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淡淡地笑,开口说道:“你越发话多了,不见你对课业那么上心。”
“呀,谢三你说的什么话,我看你越来越像那些老头儿了。”花凛抖抖袖子,拿出扇子优雅地摇了摇,“风华正茂,学那么老气横秋做什么?谢三,你当心做不成谪仙,反而成了土地老爷。”
“楚采采那丫头跟我说,要给她大哥做红娘,你猜她看上了谁?”花凛嘴角一抹坏笑,悠悠看着谢三。
谢三自然知道楚家那一对兄妹,不过他并不熟络,花凛虽然有些顽劣心性,但基本不会说些无的放矢的事情,这时候提起楚家兄妹……映着如银月光的眼眸里微微颤了一下。
“是我们小师弟的妹妹,锦渔妹妹。哈,楚家富甲一方,楚少臣也算是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据我所知,觉明大师那三十岁的说辞未必能当真,倒也是一桩……良缘。”花凛一边瞅着谢三的表情,一边一连串地话抛出来。
宽大袍袖里掩着的手收紧,玉蝉的温润传进手心,谢三俊美的脸上绽放出极其迷人的笑容,恍若摇碎了清空中的月光,光芒全集中到了他身上,“花四,今晚月色明亮,我们手谈到天亮如何?”
“呃!”花凛连忙退后几步,“今天比试我很累,改天吧……”笑话,和谢三下棋,那不是自己找虐?没看到都笑成那样了……
花凛和谢三相处时间很长,算是了解谢三,这人平时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笑起来那是连他都要嫉妒,没办法,笑得比他迷人……可就是越迷人,说明这人越是有情绪。
看来,谢三这回是真的开了窍,来真的了……花凛眯起眼,为楚采采的打算默哀了一下。
38、最新更新 。。。
“柔蓝姐姐;今天没有好听的笛声了呢。”杏黄坐在廊下,撑着小脑袋说道。
柔蓝侧耳听了听;前几天这个时候,笛声就应该响了;想到下午在白苍山上听到的笛音,柔蓝笑了笑,“那吹笛的呀,也许今天去过簪花节了呢。”
杏黄长长地哦了一声;稚嫩的小脸上颇有些失望。
齐锦渔在房内听到丫鬟的对话;抿抿嘴,冉泽跟那个楼姬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来这儿吹笛?
虽然是十三岁青涩的身体;甚至还没怎么发育;但齐锦渔的内心实实在在是个成年人,这么一想很快就想到不和谐的场面。哼,男人……齐锦渔垂下眼睑。
过了五月初五,漫山遍野的南芸花就仿佛说好了似的,开始纷纷凋谢,原本堆在树顶的雪白,一点点地转移到了地上,到处铺着厚厚叠叠的花瓣,空气里的香气多了几分浓甜,像是酝酿出了最后的美意。
雪色弥漫的山头冒出了新鲜的绿意,看上去十分喜人。
齐锦渔反正有脚伤这个借口推掉宴请,楚夫人勒令楚采采不得骚扰齐锦渔养伤,千叮万嘱等她伤好了,就去楚家多走动走动。
然而没过两天,楚采采还是一头撞进了齐府,看起来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要找齐锦渔,听书丫鬟拉也拉不住她,这边人飞快地去禀告齐锦渔。
等齐锦渔急匆匆地从院子里出来,在院门口就遇到了小姑娘,楚采采脸蛋红扑扑的,都走得冒出了汗,看到齐锦渔便大声叫道:“齐姐姐,我有话要问你!”
齐锦渔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谁惹了楚采采,跑到她这里来撒气,她对楚采采有好感不假,但一上来就被质问,心情怎么会好,皱了皱眉迎接上去说道:“采采,你这是怎么了?要问我什么话,我们先进去坐下来了再说。我让柔蓝去准备你喜欢的点心。”
楚采采这才觉得场合不对,细白贝齿咬住嘴唇,撅嘴阴脸地跟在齐锦渔后面进了院子,齐锦渔吩咐丫鬟们都去门口守着,然后带着楚采采进了茶室。
“说吧,找我什么事?”齐锦渔取了花茶和茶具,轻轻撸起袖子,动作优雅地泡着茶。
楚采采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溜圆,在看着齐锦渔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忽然就扁了嘴,显得无限委屈,气呼呼地哼道:“齐姐姐,我当你是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你怎么能那样!”
齐锦渔诧异地将蜜罐和茶盏推到她眼前,这种花茶可以凭喜好添加蜂蜜,楚采采喝过一次后就很是喜欢,“采采你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懂,那样是哪样?”
“就是,就是花哥哥来我家,都说了……齐姐姐你怎么说不知道?”楚采采愤愤地往杯子里加了一大勺蜂蜜,齐锦渔抽抽嘴角,会甜死的。
花凛,她有了点警觉,“花凛说什么了?采采你快说,要是他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他!”
楚采采皱眉看着齐锦渔,似乎想看她是不是假装的,在花凛和齐锦渔之间,她第一选择就是相信她的花哥哥,他可是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的,可是看齐锦渔的样子,真的好像是不知道。
“花哥哥说,你和谢三哥哥……”楚采采小脸忽然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两情相悦。”
齐锦渔手一抖,茶壶直接撞到了茶杯上面,发出一声脆响,她盯着眼前的茶杯,神色变得古怪之极,她和谢三两情相悦?
“花……凛……”齐锦渔的声音很轻很细,像是把这个名字磨碎了,一丝丝漏出来。
楚采采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听不清在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盯着齐锦渔,她一心想的是要把自己大哥和齐锦渔撮合在一起,比那个韩玉容好上千百倍,可花凛的话,直接让小姑娘炸毛了,自己看中的人选居然没打个招呼就这样被其他人抢走。
【文。】看到齐锦渔一直盯着茶杯不说话,楚采采还以为她这就是默认了,心里委屈又冒出来,忍不住开口,“齐姐姐,这是真的?”
【人。】齐锦渔放下茶壶,抬起头,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耀眼的笑靥,“谢三少爷我就昨天才见过,听说他从来都不搭理那些小姐贵女,怎么会和我……两情相悦?我看,是花凛故意骗你的。”
【书。】楚采采显然很是犹豫地眨了眨眼睛,不服气地说道:“花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他明明知道我想要齐姐姐……呃!”楚采采把话截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屋。】齐锦渔瞅着她,楚采采咬咬唇,“谢三哥哥……我也听说,的确是没有喜欢过谁。可是齐姐姐这么好……齐姐姐没有喜欢他对不对?”
白苍山花林土坡下那一幕流水般滑过齐锦渔的脑海,谢三美不胜收的容颜,诱人的姿态,齐锦渔的心跳渐渐加快起来,她……她是喜欢看美少年的吧。
“采采,下次花凛哥哥再跟你说这样的话,你就替我打他,这分明是没有的事。嗯?这就是你跑过来要问我的话?”齐锦渔避过话题问道。
楚采采捧着茶杯喝了口,吐了吐舌头,太甜了……问过几个问题之后,小姑娘的气势弱了下来,回过去想想,任她鬼灵精怪,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种问题要是跑去别人面前问,估计脸皮薄的早就怒了。
“你呀,才那么点大,就整天想着这些事,女大不中留,看来要和楚伯母说说,过几年就早早地把你嫁出去,省的一天到晚听花凛胡说八道。”齐锦渔抢过她手里的杯子,重新注入水。
“啊!不要!”楚采采惊叫一声,顿时懊恼极了,“好姐姐,我错了。”
齐锦渔嘴角一勾,倒是学起了谢三不露人前的坏笑,“哼,我知道不是采采的错,都是花凛的错。”
楚采采这回不敢给花凛辩解,是真委屈了,扭扭捏捏坐在垫子上捧着杯子,不时地偷看两眼齐锦渔。齐锦渔知道她还有话没有出来,前面那断了半截的,她嘴里留不住。
果然,楚采采低头摸着杯子,期期艾艾地问道:“齐姐姐,那你……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早熟的小孩子啊……齐锦渔微微叹了口气,想了想,恶趣味地说道:“我喜欢的人要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彩云来娶我。”
“啊?”楚采采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她,“姐姐你说的那是仙人?”
齐锦渔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唔,和仙人差不多吧。总之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子汉大丈夫。”
或许齐锦渔的描述把楚采采镇住了,小姑娘揪着眉,在心里把大哥楚少臣、花哥哥花凛、谢三少爷和踏着彩云的盖世英雄比来比去,最终觉得,大哥是达不到这个要求了……
不过楚采采还是不放弃,“齐姐姐,你觉得我大哥是英雄吗?”
“楚大哥?”齐锦渔心思一动,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楚采采为什么来兴师问罪,不由得黑线,是单纯楚采采有这个想法,还是楚少臣和楚家都有这个想法?
“楚大哥年少有为,是楚记的少当家,在采采眼里一定是采采的英雄。就像我的哥哥,也是我眼里的英雄一样。”齐锦渔笑着说道。
楚采采似懂非懂,但大概能够理解,大哥是她的英雄,但不是齐锦渔的英雄……明亮的大眼睛里难掩失望。
齐锦渔脸上带着笑,背后抹了把汗,不管楚家有没有这个心思,她都不能多去走动。她和齐锦宁在南澜城没多少根基,就一个永安书院而已。
该死的花凛!她和谢三的八卦能乱说吗?她还不想被南澜城那些贵女们用醋酸淹死。
两情相悦啊……齐锦渔悠悠叹了口气。
永安书院,随着簪花节众位学生的归来,清冷的山谷里不时有美少年出现,总算是多了不少人气。
竹楼里,笔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柳公将毛笔搁在一边,吹了吹墨迹,边上已经写好了数张纸,用竹板压着,清风卷过,露出其中一张的部分,笔墨勾画,应该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
似是想起什么,柳公捉笔又添了几句,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潭边一红一白两道人影身上,轻轻抖了抖眉毛,这花四和谢三,又在算计什么了?
“让青衣查了一查,还真是有趣。”花凛摇着扇子,媚眼光华流转,“那吹笛的男子名叫冉泽,是南澜城一名郎中,专为南澜城附近的农夫治病,分文不取,声誉极好。能出现在白苍山上,居然是因为楼姬。”
谢三俊容淡然,墨玉般的眼眸里一色的清浅,“冉姓?”
花凛灿然轻笑,说道:“瞧他那碧眼儿,冉姓,是夷陵的人没错了。真正有趣的是楼姬,楼姬可是南澜城中最有艳名的舞姬,和几位大人物都交情不浅。”
“谢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查他吗?”花凛饶有兴致地问道。
39、最新更新 。。。
五月初五过后;要等到南芸花落尽,簪花节的余温才算过去。
南澜城中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城主遇刺的阴影在城主府刻意压制之下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簪花节上两院学生比试的诗词歌赋;成为酒楼茶肆里面传唱的新宠,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一曲笛音惊艳全场的冉姓郎中,见过他的人无不盛赞他风姿卓越,笛音超绝;难怪连楼姬这样的绝色都对他青睐有加。
“美男计啊……他想干什么?”齐锦渔坐在泰伯的馄饨店里;没想到一进城,就听到处处有学吹笛的声音,还有不少人附庸风雅地在腰间插了笛子招摇过市。
来泰伯这里吃馄饨;倒不是因为比苏文做的好吃;而是个人手艺有不同的滋味,苏文做出来馄饨滋味绝对比这个好,但泰伯这里的馄饨,别有一种淳朴香浓的味道,很吸引齐锦渔。
吃完馄饨走到街上,齐锦渔拐进边上的乐器铺子,黑线地看到一群身穿长袍的年轻人在那里挑选笛子,听掌柜的报价,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笛都标着高价,洛阳纸贵啊……齐锦渔抽抽嘴角,听着两个颇有身家的少爷为了一把玉笛互相争抢,觉得真是充满了喜感。
“这位小姐也是想买笛?”一个伙计迎上来,精明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齐锦渔只打算来看看热闹,但听到这伙计询问,便笑着反问道。
伙计自得地笑了笑,说道:“不怕叫小姐知道,簪花节上冉家郎君一曲笛音震慑全场,听说连谢三少爷都不敢与他争锋。南澜城中哪个不知冉家郎君如今平步青云,有美人垂爱。进小店这门的,十个之中,九个都是来买笛,供不应求哩。”
因为冉泽不是什么大家少爷,只是个郎中出身,这话里多多少少还带着尖酸,称也只称他是冉家郎君。
齐锦渔笑着摇摇头,给了几个赏钱从乐器铺子出来,越发觉得冉泽这人神奇极了。
自从蔚蓝星球解析了那颗念珠之后,齐锦渔对寻找未知物质反而不着急了,冥冥中有种感觉,刻意去寻找反而是浪费时间,该是她的总会是她的,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她没准儿得来全不费功夫。
养了几天“伤”,齐锦渔心思一动,就想来南澜城逛逛,因为有楚采采来扯了一通,让齐锦渔知道了点楚家的心思,她特意避过了楚记的店铺,疏远一点的好。
楚采采不希望韩玉容嫁到楚家,也不能把她给坑进去……齐锦渔想想自己对楚少臣没什么感觉。
南澜城确实繁华,尤其在这热闹的时期,其他国家的不少商人也将东西拿来贩卖,齐锦渔在游戏里算是见多识广,过手的好东西不知有多少,但看到玲琅满目的商品,那些做工不算精美,却具有异国风情的小玩意儿,依然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
自己不用,拿回去给那几个小丫鬟们玩也挺不错,看柔蓝一脸兴奋的样子,齐锦渔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把那些丫鬟都集体放个假,来城里逛一圈。
齐锦渔逛得开心,还顺带拐进文具店给齐锦宁挑选一些上好的墨和纸,准备去永安书院的时候给他带过去,据送点心的护院回来说,这位少爷多日不见妹妹,颇有怨念。
“小姐,你听……”柔蓝忽然伸长了脖子,手放在耳朵边上。
文具店的掌柜笑着说道:“姑娘是听到笛声了吧?小店后面就是金谷园,那位冉姓郎君最近天天和楼姬姑娘在金谷园宴客,小店里面一饱耳福啊。”
柔蓝好奇地问道:“冉姓郎君我倒是知道,只是这楼姬姑娘?”
掌柜愣了愣,打量了一下柔蓝,又看看在低头挑选墨块的齐锦渔,料想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丫鬟,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楼姬姑娘了不起,南澜城里排的上号的绝色美人。”
柔蓝懵懂地眨眨眼睛,齐锦渔听力敏锐,抬起头说道:“掌柜的,这几块墨包起来吧。”
掌柜连忙走过去,看了看齐锦渔指的那几块,笑道:“小姐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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