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激动得都笑了。
寻影撑起来抓住香儿:“我是你救回来的吗?”
香儿点点头。寻影又问:“那次旋流区外,也是你把我从南海里救上来的吗?”
香儿望了他一下,显得无奈地摇摇头。
寻影继续说:“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次是你把我救起来的。”
香儿不说话了,像是不愿意理他。
没有旋流的海面很平静,“钻水木龟”如一座岛屿矗立在海面上。
前方有二十来艘船一字排开朝“钻水木龟”驶去,待靠近,便围了起来。
很多人都在那里嚷说肯定是海盗,叫香儿直接开过去撞他们。香儿没有做,反而停止前进了,因为她看见正前方的那艘船上站着的那个人是黎麟。香儿打开一个窗口,里面的人鱼贯出去,站在的甲板上。寻影推香儿出来,香儿手里抱着婴儿。
黎麟看到香儿,泪花闪烁,香儿觉得对不起他,一直无法正眼看他。
黎麟对他说:“香儿,我们的国家灭了,父皇被大明朝廷抓了。”
香儿吞吞吐吐地说:“这……这是真的吗?仅仅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黎麟:“我们用‘钻水木龟’劫了郑和的船队,明朝廷很快派兵南下,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香儿:“所以你们就当了南海上的海盗?”
黎麟:“但我更多的时间是在等你!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香儿不再说下去了。手中抱着的孩子在哭,寻影接过来哄着。突然黎麟船上也有个婴儿在哭,过了一会儿,黎蓁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她见着寻影,泪光闪闪。寻影听着那哭声,看着黎蓁突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不过他还是强抑制自己的感情说:“蓁蓁,你手中的孩子是男是女,怎么哭的声音那么霸道?”
黎蓁回答:“是女孩儿,你要不要抱她一下?”
寻影觉得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他俯下身子对着香儿的耳朵说:“香儿,我去一下!”
好像很亲密,众目睽睽之下,香儿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寻影跳过去,从黎蓁手中接过孩子,将两个孩子抱着一哄,竟然全都咯咯笑着。寻影瞧瞧那个女婴儿,又看看黎蓁,说:“这个女孩儿有些像你。”
黎蓁本来想告诉他那个孩子就是他跟她的,但一想到他跟香儿的亲昵样,她放弃了:“那你手中的孩子也很像你!”
寻影说:“他是一个孤儿。”
黎蓁也说:“我也是领养别人的。”
寻影把孩子还给黎蓁,重新回到“钻水木龟”的甲板上,香儿接过另一个孩子。
黎麟问香儿:“跟我走,好不好?”
香儿不知所措,只是望着寻影,仿佛只有他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黎麟很绝望地痛苦着:“我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走的,当我看到你跟寻影在一起,我才知道,你当时为何一意孤行地要制造‘钻水木龟’,又不顾生命危险地闯进旋流,这一切都是为了寻影,因为你一直爱着他。寻影大惊,香儿哭了,哽咽着说:“我……跟你走!“黎麟不敢相信,寻影不知如何是好。
香儿又说:“你必须准备一条船,放郑和他们走。”
黎麟很为难:“但是他是安南的敌人。”
黎麟手下抽刀拔剑,郑和等人也作还了战斗准备。
香儿坚持:“如果你不放了他们,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他们都跟我同甘共苦过,我是不会扔下他们不管的。”
黎麟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她。
黎麟腾出了一条船,郑和等人上去了。寻影本想带走那孩子,香儿说一个爷们儿根本带不好孩子,她帮他养。他答应了,把孩子留给香儿后向她和黎蓁道了声别上了那条船。
船开了,黎蓁抱着女婴儿,香儿抱着男婴儿向他挥手。他一走,那两个婴儿就不停地哭。寻影只对香儿喊:“香儿,我儿子在哭,你要好好照顾他啊——对了,一定要好好管教他,千万不要让他学坏——儿子啊,不要哭了,你要记得我啊……”
船已远走,香儿黎蓁都是泪流满面,黎蓁心中更是阵阵剧痛,她有气无力地泣说:“寻影,难道你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你有一个女儿吗?她是你骨肉啊!你没有一句话可以送给你女儿的吗?”
香儿问黎蓁:“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黎蓁回答:“因为你比我更爱她!”
寻影的船向北驶去,郑和对寻影讲:“郑某这辈子除了服皇上外,就服你寻影一个人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其他人也都拱手:“寻影年轻有为,不仅武功高强,还能以德服人,真令我们佩服!”
覆劫(1)
(一)
这是大明京都的一个夜晚,皇宫外面的世界很黑,皇宫里面的世界很明亮。
大明皇帝朱棣独自一人在寝宫内,他手执御笔在宣纸写下“乾坤秘笈”四个雄劲的大字,然后发愣地盯瞧着。看着看着,龙疱上的一片龙鳞忽然脱落,化作了一只绿色的小鸟在他面前飞着。那绿鸟对朱棣讲:“我最尊敬的皇帝,你这四个字是你一生当中写得最好的字。”
朱棣没有抬头看绿鸟,随口而答:“因为我最在乎这四个字,所以写得最认真,写得最认真就写得最好!”
绿鸟“哦”了一声。朱棣说完才回过神来问自己为何要向人随便说自己的心里话,他抬头一看,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绿色的鸟儿,问:“小家伙,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绿鸟回答:“是的!”
朱棣的情绪像被风卷起的鸡毛升了起来,他从墙上取下一把剑,追赶着绿鸟刺砍着:“你这只会说人话的妖禽,我要杀了你!”
绿鸟张皇躲闪,很快不见了。朱棣四下里找,始终没有找到,他喊:“你这只怕死的鸟,你们畜牲都一个样儿,胆小怕事,有种你就出来!”
绿鸟从帐幔中探出头:“你很有本事吗?你连征服我这么小的一个动物就还要动刀动剑,这算什么本事?”
朱棣觉得那绿鸟说得有道理,就扔下了剑:“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了!”
绿鸟飞出来。朱棣问它:“我已经不杀你了,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来头?”
绿鸟于空中扇动着翅膀:“你是一条龙,天子真龙,我便是你身上的一片龙鳞,同时你的元神赋予了我更多的思想,于是乎,我便成了能够预料未来的先知。”
朱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霸道的zhan有:“你是我身上的一片龙鳞,你是先知?你出自我身上,那你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先知,是我的东西就应该无私地为我服务。”
绿鸟很顺从地服从:“是的,你是我的主人,你存在我就存在,你灭亡我就会灭亡,所以我必须服从于你!连半句假话也不能对对你讲!”
朱棣更加高兴了,于是想考考它:“你既然是先知,那你告诉我《乾坤秘笈》在哪里?”
绿鸟答:“在麓山寺!”
朱棣惊讶:“那有谁练过它?”
绿鸟答:“寻影和朱空。”
朱棣内心不能平静了:“不,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练秘笈!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要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消灭掉!”
绿鸟显得有些遗憾:“可惜……你杀不了他们,他们就快练成了。”
朱棣有些惶恐了,不过他还是不服气,他认为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他已经拥有了全天下,他就不相信制服不了区区两个人,他朝绿鸟吼:“你这只绿鸟,我的仆奴,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绿鸟受到惊吓,退飞了好几寸:“寻影去了安南,朱空来到了京城。”
朱棣变得温和多了,用手招唤着绿鸟:“小家伙,你真乖,我今后一定会很好地疼你的,来,过来停在你主人的头顶上。”
绿鸟却不敢前进一步。朱棣奇怪它这是怎么了。
它告诉他:“我尊敬的皇帝,主人,并不是我不想执行你的任务,而是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而又令你悲痛的秘密要透露给你!”
朱棣感觉到有一种不详即将发生到他的身上,不过他还是以极大的勇气使自己镇定:“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的先知!”
绿鸟悲伤地说:“主人,我不得不告诉你,每一个天子真龙的元神不得不离开他的寄主的时候,他就会把他的意识以各种形式传达给他的寄主,你的肉身就是天子真龙元神的寄主,我则是他的表达方式。”
朱棣情不自禁地一惊:“你说我的元神要离开我,那他离开我之后我会怎么样?”
绿鸟仍然很忧郁:“没有元神的天子真龙跟没有灵魂的人一样会死去。”
朱棣的情绪如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了下来:“你是说我要死了?我死了我的江山怎么办?我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啊,我开疆拓土,我征服四夷,古往今来,哪一个朝代的疆域有我的广?我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我一生的心血将变成什么样子!”
绿鸟吐了一抛口水,那抛口水经朱棣头顶而过,于半空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于地上,它对朱棣说:“我的主人,你确实是一个最伟大的君主,但你必须得服从命运,整个大明朝的命运就像这抛口水所经过的路线,你所创造的就是这条路线的最高点,物极必反,任何东西一旦达到高潮,它就会衰落,你和你的大明朝也不例外,你的大明朝会随着你的消失而衰落,直至最后灭亡,由下一个朝代所取代。”
朱棣吓得直颤抖:“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绿鸟告诉他:“是的,我是先知,我更是你的先知,先知是不会说假话的。你应该相信,更应该接受,这是命,消失在你前面所有的君主,灭亡在大明朝之前所有的朝代都如此,忽必烈的元朝如此,赵匡义的宋朝如此,李隆基的唐朝刘彻的汉朝等等一切一切都如此。”
朱棣跌坐在椅子上,他想哭。
一个和尚匆匆进宫,绿鸟已经知道了,便对朱棣说:“有人进宫了,我要离开了,我跟你说的都是天机,你可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它飞到朱棣的龙袍上,化作了龙鳞。
朱棣翻看着龙袍,怎么也没有找到。倾刻,一个和尚进来了,他没有下跪,只是行了一个佛礼,同时他也见到皇帝扭动身子做着什么,便问:“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啊?”
朱棣这才发觉有来人,而且来人是他的近臣--道衍和尚,本想把绿鸟的事情如是相告,但想起绿鸟的叮嘱,只好作罢,同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形象颇不文雅,不禁随口撒谎道:“朕生了痔创!”
道衍和尚道:“皇上不用担心,痔创乃是小病,待臣下给你一副方子,保证皇上吃了三天以后就能健步如飞。”
朱棣突然大火,猛地站起来,顺手把写有“乾坤秘笈”四字的宣纸扫落于地:“这还是小病,朕连坐就坐不稳了?”
道衍瞧见那几个字,方知皇帝话中有话:“皇上原来是心病,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替您消除后患。”
朱棣对这个能够猜中他心事的臣子很是欣赏,很快化怒为笑:“你有什么好法子帮朕拿到秘笈?”
道衍城府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朱棣觉得不能等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道衍明说:“皇上一代明君,总不能大兴无名之师吧?依郑公公所言,麓山寺的应文就是建文帝,《乾坤秘笈》也在他的身上,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乾坤秘笈》和抓到建文帝,那么我们就必须攻打麓山寺,要攻打麓山寺,我们就必须有一个攻打它的理由。尤其是现在,我们还面临安南、鞑靼两大敌人,所以我们所做的都必须合民心。”
朱棣迫不及待:“我们怎样才能有一个理由?”
道衍说出一个“等”字,又继续说:“《乾坤秘笈》是有灵性的圣物,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练它,只要有人练它,就一定会出事,一出事,我们就有了兴师的理由!”
朱棣望着道衍阴险一笑:“好,就这样,每一个跟建文有关系的人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果然不出道衍所料,没过多久,京城不断有人被害,那些被害之人全被吸干了血。经太医一验尸,说那些被害之人全为“乾坤秘笈”所伤。
朱棣召集群臣商议,决定攻打麓山寺,为民除害。
覆劫(2)
(二)
香儿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母亲顾艺道姑急坏了,后来听手下弟子说香儿有可能跟寻影去了真腊,大气之下,她带着云麓宫七八人去了麓山寺。
寻影已经走了一段日子,应能和尚因为很久不见他,成天无所事事,郁郁寡欢,他甚至这样问自己:“我又不是女人,干嘛会想他?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徒弟而已,哪怕是唯一的一个徒弟。”
这天,应能正在发一个小沙弥的火,硬说小沙弥给他泡的茶不好喝,还把茶杯打碎了,吓得小沙弥低着头站在那里发抖。顾艺带着弟子进来了,她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身后的一个弟子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她品了一口,显出莫大不解地道:“这茶可以啊,手艺不错!一个和尚能够泡出这样的茶也难得了,有的人人脑子一出问题,嘴巴也就跟着出现了问题,这么好喝的茶也喝不出来!”
其实不用顾艺开口,应能和尚一见到她早就蔫了,他没有回答顾艺的话,只是使走了那个小沙弥。顾艺直直地盯着他,有意发难地道:“这个屋子里面的和尚是鬼还是人哪?是人就吱一声。”
和尚瞥瞥道姑,软软地说道:“小艺,你一找我肯定没有好事,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反正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老命了。”
道姑没有直接讲出来,只是跟和尚打哑谜:“你那宝贝徒弟、寻影那小子去真腊有一段日子了吧?”
和尚不加思索地点头回答:“是,是是是!”但很快又考虑到那道姑有事没事怎么问起这个来,不禁心生疑虑。
道姑还是盯着他,又问:“那你想他吗?”
和尚越发不自在:“小艺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好害怕。”
道姑拍案而起,大声嚷道:“应能啊应能,好一个应能,你心虚了是不是,你说你没有干什么缺德的事情怎么会心虚?”
和尚一脸受屈相,他真的是不知就里:“小艺,你……我……”
道姑得势不饶人:“你什么,我什么?你又要用你的‘捕影功’打我吗?”
和尚嘀咕:“你那么凶,我哪里敢?”
道姑听到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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