鸽子似的白鸟。于是走了一会来到魑魅洞口,依旧唤两声“朱阁”,却许久不见动静。离欢有一点点小失落。

那只能随笛声起舞的白鸟,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

她早已医好了它的伤,也知晓它终究会回归它原来的生活。却还是忍不住为这突然离去而伤感不已。这些年来,除却师父,只有这些生灵伴随她。她总是在采药途中将他们拾回,悉心医治,然后少的不出三两日,多的不出个把月,它们就都活动自如而径自离开了。

并不是没有难受过。

然而日子长了。自然也已成为习惯。她依旧救治她的,它们照旧离开它们的。彼此并没有关联。

是了。一切皆是机缘而已。而缘分,向来是不能过于强求的。

这次这只白鸟,离欢是花了大心血医治的。她在山顶发现它时,它已经流血过多而奄奄一息了。离欢几乎给它用了最好的药。将它养在绮照洞内,每日为它检查伤口。最后总算将它医治痊愈了。这鸟倒也知恩,伤痊愈了以后久久不愿离开。只要离欢一唤,便雀跃似地飞出来,更懂得闻笛起舞来取悦恩人。

可是到如今,过了三个月了,它终究还是要离开了吗?

又有什么理由不离开呢?离欢苦笑,它从来就不是属于她的。现今它回归自由有何不可?难道还要奢望这畜牲陪伴自己一生一世?

缓缓举起碧玉笛,依旧随意吹曲。

然而这笛声在今日听来,却分外有一丝感伤与凄清。

酒酿

(6)酒酿

日子照旧过下去;接下来的几天;莫离欢又回归了原本单调而平静的生活.

这一天;离欢正在山洞前摆弄酒壶。酝酿着酿一种新的酒出来。按着计划将原料依次放入;分别是百蜜草;风铃花;香兰花粉;玫瑰叶以及特别制作的酵酒菌.

莫离欢淡淡笑了笑;满意地看着自己这即将现世的另一佳酿。多日来上山采集花草的艰辛在瞬间消散了。每当倾心创造着一种新的药物或是酒水;离欢总是很庆幸自己还有着这样一个可以令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的嗜好。也唯有如此;自己才会没有空去理会那些无孔不入的寂寞吧.

终于小心将原料依序放进特制的酿酒器具中。莫离欢盖上盖子;准备找一处不易发现的地点将器具埋下.

突然;玲珑洞内沙哑而慵懒的声音将这场平静打破了.

七天。师父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离欢无奈笑笑。纵使是七年醇的”西山梦露”;也只能叫师父睡七天罢了.

说实话;离欢从不担心她的糊涂师父会醒不过来。她反而在努力酿出一种能令师父沉睡更久的酒来.

反正那老头子永远不会停止添乱。何不让他就如孩童般好好睡着。叫世界少些烦恼呢?

莫离欢放下器具;照例往师父的洞内去了.

收拾好师父的山洞;糊涂仙依旧没有起来。那白眉白胡的老头半眯着眼睛;似乎还在梦与醒间徘徊.

离欢正想离去;不料他却突然开了口:”丫头;最近又在造什么名堂的美酒;我老头子可是闻见你身上那酵酒香了。”

离欢缓缓回转了身;一撇嘴道:”哪有什么好酒;好酒不都到您肚子里去了吗?七年醇的’西山梦露’;我记得明明藏在您床底地下十尺的地方;倒是被您找着了。”

糊涂仙”嘿嘿”笑笑;难得把眼睛的缝开大了一点;更显出孩童般的顽皮劲来:”你这丫头!要不怎么说我是你师父呢!嘿嘿!那天酒瘾上来了;恰巧你又不在家。难得我老头子灵光一现。嘿嘿;被我想起来七年前你埋这酒的场景。嘿;别瞧我糊涂;你十岁的时候第一次把这酒给酿出来;可不就怕我偷喝吗?我老头子偏偏假装没瞧见你;咳咳;其实我就等着找一天喝了它呢!”

离欢牵牵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这老头子号称糊涂仙;真不知道到底是糊涂还是仙?平日里糊涂得很;竟也难得还有装糊涂的时候.

“是是是;师父您哪糊涂呢;最精明的不就是您了吗?耍着徒儿这么些年。”离欢一心惦记着外面那新出的酒种;不愿和老头子再计较许多.

“嘿嘿;欢儿;我说今儿个师父高兴;咱们师徒俩喝个酒怎么样?”老头子眼中尽是狡黠;却并不惹人讨厌;只觉得顽皮得似黄口小儿.

离欢一听就明白了师父的图谋。还不就是想骗我把好酒拿出来解馋?

然而嘴上只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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