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剑影出现,郡主就一直和她聊天,完全把她这个忠心奴婢抛弃在一边。
“说那什么话?”祁天若有些好笑,随即又苦下脸,“绣球,我是不是求错了人?也许太子并不想帮忙。”
以前爹爹曾再三叮嘱她,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祁越。
如今她按照爹爹的吩咐做了,可是呢?
总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做太子妃也很好啊,奴婢一直在想,现在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哇!皇后耶!母仪天下。”
“嗯,我可以肥仪天下。”祁天若按按自己的小胖手,无奈地叹口气。
她以为把自己吃成小胖猪就不会再被人垂涎,就不会再有人向她求婚,她就可 以安心地赖在锦王府里一辈子,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会有人想吃掉她。
大概祁越真有什么特殊嗜好也说不定。
剑影还没把夜消端来,圣旨倒先来了,而和圣旨一起来的还有祁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天若郡主国色天香,太子祁越文才武略,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即日大婚。”
祁天若跪地接旨,双手颤抖。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父子的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豆腐渣?
像这样乱了伦常的关系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称作是“天赐良缘”?
祁天若在心底哀鸣,总算明白爹爹为何总是想逃离朝廷了。
这些人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实在非常人所能理解。
祁越把圣旨收好,又命令手下人去张灯结彩做做样子,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祁天若两人。
“我爹爹如何了?”对于自己将成为太子妃,祁天若抱持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下表示惊讶了,她唯一关心的只有锦王。
“依然昏迷不醒,不过身体无碍。”祁越没有说出锦王被他气到吐血的事。
“怎么会这样?”祁天若皱紧了眉头,“如果不能早点救出他,那我的‘舍身’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祁越淡淡笑著,目光却深邃而坚定,“再耐心等三天,皇上会允许他去四川的。”
祁天若怀疑地看著他,对他的话并不抱太大希望。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而且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揉揉她胖胖的小脸,“倒是你,要快点减肥喔,否则就要每天忍受这个。”
大手狠狠的捏著她肉肉的手臂,而且下手很重,祁天若顿时痛得泪眼汪汪。
“我饿了。”她不甘心地绞著胖胖的十指,忿忿地表达自己可怜的胃的抗议。
“我不会让你饿坏的。”祁越从后面抱住她,揽著她胖胖的腰时不由得暗自叹息,这腰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纤腰如柳?
但是他对她的疼爱,绝对不会因她变成了小胖妞而有有丝毫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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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亲自喂你吃夜消。”
祁天若的眼珠转了几转,欣然点头。
可是等夜消端上来时。她却发现那碧玉碗小得能让她一口吞下。
太、太、太可恶了!
祁越心情很好,让她在床上半卧下,他则侧身坐在床边,用筷子挑起一缕银丝鱼面,“快尝尝,很好吃哦。”
清香扑鼻,确实诱人,可是这么一点点,吃下去会更饿吧?
祁天若鼓起腮帮子,气愤得就是不开口。
“你别小看这银丝鱼面,这可是选用白鹤分流之鱼,桂花潭中之水,新麦上等的面粉,最好的小磨芝麻香油精制而成,白如银,细如丝,营养丰富,鲜美可口,可是大师傅寻了好久才找的食材做成的。”
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就这么一、点、点!”祁天若愤怒极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吗?”
三岁小娃吃的都比这多许多!
“你不吃?那就我吃好了,浪费是不好的行为。”祁越作势要把面条朝自己嘴里放。
“不要!”见他真要自己吃了,祁天若急忙伸手抢夺过来。
笑话!
聊胜于无,能吃一点是一点!
很快体认到形势比人强,自己只能乖乖听话的祁天若三两下就把那碗面全部吃掉。
祁越摸摸她的头,满意地说出他为她设想好的减肥大计:“以后就这样,一日多餐,但要少食,这样胃不会空空的受折磨,却会让食量慢慢缩小到原来正常的状态,再让剑影多做些推拿,消掉多余的赘肉,早晨还要陪著我做晨练。”
祁天若越听越心惊,越来越觉得自己前途黯淡无光,人生再无乐趣。
祁天若委委屈屈地睡下了,临睡前还在反覆追问明天可不可以去见她爹爹。
祁越说皇上已经对她下了禁令,一时半刻大概是见不著。
而且皇上非常不喜欢她、她去了反而会让事态恶化。
祁天若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她听了还是觉得委屈,扁著嘴呕了半天气。在心里把那个混蛋皇帝暗骂了许久之后,才闷闷不乐地睡著了。
祁越伸手抚摸著她的脸,当年那个眉如远山、眼波如水,娇嫩嫩宛如花精灵,好像一伸手就会夭折的漂亮女孩只留下了依稀的影子,多出来的肉掩饰了她的天生丽质。
他不喜欢胖的人,但是却无法讨厌祁天若。
尤其在知道了她为何变胖之后,他甚至感到痛彻心肺。
祁天若并不知道,祁越经常偷偷溜到锦王府的后花园看她,在得到祁叠锦的默认后,他一天天看著她从清丽出尘变得越来越丰腴,他焦急,却无可奈何。
那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承载她的人生。
而且,她的眼里只有祁叠锦。
祁叠锦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外表温润如玉,偏偏个性火爆激烈,对谁好就好得没了天理,厌恶谁就干脆理也不理,而他一直很宠爱祁天若。
捡到她的时候,祁叠锦才十四岁,是个少年,把雪雕玉琢般的小女娃当成了玩偶一样养育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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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府中也有两名侍妾,但一直未成亲,也没有孩子。
锦王妃的位子一直虚悬,就像当时的太子祁熠煌的太子妃的位子一样,也一直虚悬著。
祁叠锦最疼爱的女性就是祁天若,把她当女儿、当妹妹、当宝贝一样疼著、爱著、宠著,祁天若长到十四岁,他也才二十八,正是风度翩翩的英俊青年。
祁天若犯了禁忌,爱上了自己的养父。
其实在她那个年纪,最容易对年长的男性动情,再加上祁叠锦又是如此年轻优秀,对她又如此疼爱,她不爱上他都难。
十四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满心雀跃,虽然知道这份感情惊世骇俗,但念在他们没有血缘的份上,应该还是有几分可能的吧?
小女孩这样痴痴地想,盼著有一天祁叠锦能够从“爹爹”的位置上走下来,和她更亲近一些。
可祁叠锦依然当她是个只会哭只会笑的小女娃。
直到那一天,祁天若新培育的牡丹花开了,她摘了一朵准备插到爹爹书房的花瓶里,早晨爹爹出门未见回来,她以为屋内没人,兴匆匆推门而进——
身穿黄衣的高大男子正抱著祁叠锦的嘴巴又咬又啃。
祁天若惊呆了。
祁叠锦也呆住。
而黄衣男子阴沉的墨黑双眸射向她身上的目光,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
祁熠煌比祁叠锦还要高出半个头,有著比他更为犀利的英俊面容,气势更是惊人的冷酷。
祁天若手里的花掉落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绣楼上。
她一手按著胸口急促喘息,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那个男人也许会杀了她。
但后来却安然无事。
再后来就有许多登门求亲的王公贵族和纨绔子弟,每个人都在见到她的容颜时呆若木鸡,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人。
而这让她厌烦至极。
她问锦王她能否一辈子不出嫁?
祁叠锦说有许多青年俊杰爱慕著她,独守空闺太委屈她了。
过没多久,祁天若郁闷地病倒了。
这病也奇怪,来势汹汹,去得也快,只是好了之后她就开始特别能吃,一个月就胖了两圈不止。
祁叠锦忧心忡忡,多方求医未果,后来才确定这是她存心糟蹋自己。
她不求嫁给养父,只求以女儿的身分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向锦王发誓她会谨守为人子女的本分,话已至此,祁叠锦也无可奈何。
变胖了的天若郡主果然再也无人问津。
祁叠锦黯然伸伤。
天若的性子和某人很相似,太过偏激。
祁叠锦不止一次地抚著太阳|穴,大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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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祁熠煌就快把他逼疯了,再加上这个小天若,而这两个人又是……
他不禁仰天长叹,也许是他前生亏欠了这两人的,所以今生才和他们纠缠不清吧。
偏偏更不巧的,祁越又爱上了祁天若。
这下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祁越曾经向祁叠锦求婚过,反正他和祁天若又没有血缘关系,却没想祁叠锦勃然大怒,大骂他没有礼仪廉耻,还说就算祁天若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
从那之后,祁越就一直在调查锦王为何如此动怒。
当然,他也一直在密谋如何抱得佳人归。
而今,他的最初心愿达成了。
只是,就算娶了她,这小丫头就会爱他吗?
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她的爹爹吧?
捏捏祁天若的小鼻子,祁越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到底谁是谁的冤孽呢?”
第四章
次日。
祁越上完早朝回府,祁天若已经醒了,正在大厅里眼巴巴地等著他回来。
“我爹爹如何了?”一看到他进来,她立刻跑过去扯著他的袖子追问。
“已经醒了,只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越摸摸她的脸,看见她脸上有著明显的黑眼圈,想是昨夜她也没睡好吧。“不过他交给我一样东西,想必是要转交给你的吧。”
“什么?”祁天若一脸惊喜。
祁越从袖袋里取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上绣著两朵牡丹,一黄一紫。
她接过手帕,眼眶一湿,突然转过身去。
这是她为锦王亲手绣的锦帕,上面的牡丹一朵是“姚黄”,一朵是“魏紫”,均是牡丹中的极品。
而且,这“姚黄”与“魏紫”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古时邙山山脚下有个名叫黄喜的穷孩子,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砍柴为生,他每日早早上山,必经的山路口有一个石人,距离石人不远处有一处山泉,山泉边生长著一株不知多少年的紫色牡丹。
黄喜喜欢靠著石人休憩,到山泉边饮水时又喜欢给牡丹捧点水浇灌,顺便和牡丹说说话。
时光流逝,黄喜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英俊健壮的青年,但他依然靠砍柴为生。有一日,他砍了许多柴,挑到山路口累了,便靠著石人休息一下,这时却见一个紫衣姑娘从山上走下来,并要替他挑柴。
黄喜惊讶不已,还未来得及推辞,窈窕姑娘已经轻松的挑起沉重的木柴下山了。
他娘喜欢这个自称是孤儿名叫紫姑的美丽女子,便留她住下,想让儿子娶她为儿媳。
姑娘答应了,但却说必须等一百日之后才能完婚。
天上掉下来一个俊俏娘子,黄喜自然喜不自胜,紫姑每天都含著一颗珠子,黄喜偶然发现了,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到第九十九天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对石人诉说了自己的喜悦,明天就可以成亲了。这时石人却突然说话了,告诉黄喜那紫姑就是山泉旁边的牡丹妖精,她含的珠子就是她的妖珠,含够一百天她就要吃掉黄喜和他娘。
黄喜大惊,没有多想就急忙冲回家,抢了紫姑的珠子一口吞下。紫姑大惊,很快就明白是石头妖精作祟,她哭泣著说她确实是牡丹妖精,含珠子一百天才能幻化为真人,与黄喜成亲,否则会害了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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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石头妖精才是要强娶她为妻的坏妖精。
黄喜愤怒地拿斧头劈了石人,自己却因为听信石人的话吞下珠子而浑身燥热,
当他想喝水时却坠落山泉水中,追随而来的紫姑也随之跳下。
后来,山泉边就长出两株牡丹,一株开黄花,一株开紫花,争奇斗艳,相互辉映。人们闻知后,纷纷上山来观看、欣赏,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山泉边的两株牡丹分别移植到了洛阳城里姚家和魏家的花园里,从那以后,人们便管姚家的黄牡丹叫“姚黄”,而将魏家的紫牡丹叫“魏紫”。
姚黄魏紫,阴差阳错,情深不灭。
祁天若原本是因为喜欢这个传说才绣了手帕,现在想想,似乎她的爱情也注定了要被一个“石头人”破坏。
祁熠煌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坏石精!
“锦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祁越意有所指地说。
祁天若皱超眉,但随即明白过来。
依祁叠锦的本事,他想自己一个人离开京城,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祁天若。
能带著她一起去四川最好,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比如皇帝。
那个小心眼的皇帝是不容许有人和他分享祁叠锦的,哪怕是父女之情都不行。
“你放心,我既然已嫁给你,就不会再做别的打算。”祁天若闷闷地回答,“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得到自由。”
“傻瓜,只有你过得开心,他才能走得放心啊。”
“怎么才能开心?”她更加郁闷地瞪他。
难道每天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就是开心?
祁越莞尔一笑,伸手拉她,“先跟我去练身。”
“不要!”她伸手戳戳自己肥肥的肚子,“你看我这样,动起来像个球,太难看了,我才不要去丢人现眼。”
事实上因为她天Xing爱静不爱动,以前祁叠锦也曾要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操术,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推辞了。
“你不去才会永远丢人现眼。”
不理她的抵抗,祁越伸手打横抱起她,唔,真的好重!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祁天若害怕又害羞,哇哇大叫。
“那你听不听话?”祁越坏心眼地逼问,“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这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