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氏族长终于把柄在手,可以有恃无恐的横眉冷对丁氏族长了,最小的程度也要让他的面子上过不去!如果真的械斗起来,地方的官府怪罪下来,他们这两个族长可都是吃罪不起的……
“呵呵呵呵,老友,许久未见,你一向可好啊?不过,今天你这族人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虽说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毕竟还未到谈论婚嫁之时,在此光天化日之下,嘿嘿,也太过伤风败俗了吧?你叫我家诗诗今后如何见人?!”王氏族长大义凛然的说道。
丁氏族长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不过老友的脾气却从来没有变过,既然小羽和诗诗青梅竹马,早已有意,不如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当着族人的面,把亲事定下,至于聘礼么,我随后便送到,老友意下如何?”
王氏族长完全没有想到丁氏族长竟然轻描淡写的便把自己的攻击化去,不甘心之下不由的问道:“哼!自古亲事讲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说了算,大搞一言之堂么?况且,你这么做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我这里是根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再者说,如果真的从了这门亲事,以后凡有男子对女子有意,尽可非礼一番,那么便可达到目的了?那么,天理何在呢!”
丁氏族长依旧的不紧不慢的,捋着胡须道:“老友此言差矣!我孙儿小羽家资殷实,天性聪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每日提亲上门的人早把门槛踏破,况且二人婚事我两家也早已默许,虽然我孙儿有时做事有些莽撞,但是绝对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今日之事我想其中必有缘故!老友你也莫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一双儿女的大好姻缘,否则便是作孽诶!至于老友你所说的天理何在之事,自然要区分对待,否则要王法何用?”
王氏族长一时间竟然被丁氏族长反驳的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这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头,竟然如此的脣枪舌剑,自己明明是据理力争,反倒被倒打一耙,心里的不甘可想而知!
转头看了看仍旧在肆意在诗诗体内抓摸的丁羽凰,王氏族长愤怒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渐渐涨成猪肝色,不由的恶向胆边生,慢慢的退回自己的族人群中,举起拐杖就要喝令族人攻击!他早已忘记了械斗的严重后果了……
他本来出头一方面是想阻止械斗的发生,另一当面也希望丁氏族长能够地下那颗高傲的头,自己也好借这个机会奚落他一次,如果丁氏族长能够道歉的话,那自己便可以借坡下驴,争争面子,顺便也就借着情况及早的把诗诗和丁羽凰的婚事及早定下,他何尝不知道现在每天去丁家提亲的人满为患呢?即便丁羽凰口碑不佳,但是他的家族势力和颇为富有的资产还是让很多人眼红,况且如果丁家和别的户族联姻,对自己户族在镇的地位无疑又是一次挤压……
可是,弄巧成拙之下,局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王氏族人也蓄势待发的等着命令了,丁氏族长神色严峻,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眼睛一直盯着丁羽凰不动,似乎从中看到了什么蹊跷般……
眼见一场械斗不可避免了……
却在这时,丁羽凰的手终于从诗诗体内抽出,随后便看见了两旁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当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慌忙从诗诗身旁窜到两个即将冲到一起的人群中间,大声喝道:“别打架啊,是这样的……哈哈哈哈……”
正要讲解自己如此动作的原因时,丁羽凰突然大声狂笑起来,然后整个人便直直的摔在地上,五官的颜色瞬间变色乌黑,口中不断的吐出白沫,四肢不断的抽搐起来……
即将冲到一起的人群,再次停住了脚步,这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
王氏族长心内剧烈的震惊起来,举在空中的拐杖就那么僵直的举在空中不动!
毫无疑问的,即使没有一点医药知识的人,也知道此刻丁羽凰是中了剧毒!
乌黑的血液不断的从丁羽凰的眼、耳、鼻中流出,丁羽凰抽搐的身体渐渐的停止动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动,诗诗从慌乱中终于醒过神来,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在丁羽凰僵直不动之后,只见一只桃子般大小的血红色蜘蛛从丁羽凰紧紧握着的手掌内爬出,地面所经之处,留下了一条细细的黑线,气味腥臭无比晦不可闻!
“血心蜘蛛!”!
丁氏族长突然高呼起来、
“所有人全部后退,千万别让它碰到身体!沾身必死啊!”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惊雷,人群顿时惊恐的朝着两个方向潮水般的退去,带着一脸的愧疚之色的王氏族长终于低下了头,在族人的搀扶下朝后面退去。
那只血心蜘蛛从丁羽凰的手掌内爬出后,先是在地上悠然自得的转了几圈,见人群都惊恐退去之后,似乎觉得很无趣,又转回丁羽凰的身体旁边,狠狠的又咬了一口,才不甘心朝着一旁的废墟爬去,而在这时,一把巨大的铁锨早已无声无息的拍了过来!
“啪”的一声,铁锨重重的拍在了血心蜘蛛身上,随后铁锨上便隆起了一个蜘蛛样的凸痕,显然是那只蜘蛛坚硬无比,随着这一拍之势,那只血心蜘蛛直截了当的透过地面的石板,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丁氏族长,提着铁锨怔怔的站在那里,无奈的望着消失的血心蜘蛛……
丁氏族人惊奇的看见,老族长在一霎那间竟然如狡兔般的敏捷,那动作的利索根本就不似一个耄耋老者!
而丁氏族长心内此刻却在暗暗盘算……
“天劫之后,必有妖物横行!”
“血心蜘蛛,洪荒毒物,通体红色,腹部亮如灯盏,坚似玄铁,沾身立死。以血为食,尤喜饮处女之血。初生者如握拳大小,成年者大如车轮,性妒通灵,睚眦必报。”
这是《灵异经》内记载的关于血心蜘蛛的一段文字,丁氏族长想起之后不禁冷汗直流!
目睹血心蜘蛛退去之后,两族之人再次汇聚中间,只是遥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丁羽凰,王氏族人脸上很明显的写满了愧疚之色,王氏族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只是低垂着头,族长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丁羽凰并没有非礼诗诗,实际上若非丁羽凰将那只蜘蛛从诗诗体内抓出,此刻死的便是诗诗了;丁氏族人脸上只有无尽的悲哀,丁氏族长尤其如此,丁羽凰可是他直系嫡孙啊!
丁羽凰的父母和诗诗想要扑向丁羽凰的尸体,可是随即却被丁氏族长拦住了,因为那血心蜘蛛的余毒仍旧猛烈,一经沾染丁羽凰身体必然也是中毒身亡,无药可救!
一场即将发生的械斗就因为丁羽凰的突然出现,突然死亡而消弭于无形。
对丁羽凰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到处嬉皮笑脸的少年的印象,所有的人都彻底改变了,可是改变了印象又改变的了丁羽凰死亡的命运么?
第5章 天呐,有鬼啊!
不知是谁,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大大的席子,上面铺着一床厚厚的大被,用几根长长的竹竿把丁羽凰的尸体滚到席子上,再把席子卷起,捆好,丁氏族人便用几根长竹竿架着丁羽凰的尸体走了,根据小镇上的习俗,死者必须在家里停尸三天。
停尸的地点自然而然的设在了丁羽凰的寝室内。
灵堂则设在了丁家的堂屋内。
这三日,丁羽凰的父母因为事情来的过于突然,禁受不住这中年丧子的痛苦,纷纷一病不起,带着愧疚之心,王氏族人便派来一些善于应对红白之事的能手来帮忙。诗诗则是一身白衣,默默的每日跑在厨房、丁羽凰父母病室之间,端药送水,而大部分时间则是呆在灵堂,给那些前来拜祭的人还礼,显然她早已把自己当城了丁家的人。有时候,诗诗则偷偷的跑到丁羽凰曾经的寝室,现在他的停尸间去观望一下,而除了刺鼻的腥臭之外,便是一个层层卷着的丁羽凰尸体的大席子。看着丁羽凰的尸体,诗诗不禁潸然泪下,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最好注解吧?
诗诗的父母原本不愿诗诗来此,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看到女儿那哀伤欲绝的眼神又心下不忍,只好任她来到丁家尽一番孝道,可是丧事结束之后,她会就此守着一辈子的空房么?不管丁家认是不认,似乎她已经决定在这呆下去了……
第二日,是摆设灵堂的最后一日,毕竟丁羽凰还未成年,施弱冠之礼,因此在家内灵堂也只能摆设两天,也因此各户族前来拜祭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按理讲,丁羽凰小小年纪本不该有这么多人来此拜祭,只是他悲惨无比的死状和舍身救人的事迹,却让镇上的人莫名感动,浑然忘却了这些。
傍晚,灵堂开始撤掉,上好的棺木已经准备完毕,而运送丁羽凰尸体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明日一早便上车运往镇北的义庄,而镇西北三里处的义庄也为丁羽凰留好了位置,准备停够七日便则处风水宝地下葬。
丁羽凰的父母强忍悲伤,拖着疲累的病体,在诗诗的搀扶下走到了丁羽凰的寝室内,燃气了满屋的烛火,三人忍着难闻的气味,将丁羽凰的寝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积着几寸尘土的诗书,屋角仍在织网的蜘蛛等等所有的角落,包括床底下丁羽凰随手扔进去的湿衣服都被清理出来,而那根沉重的“树枝”却不知道为何却没有被发现,或许是床底下的灰尘太多,沾染了灰尘而难以辨认的缘故。
待诗诗和丁羽凰父母离开之后,整个屋子又冷清起来,显得空空荡荡。留下的几盏明灭不定桌光,随着透过窗子吹进来的晚风不断的摇曳着,但是却更增添了屋内的冷清。
窗子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哗啦”一声刮开,“砰”的重重砸在了两侧的墙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刮起了大风,只听见不断的呼啸的狂风在夜空吹过,随着的是不断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却是这风来的突然,所有小镇居民根本没来得及收拾的盆碗之类的东西被狂风吹落,不断不破的声音。
一阵狂风吹进了丁羽凰停尸的寝室,所有烛火转眼被熄灭,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刚刚码的整齐的书本不断的被狂风吹的到处都是,屋里转眼间又凌乱不堪!
床底下的灰尘未被清理干净的灰尘,便在这一阵狂风中被吹袭殆尽,那根“树枝”也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三尺左右长短,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外形确实和一段树枝无异,两头钝,只是不知这树枝当初是如何穿透丁羽凰小腿的……
丁羽凰的寝室,绝对不能称作寒酸,面积宽大,屋长近三丈,宽约两丈,除了当做寝室之外,这里也是丁羽凰的书房。墙上刷着雪白的石灰,挂着几幅泼墨山水;地面铺着一层一寸左右打磨的极为光滑的青石板,丁羽凰的床则靠在墙北侧,而书桌和书架则放在靠窗的一侧。
床底下的石板突然发出了一声“咔嚓”的声音,随后石板碎裂,一个如握拳大小的火红影子从地下钻了出来!
血心蜘蛛!
睚眦必报!
难道是为了报复而来?可是丁羽凰早已命丧在它的剧毒之下……
发散着淡淡银色光芒的那根“树枝”,越见光华强盛,不知何故,那个火红身影的血心蜘蛛却朝着那根树枝爬去!
银色光芒宛若一个小小的银色太阳般,忽然射出了一束光华,将坚实的床板刺穿,包裹着丁羽凰尸体的席子也未能幸免,被刺出了一个细细的小洞。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丁羽凰停尸两日血液早已凝固,可惜此刻却淅淅沥沥的不断的滴下了黑色的血水,似乎血液仍然未曾凝固。
血水滴滴答答的不停的落下,床下就如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般,地面上越来越多的黑色血水,逐渐的朝着四周慢慢散去。那爬向银色树枝的血心蜘蛛突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似乎是这根树枝才是它来的目标,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再接近那根树枝之后,血心蜘蛛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那根树枝扑去!
而那根树枝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就在血心蜘蛛扑向它的一霎那,银色光芒突然凝聚成束,树枝也自行转动起来,对准了那血心蜘蛛,于是,银色光束便和亮如灯笼的血心蜘蛛撞在了一起!
只听到细微的“啵”的一声,血心蜘蛛便被那银色光束击中,跃起的身体啪的一声摔落在黑色血泊之中,而床上滴落的黑色血水突然如泉涌似的一阵喷射之后,便停止落下。
跌倒在黑色血泊之中后,血心蜘蛛似乎异常恼怒,再次跃起,而在跃起的瞬间,银色光束突然变成了细细的无数根丝线般的光束,而这光束竟然若软无比,有如蚕蛹般的便把血心蜘蛛包在里面,随后银色树枝中再次射出了一束更为耀眼的银色光束,刺入了血心蜘蛛体内!
嘶!——
血心蜘蛛似乎发出了一声哀鸣,而在这之后,就见血心蜘蛛体内的红色血液源源不断的朝着床上射去,顺着丁羽凰的血管流遍全身,而原本漆黑的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了红晕之色!
小小的一只血心蜘蛛体内的血液竟然如此之多,不知道在此前它究竟吸食了多少人的血液!
在体内血液大部分被丁羽凰吸收完毕之后,血心蜘蛛的颜色黯淡下来,而地上的乌黑的腥臭血水则如一条条涓涓的小溪般,逆流而上悉数注入到了血心蜘蛛体内,血心蜘蛛的体色转眼之间变成了黑色!
随即,那根树枝的银色光芒渐渐消失,变得和一根普通树枝无异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下,丁羽凰躺着的床下!
血心蜘蛛则顺着爬来的地面缝隙再次钻了进去,随后地面破碎的青石奇怪的恢复如初,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在此刻,窗外的狂风也突然止息,来的无声无息而消失的却更为突然。
大约是五更即将结束的时候,天空中开始出现了一抹抹的白色光晕。
哦!哦!哦!——
雄鸡报晓,天即将亮了!
一夜未曾合眼,丁羽凰的父母死死的在盯着室内的一盏烛火,心里知道这根烛光燃尽之后,便是儿子即将彻底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丝睡意的他们,在昨夜的突然而来,悄然而去的狂风吵嚷下,更是没有一丝平静。
诗诗也是一夜未眠,心里五味杂陈,心内喟然长叹一声!时也,命也!自己为什么偏偏会喜欢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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