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易威坦更清楚,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亲自下达攻击老包的命令,否则秋后算账的时候,他一样活不了。
——里昂百分之一千会丢车保帅,杀了他给大当家报仇。
“该死的,为什么不打晕我?”两难的境地,让路易威坦恨得不行。他干脆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倒在西蒙怀里。闭着眼睛,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老狐狸!”西蒙轻声叨咕了一句——精明过人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对方的那一声闷哼,是希望自己不要产生误会。
但路易威坦的一众手下不知道啊,还以为他正承受对方的折磨;而这个时候,又听到对方用冰冷的声音说:“照我说的去做!否则……”
于是那忠心护主的,便动摇了。
见众人不情不愿地取出了随身的手弩,西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很好!现在听我的口令。全体上箭,预备——”
“……放箭!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西蒙微微地怔了一下,因为这一嗓子,并不是他出来喊的!紧接着,便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西蒙蓦然转头,结果,却看到了令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还记得电影《英雄》中,最后“无名”就义时的场面吗?那如同黑云一般的箭矢……基本上,就是那个样子了!
那一片诡异的“嗡嗡”声,正是上百人控弦,和上百支利箭一齐撕破空气的结果!
紧接着,黑云便化作了暴雨。
这一片暴雨覆盖的范围相当大,不,应该说除了将那两个盗贼,打得像风雨中的叶片一般千疮百孔之外,大部分,竟都是冲西蒙来的!——谁叫他当时在发号施令呢?
西蒙一瞬间就判断出来,自己带着人质,是绝对躲不开的;事实上就是没有路易威坦的拖累,想要不付出代价,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所站的地方,正是一条光滑的石板路,由于夜寒露重,在石板的表面上,已经结起了一片薄薄的霜,十分不利于身法的展开。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臂一使劲,将闭着眼装昏的路易威坦迎向了那一片箭雨。
“噗噗噗!”是箭矢入肉的声音——只一瞬间,路易威坦就被射得像个刺猬一般。
“你……”身中十多箭的路易威坦,竟一时未死,他不能置信地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西蒙,可惜入眼的,只是西蒙一脸冷漠的表情。
“伙计,可是你先对不起我的。”西蒙淡淡地说。
被这么一耽搁,嘴里“哇啦哇啦”乱叫的寇拉拉,已经冲到了近前。他一踏上西蒙所站的石板路,整个人,竟诡异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是“鬼步”!
西蒙脸色一变,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看出这不是既不是法师的隐身,也不是盗贼的匿踪之术,而是在一瞬间,对方的速度,已超越了他视觉的极限!
尽管看不到,但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攻击的目标。西蒙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为防节外生枝,对方绝对会选最短最近的路线,来攻击自己。
于是他当机立断,将奄奄一息的路易威坦又抓起来,挡在那家伙消失的方向上。
果然,寇拉拉的身形重新出现在那里。只见他前腿弓,后腿蹬,整个身体都平平飞起。对于挡在中间的路易威坦,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把收在腰际合并的双手,猛推出来。
“我打!”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此威猛的一击,打在路易威坦身上竟无声无息,倒是西蒙背后的衣服,竟“嘭”的一声碎裂开来,而西蒙本人,也脸色大变,整个人好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腰,一口血,全吐在前方路易威坦的后领子上。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救助
小保罗离开后,屋里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沉闷。这种沉闷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在人的胸口,让人透不过气,喊不出声。现在费舍尔大婶有些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要开着窗了。
“那个……闺女啊!”大婶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份沉闷的感觉,“吃点东西吧。婶子给你炖了羊肝,对眼睛有好处的喔!”
乌吉娜没有拒绝,乖巧地接过大婶递到她手边的肉块,只是突然问了一句:“婶子,你说实话。于贝尔大哥是不是坏事了?”
费舍尔大婶一阵无语——虽然她很想编一个故事,就好像她当年骗她傻乎乎的小儿子时,说父亲在凯奥凯卖咸鸭蛋之类的说辞,但望着那张素白的,惹人怜爱的小脸,她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就见小姑娘重重地点了下头,道:“是吗?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
出乎费舍尔大婶意料的是,小姑娘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脸平静地开始吃手中的食物。事出反常必为妖,费舍尔大婶自然要问个明白:“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救他啦!”乌吉娜理所当然地说,“当初,可是大哥救的我呢。”
费舍尔大婶听得直皱眉:“我说闺女啊,知恩图报是好事没错,但有件事情你没弄明白,不是我们不想去救他,而是现在……唉,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没关系的,”乌吉娜笑道,“我知道一个人肯定会有办法。他的主意最多了,以前爷爷遇到为难的事,都要来问他呢!”
“你是说,你的那个药罐子?可是……”
乌吉娜仿佛没听到大婶的话,只自顾自地说:“他会来的。肯定会。因为他跟我说过,要是我想他了,他就会身穿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接我……我是真的真的,老想他了,但为啥……他还不来呢?婶子你说,是不是乌吉娜想得还不够?”
小姑娘的声音好像梦呓一般——笑容明明还挂在脸上,但泪水,竟悄悄地划过两腮。
那种带着凄楚的平静,让身为过来人的费舍尔大婶心疼不已,可惜又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好将乌吉娜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叹息,一边用手揩去对方脸上的泪滴。
“唉,傻闺女……我的傻闺女。”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不会是保罗那小子回来了吧?”可紧接着,大婶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一来上城区不近,没可能回来得这么快;二来,小保罗敲门也不会像这样缓慢而又从容。
果然如费舍尔大婶所料,来的是两个人;一老一少,俱都衣冠楚楚。老的大约有五六十岁,礼帽下须发苍然,人也有些偏瘦,但腰背挺得笔直,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那镶着白色圆顶(其实那是象牙,只是大婶没见过)的手杖并没有拄在地上,而是夹在腋下;想来作为饰品来用更多一些吧。
见到费舍尔大婶出门,老人便摘下帽子,恭敬地行了一个绅士礼,显出了他良好的教养。
而他身边的年轻人却颇有些傲气。还没等老者说话,他就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费舍尔大婶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哪在乎这种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当即就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你管我是谁的。倒是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么?有事快说!”
“你!”小伙子脸色一变,就要出言喝骂,但被旁边老绅士阻止了。只见老头将帽子换了一只手托着,开口道:“请问,这里是于贝尔先生的府邸吗?”
“是,不过他现在不在家。”见老者态度和蔼,费舍尔大婶也放缓了语气,道,“我是他街坊,有事您跟我说吧。”
“喔!是这样的,女士。”老者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我们是社会救助署的,我叫杜兰·西斯连科,这是我的助手托尼……您手中的这份文件,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请您过目。”
费舍尔大婶接过文件,只见上面盖满了大大小小的,颜色鲜红的印章,至于具体写了些什么,她可就不甚清楚了。
因为她认不得几个字。
这一点并不稀奇,要知道大陆上可没人负责扫盲,而知识这种东西,更是贵族与某一小撮“精英人士”的特权。像费舍尔大婶这样能写出自己名字的,文化程度还算是高的呢。
而且费舍尔大婶也知道,此时千万不能露怯,不然别人就会把你瞧扁了。于是她一边随手翻着,一边状作不屑地念叨:“社会救助署?是干什么的?我活了一辈子,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们浮冰港,还有这么一个衙门……”
见到这副表情,谁也想不到她是真的一无所知,只以为她对文件本身有什么不满。
那托尼年轻气盛,更以为她轻视自己,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跳起来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获得救助,完全是你们自己的条件不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托尼!”老者大喝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像你这样,能得到民众的爱戴吗?”
托尼虽然不甘,但还是退了一步,服软道:“是的,老师。”
“在一旁看着!”老绅士杜兰很有威严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才转过头来对费舍尔大婶说,“咳,真抱歉,女士,您的想法我们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机构草创,顾不到的地方很多。所以现阶段,我们只能紧着那些最需要帮助的民众……”
杜兰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通,不外乎解释他们这个机构的职能,偶尔也会大倒苦水,好不容易,才将话题拐回到正事上来:
“也许您听到过传闻了,”他说,“这里的房主于贝尔先生,被指控犯了蓄意纵火罪,如果不出意外……咳,而一旦于贝尔先生被处刑,他的妹妹势必就无人照顾。
您知道的,他的妹妹眼睛也有些……不便。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像这种情况,已经符合我们救助的标准。所以,我们希望能给她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
听到这里,费舍尔大婶不由得心中一动:“更好的环境?”
“是的,孤儿院,或者我们认可的教会学校。总之,是一个有更多人关爱她的地方……”杜兰解释道,“女士,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噢……是的,当然。瞧我都做了些什么,居然让客人在门外站着。”费舍尔大婶的语气骤然回暖,因为在她看来,能够上学,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平民来说,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最起码,也比傻等那个不知道人在哪里的‘药罐子’强!”引客人上楼的时候,费舍尔大婶还这样想。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 心中的世界
费舍尔大婶自然不知道,她口中念叨的“药罐子”,此时刚好是跟她一样,走在楼梯上。
只不过她是上楼,老包却是下楼。
而且老包走的楼梯,也不是那种木架上铺木板,看上去摇摇晃晃,踩一脚“咯吱”作响的,而是实打实的大理石。
阶面打磨得跟块镜子似的,都能照见人影。但为了怕人走在上面滑倒,还特意在上面挖了一条浅浅的凹槽,在里面,填充了橡胶。橡胶下面,是一圈绿色的荧光物质,想来是怕光线不够时,人看不清楼梯而绊倒吧。
科技,以人为本。只是一道小小的楼梯,就将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起来,这走廊的确不怎么亮堂,顶部中央的水晶吊灯都灭着,只有隔一段,一个小小的壁灯替他照亮。若不是因为这一点,他准会以为所处的地方,是某间档次不低的酒店。
不过现在他可不会这么认为,要知道,酒店的吊灯晚上是绝不该熄灭的,不管这条路是不是会有人走。当然,也有那例外的,比如传说中的“情趣”酒店……
包光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不关心。相对而言,他更在意楼梯的尽头,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所在。
他很好奇。
其实,老包并不是那种好奇心特重的人。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好奇心能杀死猫这个道理,并且将这句话作为人生的警句。每当遇到街边围着一群人或者看地,或者看天,他都会绕得远远的,尤其是他手上,还拎着手提电脑的时候。
——那打架的,可不会管你手中的“板砖”,到底值多少钱;只会在乎IBM的外壳,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结实。
如果实在按捺不住,他就会逼着自己将那句话念十遍。
十遍之后,即便他的心思还没有淡去,估计那边的人群该散也散了;没散的,则自然成了规模。他过去也只是“后排选手”,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但是这次不同。
没来由的,老包竟有一种感觉:似乎下面不管有什么东西,也无法真正伤害到自己,所以,他是有恃无恐。
……
……
老包就这样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当下到一处折角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棵绿意盈盈的橡皮树。树当然是作为盆栽摆在角落里,后面,则是一副占据了整面墙的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画面令人寻味:一位牛头人萨满肩披蓑衣,手持木杖,站在悬崖边上。而下面,则是苍莽贫瘠的红土坡。
牛头人萨满目光深邃,似乎要看穿历史那千百年的迷雾,而他空着的手挥洒出的,是一片淡淡的金光,好像给大地,布下了希望的种子。在更下边,是一句隽语般的广告词:
——大地母亲,在忽悠着你!
“我倒,魔兽世界么?”包光光哭笑不得地想,“难道这只是一个网吧?”
但是当他看到网吧的全貌时,便开始后悔用“只”这个字眼了。因为这家网吧的规模,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地下整一层楼(权且就当作是地下)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健身中心,里面包括了壁球,羽毛球场地,一家保龄球馆外加专业的游泳池;而另外半壁江山,便是那家网吧!
纵横排列的机器,入眼的就有数百台,这还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区。虽不知道机器的配置怎样,但看那二十八吋的液晶宽屏……貌似在他穿越之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显示器吧?
也许有,但那都是“精英”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象老包一样的普通怪,基本是见不到的。
网吧中空荡荡的,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但那些电脑大多都亮着,看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应该是在进行什么运算。老包也不着急,信马游缰地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台机器后面,见到了所谓的“网管”。
只见他穿了一身青黑色的夹克,胸襟敞开,露出里面的羊毛衫与白色的衬衣,看起来知性而又干净。再往上,就是一副文质彬彬地黑边眼镜,与柔顺的小分头。
——这张脸,竟和老包记忆中前世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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