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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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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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可是现在,我不是|奇|已经深陷的不可|书|自拔了吗?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伤心欲绝!我该怎么办?

“妹妹,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黄瑛起身告辞,我蒙着被子“嗯”了一声。

“少奶奶赶快换衣服吧,我先去给你熬点姜汤。”莲依也随她一起出去了。

房门轻轻阖上,我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身上确实黏人,于是拿了睡裙跑到里间的卫生间冲凉。

冲洗干净后顿时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些。出来瞧见莲依已经端着姜汤和饭菜进来了。

我惊道:“这么快?”

莲依偷偷笑着,低声道:“我都不敢跟您说,怕您把我当敌人,不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误会少爷,还是得壮着胆子告诉您,这些都是少爷吩咐厨房准备的。”她含笑放下托盘,将姜汤端到我手上,“快趁热喝了吧,不要辜负了少爷的一番好意。”她神色欣喜,我知她是在替我开心。

她转身去换我弄脏的床单,我端着姜汤,百感交集,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征兆吗?还是他对我不忠诚,心怀愧疚所表示的一点点歉意?

我无从得知,扬起手将姜汤一饮而尽,不管怎样,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若是病了吃亏的终究还是我,我可没那么蠢。

真像莲依所说,第二天一早醒来,昨日的的气已散了八九分,只有肿得跟桃子似得双眼时不时地提醒我,昨天我哭的是怎样的山崩地裂。

少康昨夜回来的较晚,不晓得这件事,今天一见我,吓了一跳,逮着我不停追问,我不想再提。

还是莲依简单跟他说了,我不免又被他取笑了一番。我心里恨恨地想着,你就笑吧,将来你肯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可别怪我加倍奉还!

到了杂志社,繁忙的事务让我将那些琐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吃过午饭,爱德华说最近江边乞讨的小孩越来越多,要我跟他去探个究竟。

我们乘车到了江边,走到我以前遇到小偷的那条路上,沿途果然见着许多乞讨的小孩子,比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更甚。

这边是经济比较繁华的地段,街上晃悠的有钱老爷和太太比较多,周围都是租借,外国人也随处可见,所以他们都到这一带聚集。

小乞儿见爱德华胸前挂着相机,穿着讲究,透着王子般的贵气,都围上来朝他讨钱,爱德华应顾不暇,我在旁边的小摊买了馒头,一一分给那些小乞儿。

他们争先恐后地抢着,抢到手后又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好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似的。

爱德华眉头紧蹙,蓝色的眸子更显深邃,善良的他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嘴里不停的祈祷着:“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别过脸擦去眼里溢出的泪水,悲愤道:“上帝永远不会保佑他们,能保护他们的只有我们这些成年人。”爱德华似懂非懂地看着我,而后郑重地点头,“小毓,让我们一起来帮助他们吧。”他举起相机,开始给小乞儿拍照。

小孩们见他拍照,哄地一下都跑散了,一个瘦小的女孩脚步不稳,摔到地上。我上前抱起她,她小鹿般无辜地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她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年龄最多才四岁,脸上很脏,还有伤痕。她衣不蔽体,□在外面的肌肤上也有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疤。

我一目了然了,跟现代的情况一样,这些小孩是某些禽兽赚钱的工具,若是要不到钱的话回去就会遭到毒打,更有甚者,还会将这些小孩故意致残,以博取更多人的同情,这样的惨剧古往今来,怎么就断绝不了,人为了钱居然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我心里只觉得发指,犹如压着块石头般沉重地喘不过气。想起了TVB的一部电视剧《千谎百计》,讲的就是这个黑暗行业的故事,进了这个魔窟的小孩,要么就是变得跟他们一样心狠手辣,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将来的悲惨命运,我紧紧搂着她,下了狠心,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在我身边发生,一定要竭尽我的全力去阻止!

眼儿媚

小女孩见同伴都跑了,挣扎着想从我身上下来。我哄着她:“小妹妹,你乖乖别动,我买糖葫芦你吃。”用眼睛示意爱德华去不远处的小贩那里买来了一串糖葫芦。

小女孩见了糖葫芦,眼里直冒光,只怕她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她偎在我怀中,安静的吃着,一脸幸福和满足。

我和爱德华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小女孩乖乖地坐在我俩中间。

我对她徐徐善诱,希望能从她嘴里套出贼窝的地点。可是她像个哑巴似的,吱吱呀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想起某些事,只觉得头皮发麻,爱德华见我神色猛然变的很难看,道:“小毓,你怎么了?”

我将小女孩的头部往上仰,然后轻轻掰开她的嘴巴,看到她的舌头已经被人齐根削去了。

“哦,上帝啊1爱德华张大嘴巴,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被眼前的惨象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小女孩水汪汪地眼睛谨慎地在我和爱德华脸上游移,涣散而麻木,或许她早已不觉得疼痛,也习惯了种种非人的遭遇。

我和爱德华沉默地看着她,心情沉重。

小女孩吃完了冰糖葫芦,从长椅上滑下来,准备去找她的同伴,我叫住她,往她手上塞了两块银圆。

她瞧着手中的银圆,木然的脸上才算露出一丝笑容,或许是为今日回去不用挨打而开心吧。

她走远了,我和爱德华继续坐在长椅上聊着这件事。

我把我的猜测跟他一说,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垂首沉思半天,霍然抬起头,拉着我站起来,“小毓,我们一定要拯救他们。”他的眼睛像大海般宽厚清澈,我沉沉点头。

爱德华思维转的极快,他知道从小孩嘴里问不出什么,可能还会打草惊蛇,于是决定等晚上小孩子回去的时候偷偷尾随,找到他们住的位置,再想办法营救。

我们在江边待了四个多小时,夕阳渐下,暮色已沉。

小孩子们果然三三两两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我们收起相机,佯装随意逛街的路人,一路跟着。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之久,不知道穿了多少大街小巷,最后到了一条狭小肮脏的街道,典型的贫民窟模样,两边的房子破旧凌乱,常年都照不到阳光,光线阴暗,气味潮湿,时不时还闻到各种发霉的异味。头顶架着交错的竹竿,晾着大大小小的衣服,有的还在滴水,我和爱德华避之不及,时不时中标。

此时已是深秋,那水滴在我的头发上,滴进我的脖子里,让我有股锥心的寒意。

街道两旁沿路都有人,立着,坐着,看起来犹如形似走肉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跟木偶没什么区别,典型鲁迅笔下描写的那样。

穿得体面干净的我们跟这边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些人见了两个生人,反应不大,只是麻木地看了我们几眼,然后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发自己的呆。

我们平日经常穿梭于这样的穷人聚集区,已然习以为常。

瞧着那些孩子一一拐进前方右侧的巷子,我们提着一颗心朝那巷子走去,装作无意路过,眼睛却趁着这短暂的空隙扫视。这是个死胡同,里面只有一间大院屋子,我和爱德华相视一笑,找到了,就是这里。

天已全黑,路边点着零星的油纸灯,我们匆匆从那昏暗的街道退出来,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爱德华血气方刚,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被我拉住了。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有多少人,凭我们只怕应付不来。

我的建议是先告诉善渊,让他带巡捕房的人来看看,爱德华平复躁动,也同意了,于是决定明天上午再来。

回到周宅,我思索着怎么开口跟善渊说这件事,昨天跟他闹得很僵,有点不想主动找他说话。可是想到明天的事,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局。

我深吸口气,入了别院,发现善渊一个人在客厅,没看见莲依和少康,估计还没回来。

他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摊着一本书,表情平和,见我回来,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睛移到我脸上欲言又止。

我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心事重重,满肚子的话就是开不了口。

我们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肯打破僵局,气氛很微妙。

终究还是他先开口了:“在杂志社做得可好?”这话是笑着问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我微微颔首:“嗯,挺好的。”心中暗想,莫不是昨天被我控诉得良心发现,决定好好对我了?

试探地望向他,他正好也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是第一次,他对着我展露如此温柔的微笑。

我发呆似的看了他好几秒,脸颊隐隐发烫,他没再说话,就那样一直含笑看着我。我觉得一直这么对视也不是回事,于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余光瞄到他也移开了视线,我轻吐口气,放松了因紧张而僵直的身子。

接下来又是一阵让我如坐针毡的沉默,心跳得狂乱,本来想把拜托他的事情一口气跟他说了就回房的,可是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一点只言片语也组织不全了。

他貌似也在犹疑着,时而看我,时而低头翻弄手中的书。终于,还是他先开口了,有些吞吐:“昨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到这句又停下来想了想才接着说,“我和迭香只是好朋友,她在那附近的片场拍戏,我正好路过,所以就载她回家,碰巧也在路上看到了你。”

“是吗?那上次餐厅里也是偶遇咯?”本来他愿意跟我解释,我应该很开心才是,那表示他心里还在乎我的感受,可一想到昨天的情景,还是气的牙痒痒,不想轻易地就被他糊弄过去,否则也太没出息了。

他一手弯在胸前,一手支撑着轻扶额头,一副头疼的无奈模样,小声道:“那次是约好的!”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他赶紧加了一句:“朋友间吃顿饭也很平常,你无谓多想。”我冷笑,见她比见自己的妻子还多,我怎能不多想,你对这个朋友也热心过度了!当然只是心里想着,没把这些话说出来,我不想跟他吵架,没这个精力和心情。

他见我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知道我还未消气,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又是沉默。

半晌,他又道:“以后若是想我去接你,可以事先跟我说,我好把时间空出来。”他咨询似的看向我,我白了他一眼,撅着嘴道:“说了只怕会惹人生厌,我没那么厚脸皮!”真是笨,这还用得着我说吗?要是真有心不会自己主动点啊。

他碰了一鼻子灰,表情有些悻悻的,站起来道:“好的,我明白了,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说罢,就要回房。

我的重要事情还没跟他说呢,于是赶紧道:“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他听我这么说,又坐下了,满脸认真的表情,等待我发话。

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他,我的语气没那么尖锐了,平心静气地把事情跟他大致说了一遍。

他听得眉头紧蹙,突然蹦出一句:“你平时都是去这样的地方采访吗?”

“是啊。”我点头。

他看着我,嘴唇紧闭,说不出的深沉,“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严肃的语气里饱含关切,“明天你不要去了,我带人去和爱德华会和。”

“那可不行,我们都说好了。”我坚持立场,让他颇为无奈。

他轻轻苦笑:“为何如此拼命?”

我浅笑,埋头拨弄自己的手指,“因为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以前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到最后也只是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现在有时间有机会,所以想做一些以前想做而没有做过的事。”我随口说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信念,全然不知已经泄漏了天机。

“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什么时候的事?”他重复我的话,质问我。

不好!我心里大叫,该怎么圆这个慌呢?

我一直低头,眼睛左右游移,就是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聪明如他,敏锐如他,一定会从我眼中的慌乱里看出某些端倪。

愈是慌张愈是想不出托辞,我半天也没吭声,更加重了他的狐疑。

他喃喃自语道:“你从五岁开始就在周公馆,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什么时候会要你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莫非是五岁前?那更不可能,你外公可舍不得!”他盯着我的脸,语气明显加重,“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让我如芒刺在背,我故意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说的不是我,是我们的小主编,贾御文,也就是少康的心上人,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他冷冷打断我:“我听到的是你在说你自己!”

我忽地站起,“你听错了,我回房了,明天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呢。”说罢,匆匆往楼梯奔去。

他也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副我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的霸道模样。

我简直欲哭无泪,扭头看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上乌云密布,没办法,只能用我这绕指柔来化解他那百炼钢了。

我一只手被他抓住,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肩,然后踮起脚,逼近他的脸,他眼里满是诧异,猜不透我的举动。

在他反应不及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其实我也猜不透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也许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一直没胆量,现在逼急了,激发了我强大的潜能。

他的身子明显一硬,抓着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充其量只敢贴着他的唇,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呢,好像初恋的少男那般笨拙,也是一动也不动,让我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初吻?!

他温润的唇开始吮吸我的唇,他的手放开了我的手,双手移到我的肩上,正欲将我揽入他怀中,我仅存的意识指使我将他轻轻推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回房,关门,留下茫然迷乱的他。

背靠着门,心就快从胸口跳出了,脸烧的厉害,理智渐渐回来,突然就后悔自己的冲动,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面对他?

自难恕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天未亮的时候又醒了,可不敢走出这个房间,不敢见他。

昨天只是有点后悔,现在却是懊恼至极!躺在床上就差捶手顿足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太无用,做都做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以为这么想心里能坦然点,结果是越想越乱,越想越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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