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司马云比吴民更想揪出那个“死而复生”的张扬,从他嘴里弄清那个注定会让辽东军区司令员下台、也令他司马云脸上蒙羞的土谷火山的恐怖组织基地是怎么回事,可是,邓泽和吴民已经抢先下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命令总情的情报人员横插一脚。
如果被吴民察觉,那就是触犯潜规则和打破政治平衡的大事件。司马云有理也说不清。
可今天早上,司马云看到吴芸的表现,这些年修身养气、面对任何情况也古井不波的心脏竟不争气的“砰砰”乱跳起来。
从吴家搬进虎皮胡同开始,司马云就看着吴芸长大。吴芸从警校毕业后,不回燕都,却在蓉城照顾一个植物人的经历,也被吴婉清那个大嘴巴传得军区大院人尽皆知。后来,大院里的将军小姐、公子们才知道,那个植物人就是名动天下的生物奇才张扬,当初的鄙视和嘲笑也变成了羡慕、妒忌和惊讶。
司马云相信自己的眼光,吴芸有那种慌张的神情,绝对是被他无意中点破了心事:私会情郎去了。
那个情郎不会是别人,百分之百是那个该死却未死的张扬!
司马云在院子里足足站了几分钟,突然一转身,大踏步跨进小楼,来到二楼,关上书房的门,才拿起书桌上一部红色电话机的话筒:“小童吗?你立刻亲自带人追踪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吴芸!对,就是吴东生的丫头。她刚刚从……”
第七集 第九章 军委主席(上)
张扬在胡同口就下了车,用公用电话给吴芸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到旁边的早点铺要了一份早餐,边吃边等吴芸。
时间还早,早点铺也是刚开门,一个客人也没有。张扬刚刚喝完最后一口稀饭,就听见吴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板,刚才打电话的人呢?”
“芸芸!”张扬一个箭步冲出早点铺,冲旁边的杂货铺方向张开双臂。
“扬……”听到声音,吴芸身子一震,慢慢地转过身来。下一秒,两个人同时朝对方跑去,紧紧地搂在一起,双唇像磁铁一样吸到了一起。
“咣”地一声,早点铺老板手中的饭勺掉到了地上,一个早上都在唠叨男人没用的老板娘居然没有骂他。两只沾满稀饭和油污的手不知不觉间握到一起,公婆俩互相依偎,看看那对痴缠的男女,又看看身边的人,相视一笑,只觉所有的辛苦和劳累都值得了。
好半天,张扬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双唇,仔细打量这张在亲吻时总是红霞满颊、温婉若水的美丽脸庞。一丝怪笑从嘴角慢慢浮起,张扬凑近吴芸的耳边:“芸芸,糟了,我一个通宵都在工作,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你尝到我嘴里的味道没有?”
听到这话,吴芸迷离的双眼猛地睁得比铜铃还大,吊在张扬脖子上的龋母吒哐锲稹U叛镄ι痪廛垦壑橐蛔谷胂氯罚翱┛毙α似鹄矗骸澳愦虻缁暗氖焙颍思一共皇敲黄鸫玻坏挥邢词雒诺氖焙蚧顾ち艘货樱矶际峭痢薄
“呃……”尖起耳朵偷听他们调情的杂货店的胖老板再也受不了,作势欲呕,连连对他们打恭作揖,高声惨嚎,“两位,不要再肉麻了好不好?我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求求你们了,旁边就是青华公园,那里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脸皮厚若张扬,也不禁被胖老板说红了老脸。吴芸更是羞不可抑,这才醒起,这里是大街,不是她的闺房。经过张扬长期不懈的“调教”,她竟然习惯了在公众场合与张扬亲热,激动之下竟也做出如此羞人的事情!
两人手牵着手落荒而逃。
在吴芸的指引下,他们重新回到军区大院。不过,却不是到吴家的小院,而是军区大院里专门隔出来的警卫营的驻地。将军们的车库也设在营地里。
吴芸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让张扬等在一边,很快就从值班室要来两套军队专用的崭新的洗漱用具。张扬看着她手中军绿色的搪瓷缸、毛巾、牙刷,故意不解道:“芸芸,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呀?我嘴里的味道真的不好闻吗?”说着,还一本正经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啧啧有声地尝尝味道,“挺好的啊,不臭!”
吴芸面对张扬时,从来就板不起脸,端不起警务局特勤中队队长的架子,经常被张扬轻薄的言行逗得面红耳赤。要知道,以吴东生的位置,吴芸绝对算得上高干子弟,吴婉清少小持家,更是飞扬泼辣的典型,吴芸自然受到影响,特别是对不熟悉的人,再怎么注意,在别人眼中,也有几分高不可攀的清高。但面对张扬之时,吴芸总是对他的花花手段无可奈何,经常处于下风,“被迫”接受一些在她看来非常出格的行为。
也许吴芸骨子里就是温婉柔顺的女人,张扬的举动,正好让她去除了后天的熏染,恢复了本性。吴芸自己也没有发觉,她对张扬的行为非但不以为忤,反而乐在其中,甘心承受张扬的大男子主义和“虐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
被张扬这么一轻薄,吴芸顿时涨红了脸,当着几个偷偷在值班室门边看热闹,正在值班的军官和战士的面,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压抑不住的羞涩和甜蜜。
几个军人惊讶地看见,被警卫营的战士暗中称为军区大院小公主(大公主自然是吴婉清了!),对人彬彬有礼,规行矩步,让人不敢亵渎的吴家小姐面对赤裸裸的猥亵,竟然不是大发雌威,而是小脚一跺,小蛮腰一扭,举起粉拳在那男人胸前一顿温柔地乱捶。那种肉麻和恶俗,真是比烂得掉渣的青春偶像爱情剧的规定情节还恐怖!
张扬哈哈大笑,示威地向几个目瞪口呆的军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揽着羞得抬不起头的吴芸走进旁边的公共盥洗间。
十分钟后,两个人才洗漱完毕,吴芸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越野车。一连倒车,吴芸一边向张扬解释:“这是爸爸下部队的时候才用的后备车,因为举行奥体会的原因,爸爸都要呆在军区总部,暂时用不到,我求了司马爷爷,他亲自批准给我用的。不然爸爸才不会违反规定,让我用他的公车。”
司马这个姓本来就少,张扬一听就知道吴芸说的是中华现任军委主席司马云。
张扬本来就打算与吴民接触,听到吴芸提起司马云,心中一动,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现在7点不到,去游泳馆时间太早了。他示意吴芸把车停下来,问道:“芸芸,军委主席司马云也住在这里吗?不在红宫?”
“是啊,司马爷爷就住在我们隔壁,他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最喜欢我去他家里玩了,对我很好的。对了,难道你……”
“是的,”张扬肯定地点了点,“我想见见他。土谷火山的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张扬还有另一句话没有说,他其实想试探一下司马云的立场。以傅玉山和傅氏家族的恐怖实力,要想剪除这两颗毒廇,迟早需要军方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如果要对付宋子同,司马云这个中华政治局五人小组成员的态度至为关键。晚见不如早见,确定了司马云的立场,他也好见机行事,确定以后的行动方针。
每临大事有静气,一谈起正事,吴芸就显得异常冷静,眼中发出睿智的光芒。这一点,也正是张扬特别欣赏的地方:
“不错,既然扬哥你决定与吴叔叔见面,把卡马斯和傅玉山的情报告诉吴民,不如直接与司马爷爷见面好。从我得到的消息推断,红宫的高层领导多半已经知道,土谷火山的大爆炸是因为恐怖分子的军火库爆炸引起。近么大的恐怖组织基地没被发现,辽东军区和国安局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司马爷爷在军中的威望相当高,有一次我听爸爸说漏了嘴,闵主席好像也十分忌惮司马爷爷。司马爷爷从你这里得到第一手情报,一定会记得你的好处,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边说话,吴芸一边将车子重新开回车库,两个人下车,步行来到司马云的小楼前。
虽然有吴芸带路,但对军委主席的保卫何其严密,吴芸和张扬刚在院门口停下脚步,两个警卫战士就上前拦住了他们。以张扬的灵敏感应,至少还发现了五六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
吴芸刚要开口,张扬对她摇了摇头,对两个警卫道:“请你们通报一声,无名小辈张扬请求司马云主席接见。”
如果不是华北军区司令员的小姐就站在旁边,两个警卫只怕早就拿下了他。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看到吴芸肯定地对他们点了点头之后,才对嘴边的无线电通话器说了一通暗语。
看到张扬吃瘪的表情,吴芸歉然一笑,悄声道:“扬哥,你忘了在蓉省大院求见关叔叔的情景了吗?当时你还不是差点被警卫轰走,后来关叔叔还不是靠你才渡过难关,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要说一大通你的好话。上次到蓉城接伯父伯母,关叔叔也帮了很大的忙,否则,我们很可能与国安局的人发生冲突。我相信你的能力,司马爷爷见过你以后,一定会把你奉为上宾,你迟早会自由进出这幢小楼。”
张扬紧紧地捏住吴芸的手,为她的细心感动不已,也为关山竟敢得罪他管不到的国安局特工而震惊。看来,关山这个小老头还真有几分侠气,并没有因为身为一省之长而爱惜羽毛,不是恋栈权位的人。
几分钟后,一位少校军衔,只有二十几岁、三十不到的年龄,却肩扛少校军衔的女军官从小楼里快步走了出来。吴芸悄声道:“这是司马爷爷的生活秘书,翟栖凤翟姐姐。”
翟栖凤却比两个警卫和蔼得多,先是亲热地叫了一声“芸芸”,才向张扬伸出手来:“张扬先生,你好。我是首长的生活秘书,翟栖凤。首长正在书房等你,请跟我来。”
张扬轻轻握了一下翟栖凤的玉手,一言不发地跟在亲热地手拉着手的翟栖凤和吴芸后面,走进小楼。
第七集 第九章 军委主席(下)
走到门前二三米处,翟栖凤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张扬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下一刻,张扬发觉一道能量磁场从头到脚,将他全身扫视了一遍。
张扬知道,这是例行的安全检查。既然翟栖凤不想明说,他也乐得配合,还故意举起双手,让隐藏在门上的探射仪照个够。
这个过程只有几秒钟,翟栖凤没有听到警报声,又加快了步伐。
走到客厅的时候,芸芸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翟姐姐,我就不上去了,在这里看看电视好了。”
翟栖凤嫣然一笑,欣赏地笑道:“真是个聪明的鬼丫头,好吧,你先坐一下,姐姐马上就下来陪你。”
踏着木板楼梯来到二楼,翟栖凤轻轻敲了敲一扇乌梨木做成的暗红色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进来”,才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让到一边:“张扬先生,请进。”
马上就要见到中华的最高军事统帅,张扬心里也有几分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衬衣的衣领,这才推门而进。
书房大约有三四十个平方,其中两面墙都立着顶齐天花板的巨大书架,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张扬匆匆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很少一部分军事方面的书籍外,绝大部分是古籍和文学、哲学方面的书籍。看那些书籍的零乱程度,很显然经常被人翻阅,并不是用来做摆设。没有想到,被誉为最有军人气质的阳刚老人,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张扬一直认为,喜欢文学作品的人,骨子里都有细腻浪漫的细胞。
靠近窗户的一面,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桌,司马云背窗而坐,高大粗壮的身影就像一头猛兽盘踞在那里,一头黑白掺杂的短发怒发戟张,笔挺的军服上,三颗耀眼的金星在肩头闪闪发光。
书房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又从司马云背后的窗户射进来,任何人乍一进入书房,肯定看不清司马云的面部表情,而司马云正好趁此机会观察来人。也许,这正是司马云把书桌摆在窗户边的原因。
但以张扬的目力,司马云精心设计、百试不爽的“机关”却全然无效。
张扬清楚的看见,司马云显然不认为他看得清他的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深陷的眼窝中走马灯一样乱转,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震惊、猜疑、期待……人在面临突发状况时可能出现的表情,统统在他脸上上演一遍。
这个时间极为短暂,大约几秒钟之后,大概司马云觉得张扬差不多适应了书房的光线,脸上突然一板,刹那间双眼坚定地望着张扬,面部肌肉也停止了跳动,一股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顿时从脸上散发出来……
只可惜,军委主席、三星上将的气势再足,张扬却亲眼目睹了司马云的小花招和搞笑的一面,浑身的紧张和忐忑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老头太有意思了!这是张扬对司马云的第一个印象。
“主席,您好!”再好笑也只有强忍着,张扬紧走几步,在房间中央站住,微微鞠了一躬,不亢不卑地注视着司马云。
脸上恢复了镇静,司马云内心的震惊却丝毫也没有消褪。他紧张地思考着,小童报告,他们刚刚赶到大院外面,没想到,追踪的对象却自动送上门来。邓泽和吴民十分着紧的这个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他是代表邓泽来当说客?不,不可能!司马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吴芸今早的表现,吴民还没有与他见面。这个叫张扬小子是第一次公开出现。他没有与吴民和邓泽见面,却选择了主动来见自己,背后的意思值得玩味啊!
“坐!”司马云脸上突然绽开一丝笑容,从书桌后面站起来,引着张扬来到书房另一边。那里简简单单地摆着几张单人沙发,独立茶几,围成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区。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翟栖凤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到张扬手边,顺手拧开了会客区的灯光,昏暗的书房顿时洒下柔和的光线,驱散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