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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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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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进入其他殿的范围之内,违反者将会受到严重的处罚,不过在开山之月中就不用有这样的顾虑,你可以到处游览观看,三年才有一次机会!”

“这有什么意义?”荆天眼珠一转,却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差别,反正到了哪里都不认识。

李师兄嘿嘿一笑,露出了猥琐的神情,轻轻敲了一下荆天的脑袋说:“橙殿和蓝殿可都是女弟子!你说有什么意义?嘿嘿……”

见他如此猥琐,荆天白眼一翻,鄙视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开山之月竟然是为了撮合男女弟子才出现的,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无可厚非,纵然走上了修仙之路,依然是正常男女,为何就不能结婚生子呢?而身为修仙者的孩子,必然继承了父母的修炼天赋,比起外界招揽的弟子自然强上不少。冲霄殿恐怕也会给予这种夫妻一个独立的地区来生活。

他所料不差,冲霄七殿之中,橙殿和蓝殿都是女弟子居住,靛殿则是专门为修仙夫妻而设立,其他四殿则全是男弟子,可见修仙之士多男少女,阳盛阴衰,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女子地位颇高,很少出现一夫多妻的情况。

荆天外出看了看天色,见到西方已经红霞满天,太阳发出暗淡的红色光彩,知道今日的任务已经结束,于是和李师兄道别,就要离开炼丹室。

“对了,荆天,五天之后轮到你看守丹房。”李师兄补充道。

荆天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迈着稳稳当当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简陋的住处,继续自己无休止的修炼,他比李师兄这类人幸运的地方在于,他每天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微小进步,对于自己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更加珍惜。

三日之后,开山之月到来,冲霄殿之中弥漫着一种另类的喜悦,似乎是被压抑已久的竹笋在春雨之后疯狂生长,一种青春特有的气息无处不在。

紫殿之中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女子渐渐多了起来,她们的神态之间有些拘谨,来到了陌生的环境自然是无法放开的,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制造的一个奇妙巧合,拥有修仙资质的女子虽然未必长得国色天香,但是普遍比较漂亮,而且由于修仙功法的特殊功效,皮肤和身材都很好,再加上她们身上特有的飘逸高洁气质,非常吸引人的注意。

不少自命风流的年轻男子会鼓足勇气上前搭讪,将自己最潇洒帅气的一面展露出来,谈吐之间风度翩翩,神态稳重步履坚定,各个是出尘佳公子,傲视小霸王。

荆天虽然不过十五岁左右,但是容貌俊秀,即使身为女子也迷人异常,当然吸引不少女子的注意,不过女子矜持,纵然明知宗门用意,也少有抢先搭讪者,而且荆天往往匆匆走过,不愿意招惹是非,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找上他。

又过了两天,轮到了荆天看守丹房,丹房是炼丹区最重要地几个地方之一,其中贮藏了炼制出来的大部分丹药,每天都有负责人来提出和存入,还有固定人负责打扫,所以虽然是在冲霄殿之内,可以说没有人敢放肆,但是依旧要派人来看守,至少做做样子。

夜晚的天空之中没有丝毫光亮,云层如同墨染一般,荆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高台之上,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地方在夜晚竟然显得有些萧瑟,混合着此刻的天气,别有一种悲凉,他本就多愁善感,近日里因为修炼和炼丹而奔波劳碌少有歇息,此刻骤然停顿下来,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开始怀念起山谷之中无忧无虑的日子。

出山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荆天的经历比山谷之中多了不知道多少,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开始飞快的成长,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朗声道:“抬头望苍穹如墨,低头想过往几何。”

说道动情处,忍不住召唤出黑玉惊天,见四下无人开始弹奏起来。

荆天知道,黑玉惊天毕竟是少有的宝贝,如今他实力弱小当然要尽量少在外人的面前显露,上一次被韩奕看到就已经弄得提心吊胆,如果被通情殿主见到,恐怕会直接夺取也说不定,总之他对于这位长辈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琴声低沉,如黑云压境,似山岳临身,令人听到心中便沉甸甸难以释怀,正是荆天此刻心中真实写照。

弹奏不多时,忽然阴暗的角落处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语气有些胆怯。

“芷晴姐姐,是你吗?”

荆天双手停滞,飞快地将黑玉惊天收入苍生鉴之中,望向发出声音的角落,眼神之中带着丝丝寒意,让人望之心颤,与往日里温和的形象竟然完全不同,显然是心中愤怒已极,杀意爆涌,但是忌惮对方实力以及身处环境,没有贸然出手。

“你是何人?”荆天冷冷问道。

从角落处施施然走出一名女子,淡紫衣衫,眼睛圆圆,长得水灵秀丽,活泼可爱,大约十一二岁年纪,正用好奇但是懊恼的眼光望着高台之上的荆天。

“喂!你不是芷晴姐姐,干什么乱弹琴?”她声音嗲嗲,听的人浑身发软,荆天本是一身怒气,但是见到她如此可爱,心中怒气登时烟消云散,反而被问得哭笑不得。

“我在此处弹琴,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小女孩被荆天反驳,撅起小嘴怒哼一声道:“你一弹琴,我还以为芷晴姐姐来捉我了呢!”

荆天见她说话颠三倒四,不清不楚,心中颇为无奈,想当初他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可不像这小女孩一般幼稚懵懂,早已经学会如何照顾自己,终日与孤独为伴了,如此一想,似乎他从有自己地独立意识开始,就远比其他同龄人显得成熟稳重。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女孩儿本来正撅着嘴巴生闷气,被荆天如此一问,顿时支支吾吾,没有一句完整的回答,荆天心中顿时疑云丛生。

“她是来偷丹药的。”一个清雅的女子声音在荆天身后不远处忽然想起,让他的后背顿时绷紧,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颤抖了一下,做出了随时逃窜的准备,荆天此刻心中震惊异常,对方能够无声无息靠近他所在的地方,而他却毫无察觉,可见修为的恐怖,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力敌的。

荆天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发现自己后方不远处正有一名美丽女子飘然而立,洁白而轻盈的衣衫在晚风之中轻轻荡漾,耳鬓的发丝有韵律地摇摆,宛如丁香一般淡雅,堪比幽兰一样清丽,她的一双凤眼盯着荆天,其中尽是诧异和欣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既不冷漠,也不热情。

“这位……师姐。”荆天浑身不自在,有些尴尬地向她施了一礼,心中却在猜测对方到来的时机,是否发现了他黑玉惊天琴的秘密。

女子轻轻点点头道:“我叫许芷晴,你刚刚的琴声很好。”

荆天心中一震,勉强笑道:“徐师姐谬赞了,荆天不过略懂音律而已。”

许芷晴摇摇头笑着说:“你不用妄自菲薄,琴音一道我虽然不敢称大家,但是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你的琴声果断真实,其中感情深厚,技艺并不下于我。”

“芷晴姐姐,他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听不出来?”那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高台之上,亲昵地拽住许芷晴的手臂,大眼睛盯着荆天有些不信地问道。

许芷晴向小女孩儿微微一笑,柔声道:“阡陌要乖,不要淘气,你如果偷了丹药,荆天师兄是要受到责罚的。”

阡陌闻言撅着小嘴无奈点头,但是仍旧一脸不相信地望着荆天,仿佛被许芷晴评价如此之高非常难得一般。

荆天闻听许芷晴劝解阡陌的话,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两下,此时才发现这叫做阡陌的小女孩竟然有天枢三重天的修为,登时腿脚发软,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就如同废物一般,至于后出现的许芷晴,给他的感觉更是如同汪洋大海,看不通透。

许芷晴安抚了阡陌,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荆天,从容说道:“荆天公子可愿意同奏一曲?”

被她如此邀请,荆天脸上露出难色,能有共同弹奏之人固然难能可贵,但是此刻他已经将黑玉惊天琴收入苍生鉴之中,再次取出恐怕会引人怀疑,到时候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

“喂!你这呆瓜,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听芷晴姐姐弹琴呢,偏偏你还犹豫个什么?”阡陌小手指着荆天,气呼呼说道。

荆天闻言,再看一眼目光灼灼凝望自己的许芷晴,叹息一声,右手腕上黑光一吐,黑玉惊天琴顿时悬浮在身体之前,朗声道:“请许姑娘赐教。”

许芷晴眼中光芒一闪,终于知道为何刚刚听到琴声,却未见瑶琴了,原来这少年的身上还有如此奥秘,当下嫣然一笑,身体上白光一闪,一架如同白玉雕成的瑶琴出现在面前,阵阵轻吟之声连绵不绝,灵性十足的样子。

荆天此刻早已经目瞪口呆,将法宝融入到体内,那是只有天璇境界的修仙者才能够办到的,这名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竟然已经走到了很多人终生无法企及的境界,莫非传说之中的那个天纵奇才就是此女不成?

就在这时,黑玉惊天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铮然一声轻吟,顿时让许芷晴身前的瑶琴如受雷击,白光乱颤,随时有可能崩坏一般。

许芷晴大惊失色,心中法诀催动,好不容易让瑶琴稳定下来,目露奇光地望了一眼黑玉惊天,对荆天柔声道:“荆天公子的琴果然不凡。”

对此,荆天只能讪讪一笑,再不愿多说,盘膝坐下,开始弹奏起来。

许芷晴见他似乎有意回避,也没有多做追究,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于是同样盘膝坐下,衣衫纤尘不染,盈盈如同展开荷花,美艳不可方物。

琴音交叠,一个高昂一个婉转,铮铮震响如同金戈铁马,颤颤轻吟似乎痴汉柔情,两人手指翻飞,留下道道残影,初时各自弹奏,后来竟然渐渐协调融合,时而共奏一曲,如同天和,时而先后弹奏,配合无间,身旁的阡陌听得如痴如醉,虽然不知道双方弹奏之心到底如何,但是光为这动人旋律也沉醉其中。

颤音如流水,绵长婉转情。

两人同时收手,相视而笑,荆天心中欣喜,实在觉得酣畅淋漓,从来没有想过与人同奏竟然有如此奇妙感受,仿佛浪迹天涯的旅人找到了自己的家乡,孤苦无依者寻到了自己的知音一般,起身对着许芷晴微微一礼道:“许姑娘好琴艺,荆天佩服。”

许芷晴心中自然同样欣喜,微笑回礼道:“荆天公子过誉了,芷晴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远不及公子,今日能有幸同奏一曲,受益良多,日后若有机会还望公子指教。”

荆天闻言哈哈一笑,心中竟有一种豪爽之气,脱口而出道:“如此,荆天随时欢迎姑娘到访!”

两人微笑道别,一曲过后竟然仿佛老友一般,原本的隔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惺惺相惜之感,阡陌在一旁看了却是懵懂无知,不明白为何两人弹了一曲之后关系大变。

望着许芷晴和阡陌离开的背影,荆天面色渐渐沉静,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过于得意忘形,竟然接受了如此麻烦的邀请,他深知对方能有如此修为,必然身份超然远非自己能及,相处下去是福是祸尚难以判断,思来想去总是难以避免,于是无奈长叹。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转眼之间又是十几天过去,荆天深居简出,生活恢复了正轨,街道之上男男女女更加多了起来,不论是新欢还是旧爱,总归是一种姻缘,有人在其中如鱼得水,自然有人在角落独自哀伤,不过对于这一切荆天全部置身世外,颇有笑看红尘之心,他有时甚至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如同活了四五十年一般,竟然尽是诸如此般的感受。

一日黄昏他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忽然发现木门缝中夹着一张纸条,取下来一看,字迹隽秀,当是女子所书,其上写着“午夜后山望月崖,不弃对月双鸣琴。许芷晴敬上。”

荆天将纸条收入怀中,又回想起许芷晴美丽笑靥,心中禁不住生出一丝莫名的期盼。

圆月高升,满天星斗,抬头望璀璨银河,体内有某种蠢蠢欲动的力量,额头上的黑色瑶琴的标志偶尔发出淡淡黑光,一种亲切的力量不断地压制体内翻腾的血液。

那是爷爷为他设下的封印,圆月之夜本应是半妖显露真身的日子,也是封印最薄弱的时刻,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是荆天心中依旧有些担忧,平静的生活外表之下,为他埋藏了天大的祸患,二十年的岁月,即使天纵奇才,他也未必能够修炼到足以自保的境界,未来的道路当真坎坷颠沛,昏暗无光。

将心中的担忧压制下来,荆天转过一个陌生的道路,穿过繁茂的树木,终于见到了许芷晴所说的望月崖。

娇皓的月光似水波一般轻柔洒下,带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一块较为广阔的空间寸草不生,地面平整宛如人工打磨,这是一处山崖,斜斜向上,直至远方苍穹,那里正有一轮圆月照耀世间,一切显得如此平和美丽。

正有一道单薄的倩影独立崖边,望着远方的月亮不知心中思想,此情此情,恰如一副绝美画卷,荆天见到,都有一种提笔绘制下来的冲动。

“你来了?”倩影轻轻转身,露出了许芷晴如花笑靥,只不过如今的美丽容貌之上,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即使她想要遮掩,却依旧被荆天敏锐地捕捉到。

他暗叹一声,知道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苦闷之事才找来自己,借着弹奏来抒发心中不快,荆天心中却没来由苦涩一起,觉得自己当真是可笑之极,还以为许芷晴单纯想要同奏一曲,如今看来自己不过是她用来排解内心忧愁的工具而已。

因为这种心态,荆天少了原本的一丝热情,而是不冷不热地点点头道:“如约而至。”

许芷晴不知荆天心中所想,向他淡淡一笑,便祭出那白玉瑶琴,开始弹奏起来。

“荆天公子会否觉得,每到月圆之时便有孤独之感?”许芷晴的声音如同梦呓,伴随着琴声悠悠传来。

荆天负手而立,听着她的琴声,并没有取出黑玉惊天,而是淡淡地回答道:“人生难得一知音,终日生活也难逃孤独二字,又何必单单在月圆之日才徒呼悲伤?”

“……公子所言甚是,倒是芷晴粗陋浅薄了。”许芷晴似乎愣了一下,旋即自嘲道。

荆天不欲多说,取出黑玉惊天,和着许芷晴哀伤的音调开始弹奏起来,声音却越发清冷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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