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十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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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十诫-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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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青箬



☆、第1章 因缘际会的皇后

苏云同能坐上皇后之位,着实是件因缘际会的事。

泰宁十年,小皇帝尚未大婚亲政,把持朝堂十年的越亲王却忽然暴毙,一时朝野震动不安。当此时,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小皇帝要面对的除了越亲王留下的烂摊子,还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堂兄弟。

太后娘娘临危不乱,当机立断决定引入外援。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姻。于是,她抛出了后位。

虽然以女幸进并非好名声,然而从古至今,真正能让够登上显赫顶峰的家族,多多少少都和宫里有些关系。更有许多家族的起点便是出了一位后妃,继而荣耀满朝。

何况做皇后和做嫔妃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对这个提议,动心的人不可谓不多。包括太后心目中最好的选择——苏家。

临河苏氏传承逾百年,甚至比本朝开国更久,枝繁叶茂,更是有数十位子弟在朝中做官。太后看重的便是这一点,能够辅佐小皇帝掌握朝政。

而对于苏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不偏不倚,或者说四处下注,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让家族能够不断的繁衍延续。所以虽然对一向庸庸碌碌的小皇帝根本不看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反对在他这里留一条后路。——既然如此,那么当然也就不值当为他赔上精心教养的女儿了。

可皇帝身份尊贵,只可能娶主支的嫡女,于是,身为嫡长女却一直被放养在外的苏云同,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委以重任”。

小皇帝已然十五,按理说早该定下亲事,只是当初越王势大,而皇帝大婚亲政又是祖宗成例,因此他不发话,别人也不敢开口。然而如今越王既死,无论是朝堂还是皇帝本人都希望尽快亲政。因此大婚难免有些仓促。

泰宁十一年元月初八,新年刚过,鞭炮鸣放过后残余的红色纸屑尚未扫尽,宫里的花轿便来到了苏家门前。

苏云同虽说是年前就被接来京城备嫁,实则祖籍齐州临河城路途遥远,路上就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等她到达京城,已是小年了。苏家这样的大家族,过年是极为隆重的大事,虽是未来皇后,然而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缘故,她并未受到多少重视。

所以到了上花轿之时,苏云同整个人仍是懵懵懂懂,心中一片茫然。

事实上,她甚至没从自己是临河苏家嫡女这件事带来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刚穿过来的时候,面对茅屋竹篱,乡野风光,她本来以为自己穿成了农家女,正要发愤图强,种田致富最终成为地主婆,结果却被告知自己不是苏家村的人,而是住在苏家村附近的宝珠寺之中。

苏云同又以为自己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女,被宝珠寺的僧人好心收留。可是还没等她试探出事实到底是怎么样,苏家派来接人的人已经到了宝珠寺了。苏云同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大家族的嫡女!

根据她打探来的消息,这临河苏氏,那是在整个大周朝都有名气的大家族,这种大家族的嫡女,却一直住在这乡野小庙之中,背后肯定有猫腻!面对这么复杂的事情,苏云同只觉得自己智商如此拙计。她宁愿真的是个农家女去种田,也比较有前途。

结果这还不算完!本来以为自己被接回苏家,然后就要进入各种宅斗副本,所以路上这两三个月,苏云同辛辛苦苦,冒着几番被发现穿越的危险,将苏家大宅里的人事关系给理清楚了。结果进了京,居然就告诉她,马上就要嫁进皇家了!

苏云同震惊了,郁闷了,蔫了。她觉得宅斗自己都hold不住了,这宫斗就更加不要想了。但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自己拒绝的余地,何况听说这次是太后下了懿旨的,苏云同也只能被动的接受。

所以直到花轿进了宫,苏云同还是觉得有如梦中。她偷偷从帘子后偷瞧了几眼,只觉满眼庄严肃穆,让人心中惶然,这才有些慌乱起来,将连日来所听到的只言片语一一回想,才终于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自己这是真的进宫了。——而且是嫁进来,或许一辈子都不得出去了。

莫说真正的苏云同在乡间生活多年,跟着那些村姑农女一同玩耍做事,早已野惯了,根本不知做了皇后意味着什么,又要怎么去做。就算她是千年之后穿越而来的,近距离接触过的最大的人物,除了公司董事长,就是大学校长了。

只要想到接下来要进宫去面对皇帝太后之类的大人物,苏云同就觉得心里一阵发虚。更不用说自己要终身都被拘在一个地方,恐怕闷也闷死了。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据说新娘的嫁妆摆满整条御街,引得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来围观,直至许多年后,仍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盛事。而这场天下皆知的婚礼,也被后人看做是帝后和睦中宫独宠的佐证之一。

然而当此之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新娘,苏云同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喜庆之意。

皇家的婚礼没有拜天地这一项,取而代之的是帝后率领文武百官祭告太庙。从花轿里出来,隔着红盖头,苏云同看不见现场是什么状况,却直观的感觉到了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连忙低下头,噤若寒蝉。

幸好有喜娘由两边扶着她,所以虽然有些腿软,但是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而后大红的绸缎塞进手中,另一头牵着的,便是那个将成为她的夫的男人,当今皇帝,叶峥。

苏云同有些紧张起来。就在这时候,喜娘忽然放开了搀扶着她的手,让她有瞬间的无措。好在红绸另一边传来拉扯的感觉,苏云同愣了一下,变沿着那拉扯的方向而行。竟也一路平安的进了太庙。

苏云同心中忽然有了一点触动,这个皇帝,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

繁复的祭告礼节之后,由皇帝授她金册金印,对着太庙里叶家的列祖列宗三跪九叩,便算礼成。

整个过程苏云同只顾着注意不让头上十几斤重的凤冠掉下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木偶一般照着口令行事,事后完全想不起做了什么。

为怕失仪,她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回到新房后也仍要挺胸收腹,仪态端庄的坐在床上,头上沉重的凤冠摇摇欲坠,大红绣鸳鸯的喜帕一直垂到胸前,几乎没把人闷死。

若要苏云同找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自己,那便是奄奄一息,垂死挣扎。——别计较词语的数量,咱们的苏皇后是不识数的,领会精神即可。

不知道坐了多久,苏云同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整个人恍惚如在云雾之中,才听到推门的声音。

呼……她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从前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古代娶新娘的过程,总是觉得万分新奇,身临其境之后才知道,新娘子远不是坐在轿子里被抬来抬去,然后端坐在新房里等着就完事的。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再不来人,她就要睡过去了。

新娘子必须蒙着盖头坐在新房里,什么都不能做,直到有人来给她揭盖头,这是电视剧里看来的经验。前几日继母似乎也交代过差不多的话,不过说得太文雅,她有听没有懂。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苏云同勉强打起精神。进京之后,虽然苏家没什么人理会自己,但继母却来过几次,再三的嘱咐,她嫁的人是皇帝,若是做错了什么,惹恼了他,别说是她,整个苏家都要倒霉。

喜娘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的吉利话,苏云同却只觉得耳边有一群乌鸦在聒噪,头立刻更痛了。幸而在她忍不下去之前,总算听到喜娘说,“请陛下请喜秤,祝陛下和娘娘称心如意!”

这一秒苏云同忽然有些紧张,可惜没等她酝酿好情绪,眼前就豁然一亮,盖头已经揭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苏云同眼睛发痛,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视线被泪水遮挡,只能朦朦胧胧看到面前一大片黑影。片刻之后她才看清,原来是喜娘跪在面前。苏云同忍不住有些同情她,就连方才的聒噪仿佛也不那么可恨了。

不等她感叹完,喜娘已经上前跪下,三两下便将她二人的衣角打了个结,拴在了一起,而后才起身,恭敬的道,“祝陛下和娘娘永结同心!请陛下和娘娘饮下合卺酒。”

苏云同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第一次看到自家夫君的模样。

红烛映照下的叶峥模样生得极好,凤眼薄唇,顾盼生春,烛光下略显病弱,看来显得有些单薄,却反将他衬出十分丽色,连那身龙袍竟都压不住。可惜人瘦了些,脸便显得太过清癯,生生将十分美色压至七分,又添了三分冷肃,让人不敢轻薄。

☆、第2章 潜心研究如何更衣

苏云同看得有些发愣,说她土也好,见识短浅也好,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虽然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甚至一个帝王并不合适,可她实在想不出别的词语。这回被接回苏家,她也见到了不少人,个个都长相不俗,尤其是她誉满京城美艳动人的妹妹。

还有现代的时候看到过的那些明星,不管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都是春花秋月,各擅胜场。

然而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眼前之人。

只是美则美矣,当他那双漂亮的凤眼中装满对自己的审视,便不那么让人愉快了。

而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皇后,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这一句毫无美感的话彻底的将苏云同从对美色的沉溺中拉了出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嘴角,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抬眼怒视过去,谁知对上叶峥似乎毫无温度的眸子,她的心又忍不住跳了一下。

真没出息!苏云同在心里鄙夷自己。然而她一向喜欢好看的东西,不可否认她的新婚夫君因为长相,在她这里绝对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她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因为表情几变,最后做出的笑脸便显得格外扭曲滑稽。

叶峥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就是母后所说的大方温婉、进退有度的世家千金?不提她种种应对,单喜怒形于色这一点,便十分的不合格。

呵,莫不是苏家欺他是个无权无能的傀儡皇帝,所以找了个冒牌货来敷衍自己?

“皇……上?”见他不发一言的盯着自己看,苏云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开口询问。不过因为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语气便显得迟疑而微弱,倒是符合了叶峥冒牌货的猜想。

他拧了拧眉,转身拿过喜娘手中的酒。“皇后,该喝合卺酒了。”

苏云同连忙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慌乱中险些打翻了酒。叶峥心中越发不耐,怒气上涌,加上半分酒意,竟催得他平素苍白的脸艳若云霞。苏云同再次看呆了。

叶峥已对她不抱什么期望了,连后面的仪式都省了,直接屏退众人,冷声吩咐,“皇后,该伺候朕安置了。”

虽然见面才不过短短片刻,苏云同却已经对叶峥“皇后,该……了”的句式形成了条件反射,闻言有些心惊肉跳的起身,然后傻眼。

什么叫伺候他安置?怎么伺候他安置?救命没人教过她这些啊!!!

最后,叶峥只能冷着脸抬着手站在那里,指点苏云同替自己更衣。然而即便如此,苏云同仍旧三两下将他的腰带扯成了死结。然后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看他。

自认经历无数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自己动容的叶峥,忽然觉得自己额头有根筋在欢快的跳。

最后,他只能压住怒火,扬声叫了一句,“张龄!”

尽职尽责守在门外的文德殿大总管立刻躬身而入,只扫了一眼,便立刻明了屋里的情形,不等叶峥吩咐,就上前三两下解开了打成死结的腰带,伺候叶峥脱下繁复的礼服,只着中衣。而后才转向苏云同,低眉顺目道,“奴才给娘娘更衣。”

“不必。”叶峥冷冷道,“你下去吧。”

等张龄出去了,他蔑视的看了苏云同一眼,然后径自上床睡了。睡、了!

苏云同愣了半天,见叶峥已经睡了,生怕吵着他,也不敢叫自己的丫鬟进来帮忙,忙活了半晌,才瘪着嘴将头上十几斤重的凤冠摘下来。别说,这东西一取下,立刻轻松许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似的。

然后她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可惜皇后礼服比皇帝的还要繁复十倍,没一会儿她就成功的将衣带打成了死结。越忙越乱,衣带纠缠得根本理不清。

苏云同自暴自弃的丢开手,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叶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就这么躺上去睡,可礼服只有一身,明日召见内外命妇时还要穿。想找个剪刀把带子剪开,一来她找不到剪刀,二来继母说过,宫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若随意毁坏,叶峥这个小气鬼恐怕更要折腾她。

苏云同被激起了气性,索性今晚不睡了,不信还对付不了这一身衣裳!

等苏云同征服了自己的礼服,天已经快亮了。她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胡乱睡了过去。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便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中度过。

感觉上像是刚刚倒在床上,下一秒就有人在踢自己。苏云同艰难的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就听见一个冷然的声音,“皇后,该伺候朕起身了。”

听到这句话,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捧起放在一旁的朝服,小心的给叶峥穿上。拜昨晚的“潜心研究”所赐,这次穿衣进行得十分顺当。张龄进屋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叶峥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有张龄接手下面的事,苏云同也立刻走到屏风后开始梳洗。跟着她入宫的杏初在那边伺候,见她来了,便小声问道,“娘娘,昨夜没出什么纰漏吧?”

苏云同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宫女实在是不懂事。她虽然不懂什么公宫中规矩,但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当着叶峥的面说。继母将这个丫鬟给自己,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瞪了杏初一眼,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的梳洗。反正以前也没让人伺候过。

叶峥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口中道,“去查查。”

这话说得含糊,但张龄知道是让自己去查查皇后。说句实话,京中贵女张龄不知见过多少,还真没有皇后娘娘这样的。不过,也难说究竟好不好就是了。毕竟张龄可从未见过自家陛下在意过什么人,如今开口让自己去查,就已经是一种讯号了。

梳洗过后,是用早膳的时辰。——当然原本对于叶峥来说这是早朝的时辰,但因为大婚,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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