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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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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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磊从山中打猎回来,手中拎着一只半人大小的小野猪,看起来有些吃力,纵然他本身劲力不小,但是此刻也显得有些不够用。

来到了自家房屋之前,他立刻双眼圆睁,小野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全身上下立刻布满了粗大的青筋,仰头大吼一声,宛如野兽咆哮,惊得全村之人全都噤若寒蝉,那些见到青狐逃窜的相邻心中更是惧怕。

他们见到青狐不似普通人一般的身法,以及传说之中的仙人竟然如此追杀于她,自然心中有了一点猜测,这些人纵然见识浅薄,但也不是酒囊饭袋,如今见到大磊就要发飙,误以为他常年与妖物共睡一榻,早已经走火入魔,堕入妖魔邪道,心中自然惊惧,生怕他一旦发飙到处吃起人来,到时就真的大大的麻烦了。

大磊此刻哪想得了如此复杂,他见到自己房屋塌了,婆娘不知去向,孩子也不知生死,心中自然悲愤难抑,蹿进废墟之中胡乱寻找一气,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眼睛登时充血变得血红,真如妖魔一般。

要知道,受了青狐的魅惑,在他的心中却要把青狐看得比自己姓名更加重要,此刻乍一见到如此阵仗,当真痛不欲生,偏偏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能不作出这样地姿态。

但是这样一来,众人越发确定他已经化身成为妖魔,加上刚刚得知他老婆竟是个妖精,心中惊恐加上厌恶,自然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几名身高体壮的年轻男子手中提着农具慢慢地向他接近,企图将他擒住。

大磊一见有人接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上去,想要好好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自己那苦命的婆娘躲过了一劫也说不一定,然而他此刻神态狰狞,误会已成,骤然冲向来人,农夫心中胆怯,只当他冲来要吃了自己,一锄头就打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了大磊的头颅之上。

其他人见到有人先动手,心中惶恐之下也同样抡起各种农具照着大磊全身打了过去,一顿胡乱捶打过后,大磊只来得及叫出几声含糊语句,全身就如同烂泥一般倒了下来,气绝身亡。

可怜这一对夫妇,虽然人妖殊途,如今竟然前后脚共走黄泉,倒也算是对得起一世姻缘,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如同展荆天一般,得到那难得的轮回了。

可怜的展荆天,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投胎的机会,如今不仅父母双亡,而且还是半妖之身,偏偏还随了上辈子那一副书生宁折不弯的臭脾气,日后的生活相比是充满了曲折和磨难。

天意弄人难揣度,满是坎坷怎奈何?

四回  岁月如歌不了情,愤世嫉俗少年心

连绵山峦之中,有着无数锦绣之地,不仅景色宜人,而且有修身养性的绝好功效,往往有一些喜好清静的世外高人寻觅一处洞天福地,在其中安心生活,静心修炼。

这是一处山谷,其中四季温暖入春,不说繁花似锦,也算是姹紫嫣红,更有各种树木茂密生长,无数小动物在其中无忧无虑地生活,竟似连一只食肉类的动物也不存在一般,小河流从其中穿过,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如同轻轻震荡的铃铛之音,清脆并且空灵,整片环境令人耳目一新,胸中积郁之气瞬间即可消散大半,真可称得上是人间的世外桃源一般。

谷中有一座简陋木屋,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其上却没有丝毫被风雨侵蚀的痕迹,如同刚刚盖起一般,不知到底存在多久的样子。

河流之旁,一块平滑大石看起来方方正正,边角圆润,虽然规整,竟似是天然形成,其上一架古琴摆放,古琴通体呈乌黑之色,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看不出其材质,其上偶有龙鳞断纹,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高约两寸,整体的形状看起来如同是一只收翅凤凰,优雅而高贵。

古琴之前,大石之旁,水流之畔,一名白须白发的老人席地而坐,双眸微微睁开,如同少女一般纤细而颀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古琴的琴弦,带起一阵动听的声音,空洞洞如有回音,伴着水流的叮咚声,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老人面目慈祥宁静,眼眸之中尽是平静,波澜不惊,双手在琴弦之上作出托、擎、抹、挑、勾、吟、绰、撞等等复杂手法,显得云淡风轻,自在异常,深深陶醉其中,须发在微微的风中随意飘舞,看起来和落下凡尘的大罗金仙无异。

琴声悠扬淡雅,似乎与天地同和,绕树三日亦可长留余音,水声清越活泼,如同是琴声之中伴舞美姬,身姿绰约迷人,琴曲千回百转,忽高忽低,时而铮铮震响,时而如泣如诉,如走入万山之中,似漫步悬崖之上,心高天远,超脱世俗,非一般人可以通其中奥妙。

弹奏正酣,忽然自远方不知名处传来一声轻微震响,老人手中一停,仙乐戛然而止,正如痴如醉在附近倾听的各种温驯动物尽皆回过神来,各自奔向远处,显然对老人并不惧怕。

老人目光深远,身形枯瘦,缓缓从河边站了起来,沉吟一下,袖袍一抖之间,瑶琴化作黑光融入其体内,而他自己的身形则化作一道白色光芒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激射而出,速度比起之前的拿两名年轻的修炼者自然不知道快上多少倍的样子。

不多时,跨过崇山峻岭,老者来到了一处略显贫瘠的山峦上方,之间本应该郁郁葱葱地山顶此刻却空空荡荡,千米方圆被夷为平地,只有中心处一个不过半年大小的婴孩赤身裸体躺在那里,也不见他有什么惧怕之色,更不见什么乱动的迹象,一双乌黑大眼之中尽是令人喜爱的智慧光芒,他日如果成长为大人,必然英俊风流,才惊天下。

老人身体悬浮在空中,山风吹过,将他宽大的衣服吹得哗啦啦抖动发出声响,仙风道骨,难描万一,他眯起双眼,一下子就看穿了婴儿的真正身份,忍不住惊讶出声道:“半妖之身?这孩子日后必然为世人不容,坎坷不可避免啊……这里又为何会遭受如此巨大破坏?

罢了罢了,老夫不过几年阳寿而已,何必再拘泥于世间顽固执念,且将他救下来,再做定夺吧。”老人先是眉头一皱,觉得婴儿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旋即又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大袖轻轻一挥,那原本躺在地面上的婴儿顿时漂浮起来,直至老人身前。

凝视着这婴儿乖巧模样,老人没来由心中一暖,一生孤苦的他,自然对这婴儿的遭遇心有戚戚,本来那一点隔阂和顾虑顿时消散不见,忍不住将孩子抱在怀中,越开越是欢心,尤其喜欢孩子一双乌黑大眼。

“咦……这孩子眼睛如此传神,本身根骨奇佳,莫不是人与妖精的后代都似这般天赋异禀不成?”老人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些惊讶,便举着婴儿沉吟起来,不料那婴儿似乎不识好歹,对着他就哗哗地撒起尿来,最终还咯咯笑个不停,两只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一般。

“哎呀哎呀,好你个孽障!”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是见到孩子笑得如此开心,却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如同老人一般的得道高人,似这般衣衫被人弄脏的经历可谓少之又少,今日想不到被一个无知小儿的尿给浇了一个通透。

老人一挥手,那黑色瑶琴凭空出现在身边,静静悬浮,散发出淡淡黑光。

“老夫这一生挚爱抚琴,此琴唤作‘黑玉惊天’,不仅是天下绝品名琴,更是不可多得的天地自生法宝,今日见你之前,更是抚琴为乐,可见与你有缘,想来你不仅身世坎坷,日后一路走去必将磨难重重,布满荆棘,今日就为你起名为‘荆天’!”

说完这些话,老人似乎觉得大是满意,有一种老来得子的痛快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声音如同实质的波浪,将远方临海震得出现阵阵叶涛,哗啦啦如沙似水。

小小荆天自然不明白老人到底为何如此高兴,他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黑玉惊天一眨不眨,似乎第一眼见到,就深深地迷恋上一般,想那展荆天虽然一生短暂,但是堪称才子,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对琴棋之道也是深有研究,荆天既然继承了他的性格,自然骨子里文人气质不可抹除,喜爱瑶琴也不足为奇。

老人见到荆天如此痴迷瑶琴,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高兴,将他放在黑玉惊天之上,权当做娃娃做的小车一般,他倒是忘记了刚刚荆天对着他撒尿的风骚往事了!

斗转星移,光阴荏苒,外界寒暑交替,荣辱变迁,转眼之间九年过去,山谷之内安稳如初,只是多了一道年少的身影。

这少年生得当真俊俏,面容坚毅,身材匀称,浓眉似利剑,长眼若繁星,直鼻如山脊,厚唇赛红樱,才不过九岁余的年纪,就已经长得一表人才,模样清秀人见人爱,尤其是一双眼睛,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智慧。

他的眉头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标记,远远看去不过是模模糊糊乱七八糟,离近了细细观察才会发现是一个黑色的迷你小琴,呈收翅凤凰的形状,斜斜印在他的额头上,不到一寸大小,颇有玲珑之意。

男孩怀中抱着一架瑶琴,与额头上标记又九分相似,只不过长约三尺六寸五,底平顶凸,成天圆地方状,其上是七条不知材质的长弦,他似乎对此琴甚是钟爱,放在河边大石上就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空空如洞中滴水,曲调似高山融化之雪水,虽不似曾经老人一般一曲人间少有,听起来也能令人如痴如醉,他手中动作娴熟,手指修长白皙,宛如妙龄少女,眉宇之间尽是认真的神色,显然是投入之极。

清风吹过,水中鱼儿游曳,好一副美丽的画卷。

忽然,男孩儿手指一颤,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身躯就立刻颓废下来,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连直起腰都有些困难,他无奈地说道:“爷爷这琴好难弹奏,才不过刚刚兴起,就让我筋疲力尽,莫不是这天下的琴师全都五大三粗,各个神力惊人不成?不然怎么弹得了如此费力的东西?”

他自幼天赋异禀,不仅聪明异常,爷爷交给他的东西一学即会,尤其对那些文学诗句更是几乎无师自通,举一反三,让老人瞠目结舌连呼妖孽,而且天生神力,比起同龄的孩子力气要大上十数倍,现在的力气就堪比一个壮实的成年人,但即使如此,依旧弹奏不了这古怪瑶琴,偏偏心中又喜爱异常,故而难免有些气馁。

这时,老人从林间缓步走出,见到荆天又在摆弄黑玉惊天琴,忍不住摇头一笑道:“荆天,今日功课可有好好完成?”

荆天见老人出现,立刻面容一垮做无辜状,无奈说道:“爷爷,天天看些书本,吟诗做对,虽然风雅,但是荆天觉得实在是没有太多用处,倒不如手拿绝世神兵,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哦?为何有如此想法?”老人微微一笑,觉得小小荆天确实是同龄人之中最出色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欣慰,九年时间,他将小荆天拉扯长大,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将他看作是自己的孙子一般。

荆天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露出了绞尽脑汁的痛苦神色,良久之后才回答说:“书上说才学如同白日太阳,晚间明月,亘古长存,流传百世,荆天以为甚是,但是那些写书的酸儒未免太过夸大才学的作用,言满腹经纶即可安邦救世,为天下之大事,成乾坤之大德,我却不全认同,纵然你才可惊天,舌绽莲花,却手无缚鸡之力,连一个寻常农夫都可以将你打死,何谈安邦?哪来救世?依我之见,才学不可少,太多不需要,只要心中有苍生,倒是练得一身好本事,才真个能叱咤风云!笑傲苍穹!”

他越说越是激动,一张俊秀的小脸涨得通红,小拳头在胸前来回挥舞。

老人身躯微微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憧憬的荆天,虽然早已经知道荆天必然天赋异禀,常人难及,但是九岁娃儿却说出如此一番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却也让他心中震动,要知道,他平日里虽然对荆天多做教诲,但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哪怕一点关于习武修仙的话题,没想到如今荆天竟然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如此强烈的欲望。

他本打算让荆天一直留在谷中,只学一些诗词歌赋,终日里与鸟兽虫鱼为伴,过的无忧无虑,聊慰一生,免得他半妖之身外出被人识破,最终悲惨身死,不过随着感觉到自己距离归天的日子越来越近,老人的想法也渐渐出现了变化,看着荆天由于饱读诗书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觉得与其这样让他庸庸碌碌消磨时光,倒不如将自己一生所学尽数传给荆天,然后让他外出闯荡,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罢了罢了,这本是你一生业障,恰巧你今年岁数堪堪足够,又心存此志,意志坚定,老夫就传你一些功夫,你可要用心修炼。”

荆天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惊喜地扑到了老人的怀中,搂得紧紧地,惹得老人连哄带笑,心中自是一片复杂。

等到荆天闹够了,老人与他对面而坐,开始讲起这世界上修炼之事,荆天细细聆听,不愿疏漏任何一点信息,小小的脸庞之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正经,怀中抱着黑玉惊天,轻轻地摩挲着,如同在抚摸爱人一般。

“天下修炼者分为两种,一为修武者,二为修仙者,不过修武者终究不过是肉体凡胎,难脱凡世的桎梏,往往只能锻炼得到一身上好的皮囊,寿命不过百岁,在修仙者的眼中并非正道,因此修仙者对多数修武者嗤之以鼻,当今世上,修仙盛行,根骨清奇的少年往往会被修仙宗门看中而进入其中修炼,一旦修炼有所小成,便可以借助宝物在天空飞行,一日千里并非空穴来风。

当今天下,众人公认修仙共分为七大境界,每一个境界又可细分为七重天,呈七七四十九之玄机数,亦可叫做四十九重天,意指修炼步步登天,逆天而行!

这七大境界即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玉衡境界始为修仙得道之初,结成金丹,寿比天地,法体可纵横宇内,为这片天地所不容,强大遭天妒,五百年即降下天劫,是九天之雷电,绵绵不绝连轰七天四十九道方才罢休;再五百年,体内自生阴火,让你五内翻腾,接连煅烧四十九天方才熄灭,心智不坚,心魔强大者一身修为尽废,形神俱灭;再五百年,天风自头顶灌入身体,游走五脏六腑,七窍百骸如受万虫啃噬,持续四十九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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