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炎听得他说的话,心中大为震惊,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判人气运,预人吉凶?他怎么能算得我今日便是朱雀族长,便能算得我今日会路过此处救下这父女二人?唐龙炎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这般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情,忙问道:“不知那空智神僧要大叔你转告一句什么话给我。”
那中年男子道:“那位神僧说的是,万般疑惑如何解,廿半石处碑中藏。”
“万般疑惑如何解,廿半石处碑中藏?”唐龙炎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猛然间脑海中有一丝清明,似乎有了一丝头绪,但却又在转瞬间消失无影,难以琢磨,终究还是没能知道说的到底是什么,但那中年男子对他有传话之恩,当即躬身言谢。
那边唐龙炎正合那中年男子交谈着,这边秦雷冥忽然蹲下身来,朝那小女孩笑道:“小妹妹,救你和你爹爹我也有一份呢,你怀里的银子原来还是我的,怎么,你总得知道我叫什么吧,今后找我道声谢什么的也能找对人啊。”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摇摇头,嘟起小嘴道:“我才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呢,看你笑得这么奸诈,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
秦雷冥听得那小女孩对他的评价,差点被气晕过去,他缓了缓神,一字一句的顿道:“你听仔细了,那个大哥哥姓舒,叫书好。”
“舒书好(叔叔好)?好奇怪的名字啊。不过挺好记的。”小女孩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眸,疑惑地望着秦雷冥。
秦雷冥哈哈一笑,道:“哎,真乖,真是个好孩子。”他方才被那小女孩奚落了一番,心中不惬意,这才占了些便宜,也算是找回了个场子。
那小女孩忽然瞪了秦雷冥一眼,稚声叫道:“不对,方才我爹爹说了,他姓唐的,你骗我!”(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哦哦,是我记错了,他姓唐,叫书好。”秦雷冥见被那小女孩抓了个正着,马上改口道。
“那就是了,原来他叫唐书好(堂叔好)。”小女孩拍着手笑道。
“恩恩,是的是的,你不妨多叫几声。”秦雷冥听得有些好笑,但脸上却装作满是严肃的样子。
待得与那父女二人道别,唐龙炎凝望着北方,久久不曾挪步。秦雷冥走上前来,问道:“大哥,今日为何救人时眼神这般萧索?”
唐龙炎叹了口气,朝着北方幽幽的道:“因为我也曾那般抱住一个人的腿死死不放,也曾这般被人毒打,差点去了性命,而当日,便有一个人救了我,只是那个人,却因为在另一次救我,而中了你们族的噬心咒。罢了,回去再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你。”雪柔妹妹,我选择的救人方式与你不太相同,也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让得救之人,更好的发展呢?他摆了摆手,秦雷冥便随着他上了车。
三人一辆马车一路走来,唐龙炎满目萧索,静静的望着仿若洗尽铅华,眼下一尘不染的天空,但空中那些云淡风轻,阳光耀眼,却不是他所留心的,因为他心中涌上来的,却又是一阵阵心痛。
是不是我的命不够好,上天要我孤苦到老?先在陪伴在我身边的父母双双离我而去,接着便是二位伯父因我而葬身箭雨,他们四人,平日里乐善好施,但皆死得如此凄惨,堂妹救人无数,到最后却因为我而如今生死不明,我,到底是不是这命运抛弃了的人?
秦雷冥见唐龙炎久久不曾言语,便轻声唤道:“大哥,你怎么了。”
只见车身后淡淡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雷冥哥哥,别吵他,让他静一静吧。龙炎哥哥他心中有苦,只是不怎么愿意说出来。”说道后面,声音便有了些哽咽。
当下几人一路无话,待得来到了麟德府,唐龙炎总算是流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却见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二弟,我到家了。”
秦雷冥在一旁轻声道:“大哥,欢迎回来。”
俞寒心见唐龙炎笑得温馨,当下便轻步走来,笑问道:“这几日都没见你这么开心了,是不是因为许久未到了,颇为想念?”
唐龙炎望着不远处的大门,满脸怀念,道:“我这一生中,最能感到温馨的地方一共有三个,一个是我为你种下满地桃树的那片桃树林,另一个地方,便是这里了,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一个人陪我玩,陪我疯,陪我谈心,陪我逍遥游。”
俞寒心心中疑惑,忙问道:“这里有你的二弟陪你,你感觉这里温馨,那是自然,只是你现在只说了两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却是哪里?”
唐龙炎轻笑一声,道:“这个,不方便说吧。”
俞寒心修为微蹙,樱唇轻咬,水晶片眸中一阵揪心,但听她微嗔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难不成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安了个温柔乡?”
“噗!”却是一旁的秦雷冥听得俞寒心的话,便笑了出来,但他随即便望见唐龙炎那满脑子的黑线,忙忍住笑意,道:“大哥,我……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我尿急,你们慢慢聊。”说罢便颤抖着身子朝大门快步走去,心中却不禁感慨俞寒心跟着唐龙炎之后便越来越像小女人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唐龙炎苦笑一下,见左右无人,当下上前几步,附在俞寒心的耳边轻语:“还有一个最能感到温馨的地方,自然是——你的怀里。”
“你作死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羞死个人了,以后最多每天说上两次,可不许说多了。呀……”俞寒心嘟起小嘴嚷嚷着,却被唐龙炎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蛮腰,当下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将螓首靠在唐龙炎的肩上,就这般感受着这点点温馨。
完了完了,这才和二弟接触不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过寒心的肌肤还是那么好。唐龙炎厚着脸皮,也不顾过路人望着他们这般的惊世骇俗,便这般紧紧的相拥着。
却是此时,便听见几声咳嗽声,他二人这才如梦初醒,这是在大街上呢!二人赶忙放开了对方,却听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炎儿,怎么让俞姑娘站在门外呢,都是自家人,这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了,怎么,瞧不起你义父这陋室,不好意思进来啊。”但见秦义云满脸笑意的走了上来,只是这笑意背后,似乎掩藏这阵阵困意。
唐龙炎携着俞寒心上前躬身道:“龙炎见过义父,义父,你最近劳累过度,要注意休息啊,毕竟身体是第一位的,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办大事嘛。”
俞寒心朝秦义云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寒心见过秦伯伯。”
“哟,我还以为是那一位天仙下凡来我秦府呢,原来是俞姑娘啊,来来来,客气什么,赶紧进来吧,这般路途遥远的,累坏了吧,待会姨娘吩咐下人拿些香薰胰子,让你好好的先好好洗洗。这般风餐露宿的,可苦了你这个小家碧玉咯,来,快过来,让姨娘好好瞧瞧,快和我说说,炎儿在路上有没有欺负你啊。”却是跟在秦义云身后的易云珊微笑着走上前来,拉着俞寒心的手说个不停,甚是亲热。
俞寒心见易云珊仪态万方,亲切和蔼,对他更是疼爱有加,便想起了才逝世不就的母亲,脸上满是感动,忙朝着易云珊道了个万福,道:“易姨娘说笑了,寒心一路得龙炎哥哥照顾,过得很好,有劳姨娘费心了。”
易云珊见俞寒心施礼,当下忙上前扶住,笑道:“自家人那么客气干嘛,来来来,快进府上坐坐。”随即赴在她耳边笑道:“来,和姨娘说说,在这路上不苦,是不是因为陪着我那炎儿的缘故?”
俞寒心见易云珊微笑着望着自己,眼中满是鼓励之色,俏脸通红过耳,两个耳垂与颈间更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煞是惹人怜爱,她鼓起勇气,细细的“嗯”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秦义云笑望着自己的妻子与俞寒心谈笑的样子,笑着对唐龙炎道:“炎儿,这俞姑娘对你可是大有情义,她不顾及女儿家的声誉,见你神色萧索,这才甘愿在大街众目睽睽之下与你相拥,这般女子,你若不好好待他,我这个做义父的也不饶你!”秦义云身旁的秦雷冥朝着唐龙炎做了个鬼脸,张嘴做着口型,正是“我也不饶你”。
唐龙炎当下朝着秦义云抱拳作揖,坚定道:“义父请放心,若有那日,也不用你,我便自己把我自己给废了。”
秦义云见他说的真挚无比,当下便笑道:“哎呀,你看看我,说的这么严重。不说这些了,炎儿,此番你来,不仅仅是为了想念你义父义母这么简单吧。”
唐龙炎尚未作答,却听得秦雷冥朝秦义云道:“爹,大哥现在已经是朱雀族的族长了,他现在可是与你同一级别的哦,你可别总是拿晚辈的眼光了看他了。”
秦义云点点头,道:“唐傲苍已经秘密传书与我,想必其他两族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了。炎儿,你爹爹与二位伯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节哀顺变。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就别老想着,忧能伤人,凡事看开些。唉,眼下各个族皆是朝廷的眼中钉,是以你义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几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到了麟德楼,下人见状,便将茶杯果盘点心上了上来,众人分主客坐下。俞寒心与易云珊已然不见了踪影,只怕是二人已经在闺阁中说些女孩子家的悄悄话去了。
第七十一章 事态严峻
说话间,数人来到会客厅中,唐龙炎口中干渴,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只觉那茶微苦,但咽下后却感觉喉间一阵凉意,口齿生香,他将茶杯放下,道:“义父不必太过自责,事情我都听二弟说了,这件事也怨不得义父,朝廷既然要下硬手,自然不会给他们有任何机会,只是我不知为何朝廷对我们余下的四族如此忌惮,总是欲除之而后快?”
秦义云叹道:“便是昔日你爷爷唐前辈与太祖私下达成的一个协议,这个协议是极为五族发展着想的,大致内容有我五族之人能在各处自由发展,朝廷不得收取我们的赋税,每一个族长皆在各族繁衍之处为官,最重要的一点是,若对朝廷有何不满,族长便可进京与圣上对峙,只要在理,圣上不得阻拦。作为回报,我五族会将族内精良部队尽数拿出,用以给大宋攻城略地,杀敌擒将。”
“难怪了,这赵炅继位继得大有疑问,这当中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才万般阻拦我爹娘进京面圣,陈述事情。”唐龙炎听得秦义云的话,不禁叹了口气。
“不仅如此,我五族对于朝廷而言完全独立,朝廷即不能抓住我们的家眷作为要挟,也不能明着剥夺我们的兵权官职,太祖得这天下,便是从一介武将谋反,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而得,眼下我四族经过这二十年来的休养生息,已然在各个地方形成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朝廷这是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只有除了我们,朝廷才能安心。”秦义云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的状况颇为忧心。
秦雷冥见气氛有些压抑,低声道:“爹,大哥这早饭都没吃呢,我们这般聊着天,只怕让大哥饿着了。”接着便将今日早晨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秦义云听得秦雷冥的话,略一沉思,道:“那悦来客栈还好说,他在这长安城中为非作歹,我这些日子若非有事在身,早就亲自带人去将那给一锅端了。只是那曾家的老爷却是个十足的小人,他在你们面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怕他会在背后捅刀子。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两个今后在这长安城中得多加小心了。”说罢浅浅的品了口茶,又道:“这倒茶讲究的是茶倒七分满,留得三分白,做人也是一样,今日那曾老板做人太过凶恶,你们把人救下,教训他一下是对的,只是这处理的方法略显稚嫩了些,当时你们是出了一口气,但是却让他憋着了一口气,若当时你们能稍微谦让一些,让他有个台阶下,或许会好些。他上次来府上拜访我,我故意避而不见,眼下他又受了这般气,只怕以他的性格,定不会让我秦府好过。”
秦义云久经人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却做不得。唐龙炎听罢不禁暗自点头,而秦雷冥却一脸不屑,道:“我说爹,你好歹是一族族长,怎么连这样的小人也得怕得要死,要不是大哥在,我指不定还得打他一顿呢,眼下下跪也是他自己自愿的,又不是我们逼他的,这哪能怪我们啊。”
你们差点就要动手了,他能不避一避风头,下跪求饶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秦义云苦笑一下,心中笑骂,他被自己的儿子给鄙视了一番,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只是笑笑道:“本来也不怎么害怕的,只是我说了,这般小人最是麻烦,我也不怕他和我玩真的明的,就怕他来阴的,刀枪易躲,暗箭难防。眼下我青龙一族也是乱成一团,若还要我分心去管这些琐事,确实不容易。这上任才三年有余的府尹是有名的刮地三尺,平日里专刮民脂民膏,贪图银两,这京兆府被他弄得面目全非,我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便已经很是头疼了,你们就别在为我再多增加烦恼了。”
秦雷冥依旧满脸的不屑,朝唐龙炎道:“大哥,别理我爹,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越活越胆小了。走,我带你去找吃的去,别饿着了。”
你这小子,若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家,有了你娘和你,我至于活的那么谨慎么,你也不打听打听,当年在这京兆府长安城中大闹你外公家时,我怕过谁?秦义云满脸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见唐龙炎朝他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也知唐龙炎这是在朝自己保证不会闹事。他知道唐龙炎的办事能力,当下也朝唐龙炎点了点头,便不再管着两个人的去向。
唐龙炎走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二弟,你身边那个一直跟着你的赵鹏飞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秦雷冥道:“哦,我见大哥讨厌他,知道大哥你今天要到府上,便一脚把他给踹飞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玉箫楼呢还是在妙灵坊搂着几个姐姐听小曲呢。”
唐龙炎微微一笑,道:“哦,是么,二弟你还真为我着想呢。”但见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秦雷冥的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只见唐龙炎一脚踹来,他忙腾空跃起,跳离唐龙炎一丈有余。
“大哥,还好我躲得快,要不然今天晚上铁定不能躺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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