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脑该看见他还是一样看见。就在踏入离建筑六七十的距离时,一道精神波就理所当然的照在了他的身上。
老包的心脏猛地收紧,似乎连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抬起的右脚,也突兀的悬在半空——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狙击手的红外瞄准镜在身上划拉,而这个狙击手,竟穿着敌方的军服!
……
……
恐惧,就好像一只黑色的大手,一把摄住了他。它使劲的挤压着,想榨干老包体内所有的勇气。但所谓物极必反,怕到了极点,老包骨子里的光棍气反而先被榨出来了。
“要死**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还就不信了!”他咬了咬牙,重重的将右脚踏落!
一步下去,老包竟听到了铿锵之音,就好像冰原上的战鼓。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感觉,意味着自己离“巅峰”又近了一步!包光光挺直了腰杆,一手指天,一手划地;在心里默念道:“我,是一只夺心魔……咿呀咿呀哟!”
探测的精神波,如潮水一般退去,而先前那沉重的压力,也变得消失不见。这时候包光光才发现,原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自己身上渗出的冷汗,已经快把他整个人泡水里了——湿不透重衣,因为他那身加了料的法袍防水。
度过了危机,之后的路便是坦途。包光光大步流星穿过七十多米的距离,走到建筑跟前。或许是错觉吧,在他的手挨到墙面上的那一刻,他感觉整座建筑好像活过来一般,那脉动着的,是它强劲的心跳!
不需要咒语,不需要手势;金色的液体从法袍的暗袋中激射而出——这,是金毛吼的血液!
血液有的被射到半空,然后像春雨般飘飘洒洒的落在屋顶,如果你站在空中俯瞰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个硕大的六芒星!另一部分,则好像大群的行军蚁一样,在墙壁上纵横来去,最终成为法阵中的铭文与图案。
法阵三五个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更加庞大的法阵,紧接着,联合法阵再次被串联起来……终于,所有的魔法阵都被联结起来,直到把整座建筑都包在里面。
这,就是老包从奥术师的联合施法中想出来的大绝“法阵联动”!——既然人都可以联合起来施法,那法阵为什么不行?
它与传统魔法阵最大的区别就是,传统的魔法阵不管规模多大,那都是“一个整体”,如果被破坏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要么失效,要么失控。但老包这种不同,它根本上就是一堆小法阵穿起来的,是以被破坏了一半,另外一半依然还能继续工作。
包光光笑了,那笑容云淡风轻。
他伸出右手,一条由液体组成的金蛇便绕着他手掌飞舞不定。这些液体,可不是未经提炼的金毛吼血液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药水——只要包光光一动念,这些药水就会激射而出,完成法阵最后的部分并将它激活。
画龙点睛。
“或许,我该大喊一声天下万水,皆为我剑?”将药水射出去时,老包心里还在回忆这到底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些法阵便会开始工作,按照老包设定的那样,将建筑中发散出来的精神力引入地下,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避雷针。
但咱们说过,意外总像寇拉拉的鼻涕一样不期而至。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你,是谁?”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施法者死!
如果换另一个场合,这只是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但此时在包光光看来,却不亚于惊涛骇浪!试问若不是看破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会直接用大陆通用语,而不是地底生物专用的语言?
而且这个声音,包光光竟无法准确的形容……不,应该说他压根就没听到声音,只是脑海中,忽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心灵感应?
好吧,问题又来了:如果对方能直接将它的思想印在你脑海中,那么它有没有可能直接读取你此时的想法,甚至是某一段记忆?“主脑……吗?很好很强大。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们‘穿越众’了!”包光光冷笑一声,开始了一心多用。
——自从封印解开,老包本人就又可以使用这个技能了。
这一刻,他的大脑中好像忽然涌进了一屋子人:一个想着前世那些著名的悖论;一个专抠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一个背金刚经;还有一个,则不停的在脑海中过着电影游戏中的画面……
“让你丫会读心术,读不傻你!”脑海中,某个意识恶毒的想着,同时还控制着药水稍微的改动了一下,将原本用来引导魔力的法阵,统统变成了错的!
密密麻麻的错误法阵,这意味着什么?一句话,禁魔领域!
当然这和普通意义上的禁魔不同:那些比法阵等级低的法师,施法时自然会被带沟里去,不是失败就是反噬。而等级高的,虽然能不受影响的将法术发出来,但前提是,你得有那个胆子发!
谁敢保证自己施法的时候,魔力就不会外泄?一旦那些魔法阵吸收到魔力开始运行,肯定会产生魔力乱流;如此大规模的乱流又肯定会发生爆炸,一系列的殉爆之下,建筑、里面的东西、以及附近的地面都会被彻底抹去
——这可是真正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空气开始咆哮,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精神力构成的丝带被撕了个粉碎,随着一声闷哼,那外放的精神力收了回去,就好像被烫到的变形虫。而建筑本身;则仿佛燃烧殆尽的恒星,终于露出了它丑陋的核。
包光光知道对方吃了暗亏,但他并没有去庆幸什么,反而还一阵一阵的后悔——当时为了将精神力导入地下,是以所有魔法阵都是“向内”的,只能吸收里面溢出的魔力。如果是“向外”,那他只要退到足够远的地方,随便扔个什么法术过去引起魔力乱流,甭管主脑有多么强大都会被炸上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他自己都陷入了不能施法的尴尬境地。
最麻烦的是,他现在走又走不得。
要知道魔法阵虽然隔着墙壁不容易被破坏,但组成法阵的药水本身,却会受到物理特性的影响:比如说挥发,比如说干涸。到那时候就再也没什么能威胁到强大的主脑了。
而包光光的身份已经暴露,到时候在一群土巨怪的围追堵截之下,跑,又能跑到哪去?
“杀了它!不管这家伙平时有多猛,只要不敢将精神力外放,那跟挂在电视天线上的肉又有什么区别?”老包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对付不会动的肉团,一把火就足够了!而延时点火,更是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白磷!
……
……
殿内平静得出奇,让包光光想起了所谓的“暴风眼”。
说起来,这栋建筑就跟教堂的性质差不多,祭祀、再加上育婴。只是少了中间的一排排长椅,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引来的河水在大屋里绕了一圈,与中央金字塔一样的祭台连接起来,不出意外的,那里应该就是主脑所在的“脑池”了。
脑池边伫立着一个身影,黑袍、高瘦、双目中烟瘴一样的光喷出二尺多长。“哦?还有只留守的?不对头啊……”包光光有些意外,因为他发现:眼前这只和普通的夺心魔不同,它颚下触须的数量,是六条!
这不是普通夺心魔,而是它的进阶:摧心魔!
如果说夺心魔相当于七阶的操魔术士,那么摧心魔最少就是八阶,因为它们与九级巅峰的夺心魔巫妖比起来,差的不过是还有副身体,少了“不死”的属性而已,在攻击方面可是完全一样的!
没有外放的精神波动,更没有飞沙走石的出场动画,摧心魔这种大boss,就只是静静的站在祭台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一种难言的压力已经迫了过来——这,就是势!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八级老怪的名头,足够让许多冒险者为之颤抖了。
但包光光不在乎。
经过先前那庞大精神力的淬炼,此刻对方带来的那点压力,对他来说那就是个屁!虽然懒、怕麻烦、得过且过的没什么上进心,但身为一个冰原人,包光光唯独不缺的就是胆子!
和一切所谓的“勇者”不同,老包并不是像吟游诗人口中的那样,迈着坚定而又沉着的步伐向“魔王”走去;而是一摇三晃的,与他平时逛大街也没什么区别。
经过那六七米高的大门时,他还好整以暇的瞄了瞄周围的火盆。“我靠,有黑暗视觉的家伙还会怕黑?”老包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摧心魔说话了——不愧是进阶过的老怪,同样是类似腹语术的发音方式,但它说起来,就没有先前夺心魔那种阴冷古怪的感觉。
“我本以为,”它饶有兴趣的说,“第一个踏进这里的外人,会是我的族人;没想到居然被一个人类捷足先登了。最妙的是,你似乎并不怕我……”
反正也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隐藏什么。包光光一把扯去头套,随手扔在祭台的台阶上,打断它道:“你很可怕么?只可惜你现在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吧?空气中那不安定的因素——
“那是,我的领域!只要你敢施法……”他张开右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轰!就这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赌一把,看你长得是不是受到众神的眷顾?”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秘闻与诡斗
摧心魔似乎并不担心:“你很有信心啊,人类。那么出于礼节,你能否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你是谁?”
“原来当时说话的是你啊!嗯……你可以叫我吞森。”老包才不会将自己的本名告诉它,天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钉头七箭书”之类的东西。他顿了一顿又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该轮到你自我介绍了!”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摧心魔。”
“这算是名字么?”老包很不满对方的避重就轻,“你要是还没来得及取名,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挑一个威猛的……我知道有叫‘五面怪’的,那你就叫‘六须怪’怎么样?”
——其实试探性的攻击早就开始了。
首先老包就用话语打击对方的信心;未果后,又想挑起对方的怒火让其失去理智,但摧心魔并没有如他所愿的一般发怒,只是淡淡的接了一句:“那倒用不着。我记得没成为摧心魔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名字——查斯玛·赫鲁安·无光!”
摧心魔开始反击了,这一招,叫做“奇锋突出”!而包光光明显是中了招,因为他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要知道对方的种族在第一次化形时,那是完全替代——所有的记忆会被它强行抹去,不管宿主之前是什么性别、性格怎样、实力有多么的强都已经成为历史,留下的,就只有一个全新的个体:
夺心魔!
至于夺取智慧生命的记忆与知识,那是它成长之后才能做的事了。就好像某些十八禁。
……
……
自称查斯玛的摧心魔,对眼前人类的反应相当满意。它用骨瘦如柴的右手捋着触须,就好像老人没事捋胡子一样:“你没有猜错,我确实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
“谁有兴趣听你讲古,说重点!”
“好吧,等价交换,正好我也对你为什么有夺心魔的气息很感兴趣,想来,你这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变身术’。”它也不待包光光同意,就自顾自的说,“之所以我能保留以前的记忆,原因很简单:夺心魔的幼体其实是很脆弱的,化形的时候,作为宿主必须处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比如重伤、昏迷、或者深度睡眠,不然整个过程就会以失败告终——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本来还昏迷不醒的我,在被侵蚀了一半的时候忽然醒了,于是我和那只幼体展开了意志上的较量,就象你看到的,最后我赢了。”
它最后说:“虽然我无法阻止身体最终变成夺心魔,但仍保留了一颗卓尔的心!”看它那样子,就差像某保安一样大吼“我骄傲”了。
“你是卓尔?”包光光突然道,“对了,小葛他们的家族可不正是‘无光’吗?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个家族……不对!既然是一起的,那你为什么还派手下追杀他们?”
“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呢,人类。在那之前,你是否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好吧,如你所愿!首先是这玩意,能掩盖我身上的气味……”包光光从胸前的空间袋中,取出那只掏空了的土巨怪前螯;紧接着他又控制体内着魔力,又将它改换成先前从“主脑”处感受到的那种波动。“再加上这一招,魔力同频!”
虽然变化是在他体内进行,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但查斯玛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不!”摧心魔猛一抬头,“这不是普通的魔力同频,而是‘瞬间同频’!你和汉密尔顿是什么关系?”
此时老包已经走上了祭台,与它面对面的对峙着,它这一抬头,眼中的光芒几乎都要喷到老包脸上了。但对面那个该死的人类依然不为所动,只摇晃着两根指头说:“先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于是查斯玛只好解释道:“那些族人么?他们还不是我的同伴,不过就快是了!”说着,它还伸手指了指边上的脑池,“幼体已经成熟。我需要做的,只是在化形到一半的时候将其叫醒……嗯?”
嘭——
摧心魔应声而飞!
闷棍!又见闷棍!——就在查斯玛说话的时候,老包就幽灵般的突然出现在它身侧,手中的巨螯,更是带着一道乌光直奔它凸起的后脑!
……
……
其实老包一早就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之所以还要跟它说那么多废话,一来是在不敢动用感知探查的现在,他同样也需要时间用双眼来确定此处有没有埋伏;二来,大家都有拉着对方同归于尽的能力,要动手就必须一击致命!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偷袭。
首先他借故掏出了“凶器”;又用“魔力同频”让对方心神不宁,最后再引诱它说话,让其分心。
只可惜,这蓄谋已久的一击并没有奏全功。由于摧心魔身高超过两米,这个角度要敲闷棍,老包就必须先将手中的家伙高高举起,连带着整个身子都跳起来。别扭之余,他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一线。
就是这一弹指的工夫,却让摧心魔反应过来。它一偏头,这一“锤”就偏离了既定的目标,变成了砸在它肩胛骨上。
土巨怪的前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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