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摇头苦笑道:“这个老夫也不清楚。只隐约猜到他当年似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挫折导致有些心灰意冷才收下了那几个人的。”
“哦。”
朱浩也很迷糊。向雨田大约是百多年前就能破碎的人物了,怎么到了如今还在人间晃荡,这个疑惑似乎只有他本人能够回答了。他那样的人物,肯定也是遇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打击才会变得如同后来这样贪慕世间繁华与权势,甚至野心勃勃的想要成为九五之尊。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差点就成功了。
“对了,还有个问题。”朱浩想起一件事来,移开面前的酒杯问道:“我很想知道明月的身份,还有尚秀芳地生父是谁?”
“明月……你见到她女儿了?哦,对,她的女儿比当年的她还要出名。你自然是见过了。”鲁妙子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呆了呆,自问自答的说了几句才回过神来,又去提了一坛酒来,却不是他喝惯了了的六果酿,而是陈年的花雕。
鲁妙子拔掉塞子随手丢到一边,径自给自己与朱浩添上,默不作声地连喝了几杯。半晌方停杯叹道:“这件事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你会提起。”
“看来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朱浩歉意的笑了笑。
鲁妙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没事,此事与你无关。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愿意听的话老夫便来说说吧!”
朱浩微微点了点头,作出准备聆听的样子。
鲁妙子露出一点感伤之色,缓声道:“明月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唉,她来历极为神秘,除了她自己外,世间知道的不超过三个人,而大约能猜出她身份的恐怕一只手也数的过来。老夫之前也是猜出来地。后来得到了证实,正是最知情的那三个人之一。”
朱浩笑道:“鲁老明察秋毫,这些自然是瞒不过你的眼睛。那么我猜第二个知道她身份的定是杨广吧?”
鲁妙子又是一阵苦笑道:“看来你也猜出来了。”
朱浩道:“本来不敢肯定,现在鲁老提醒方才猜到的。”如不是杨广提到明月时候那种极为伤怀噬骨的眼神,朱浩也不会猜到他身上。
鲁妙子怅然道:“那么你定也能猜出,第三个明白她身份的就是向雨田,邪帝向雨田!“果然如此。”朱浩心中一定,终于揭开了心中的另一个秘密。
鲁妙子想起当年之事,一时唏嘘不已。
“据说明月当年第一次出现是在长安以西的钟南山脚下的一个小山谷,是在离蓝田很近地地方。当时她在月下独舞清歌。没想到动人的声音吸引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见到她轻歌曼舞时的绝代风华。一个是回长安述职的李渊,一个就是当年的晋王杨广。”顿了顿,鲁妙子看向朱浩又加了一句,“杨广曾是老夫地情敌,想来你定是知道地。”
朱浩点了点头。微笑道:“秀曾同我说过。青雅伯母当年是天下闻名的才女。”
“对,老夫自诩棋艺高明。也折在她手上。想想也是二三十年地事了。”鲁妙子缅怀道:“先不提这些旧事了。李渊与杨广当年关系还算是不错的,那一次因为明月的歌舞而在钟南山脚下偶然相遇,不过听说气氛并不十分友好。他们都对明月一见钟情,并且李渊非常强势的不愿退让一步,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官职爵位全都退去,只愿和初见一次的明月双宿双
朱浩低咳两声道:“我曾多次听别人李渊多情,没想到竟然也这么痴情。”
鲁妙子嗤笑道:“是说他好色吧?不过他当年对明月的确是很痴情的,而且二十多年前的李渊并没有今日这样的狼狈名声,在遇到明月前对他的原配独孤氏也是极好的。”
“那就是说他也是因为明月才变成后面的性格的?”
“我想应该是吧!”
“我原本还以为尚秀芳是他的女儿。”朱浩悻悻道,“不过后来与杨广有过交谈之后才觉得似乎不是这样。”
“你猜的没错。”鲁妙子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可惜的是当时的晋王杨广亦极为痴恋明月,自以为一见钟情。”
“然后呢?”朱浩下意识的问道,不过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以杨广的杀伐果断,又怎么能容忍想要谋夺隋室江山的向雨田继续活着十四年呢?如果仅仅是因为师徒关系,这样做显然不似他的性格,即使再加上杨广附身的是他的生父,但自古无情帝王家,要说杨广对杨坚有多么深刻的感情,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可能也只有因为明月的存在令杨广顾及向雨田的性命了。两年前朱浩就发现,杨广的头痛症是时间越长才越疼的,也就是说十四年前,向雨田的精神并未怎么影响到他,自然也就不能说杨广一兴起杀掉向雨田的念头就会头疼欲死的症状了。
“明月当时也是个极有灵性的女孩子,坐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说要他们两人一人选一样东西给她,她觉得哪个好些再说,但这样东西不能取自他们身上,也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听到鲁妙子娓娓道来,朱浩脑海中顿时幻出一副美妙的情景。皎月下,小溪边,青石上,绝代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样子,这一幅画卷的确极为迷人,而明月当年定也是绝不输于现在尚秀芳的样子。
“那时是夏天,正是山花浪漫之时。明月停下来在那里歌舞,也是因为她所在的那个地方阵阵花香宜人,景色恬静宜人。李渊手巧,就地采了些漂亮的花亲手编织了一个很漂亮的花环送给明月。杨广文武双全,行军布阵可为帅才,吟诗作对才情无双,还多有传世佳作。但像编织花环这样讨好女孩子的事情他却是比李渊笨拙一些。”
朱浩笑道:“他是晋王,又智勇双全,多少女子都钟情于他,根本毋须刻意讨好别人就有无数色艺双绝的美人倒贴上来。”
鲁妙子道:“是啊,他一出生就拥有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奋斗也得不到的权势,又是品貌过人,风流倜傥,自然无需讨好别人。不过他眼光过人,连老夫自认不如当年的他,当时也是老天帮他,着急了一会儿就镇定下来,见到李渊送了花环之后,两边都看着他,却也不急,只道:若上天愿将这位绝代佳人许给孤王,便让她的灵性透出万分之一于坐下青石,孤王便以聚集了她灵性的石中之玉送与她作为定情信物!说罢就提剑过去。”
朱浩顿时面露异色,看不出原来杨广追求女孩子的本事丝毫不亚于他年轻时候打仗的本领。明明是眼尖发现尚秀芳坐的那块石头是玉石,偏要说出这样一番华丽丽的话语。只要石中有玉,不管品质如何,都会令感性的女孩子感动不已。
“而后的大约你也能猜到了。”鲁妙子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杨广请明月到一边看着,又祈祷了一番,说了许多动人的绵绵情话,似乎还作了一首情诗,最后有如神助的一剑将那块青石劈开。”
顿了顿又道:“现在想起来,他当初用的恐怕就是你手中的这太阿剑了。”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三百二十一章 … 关系复杂
朱浩促狭道:“那石中之玉品质如何?”
鲁妙子道:“是一块足有两百多斤的青玉,只有外表附着三四寸的泥石。上天也给足了杨广面子,那大块的玉石中生出了拳头大的一块紫色玉心,靠近玉心的部分都被染成了紫色。”
朱浩忍不住道:“这运气……好的过分了吧?”朱浩喜欢紫色,虽然很少佩玉,但自认为要选的话也一定会选择紫色的。
鲁妙子微微笑道:“天意如此。估计再智慧再冷静的女子见到这一幕也会怦然心动的,更何况是涉世未深的明月呢?”
“涉世未深?”朱浩想起尚秀芳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如果放到现代,交际公关绝对是无往不利。因此朱浩还真是难以想想明月是怎样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
“对,你之前已经猜到,明月就是向雨田的女儿。而在此之前,她是在一个极为幽静的小山谷生活的,与她接触的人只有向雨田与几个老仆从而已。”
鲁妙子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明月因此对杨广产生好感,却不止是因为他这一次断石得玉,而是杨广身上本来就有一种极为吸引她的东西,像是一根红线,将他们的命运系在一起。
朱浩略一思索,答道:“道心种魔大法鲁妙子点头道:“对,正是道心种魔大法!明月之前并不知道杨广就是她父亲的弟子,而向雨田也曾对她说过,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想到这个承诺在后来却变味了。”
杨广与向雨田地师徒关系可以说就是在互相利用。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向雨田所愿意见到的。朱浩点头表示理解。
鲁妙子道:“那一夜之后,李渊颓然而走,杨广大喜而归。明月说她还要外出游历一年再回来找他,然后飘然而去。便是这一年,她极少在大众眼前露面,却牵动了不少人的心思……老夫当年也有幸见过她的一次歌舞。至今记忆犹新。”
朱浩道:“她也是像现在的石青璇那般吹奏一曲就走?”
“嗯,差不多。不过青璇多是在别人地邀请下再去与人吹奏一曲,而当时的明月却未与人有瓜葛牵连。都是随性而舞,有幸见过她的都惊为天人,不自觉地沉醉到她的表演之中。醒来的时候,她早已是芳踪杳然。其实见过她的人几乎无人与她交谈过,只因她每次歌舞都是在皎月照映下,所以众人都给她起了个明月的名字。”鲁妙子回忆起过往之事,不觉又是神情恍惚。
“那鲁老定是有幸见到并与她交谈过的人了。”鲁妙子回神。默然点头道:“是。应该也算是一次美妙的邂逅吧!当年老夫心思不定,很少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地时间。不过当年地确是只把她当作晚辈来看的。乍见之下,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亦是后来才知道她的来历。”
鲁妙子眼光很毒,这个朱浩早已见识过了。
“那她是不是这个时候认识岳山的呢?”
“老夫正要说,没想到你先问了。”鲁妙子定了定神道:“岳山与李渊的关系想必你是知道的,说到这里却不得不提一件伤心事。当年祝妖妇与老夫之间的那段干戈你也是知道的,明月却在这一年结识了祝玉妍与岳山地女儿,当年的阴癸派入世弟子单美仙。所以初见岳山的时候。明月是将他叫伯伯的。岳山对她却是格外的爱护,你倒是何缘由?”说到这里,鲁妙子脸上不由露出冷峻之色。显然对当年祝玉妍选择与岳山生了孩子地事仍旧耿耿于怀。
朱浩心念一转,试探道:“我听说岳山是魔门中人,不过与两派六道中地阴癸派、花间派、魔相宗、天莲宗、补天阁、真传道或是灭情道这些门派没有多大联系。难不成……”
“没错。岳山是圣极宗的,不过此事连向雨田地那几个徒弟可能都不知道。岳山是因与向雨田当年的妻子沾亲带故才得到向雨田的指点,算是圣极宗的半个传人,不过向雨田并未收他做弟子。”
“原来如此……”没想到岳山那样眼睛长到后脑勺的人物竟然是靠裙带关系才有了后世的成就,看来他那火爆的脾气可能是真与这件事有关。不是说外表越高傲的人,实际可能内心却极为自卑么?
“后来的事情发展逐渐脱离了任何人的预计。一年之后明月不光见到了杨广,同时见到了向雨田。而向雨田并不想让她掺和进有关他暗夺隋室江山之事,所以一力反对她与杨广之事。杨广也因此对向雨田心怀恨意。不久之后明月愤然出走,而杨广因为突厥骚扰北疆之故挂帅出征,两人就这么分开了。明月的再度外出,又见到了李渊,李渊便施展所长,一力奉承讨好,令她的心有了松动。再后来似乎她又遇到了什么事,见到某个姓卜的神秘男子。辗转几年,后又与杨广有过多次接触,最后在二十多年前销声匿迹,至今未出。她的所在,恐怕也只有岳山才知道了。”
鲁妙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好久才平息下来。
朱浩疑惑道:“这么说尚秀芳她……”
“是的,老夫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的女儿。”明月是向雨田的女儿,自然是姓向的。尚秀芳不姓向,也不姓杨或姓李,但“向”字头上加一个“卜”就成了“尚”字(繁体的“尚”字上面是“小”字头,大家都知道)。难不成尚秀芳竟然是某个朱浩听都没听过的姓卜的某位神秘人士与尚秀芳生下的女儿?能被明月看得上的,至少也要鲁妙子这样才情又长的英俊潇洒吧?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不出名。除非他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入朝做官。
“前些时候老夫外出,也曾见过她,她与明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老夫也未见过那个姓卜的神秘人,看不出她的父亲究竟是谁。”顿了顿,又补充道:“杨广与李渊是表亲,相貌也有四五分相似,这个你是知道的。”
“知道。”朱浩思索一阵,道:“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明月的身份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是说我觉得她不仅仅是向雨田的女儿那么简单。嗯,不过有可能是我感觉错误吧,毕竟我从未见过她,只见过她女儿两次,最后还中伤了她。”说到这里朱浩不禁苦笑一声。
“哦?那是怎么回事?”鲁妙子长眉一挑,“老夫看你不似不解风情之人吧?”
“这与解不解风情有什么关系吗?”朱浩哭笑不得,又将当时的事给鲁妙子讲了一遍,毕竟这件事令他困惑了很久,潜意识里也认为对方就是李渊的私生女。
鲁妙子听罢陷入沉默,半晌方才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唉……老夫当年一直猜测明月可能是花间派的护法尊者。”
朱浩目光一凝,沉声道:“鲁老是说这件事与石之轩有关?或者说那个姓卜的神秘人就是石之轩?”
“对!”鲁妙子点了点头。
“这什么跟什么了……”朱浩苦笑着摇头,觉得本来明晰的事情一下又变得混乱了。
“当年石之轩身兼花间派与补天阁之长,这个卜姓与补天阁的补却是极为相似的。”鲁妙子怅然叹道,“本来老夫也想不到这方面来,但石之轩心里一直极为忌惮向雨田,明月却是他当时对付向雨田的最佳选择。至于他化身裴矩入朝为官,其实多半是向雨田逼他的。花间派之人追逐自由,又岂会对他人卑躬屈膝?”
鲁妙子脸上带着一抹讥诮,继续说道:“三十年前,向雨田就是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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