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苏浅眉撩起衣摆,用布巾包裹住发髻,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扫帚,在耶律濬优雅含笑的目光中开始扫院子。
整个院子大部分都是青石板面,光滑平整,苏浅眉一把扫帚从西边往东边扫。
小蛮看耶律濬偶尔会将目光放在院子里挥洒扫帚的女人,便凑到身边,搂住他的脖子轻声撒娇道:“爷,真要教她画画?多浪费时间……”
“你先下去吧。”耶律濬不动声色的叫小蛮起来走人,声音很温和,但是明显的冷意。
小蛮何等聪明,只好悻悻起身,冲耶律濬福福身,缓步走了院子,经过苏浅眉身边的时候,故意带着一种高傲的语气道:“天天扫院子,也很锻炼人的,可以好好体会王府下人的滋味……”
苏浅眉也不答话,立刻加快动作朝对方身上用力扫了几下,微微荡起的尘土让小蛮花容失色,提起裙裾扭着小腰跑掉了。
秋月在一旁看着王妃挥汗卖力清扫,而王爷则一脸悠闲,时不时闪个促狭的微笑,忽然感觉两人就像孩子一样,让自己无语。
她干脆同情的看了苏浅眉一眼,悄悄躲了出去。
终于,苏浅眉将院子扫完,又拿起水瓢开始浇花,昨晚这一切,她拿锦帕一边擦汗一边进了书房。
谁知她还没有开口,耶律濬修眉一蹙:“去浴房洗个澡再来--节约时间,就用我的吧。”
他指了指西厢房。
苏浅眉的耐心几乎要被抹掉了,看来要去新房子只能等下午了,这上午估计就这么过了!
“秋月,去拿衣服,本妃要沐浴!”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进了浴房,重重摔上门。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苏浅眉着一袭浅紫色衣裙出现在耶律濬视线里,齐臀的秀发正被她用布巾擦拭着,被水汽氤氲的肌肤更加娇嫩、明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水光潋滟,隐藏着睿智的锋芒。
她看耶律濬一直望着自己,若有所思,心里冷哼,看你还能想出什么玩意儿来整我?
她大大咧咧跨进书房,俏生生立在对方跟前,妩媚一笑:“王爷,现在教我什么?研磨,还是洗笔还是展纸?”
耶律濬收回自己的目光,将笔放在笔架上,缓缓问:“你想学什么?和东方白好像是学画芙蓉?要不,我来教你画梅花吧,怎样?”
书案上已经并排放了两张白纸,看来对方是在等着自己了。
苏浅眉坐在耶律濬身边,拿起一只毛笔别过头来硬汉是那个对方目光:“怎么画?”
“首先注意你的运笔姿势,要这样。”耶律濬开始在自己面前的纸上轻轻点了几下,一朵正面开放的梅花出现了,“今天先画这个,现在我一笔一笔示范给你。”
苏浅眉平静下心开始跟着耶律濬一笔一笔学习。
等她画完一朵后,耶律濬便对苏浅眉提出要求,今天要将眼前的纸画满,才算训练结束。
布置了任务后,他优哉游哉出了书房进了住室,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只留苏浅眉在书房苦练。
练吧,不练又会落人口舌!
苏浅眉咬牙开始画这一种形状梅花,一直到午后,她才将那朵梅花画满宣纸,看耶律濬不在视线之内,她立刻跑路!等那厮出现,没准又会轻描淡写画上一朵,自己还要悲催地画上千朵!
怎么看他怎么像变相折磨自己!自己不想成为画家好不好?这不过是自己一个手段而已,到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绊脚石,真是晦气!
她跑出来带着秋月径直出了王府,按照地址到了新宅子。因为秋月对自己很忠心,所以苏浅眉也渐渐让她知道一些事情,比如瑞,比如自己想要为苏门做点事情等。
秋月对苏门的事情也知道,对女将军苏浅眉一直抱有尊敬的心,所以也乐意跟着她做这些。
果然,在新宅子里见到了前世的哥哥和弟弟。她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心理感到酸楚。
哥哥苏敬轩,弟弟苏敬睿对苏浅眉感激不尽。
“多谢肃北王妃救我兄弟二人,”苏敬轩带着苏敬睿朝苏浅眉下跪表达谢意。
苏浅眉急忙上前扶起两人,满怀深情地说道:“两位公子不必客气,苏门忠良,却遭这样的横祸,实在令人难过,我相信苏老将军和苏小姐绝对清白,所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瑞,至于苏门其他人我也会尽力寻找帮助,你们放心。”
秋月适时将银两包裹交给瑞。
两人千恩万谢说不尽的感激。苏浅眉和他们交谈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告辞出来,瑞一直送她到了门口。
“以后要常来,这样我们才可以正大光明见面,去王府总感觉有点偷偷摸摸……”瑞说着,故意坏坏一笑,瞥向苏浅眉。
“什么叫偷偷摸摸?我们之间可清清白白的,不许乱用词语。”苏浅眉白了对方一眼,视线转到了府门外,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你还别说,这个地方你选的真不错,离大路不远,又很清静,三进院落够住不少人,真难为你了,瑞。”
“你知道就好,”瑞意味深长看着苏浅眉,轻声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久没有回家了……”
苏浅眉心里岂会不知?她笑了笑,冲对方抱拳道:“我当然知道,这份情我欠着你的,等有机会一定还--好了,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还来看你们。”
瑞不舍地点点头,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街角。
苏浅眉一回自己院落,就有丫鬟上前来回报说王爷找王妃好像有事。
有什么事?不就是画画那个破事?
“你去回复一下,就说我今天不舒服,明天再说。”苏浅眉挥手叫秋月去告诉耶律濬。
对方倒识时务,再没有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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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刚亮,苏浅眉还在睡梦中,便听见有人在外面唤自己。
“王妃,王爷院里的丫鬟过来说您该起床去扫院子了。”
苏浅眉愤怒地醒转,不情不愿的起来,随便穿了件衣衫,轻挽乌发,简单梳洗了一下,往耶律濬院子而来。
这个混账摆明了就是变相整自己!他不知和哪个女人之呢过相拥做梦,反而叫自己过来扫院子,真是用心良苦!
她快进院子,拿起扫帚大刀阔斧地开始清扫,看耶律濬窗帘还拉着,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唱了起来:“银戈锃亮兮犀甲坚,旌旗蔽日兮士争先,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男儿威猛兮保家园,热血遍洒兮犹不悔……”
一遍又一遍,她一边扫着一边亮起嗓子唱着。
忽然,正屋没有动静,西面浴房门忽然开了,耶律濬松松地穿了一件白袍脚踏木屐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身后,美艳倾城的容颜因此多了几分妖娆与性感。
“王妃的精神劲儿挺大--这首曲子可是军中歌曲,你怎么会唱?”他走到廊下站立,用布巾擦着头发问道。
苏浅眉一愣,自己倒把这件事忘了!
“谁规定军中的曲子普通人就不能传唱了?”好在她反应一向敏锐,立刻做出回击,同时心里隐隐有些不爽,原来他早起来了,自己忽略了一个情况,他是军人出身,又有武功,应该有早起习武的习惯,“真是不好意思,一时兴起,忘了王爷还在睡觉,不过还好,你已经醒了。”
耶律濬无所谓地继续擦头发,好一会儿才慵懒地回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徐灵儿,心里不平衡了,我知道。”
自己什么心理不平衡了?苏浅眉嗤之以鼻,继续扫院子,不理他!
丫鬟们在院子里各司其职,耶律濬悠闲的跨进书房,立在窗前一手托腮一手轻敲窗台,看着苏浅眉扫完院子又拿水瓢浇花,看样子也挺享受,他轻启薄唇,懒懒道:“昨日下午没有画,今日要画满两张才好……”
苏浅眉的手心攥紧了,不过她心里马上安慰自己,反正他也不常在府上,等他不在自己就自由了,现在随意糊弄一下完事,不必和他斤斤计较!
于是她笑意盈盈和耶律濬对望,道:“没想到王爷这样的诲人不倦,潜心教导,我若成不了画师,倒对不起你了!”
“何止是画师?”耶律濬笑靥如花,深情款款否定道,“我要让你成为西楚的大家--七年内,你足不出户,苦练本领,这个目的一定可以实现。”
苏浅眉一听,差点把水瓢仍到对方身上,当自己是犯人,七年足不出户?!傻子才这样!
她正要反驳几句,秋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见耶律濬在,忙向对方施礼,然后对苏浅眉禀告:“王妃,老王妃要你现在去她院子一趟。”
苏浅眉一顿,对方破天荒要自己去她院子,有什么急事,还是又想到什么幺蛾子来和自己叫板?她放下水瓢,冲耶律濬微微一笑:“王爷,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说话有时也比较冲,若是去了让老王妃不舒服了,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
谁知这次耶律濬脸色不变,淡淡一笑:“府内的事我一向管的少,而且本王知道你有分寸,不管什么事情一定不会砸锅,没准是我母亲邀你商量本王的生辰也说不定,还是先去看看,然后过来画画--我等你。”
“看来本妃是王府里最忙的一个人,既要做事,还要虚心学习!”苏浅眉将水瓢啪的仍在水缸里,带着秋月径直往老王妃的院子而来。
苏浅眉的身影一消失,耶律濬原本慵懒的表情立刻恢复了清凉,他沉思片刻打了个响指。
鬼目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王爷,有何吩咐?”
“这样的场合我不便出场,你去替本王看看,及时带消息过来。”耶律濬水眸波涛涌动,缓缓沉声命令。
鬼目抱拳领命,跃上屋檐,影子一般消失了。
耶律濬将自己的长发轻挽在脑后,仰面看了看清澈的天空,淡淡道:“徐灵儿,今日又是一个对你的考验,让本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力挽狂澜,在激流中立于不败之地,没准你又会给本王带来惊喜呢……”
“什么事,秋月?”苏浅眉柳眉轻蹙,边走边问。
秋月压低声音道:“回王妃,秋月不清楚,我正在屋里收拾,老王妃院子的姑姑过来传话,我便急着找您了。”
会有什么事,能让老王妃主动找自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肯定有什么让自己不利的事情或筹码,反正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浅眉一跨进院门,便听见屋子里吵吵嚷嚷,有说话的,有哭的,男声、女声都有。
廊下的丫鬟见苏浅眉来了,忙回屋禀报。
秋月先走几步,上了台阶,将珠帘分开。
苏浅眉神色沉静进了屋子。
老王妃满脸怒气在尊位上坐着,一旁伺候着刘小莲、小晴、耶律雅、上官玉等,她们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剩下十多个男人有老的有年轻的,站了一地,有十多个人,其中有四个苏浅眉认识,就是京城那几个有问题店铺的掌柜;还有六七个自己不认识,不出意外也应该是京城附近店铺的掌柜。
他们一起来找老王妃所谓何事?苏浅眉心里冷笑,是因为自己掌权断了他们生财之路,所以他们才联合起来上演逼宫的戏码吧?
好,来吧!
“儿媳给母亲大人请安了。”她先不缺礼数给老王妃施礼,然后站直身子望向刘小莲等人。
在她冷峻如鹰隼般的目光下,刘小莲冲她微微福身,小晴一看,也赶快施礼,然后是上官玉和耶律雅,很不情愿地给苏浅眉施礼。
然后,苏浅眉面冲那些男人,很自然的等着他们问安。
那优雅如贵族的气质沉静娴雅,可在不动声色里又有着绝无仅有的威严。
那几个见识过苏浅眉发威的掌柜忙给她行礼,而那几个年老的掌柜却是傲慢的抱抱拳,连话也不说一句。
似乎在他们眼里,苏浅眉就像一颗沙子,仅此而已。
“徐灵儿,看看你干的好事!”老王妃看苏浅眉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不由怒火冲天,指着她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跟了王府很多年的功臣,现在竟然被你逼的全要辞掉掌柜职务,你彻底就是王府的祸根!现在你马上叫出王府钥匙,还去过你的闲人日子,少给我添堵!”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苏浅眉身上,屋里安静极了。
076 男人,戴了绿帽!
苏浅眉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串大小各异的钥匙,向老王妃扬起,问道:“母亲说的可是这个?”
老王妃看对方很听话,将钥匙拿了出来,冷冷一笑:“算你还不笨!--小莲,拿过钥匙!”
刘小莲听了老王妃的命令,含着胜利的微笑朝苏浅眉走去,对方手里那串象征在王府地位的钥匙是自己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她徐灵儿不过是个处处被人看不起的贱妇,根本不配得到钥匙,就像她不配得到王爷的眷顾一样!
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府里的权利,都是自己的,谁都拿不走!
“慢!”苏浅眉看对方走到自己眼前,手一扬止住对方的动作,脸上依然一片云淡风轻的笑容,“小莲夫人不要心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有几件事情我想要弄清楚,你先退后。”
她语调不高,但那气势却不容人小觑。
刘小莲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上去抢夺,便冷着眼瞪着苏浅眉的下文。
“母亲大人说这些掌柜都是王府的功臣?那我就有不解的地方了,”苏浅眉扫了那十多个男人一眼,转头朝向老王妃,缓缓道,“儿媳很好奇,这功臣的定义是什么?是向‘悦来’客栈的李掌柜那样借着王爷对他的信任,中饱私囊么?”
“他不过是个例外罢了,你别一棍子打死!”老王妃心里气恼至极,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就是看不惯!
“母亲大人可是糊涂了?”苏浅眉见对方如此愚昧,心里不由感慨,这个老女人真是愚蠢又糊涂,她转身望向那些掌柜,冷冷问道,“你们有几个敢在我这里说你们无愧于王府?有几个敢说你们的账目清楚,和实际的情况吻合?不怕我查的,站出来!”
原来那几个心虚的面面相觑,自然不敢往出站,但是那几个刚来的自然不太服气。王府里有他们的眼线,自然知道苏浅眉不受欢迎,处处手排挤的情况,虽然近来听闻她收回了刘小莲的权,但他们感觉这种奇怪的现象只是暂时,根本没有将苏浅眉放在眼里。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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