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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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霜-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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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无语,心中忍不住琢磨,难道这幅躯壳的原主还真是她的奶兄?也叫白羽?也是个商业奇才?这世界真是太诡异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虚汗。倒了杯茶,咕噜噜的一口气灌下,方才将杯子一掷。道:“好!士为知己者死,小姐竟然如此信我,我白羽便甘心效犬马之劳!”

浮霜满意的点点头道:“我也不会白叫你效力,我以本钱入股,只占九成。你凭本事入股,可占一成。做得好一同得利如何?”

她这做法在当前还是前所未有的头一遭,通常东家出本钱,那便是十成十的股,大掌柜再怎么能耐,也只是伙计,拿分红拿赏银断没有分股的。可在白羽听来却没什么稀奇,他那世界给高管分股,ceo占份的事多了去了,这才能大幅度调动积极性么!不过在当下,他也知是罕见的,更是十分感动。

他挥挥袖子站起身来,想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可惜配上他那纷纷嫩嫩的娃娃脸,一点儿潇洒的气质都显现不出来,反倒惹得浮霜很想捏上一把。

“就按小姐说的办!我白羽尽力而为。”

“一言为定!”浮霜大笑,“我便给你一万两黄金,且看你风起云涌罢!”

玲珑馆里,大总管槐荣跪在王妃武氏面前回禀道:“……世子妃交代事项倒是挺爽利,除却了之前晾小的数日外,却没有再为难小的。事实上世子妃的产业不过是一个瓷器行,两个茶园子。那瓷器行的生意倒是极好的,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听说订单都排上明年子去了。两个茶园子规模也不小,足有三四百亩地,可惜种的却不是名品。王妃您想啊,这好茶得种在山中,我们润州附近的水田种粮食还可,种茶叶那却是可惜了。”

武氏王妃点点头,顺着膝盖上猫咪的毛,没有说话。

槐荣瞥了眼她的脸色,见瞧不出息怒,便又舔舔嘴补充道:“小的估摸世子妃这些产业都是迎着洋商来的,恐怕是知道江淮一带,洋商的钱好赚,方才行瓷器和茶叶。她却是不懂生意经,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越是好赚的行当,挤进去的人便越多,瓷器行都开了一条街了,全国各地的茶庄也纷纷往江淮运茶,若不仗着我们定王府的名头,恐怕世子妃的生意长久不了呢。”

武氏王妃嗯了一声,斟酌片刻道:“她可打出定王府的名头了?”

“许是没有,”槐荣回道,“小的和瓷器行掌柜的攀谈了半天,他一个劲的想摸我的底,似乎并不清楚世子妃的来历,小的估摸,世子妃定然是匿名盘下他的店的。”

“那就这么着。”武氏放手纵了那猫去,“她既不想借势,我们又何须上赶着凑前去?你也不要泄露你的来历,只给她操持着,莫要赔钱便是了。这人啊,手中但凡是宽泛些,心就野了,妇道人家还是安心宅内的好。”

槐荣闻言却不敢吱声了,心中大悔。他方才在世子妃面前揽下了口风,说要如何如何,这厢王妃却不许他做大,早知如此他也该不那么着急才是!如今看来,王妃和世子妃的关系并不是面儿上的那么和睦,却让他这两面都要讨好的人作难了啊!

于是他忙恬着脸道:“王妃赎罪,小的却是做了件糊涂事。原本小的被晾了几天。急于在世子妃面前买好,便夸下海口说能将产业给翻上一番。因小的愚昧,只道是王妃指派小的去管账,若做不好,恐折了王妃的名头,方才猪油懵了心夸了海口,如今王妃若让小的只给守着,怕是半年一年后,世子妃不满意,会借口辞了小的呢!”

武氏想想也对。自己的目的是在浮霜跟前安插人,却不是图浮霜那点儿陪嫁银子,若只让槐荣守成。怕是浮霜不乐意,也定不会亲信槐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她转念一想,记上心头,便道:“若不然你便搬出定王府的名头。却要说清楚,是定王府世子妃的产业,再使些手段,做得越大越好!”

槐荣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会儿不许他做大,一会儿又叫做的越大越好?

却听武氏王妃又道:“记得了。诸事都要打着定王府世子妃的名头!你确实是替她在做事么!把话说清楚两厢便意。”

槐荣忙点头应了,心中却是开始盘算,这会子得大展手脚。令世子妃的生意在润州独树一帜才行,一来是依照王妃的命令去做的,没得落不是;二来这定王府的未来掌舵人世子妃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将来他的前程还跑得掉?三来也能让资历在他前面的王、潘两位大总管瞧瞧,他虽年轻、锐气却势不可挡!

武氏接过沉香递上的茶。抿了一口,心中得意。无商不奸。若要短期内扩大营生,唯有挤兑旁人,甚至逼得对手倾家荡产。槐荣借着王府世子妃的名头,放手大干一番,虽说能捯饬些银钱,却败了浮霜的名声。这夫妻一体,宅内的事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届时润州人只会说卫东洌安坪梦铮勺攀雷渝谕庖允蒲谷耍蓝'便会失了江淮一带的民心!真是再好没有的机会啊!

槐荣见武氏王妃面露喜色,便又回禀道:“还有一事,小的觉着应说给王妃知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武氏点点头。

槐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回来的路上,却是发生了件意外。世子妃在路上撞见了个卖街食的,说是她的奶兄,亲自接到王府来了。”

“哦?有这等事?”武氏皱起眉头,“她奶妈的儿子怎么会跑到润州来了?”

“是这么说啊,小的也十分奇怪,可看样子又不像是假的。王妃您不知道,世子妃当时见了那人,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说是她奶兄走失多年,奶娘病逝时托付了给她,她万万不能不照顾。”槐荣回道。

“这未免也太巧了些。”武氏沉吟道。

“谁说不是呢!”槐荣道,“所以小的事后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却得知那人是个破落户,无父无母的流民,从哪儿迁来的没人知道,也没在官府上户籍,和乞丐也差不多。王妃您也知道,去年大涝之后,这流民实在是多,谁也说不清楚。小的就想啊,许是豫州睿王府的人也未可知?”

说罢他只拿眼睛瞥着武氏王妃,心中为自己的猜测洋洋得意。

武氏王妃闻言,一愣,方道:“你是说睿王哪儿暗中派人来与世子妃接洽?”

“小的愚见也不知是对是错,”槐荣又道,“只是小的想啊,睿王远嫁个女儿来润州联姻,为的是两家自此成了一家,可到底相隔甚远,总是不放心,也得多安插些耳目过来不是?借着意外相逢的借口,这人便可以住进王府,又比旁人便宜了很多。”

“说的有几分道理。”武氏点点头,“先不必去管他,我们定王府怎么说也没委屈了她季浮霜,睿王要安插个把人算什么?只当是陪嫁一道来的便是了。”

“遵命!王妃!”槐荣低头道,“小的只是事无巨细的禀告给您知道而已。”

“行了,我也乏了,你且去吧。”武氏挥了挥手,槐荣方站起身来,又欠身行了个礼,方才出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汗巾

沁莲抚摸着汗巾上的字迹,似乎以此便能触摸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悠悠的叹了口气,世子爷已经三日未来了,虽然之前世子爷也是偶然来找她一趟,可自打在梧山堂外见了世子爷的真容后,她这思念却变得越来越紧,几乎缠得她透不过气来。

屋外丫鬟云儿捂着鼻子冲进来,抄起抹布端起小煤炉上的砂锅,揭开来一看,叹息道:“姨娘啊!你究竟在想什么?给王爷炖的汤都糊锅了,您还站在窗口发愣?若不是我领了晚膳赶回来,可不是要烧屋子了吗?”

沁莲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满屋子的烟熏缭绕,糊味呛得她猛烈的咳嗽起来。

云儿忙大开了门,嘴里埋怨道:“幸而这窗户是开着的,不然等我回来时,恐怕姨娘你都要不好了,你想什么事这么入迷?成日里混混僵僵的,王爷那儿也不上赶着去伺候,如今更好了,像个木头人似得!竟然这么大的糊味都没闻到吗?这锅汤白炖了不说,若真走了水,说不得便要连王爷的梧山堂都给烧了,到那时你我恐怕连命都得送了!”

几位姨娘的屋子便在梧山堂的后院,房子都是紧挨着的,云儿这话说的倒真有几分可能。

沁莲连忙将汗巾子揣到怀里,心中也后怕不已。

云儿又埋怨了几句,方端着砂锅出去洗漱了,她领来的晚膳只隔着屋外地上,沁莲不得已只有自己出去拿了进来吃。

她是被越王进贡来的润州,身边并没有自己的体己丫头,入府后王总管拨了个三等丫鬟来伺候她,便是这叫云儿的。云儿做事很利索、为人却有些尖刻,无事还要挑个两句话说说,别说这占着理了。光是烧糊了锅的事,恐怕她就能叨念上几天去。

沁莲只觉得心累,自己如今就像是熬油似得一点点的挣扎,上有武氏王妃压制、外有荣陈两位姨娘下绊子,身边的丫鬟也不是个贴心的,自己那点心思万不敢让她知道,只藏着掖着偷偷的独个揣摩。

因此她越发的盼望见到世子爷,只有和世子爷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喘得一口气,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低着头吃了口菜。眼泪低落在盘子里,只觉得心中堵着慌,十分沮丧。

云儿洗刷了锅子进来。刚准备重新炖上一锅汤。抬头见她已自顾自的吃上了,还边吃边哭,心中火气不打一出来,嘴里便唠唠叨叨的念叨:“看把你给委屈的,我说姨娘。这事儿分明就是你的过错,怎么我说两句你倒是哭上了?难道还是我说错了不成?”

沁莲一甩筷子,怒骂道:“你个贱婢!眼里到底有没有上下主仆?”

云儿原本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若不然也不会多年没人要。她被打发了来伺候沁莲,对这差事还有几分不满,心中也没多尊重沁莲。觉得不过是个从南面送来的娼妓罢了。这会子沁莲发了火,她也瞬间便炸了毛,只叉着腰斥道:“姨娘你也别打量着谁高谁低!我告诉你。定王府的水可深着呢!别说你如今还未侍寝,即便是侍寝了,没怀上哥儿也就是个奴婢!我是贱婢,姨娘你就是贵人儿了?指不定多少人背后骂你贱婢呢!”

沁莲被气得手直抖,一时半口气憋在胸口。她冲上去便甩了云儿两个嘴巴子,骂道:“即便我是奴婢。也做得了你的主!”

云儿立刻撒了泼似得跌坐在地上,哀嚎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个下贱作死的娼妇蹄子!不过是从窑子里混出来的糟践人,上赶着来定王府作祟!烧东西、还打人!真个是没有天理了!”

这厢闹的热闹,隔壁的荣姨娘实在受不了了,便带着丫鬟细珠上门来探看,见烟味还未消尽了的屋子里,沁莲白着脸站着,云儿挨了打在地上撒泼,忙命细珠上去扶持,嘴里道:“莲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打什么丫鬟?云儿若有不好,也该慢慢的教么,打打闹闹的不成样子不说,我们这儿连着王爷的后屋,若是扰了王爷可怎么好?”

那云儿见来了人,更是有了依仗,跺着脚哭诉道:“莲姨娘自己走神儿,差点烧了屋子,我不过是嘴上抱怨几句,却还挨了打!我不活了!好心好意的给你来救火,还要落埋怨,莲姨娘你若是不想安生过,要烧屋子上吊,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不是……”

荣姨娘见她越发说的不成样子,忙给细珠使了个眼色,细珠便拉着云儿去了屋外。

荣姨娘凑到沁莲跟前,堆起笑说道:“我说莲姨娘,像你我这等身份的人也就比奴婢高一等罢了,你也别太使性子,这人啊,横着也是过日子,竖着也是过,何必给自己也给旁人添堵呢不是?”

沁莲甩开她的手道:“少给我惺惺作态!我自教训我的丫鬟,与你无干!”

“吆!真是不识好人心了,那我就不叨扰了,只是你也该小声些,这一溜排的屋子又不是独住你一个人!”说罢她便扭着腰出去了。

沁莲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回桌前坐下,却气得再没有了胃口。

却说荣姨娘出了屋子,便瞧见自己的丫鬟细珠在劝云儿,云儿的脸被打肿了,这会子还生疼,心中着实委屈,又是不忿。荣姨娘拉着她便问缘故。

云儿忙不迭的把事情给说了,最末还补了一句:“荣姨娘,你说说看我哪句话说错了?”

荣姨娘便道:“错是没错,可这腔调就该罚!哪个院的主子也忍不得你这样的丫鬟,难怪这么些年还是个三等丫头。”

云儿气苦,只嘟着嘴不甘心,却又听荣姨娘问道:“只是沁莲也忒将自己当个人物了,说你两句也就罢了,怎么能动手呢?你又不是她的家生丫鬟,她也刚来王府,不说上下里外的笼络,倒是各处得罪人,真是没见过这样轻狂的!”

云儿听她编排沁莲的不是,只觉得一腔委屈到了地方诉,忙道:“是啊!我是个丫鬟的命,事情做了,只是嘴上不好还被人罚,她既是个姨娘的命,进了府又没有侍寝,凭什么妄自尊大?这会子连侍候王爷的心也淡了,成日妖妖调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旁的!”

荣姨娘听这话,眼睛便睁圆了,回想起来这几日沁莲是有些奇怪,早先还上赶着去王爷跟前伺候,这几日却似有意躲避似得,难得看到她往前凑。

她忙追问道:“你说她在想些旁的,到底是什么?”

云儿瘪嘴道:“我哪儿知道她想什么,只是白天黑夜的走神,干什么都懒懒的,只拿了个什么帕子还是汗巾子的成日瞧看,见了我就偷着藏起来,打量我是没瞧见呢!”

这定是有鬼了!荣姨娘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忙拉住云儿道:“好姑娘,你去偷偷将她那帕子什么的弄出来,让我瞧瞧她究竟有什么不妥?越王送来的女人说不得便是奸细,若真有个私下偷渡的,你这便是立了大功了!”

云儿一听,便应了,荣姨娘教了她几句,又许了她诸多好处不提。

云儿进了屋,见沁莲已经歇下了,桌上的饭菜基本没动,便想起荣姨娘的话,开口道:“姨娘,方才奴婢已经得了教训,知道错了,你还是起身把晚膳用了吧,别白的气坏了身子。”

沁莲背对着外面,心中怄气,听到云儿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软话,不禁有些惊讶,这丫头不是向来不饶人的吗?

她翻身坐起,只拿眼睛瞪着云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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