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孝的东西!”魏氏破口大骂,“你真个是眼里没人了?他可是你嫡亲的舅舅!你……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季清诚挨了打,捂着脸便起身怒道:“嫡亲舅舅?哪门子的嫡亲舅舅?母亲且好生保养着吧!儿子现下大了,自然青出于蓝!就不劳您费心了!”说完便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诚儿!”魏氏心惊胆战的张口喊道,却哑了半声咽回了肚子里……
她跌坐回榻上,心中七上八下,额头突突的直跳!胸中又一阵心寒。
当年那事若是能瞒着诚儿一辈子,或许今日也不必如此了吧?只恨那曹静南!听说王爷定了诚儿为世子,便上门来讹钱,竟然还给闹到诚儿那里,让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真真的可杀!
自此诚儿便愈发怪癖了,许是心中有怨,又或者患得患失,性格也变得阴郁起来。
如今更不比三年前,诚儿眼看着就过十七了,年岁越大,越难辖制,成天不知在外结交些什么朋友!如今她的话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若他真铁了心要害他舅舅……魏氏心慌意乱,她不过是个深宅妇人,就算是有能耐手段那也是出不得府的,而这事却又偏偏不能求助于王爷……
该怎么办?她连声叹息……
得想办法保得庆华一家老小平安才是,若……若不得已,就只有让他先离开蜀中了!
魏氏咬着指甲心焦不已……
**********************************
我也咬着指甲心焦不已:点击挺多,推荐票票好少啊!打滚卖萌求票票!!~~~~(>;_<;)~~~~,
第三十四章 传言
三郡主酒后失态的事,愣是没人敢往王妃魏氏耳朵里传。谁都知道,三郡主是王妃的骄傲,哪个不长脑袋的撞上前去回禀这事,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于是,当百日宴第二日,睿王季景斋来海棠苑内责问此事时,魏氏那还真的是被蒙在鼓里的。
“看你教的好女儿!”季景斋刚落座便执起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茶杯摔了个粉碎,茶水溅了珍珠芭蕉裙角上都是,她们却如同鹌鹑般的杵着,谁也没敢吱声。
魏氏小心翼翼的陪坐在桌对面,察言观色的轻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季景斋横眉瞪目道,“你走出大门口去听听!现如今整个豫州城都传遍了!我季景斋的女儿竟然与一剑客浪子瓜田李下,还当庭责问人家是否记得她!好一个大家闺秀!真是懂规矩!平日里你到底是怎么给教的?!”
“这却是怎么说的?”魏氏惊慌失色,“清韶是最懂事、最听话的了,怎么会……”话说了一半,她瞥见珍珠等人的脸色,心道一声不好!莫非还真有此事?
“你且不必和我辩解!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我还冤枉了她不成?”季景斋怒道,“告诉她,就说我说的,禁足三个月!不许她跨出听泉斋半步!且再不许她喝酒了!便是庆典生辰也不许!别忘了她将来可是要送到上京去的,若有什么差错……”说到此处,他狠狠瞪了魏氏一眼:“我只拿你是问!”
魏氏被他阴冷的眼神一瞥,禁不住一颗心都要迸出嗓子眼了。季景斋放下话便起身佛袖而去。魏氏望着他的背影,呆愣了有好一会,方才有气无力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没人来回我?”
珍珠芭蕉等人忙都跪了下来,珍珠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昨日王妃您酒醉,我和芭蕉姐姐就陪着您回来了。今儿一早听小丫头们说,看戏的时候郡主喝多了酒失态,我还以为她们背后议论主子,是浑说的,赶着给罚了,这会儿还在院外头跪着呢!没成想竟是真的。不过王妃要问,也不能听那些丫头们的传言,还得喊郡主身边的丫鬟婆子来说清楚了才好。”
魏氏瘫软在座椅上,撑着头道:“那还不快去喊?”
珍珠答应了一声,忙起身去了。
片刻之后,季清韶身边的陈嬷嬷和碧潭低着头,一路跟着珍珠来了海棠苑。进了屋陈嬷嬷便连忙跪倒地上磕头,碧潭慢了半拍,也跟着跪下了。
“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魏氏低声说道,她始终是不信自己最依仗的大女儿会醉酒失态。
“回王妃,奴才虽是郡主的教养嬷嬷,但昨儿真未跟在郡主身边,只留在苑内看屋子了,请王妃明察。”还未等碧潭开口,陈嬷嬷便率先撇清自己。
魏氏也没精神和她计较,只看向了碧潭。
碧潭浑身一抖,忙伏地道:“奴婢该死!昨儿是奴婢跟着的,郡主在席上便喝高了,奴婢问要不要回去,她却说王妃您既然已经回了,又把众女客交给她和五郡主,便不能只顾自己舒坦,也不放心五郡主一人操持,便强撑着要去水榭。奴婢劝说不得,便只得跟着去了。后来……”
说道此处,她额角冒汗,不免支吾起来。
“后来什么!还不快说!”魏氏执起手边的团扇便扔了过去。
扇子打在碧潭后背上,她只俯低身子没敢抬头,接着说道:“去了水榭看戏,郡主便瞧见了中秋那夜缉凶的剑客。王妃您是知道的,郡主自打那夜便病了,一直养到前阵子才好,如今见了那人岂有不勾起她后怕的?当即便魇住了,全然忘记周围,这才失了态。”
碧潭避重就轻的说完,便微微抬起头,查看王妃的神色。郡主曾说过,聪明人说话是要说到人心坎上的,王妃那么疼郡主,自然是不高兴听到对郡主的诋毁之言的,顺着王妃的心思说,方才能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氏闻言一颗心方才落回了胸中,若真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得替清韶与王爷分说分说才是。
她转念一想,又问道:“那怎么有人说清韶问那剑客可曾记得她呢?这浑话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碧潭眼珠子一转,忙又道,“郡主分明说的是:你还记得我?她那是见着了那剑客,生怕他记得她目睹他杀人,方才问的,却不曾想被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传得如此难听。”
这话虽然牵强,却合了魏氏的心思,魏氏脸上松懈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是,清韶从来都是最懂事明理的,即便是喝醉了酒,又怎会与一外男拉拉扯扯?得跟王爷说明白了,让他下道旨,禁了外面那些人浑说才是!”
却说睿王季景斋离了海棠苑,便赶往前院客院,他推开客院大门,便见一清俊异常的后生正坐在院中手谈,那模样、那气度真是平生仅见!他心下叹息,如此说来,也怨不得小儿女失态。
季景斋只在院门口一站,顾寒之便觉察了,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棋,起身微微拱手行礼道:“想必是王爷当面?”
季景斋捻须长笑,快步走上前,扶着顾寒之在原处落座,叹道:“昨儿长孙百日,却没想到十全道长的高徒亲至,亏得犬子挽留,若不然不是错过了吗?”
顾寒之微微一笑:“王爷缪赞了,我不过是恰逢路过而已。”
“这便是我季某人的运道了。”睿王笑道,“十多年前,我曾有幸上峨眉山,拜见过贵师。”
“哦?”顾寒之诧异道,“王爷见过家师?”
“不错。”睿王道,“贵师不吝赐见,还给我批了个命数呢!”
顾寒之闻言不禁心下奇怪,师傅自过百岁后,便不再见外客,已经闭关二十多年了。平日山上诸事都是大师兄代为料理,就是他,虽说是拜在师父门下,其实都是大师兄一手拉拔长大的。怎么十多年前竟然会给睿王批命?
“不知批的是何字?”他忍不住问道。
睿王淡淡一笑:“贵师说我:无缘天下。”
第三十五章 无缘
“贵师说我:无缘天下。”
季景斋这话说完,两人之间沉寂了片刻。季景斋细细端详顾寒之的神色,而顾寒之却不禁有些怔忪。
顾寒之很清楚,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易经八卦已经如火纯青,他批命卜卦从来都未曾错过。既然十多年前就给睿王批了这命,可十多年来睿王却仍旧招兵买马,与润州定王角逐天下,显见是并不信这命的。此时此刻说这话,却不知是何用意?
片刻之后,季景斋笑道:“若不然,我们来一局?”
“王爷请。”顾寒之抬手便开始摆棋。
将自己下了一半的棋收拢干净,寒之为客,王爷让他执了黑子,两人便一子一子的下了起来。
“贵师有多年不见外客了吧?”季景斋落下一白子,随口问道。
顾寒之点点头:“数十年了,若说起来,王爷上次倒是有缘法才能碰见。”
“世外高人啊!怪道福泰安康、长命百岁。哪里像我们俗人,有所欲、有所求,有放不下的、也有舍不去的。不过这人那,也要到了老神仙那岁数才能尽都看开。老神仙恐怕也是明白这道理,所以容你们师兄弟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顾寒之落下一黑子,笑道:“师父向来是宽待我们的,他常说人各有命,莫要强求。我们年轻气盛,有时候难免也有行错步岔的,吃了苦头方有记性,师父说这便是人生历练了。”
“说得好!”季景斋一拍棋罐大笑道,“吃一堑长一智,错了一次必不会再错!”
他微微前倾身,意态诚恳的说道:“老神仙不涉世事,你们却年轻,却不知又如何?”
顾寒之心意一动,知道事来了,他故意装作没听懂般的抬头问道:“晚生愚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季景斋手指棋子,却不落下。只见他昂首豪言道:“谢家江山代代承继,这百余年来均是儿皇帝当朝,尚且不能通读文章,又如何能体恤下民、治国安泰?
且京中党争不断,宦官为道,闹得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我等虽驻守边地,却本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愿承一人之力,匡助正道。却也得众人来助才是。可惜老神仙是不问世事的了,却不知你们兄弟有否壮志豪情?”
顾寒之却不答言,连落数子,吃下了季景斋整一条长龙。季景斋原棋力就平平,况且此时心思不在这棋上,当发觉时已落下风,只得讪讪而笑。
顾寒之吃掉最后一子,抬头笑道:“王爷,晚生此刻若答应你,恐怕就不能如此这般爽快的下棋了吧?”
季景斋闻言皱起了眉头。
顾寒之又道:“恕晚生不才,晚生不习拘束,更无意功名利禄,只愿做个仗剑江湖的浪子,却不愿束缚于军帐之中。恐怕要辜负王爷的美意了。”
季景斋闻言愣神片刻,倒也不怒,他哈哈大笑道,扔下手中余子,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只烦请你一件事。”
“王爷请说。”
季景斋起身而立,遥望天边云际,心中豪气干云再难将息。
“请务必替我给老神仙带句话,就说:世事易改、命数可变,彼一时此一时,十多年前他批我命格,说无缘天下,他固然没错。可今时却不同往日,我命已改,再不由天!请他务必重新思量,如若愿派人下山助我,我季某人许诺,假以时日,天下必尊峨眉道教为国教!”
因这话是代为传递,顾寒之便不能代为表态了,他只得躬身而立答应带言。
季景斋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便去了。只留下顾寒之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思绪万千。
他们峨眉山位于蜀中,尽都在睿王治下。师父恐怕正因为算出了睿王无缘天下,怕被牵涉其中,引火烧身,这才闭关封山不问世事的。
竟没想到时隔多年,睿王还在打他们的心思。其实剑道原就与兵道不通,仗剑天下的豪客却未必能马上善战,也不知睿王如何才能弃了招揽的主意?
正寻思间,突闻院外声响。顾寒之掉头看去,只见一个娇俏的丫鬟正从院门外笑眯眯的往内窥望。
碧潭见他回望过来,红着脸害羞带怯的推开院门道:“请公子安!我家郡主命我来致歉,昨儿她喝高了,多有冒犯,请公子见谅。”说着便端着个蒙着帕子的托盘走了进来。
顾寒之淡然道:“我当没那会事便罢了,倒也不必专程来致歉。”
碧潭却笑眯眯的将推盘放在了石桌上,揭开看时,却是一套玄色交领儒衫,银绸滚边、金丝暗纹,又有玉佩、香囊等物。
顾寒之见状脸色微变,冷然说道:“你家郡主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顾某人吗?”
碧潭微微一惊,忙道:“这如何说起?”不禁心道,这人怎生连生气都如此好看?
顾寒之拂袖而去,说道:“请姑娘回去跟你家郡主说,我顾某人虽无钱无势,却也用不着任何人施舍,若她觉着我身穿麻衣,丢了你们王府的脸面,便叫她大可放心,不几日顾某定是要去的。”
“公子快别这么说!”碧潭忙道,“我家郡主可不是这意思,原是想世子爷男人粗心,代客未免有不周之处,茶水糕点、替换衣服必不比女孩儿想得周全,方才命奴婢送了来的,并无其他意思。”
顾寒之脸色稍谕,沉声道:“劳她多虑了,不必如此。我不惯绫罗绸缎,况且你家郡主私送衣物给我,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还是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若办不成事,回去是要受罚的。公子就当可怜奴婢,收下吧。”说完碧潭放下东西便要离开。
顾寒之冷冷一笑,执起桌上一枚棋子便扔了出去,击中了碧潭的腰背,碧潭只觉得后腰一麻,便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了。
她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想回头讨饶都不能,唬的魂飞魄散。
顾寒之拿起衣物搭在她臂膀上,笑道:“还是麻烦姑娘带回去吧。”
第三十六章 香囊
季清韶躺在床上,脸上蒙着帕子,只觉得宿醉未醒,额角如针扎的般疼痛难忍。耳边王妃魏氏还在叨念,滔滔不绝,如蝇飞虫绕,更令她平添几分烦躁。
“我的乖女啊,这会你可不能再病了!不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我等会儿就去找你父王,定让他下道令,不许他们乱说!我们睿王府的正经郡主,岂是那等闲人配嚼舌根的!府里多嘴的丫头我都已经打杀了,你且放心!”
魏氏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接过翠玉递上的茶水,喝了几口,想想眼睛一酸,又摘下帕子开始抹眼泪。
“我苦命的儿啊!偏生遇到那天杀的冤家!我就说你哥哥胡闹,这样的人也往府里领,看把你给拖累的!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还未出阁呢!这不是要逼你上绝路吗!亏得你是注定要入宫的,否则以后可怎么好?……我的老天爷啊!太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