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又能怎样呢?
终于在我满五岁时,她……便抛下了我,独自一人去了我再也抵达不到的地方。
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大概即使如此吧!
连唯一一个关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我实在不知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尝试一切的苦楚?
一切仍是无解……
只知道那一刻时间在我的生命中便停滞不前,再也没有摆动过它的一丝筋络。
直至十岁那年……
现在是一月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空气中仍然有着丝丝的凉意,咋暖还寒。
初春的暖阳斜斜的照射下来,披散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巴洛克的欧式建筑坐落在广袤的白色庄园内。
布置精美的庭园内人声鼎沸,满屋的衣衫鬓影。
今天,是我十岁生日。
十岁,该是开始接触红门的年纪了。我,虽然不得宠爱,但我毕竟是他的下任接班人;再加上对母亲不闻不问,却没有受到丝毫怨怼所产生的那一缕不自觉的愧疚,让他决定帮我隆重举办一次宴会。
这,真的很是讽刺不是嘛?母亲的死换来的却是我的一次“难得”的重视?
但多年后,我也却是庆幸这次的重视。因为,我遇到了她——叶倾。
言笑晏晏的宴会,众人是一片欢声笑语,谄媚不真实的夸赞嘴脸,我却厌恶地只想躲避他们一个人静静呆着。
所以,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我就找了个机会中途离席了。
庄园后有一大片竹园,那时母亲最爱之地。
环境清幽,鸟语花香,宁静致远。一阵风吹过,树叶即婆娑作响,飘渺动听的沙沙不停作响,带来一股远离凡尘的悠然。
在那里,我可以尽情的沉沦,放肆的缅怀一切。
驾轻就熟的来到竹园深处,不想,一个不速之客却早已在那。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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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抱膝而坐,瘦弱的背抵靠着青翠欲滴的竹子。
“你是谁?难道不知道这是红门的禁地吗?”冷淡的望向那个一身萧索的人儿,竟然有和我一样躲藏宴会之人?
小小的人儿慢慢转过脸来,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但这并不重要,重点是她的眼神。
一样的冷清,一样的寂寥,一样的……孤独。
那是我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陪伴,现在却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更不要说她还是如此的娇小。我一直怀疑世界上还会不会有我这样的人,不想,今天却遇到了一个……
也许是出于所谓的心心相惜,也许是出于所谓的同病相怜,我,竟然想要抓住这个和我一样冷清的小人儿。不自觉的想要认识她,靠近她,寻求相同的温度……
而她只是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清冷无波的眼瞬间收起所有的情绪。
“宾客而已。”慢慢的起身,清冷的回答,无所谓的拍拍身下那一身华美精致的粉红蕾丝蓬蓬裙,抖落几许灰尘和枯叶。
我呆愣住,难道是今天父亲特意请来那些人中的某个孩子?因为“重视”,所以与会宴客的小孩子们都设想周到的邀请来了,真是花费了“心思”啊!当然,还有那三个家伙。
就这样看着她,竹林深幽,她仿佛是误入凡尘的精灵。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留下这个小女孩,那感觉很是奇妙。
她好比是一月的冷月,就在看我的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悲伤都仿佛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种强烈的感受,只是单纯的想要抓住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子,也许所谓的执着本就是一刹那的事,只是我们不知而已……
我默默无语的盯视着她,她也不闪避,直直的看着我,时间仿佛已经静止。
“殇,你是不是又一个人躲在这了?”温雅的笑语在身后响起,肩上一紧,澈已走到我的身边,当然也见到了她。
“哦?还有一个在呢?不会偷偷躲这来跟小女朋友约会的吧!”
澈,我的死党之一。一样的身家,同样的“高贵”地位,我、他连着魅和邪就这样聚到了一起。
在他们看来,我只是因为某些事情变得忧郁冷淡了一点,每一人都有各自的心事不想多谈的秘密。即使朋友,等到事过境迁,时间冲淡一切的时候,我们就会完全的敞开心扉,坦然的告诉他们我的事情……这是死党间独有的默契!
“不是。”我无意多加解释。
“哦?”一贯的打趣意味,哥们似的搂搂我的肩。
她只是冷淡无趣的看着我们的言行举止,然后……转身离开。
“不追?”
我没有回答,刚刚的冲动让我想要奋不顾身。但是,我有什么本事去追?追到了又如何?现在的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有缘再见,我——不会放手。”
我只记得我回了这么一句。
再来,真的不得不说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本是记忆中的一缕飘忽不定的身影,在魅的偶然狩猎中再次鲜活起来。我,竟然会再次见到了她!
十几年过去,她的样貌早已改变,但那一双眼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现在的她多了一丝讥讽和厌弃……
澈也认出了她,毕竟那样的她很难让人忽视,由其……是那一双冷若秋水般的眼眸。
我不知道魅是怎么认识她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好玩而已;毕竟他从小感兴趣的猎物不胜枚举,只要他不当真我也就不会多加阻止。
澈,也会明白我的顾虑暗中帮助她的吧!
现在的我还有不得不为之的事要做……只要解决完那件事,她——休想在逃离!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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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氏公寓
“吱。”
火红的法拉利性能真不是盖得,每小时三百公里的时速在一瞬间就以极稳的姿态停住。
立身站定门前,按下指纹识别器。
“滴,身份识别成功。”看似普通的私人公寓门自动打开。
“澈。”朝着空荡的屋内轻唤一声。
“你们来了。”龙熙澈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探头示意他们上二楼相谈。
暗斯魅与暗斯邪互看一眼,便举步迈向电梯,直奔二楼。
两人立身站定,“说吧,找我们什么事情?”暗斯魅慵懒的瘫倒进软绵绵的纯白色高级意大利沙发中。
暗斯邪则是冷淡的抱肩靠墙而立,笔直的站姿肃穆凝滞,像似一头随时准备上前扑咬猎物的豹子,警戒性十足。
“邪,你那全副武装样不用带到这来。这里可是很安全的,又不是在暗门或危险地带。看看魅,这家伙怎么这样随意浪荡的?”龙熙澈优雅的举杯入口,酒红色的百年葡萄酒被仔细嗅闻后悉数落入龙熙澈那秀美白皙的喉管中。
“习惯使然。”冷感魅惑的低沉嗓音慢慢响起,飘渺没有温度。
龙熙澈不置可否的笑笑,看来要邪跟魅一样到哪都自在是不可能的了。哎,那家伙肯定是做暗部的工作做傻了,环境使然下让他变得如此无心寡情,到哪呆着都一个警惕样。
“现在可以说了吧。”暗斯魅一脸的浪荡,那微眯的邪气绿眸一片清明,仿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现在在三楼主卧室。”放下酒杯,平缓了口气,无奈的笑望着暗斯魅。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这家伙的眼。
“嗯……然后呢?”暗斯魅仍是一脸的无谓笑意。
“殇……还在陪着她,你们等会再去吧。”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连一贯的优雅动作都掩饰不住那丝丝的苦涩。
倾儿……
倾儿……你告诉我,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你醒来后,是放肆的痛哭还是气的暴跳如雷?
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你!
黯淡的神情,低迷颓唐的样子让暗斯魅微眨了双眼,神秘的宝石绿翻涌着波涛海狼。
“对了,香殒怎么会流传出来,暗门不是对这些暗杀的秘技和独门药物都有周密保管吗?”龙熙澈微闪着眼神不愿再触及那个话题,一是依现在这种形势有些东西还是隠而不谈为好,他们马上就会明白的;二……就是,那诉说着自己是多么没用的事实。明明,明明在身边却让她中了香殒……还得,遭受这样的对待……
对于龙熙澈的有意闪躲,暗斯魅和暗斯邪只是彼此对视一眼,便有志一同的避而不谈。
香殒?澈提到这个必定与今晚的她有关,说不定殇现在就在……
怪不得……澈,他……暗斯魅了然的看了看脸色些微苍白的龙熙澈。
呵呵,真是个炙手可热的猎物啊!
连澈和殇都吸引过来了……
“是,香殒是暗杀秘药中的一种,不过……这种药我们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使用的;当然,更不会流传出去。”暗斯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颌,睿智的宝石绿眸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已经百转千回,把整个事件发生所需牵扯的人都周密的思量了一番。
“的确,那是我管辖的部分,看来我有必要再来整顿一下暗部了。”暗斯邪冷冷的撇撇嘴角,殷红的薄唇悄然的泛上一个冷魅的弧度,平添无限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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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邪,好好给我查查可能牵扯到得人,我不希望再有此类事件发生,由其……是威胁到我重要的人时……更加罪——无——可——恕,死——有——余——辜!”温柔的眼想到“重要”就忍不住的柔光无限,但一想到立马将要受到的伤害便收敛了那一池的波光潋艳,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咬牙重读着;那寒让人全身忍不住的哆嗦,心惊胆颤的。
“重要的人?猎物这么快就成了澈重要之人了?”暗斯魅不经意地拨了拨那一头柔顺滑亮的银丝,浪荡的眼是载满笑意,全身散发的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邪魅气息。
暗斯邪也是饶有兴味的抱臂而站,来个做壁上观,看那两个家伙为那只猎物卷起惊涛骇浪,惊起千层雪。
“是,倾儿是我重要之人!”坚定的眼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注视着暗斯魅的脸带着决绝和愧疚。
魅,我本不想与你相争,当初就没想过,只是希望你不要耍弄得过分。毕竟殇和我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但现在,她已经拨动了我的心弦,挑开了我的心扉;而我更是她第一个重要之人,不管她接不接受我;我,都认定了她!所以,我不能再第二次的放手……
不能……
“噢?那你找我和邪来又是为哪桩?”暗斯魅懒洋洋的卧躺半边身,笑意盈盈的戏看着龙熙澈。
“魅,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又何必再问我这些!”龙熙澈无奈的低垂下头。
“你只是奇怪你会不会舍得,仅此而已……”暗斯魅耸耸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浪荡的绿眸满是邪气。
“……”龙熙澈无语。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
一切都不能改变,不是吗?
“殇应该马上就好了,魅,你不会不帮我的是不是?我要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十五章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已是临近午夜时分,天空完全被漆黑的夜色所包裹,像是一块巨型的黑色帷幕——暗无天际、一眼望不到边;就像……屋内人的心情。
焦虑、阴霾、灰暗又捉摸不定;似暴风雨前的宁静,如火山喷发前的沉默。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让还在等待的龙熙澈猛然爆发。
怎么殇还没好呢?难道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件了? 倾儿不会坚持不住……她是那么怕疼又不经饿的人,现在又要承受连我们都难以忍受的香殒……
龙熙澈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过,那一分一秒都似在煎熬着他那颗因“牵挂”而饱受摧残的心,更迋论是要他好好休憩了以补充体力了。
不行,不能在这么枯等下去了,起码要去探看一下殇的情况!没错,就是这样!
仅有的那一点耐心在久等不来的刺激下也消散无形了,强烈的焦躁不安越发的让龙熙澈坐不住。
“魅,我要去看看。殇现在还没下来,我怕出什么事。”突兀的站起,龙熙澈满眼的坚定,迈动焦急的步伐欲走;再这样让他傻呆呆地等下去,非逼疯他不可。
暗斯魅还是一副气定神闲,慵懒的身子轻倚,迷人浪荡的宝石绿微掩似假寐状。
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不在意地瞧了龙熙澈一眼,又漫不经心的垂下。
“邪,你呢?”龙熙澈见暗斯魅一脸的无动于衷样,只能转移目标寻找另一个盟友了。看来魅是指望不上了,那家伙就是那样——琢磨不透、阴晴不定;明明宣誓要定的人,现在又摆出那副“此人与我何干样”!心口不一的家伙,怎么也不担心倾儿会不会半途发生意外或什么……
“我?”暗斯邪低头用眼神示意一下“自己”,在抬头望向那个一脸“我们是一伙儿样”的龙熙澈,只觉哭笑不得又荏是可笑。叶倾是自己什么人?虽然因魅对她感兴趣而暗地好奇,也因为魅的“坚定”放话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更因为澈或殇的缘故可能会帮其解香殒之毒……但是,她是一只猎物!也只会是一只幸运被我们看中的猎物——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你觉得我们真得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带点不敢置信的脸送上一副算了吧,不必这样的表情,冷魅的黑曜石全无暖意,幽暗的眸再在显示着此事全然与我无关!
“邪!你怎么这么说?倾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龙熙澈彻底的失望了,这两个家伙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抛锚啊!明明是在乎倾儿的,特别是魅!怎么一眨眼又变了个样?
“那是你吧!”无所谓的靠向白色的墙壁,苍白的肌肤越加刺眼;交叠的上臂抱于胸前,背脊后倚,修长有力的双脚交叉而立;满眼满脸都是随你想怎麽办就怎么办,不要拖我下水就行的冷酷。
“邪!”
“我自己去看好了,你们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本是优雅温柔如圆润黑珍珠的眼盛满怒气,不理会还略显虚软无力的身子,忍着体内四下流窜的寒意就想上三楼去看看情况如何。
“澈,不必去了。”暗斯魅终于睁开了那双迷人精灿的睿智眼眸,炯炯有神的凤目清亮有神,一点也看不出临近午夜时分却未休憩的疲惫、倦怠。
“为什么?”欲拉门把的双手因这句话戛然而止,带着疑惑转头看向暗斯魅。
“因为殇下来了。”一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