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拾起半根熄灭的火柴。他用食指抵在火柴尖端，依稀能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气息。
莱昂纳多深吸了一口气：“迷雾火柴！”
“是我们彩虹岛的人？”
……
“很明显，你占了我的便宜。”黑暗的地道中，传来了一个柔和妩媚的声音。
“何以见得？”兰斯穿着紧身衣，戴着面罩，声音显得低哑深沉。
“如果不是我把巴克特逼出来，你根本没有机会一击必杀。”女孩有些不甘心地说：“他是我的！”
兰斯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不过，我欠你一条命。”女孩快速说：“如果没有你，今天巴克特就不会死；另外，我也很难从他们手里逃出来。”
“我是朵拉·奎因。奎因家族最后的成员。你呢？该怎么称呼你？兜帽男先生？”
兰斯笑了笑，回答说：“随你便，我不觉得我们有交换姓名的必要。”
“真是无情冷漠的家伙。”朵拉哼了一声，漆黑的密道里，她的眼睛就宛如两颗明亮的珍珠，一闪一闪的。
“你和巴克特有什么仇？”过了一会儿，朵拉又开口问道。
“没有。”兰斯回答的言简意赅。
朵拉继续追问：“那你就是别人雇佣的杀手咯？你是职业杀手么？原来真有职业杀手啊？我一直以为费伦多尔这边都是学术型的巫师，只有蓝山那里，才有担任职业杀手的巫师呢。”
面对女孩的一大堆疑问，兰斯只能选择性无视：“兼职而已。”
朵拉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囔道：“神秘兮兮，兜帽男就了不起么？我知道你箭术很厉害，可是我也不赖，有空我们可以比试一下。”
兰斯有些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制造混乱，从他们手里救下你了。”
朵拉瞪大了双眼，旋即冷笑说：“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救下我的目的可没那么单纯。你是想利用我分散彼得家族后续追捕力量的视线和注意力。毕竟多了一条线索，追查你的力度就会小了很多。”
兰斯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朵拉，这女孩的心思倒也缜密，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
“你很聪明，朵拉小姐。”兰斯平静地说：“我选择救你，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更何况，你还带我走密道，如果没有你帮忙，我或许还得另找出路。”
“不，我还是欠你一条命。”朵拉固执地说：“不管怎么样，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可以来奎因家族的老宅子找我。”
兰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密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两人走出地下，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上。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会知道庄园里的密道？”朵拉又闲不住了。
兰斯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你搞到了庄园的设计图？又或者，这条密道是你挖的？”
“回答错误。”朵拉笑了笑：“答案是：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庄园里长大的。自从彼得家族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之前，我都住在这里。”
“抱歉……”兰斯心里闪过一种奇怪的触动。
“没什么。又不是你提问的。”朵拉开朗地笑了笑：“巴克特死了，但他在彼得家族里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更何况，彼得家族却还没有灭亡。我的事业远远没有完成。”
“很难想象，一个立志于复仇的女孩性格会如此开朗。”兰斯终于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是啊，如果我是一个心态扭曲的怪物，或许会更成功吧。”朵拉拨弄了一下头发，认真地对兰斯说：
“谢谢你，兜帽男先生。”
“很怪异的称呼。”兰斯笑了笑。
下一秒，他只觉得身上突然一暖，那不是他一个人的体温。
女孩紧紧抱住他，突然开始低低地啜泣：“抱着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陌生人哭泣，一定非常丢人吧？”
兰斯的身体一片僵硬，好半天，他才伸出手，抱住女孩。
“不丢人，朵拉。”
“谢谢你，兜帽男先生。”
“你是个好人。”
……
呼啸的列车缓缓抵达了站台，穿着猩红城堡学生服的兰斯神情木然地下了车。
匆匆赶回墓地，他的耳边仍然响着女孩那一句话——
“你是个好人。”
“我算是好人么？”兰斯苦笑一声，女孩的话让他冰冷的内心突然有所触动。一直以来，他都用这个世界如此冷酷、自己不冷酷根本无法生存来安慰麻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兰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前世的观念看来，似乎更接近电影里的反派一些。
我不是个好人。我只是个普通人。
他默默告诉自己。
这就够了。
……
找到了乖巧的驼鹿，兰斯返回了墓地。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当他抵达墓地入口的时候，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孩正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艾莉婕？”兰斯下了驼鹿，有些奇怪地问道。
“准备好了么？兰斯先生。”艾莉婕转过身来，露出一丝期待的微笑：“行动即将展开，就在三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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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阴影粒子
“三天时间？还真够仓促的。”
送走艾莉婕之后，兰斯收拾心情，将一摞厚厚的资料放在了书桌上。
这一摞资料，就是他为雷吉斯卖命换来的结果。里面囊括了费伦多尔巫师界目前对法术因子的全部研究成果。
无论是最为普通的元素法术因子，还是那些稀有的、罕见的奥术因子，都能在其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说起来卖命，其实也不完全是呢……”
兰斯翻阅着这些资料，想到之前在巴克特宅子里发生的一切，忍不住笑了笑。
他之所以原因以兜帽男的身份再次出现，原因也非常简单。击杀巴克特之后，他在那里留下了两个线索。一个就是迷雾火柴，否则以兰斯谨慎的行事准则，又怎么会轻易留下半截火柴？他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彼得家族负责追查此事的人，他们的注意力多半会往彩虹岛身上转移。因为迷雾火柴，赫然是彩虹岛最为显著的标志之一。更令兰斯感到满意的是，迷雾火柴这种魔化物品，虽然等级不是很高，但是其珍稀程度却是不亚于许多高等魔化物品的。一般的彩虹岛学徒，都无法接触到迷雾火柴的制作方式。
而兰斯从安曼手里得到的那个本子，里面却囊括了彩虹岛几乎所有魔化物品的制作办法，因为安曼本身就是一个魔化物品的制作大师。关于这件事情，可能只有守界人希克斯知道一点端倪，但是希克斯常年驻守在费伦多尔的外域，没人会把他和兜帽男联系起来。
所以兰斯这个举动，算是极大地转移了敌人的视线。就算有人怀疑迷雾火柴的来历，彩虹岛依然是他们追寻线索的第一选择。
而另外一条兰斯故意留下的线索，则是那张人皮面具了。不过他没有将整张人皮面具丢在那里，而只是撕下了一个角落。
“不知道那帮人，能不能通过那一点粉末追查到雷吉斯身上。”兰斯心情愉快地翻阅着资料，一边想到：“虽然他不一定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但是必要的保险措施，还是很重要的。”
人皮药粉是雷吉斯的独门产物，却被兰斯故意留在了巴克特的宅子里。如此一来，彼得家族的人很容易就能查出雷吉斯之前和巴克特的陈年旧账，于是人们会愕然发现，药剂大师和兜帽男赫然被绑在了一起。以雷吉斯药剂大师的身份、人脉和能力，这点嫌疑想要抹过去，估计也不会太吃力，但是最关键的是，兰斯这么做，等于也埋下了一个伏笔。
如果雷吉斯想要过河拆桥，他手里也拥有了把柄。而且给雷吉斯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不要太空闲，也能降低他对付兰斯的可能性。
毕竟兰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太靠谱的盟友；而失去族长长子的彼得家族，则是雷吉斯潜在的最大敌人。
以上这一切，在行动之前，兰斯就已经计划妥善。只不过朵拉的出现，让他的计划执行地更加顺利、完美了。
昨晚的表现，他已经做到了无可挑剔。剩下的，只需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毕竟如果他拥有卡特琳娜那样强悍的实力，什么药剂大师，什么彼得家族，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使用一些计谋和手段来掩盖自己的身份，以此争取一些喘息的视角和空间。
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不过笑话罢了。
……
“普通的法术因子，一共十六种，都已经看完了。”兰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已经看掉了资料的三分之二，并没有发现符合奥术之戒以及那个小瓶子散发出的法术因子的相关资料。
剩下的三分之一，则都是稀有的法术因子。这些法术因子的发现多半出于偶然，所以记载也比较少。有些法术因子甚至只有一个名字，其性质、来源，统统是一片模糊。
“狐狸，帮我扫描一下剩下的稀有法术因子资料。”兰斯在心中命令道：“之前普通的法术因子性质，都已经记录好了么？”
“记录完毕，已经分门别类储存好了。现在开始建立特殊法术因子资料库。”主芯片的反应一如既往地迅速。
在狐狸的帮助下，兰斯才能如此有效率地进行阅读、寻找。否则这么多复杂的文字和资料，一个人慢慢研究的话，估计要翻阅上好几天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兰斯桌子上的资料越来越薄。他翻动书页的频率，也越来越慢。
“咦？这种法术因子，好像有点像……”
兰斯精神一振，立马下达了新命令：“调出之前我输入的资料，进行比对。”
“法术因子比对中……”
“比对结果，相似度89％。”
“两种法术因子之间没有明显的差异，剔除资料上的研究错误之后，相似度高达95％。毕竟这个世界的法术研究并没有深入到足够微观的程度。”
看着狐狸的汇报，兰斯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趟总算没白跑。
“总算找到你了……”兰斯看着手里的资料，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
只见古旧的羊皮纸右上角，赫然用古伦语写着这么一个词组——【阴影】。
……
阴影，不仅仅意味着阳光的背面，同时它还是一个位面的名称。费伦多尔的巫师们对阴影位面知之甚少，但是从古代法师遗留下来的资料中不难发现，阴影位面距离这个世界并不是特别遥远。
根据资料中描述，兰斯他们身处的这个位面，名字叫做【克里兰德】。作为超级宇宙气泡中的一员，克里兰德和无数个相邻位面黏贴在一起，其中阴影位面，就是其中之一。阴影位面和克里兰德交缠非常之深，许多地方都有重叠之处，以至于偶尔也会出现阴影生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而阴影位面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法术因子，源自于该位面的位面之心。这种法术因子，就是兰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适合自己吸收的法术因子。
阴影粒子。
“为什么，最适合我身体吸收的法术因子竟然来自另外一个位面？”兰斯默默合上资料，看着手上的奥术之戒，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瓶子，心中不由升起这样的疑惑。
“难道是我来自地球的缘故么？”
兰斯静静地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发现这种法术因子的来历，算是一大突破。但是他手头的这些资料，关于破解小瓶子的秘密仍然没什么帮助。至于去阴影位面走一趟，暂时还不必考虑。毕竟现在他的实力还太过低微，根本无法进行位面旅行。
他轻轻握住瓶身，里面活跃的法术因子亲昵地试图往兰斯的身上靠来，但是在一股莫名的拉力牵扯之下，这些阴影粒子只能在瓶子表面徘徊着。无法真正进入他的身体。
他仔细看着瓶子上古朴的花纹，越看越像一种神秘的符文。但是这种符文，和费伦多尔的法术符文根本不是一个体系，他想要深入进行研究，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神秘的知识，处理起来还真是无力啊。”
兰斯有些郁闷地把小瓶子收了起来，在高等学徒阶段，他很难获得更多的关于阴影位面以及这个小瓶子的信息了。只有达到二级巫师阶段，猩红城堡真正的巫师图书馆才会对他全面开放。到时候，他才有可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
暂时放下对阴影粒子的研究之后，兰斯开始考虑关于三天之后的行动。
红袍兄弟会的这次秘密行动，将会出动六名以上的高等学徒。而且这些高等学徒，他们的魔力都超过了九十三点。据艾莉婕从辛克那里得到的情报，为了对付那头克罗地亚水晶龙，红袍兄弟会甚至请来两名强力外援。
那两名外援兰斯都认识，其中一个还算老熟人。
“秃鹫潘萨斯，禁咒法师韦斯利。”兰斯静静地回想着。之前在傀儡城里，面对强大的奔雷兽，韦斯利展示出的法术令他印象深刻。如果红袍兄弟会得到了他的帮助，那头克罗地亚水晶龙，很难逃出他们的魔掌。
至于那头该死的秃鹫，兰斯倒是早就准备动手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而这一次，正是他报仇的绝佳时机。毕竟敌在明我在暗。
“只不过，艾莉婕对那头水晶龙有心思，其余的人，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去帮红袍兄弟会的。而这一点，想必红袍兄弟会的那些高层也心知肚明。”兰斯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这次秘密行动，或许已经是半公开行动了。红袍兄弟会唯一掌握的优势，只是水晶龙藏身的具体地点而已。”
“或许这次的猎龙之旅，会比傀儡城之行还要精彩有趣呢。”
兰斯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小屋。
他准备在墓地深处试验一下最近刚刚掌握的那三个法术。特别是虚空闪现，这个法术的吟唱时间有两点四秒，想要快速发动，必须计算地非常准确才行。
白天的墓地里也弥散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墓地的边缘，这里有一片少见的枯树林，向来是兰斯练习法术的地点。
兰斯选好地点站定身姿，低低的吟唱声马上想起。伴随着浓烈的法术因子气息，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扭曲。
兹兹！
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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