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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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光光- 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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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对方的人数并不多。

当队伍重新稳住了阵脚,并排出密集的盾阵向前层层推进时,对方便一筹莫展了,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刀手,也在随军牧师的圣光下显出了身形——那竟是一群,穿着灰黑色斗篷的女人!

说真的库图佐夫几乎无法想象,世上还有如此悍勇如此强大的女人,她们来去如风,又如隐藏在暗夜中的幽灵,当你看到她们,已经是其向你递出毒牙利爪的那一刻了。当然她们的武技,未必比浮冰港知名的那几位女剑手强到哪去,甚至在招数的衔接方面,似乎还有所不及;但真正让库图佐夫侧目的,却是她们的心性——那种杀人如杀鸡,连续划开数个喉咙连手都不颤一下的冷酷心性!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么当她们被乱刀砍倒,直到死都没吭一声的行为,难道还不够人胆寒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群不但对敌人很,对自身也狠到了极点的女刺客?

当然了,刺客也只是刺客。一旦面对着大部队密集的队形,再好的刺客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她们只能选择用并不擅长的方法,来阻挡大部队的推进。

然而当双方开始正面的对决之后,库图佐夫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了——不是因为这些女刺客,掌握了一种奇怪的阵法,毕竟在武器和数量皆处于压倒性不利的情况下,再好的阵型,也不过是多拖延一下败亡的时间罢了。关键是,这帮女人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韧性!

要知道乱军冲击之下,任你身法再高武技再好,总要多多少少受一些伤的;这些伤势就好像蛀空了树干的白蚁,虽然不起眼,但总在一点一滴地消磨着你的实力。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是宗师级的武者,也无法正面与大军相抗的根本原因。

但奇怪的是,这帮女人如果有受了伤的,便会暂时退却,由同伴补上她的位置;而等伤者再次从后面的院落中出来,竟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无论多严重的伤势,只要人不是当场死亡或者缺胳膊断腿,再出来时肯定还能将弯刀舞得虎虎生风,让库图佐夫等一众将领郁闷的几欲吐血,心说难道这帮女人,每一个身后都配着一个专属的牧师不成?

当然事实上,人家是每一个牧师都配一个战士作为护卫,但是对库图佐夫来说,这没有任何的区别——有这么一群“滚刀肉”(这个词你怎么理解都行)在前面挡着,再加上院落中时不时射出的暗箭;两百多人的队伍,一时间竟被硬生生地挡在了这座小小的院落之外。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从整体的战局上来看,己方还是占据了一定优势的——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将敌人堵在了那座小小的院落中,因此主动权,仍牢牢地掌握在咱们城防军的手里。

但一个该死的意外,却差点将大好的形势彻底葬送;这意外不是别的,是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其中一个,挥舞着一把能有两米多长的黑刀——天知道这混蛋是如何将这么长的一把刀运转自如的。而且那把刀,绝对是有猫腻,黑得仿佛在发光似的(这种说法似乎有些矛盾,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一抹漆黑的刀光;因为刀本身,比周围这令人压抑的黑暗更黑!

甫一出场,那混蛋便挥刀切开了队伍最前方的盾阵,精钢打造的盾牌,在那把刀面前竟好像是纸糊的,一刀下去必定是一分为二,还要捎带着盾牌后面的盔甲和血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兵士被整个的劈成两片,但飞溅出来的鲜血,却相当的少;仿佛在被切开的过程中,就被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给吸去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见到漫天鲜血的士兵们,弄不好崩溃得比现在更快。

而另一个,则更夸张了。也不知这混蛋的战斗职业到底是什么,竟然浑身浴火,而且拳脚之中,也夹杂着大片大片的火焰——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最致命的!

因为无论他冲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火光;于是士兵忙不迭地四散躲避,而一些实力不错的将领倒是想冲上去围他时,却发现这家伙的身法,偏偏又快得有如鬼魅!

只他一个,便将阵型搅了个七零八落;再加上那用黑刀的男子领着人冲锋,一瞬间,对方竟有了将要翻盘的趋势!

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昆腾大人身边的那几个铠武士,终于出手了——从一开始库图佐夫就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虽然他们很少说话,外面也套着罩袍,但从行动间偶尔露出的金属光芒来看,其身上的铠甲,可都是附了魔的高级货,再加上站在那渊渟岳峙的架势,能没有两把刷子吗?

就比如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持盾冲锋,竟带出了一股千钧辟易的气势,让全军原本低迷的士气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当——”盾牌和黑刀相撞,竟发出有若洪钟般雄浑的声音,让脚下的地面,也禁不住为之一震……不,不对!脚下的地面,是真的在颤抖!那抖的幅度,就跟酒鬼的右手一样!

“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地心的深处传来,让所有人的寒毛,都不由得为之一竖。

“地……地怒啦!”

也不知是谁,在队伍中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大叫道,于是原本纠缠不休的弯刀与利剑,也停下来了——交战的双方,一时间都感到了那种令人窒息到歇斯底里的恐惧。

在天与地的威势面前,管你是人也好还是卓尔也好,都实在是太渺小了。因此他们纷纷暂时放弃了眼前的对手,将身体伏低,并且随时准备好一跃而起;至于原本躲藏在院落里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再躲下去了,毕竟贫民窟这种泥土房,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能挨过去的样子。

果然在又一声沉闷的爆鸣声中,一座土墙“稀里哗啦”地垮了下来,夹带着尘土碎石朝四周飞射;而好死不死的,一块崩飞过来的石头,正好砸到了库图佐夫的脑袋上。

本来以库图佐夫离那堵墙的距离,即便石块飞过来,高度也已经很低了,但……谁让他惜命故意趴地上的?

只一下,便将我们的骑士老爷砸了个仰壳,于是翻过身来的他,终于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流星。

——在黑幕布一般的背景下,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暗夜的寂静,正冉冉地……向着天空升起?!

第四卷 曾经的荣耀 第八百一十九章 风吹不息

然后,我们的骑士老爷便华丽丽地昏了过去,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流星,其实是从上往下落的!

这样才合乎常理不是吗?

等到他悠悠醒转,此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一点,从天空中高悬的日头就可以看出来——或许是刚刚经历过那疯狂而又压抑的黑暗吧,库图佐夫竟觉得头上的太阳,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柔软,一如儿时躺在山坡的苜蓿从中,曾看到的那般。

浮冰港的军队,已撤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打扫战场的老兵——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因为那不知吞噬了多少同袍性命的小院,已经在那一场大地的震怒中彻底坍塌,化作一堆凌乱的石砾。

不过也没准,弄不好,房还是他那群同袍们拆的呢!毕竟城卫军平时的工作除了巡逻抓人,偶尔也要负责帮忙拆拆房子以及驱赶那些不识实物的破落户;只不过干那些活的时候,不会穿制服就是了。

失去了据点的掩护,对方的弓箭手便直接暴露在大军的攻势下,能起到的作用,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恐怖了。当然这仅仅是制胜的一样砝码,至于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库图佐夫可无从猜测,只从留守的几个兵士口中得知在流星坠落(或者飞升)之后,我们尊敬的昆腾大人就急了,发出了“全军死战”的命令;于是将士们齐心戮力、奋勇争先……不过库图佐夫倒觉得,恐怕跟大人身边那几个铠甲人参战的关系更大。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赢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结果好,就一切都好,还追问过程干什么呢?

如今,双方的尸体都被抬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河滩的空地上,只等着捡尸人过来善后了。

说起这“捡尸人”,其实也属于他们城防军的系统,算是浮冰港最为特殊的一支部队;因为他们的制服,是灰黑色的长袍;他们的武器,是铁钩长柄勺以及带着铁齿的耙犁。至于他们的工作,便是和乌鸦一起将倒在街上的死人弄走——或者将尸体拼接完整,或者直接扔入焚化炉或其他什么地方,总之是不给它们腐烂病变的机会。

当然一般情况下,自己人的尸体是用不着他们处理的,因为每一支部队,都有一套处理阵亡将士的方法和传统,细节方面,也各不相同;除非是战势胶着又或是实在腾不出手来。

而眼下的情形,显然是属于第二种;因为听那几个留守的士兵说,在战斗结束后,昆腾大人便带着队马不停蹄地奔城门区去了,据说,是要跟城外的亡灵开战。

本来库图佐夫醒过来之后,还因为被抛弃而有些光火(当时他一脑袋血的样子,让人直以为他已经挂了),但一听这话,他立马打消了去与大部队会合的主意——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二百来号人,去跟城外成千上万的亡灵开战?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就算再加上城墙上那一千士兵也不够啊!

……哦,对了,只有一千一百多了;因为剩下的七八十号都躺在这里——摆在这边脸上盖着白布的都是。那星星点点的白,和地上污浊的液体混在一起,直令他想起下水沟边那肮脏的雪。

至于敌人的尸体,则全部摆放在另外一边,一共才十几具,有男有女——因为体型的大小不一嘛!就是在之前的战斗中,除了那两个将队伍搅得七零八落的混蛋外,库图佐夫并没有看见其他的男人,想来,应该是躲在院落里放暗箭的弓箭手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鄙视——让女人在前面拼命,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在后面施暗算,这他妈算什么男人……你说墙倒的时候,怎么没把他们压底下呢?

倒是对那些女人,库图佐夫心中还是很有些好奇的,也想走过去仔细看看那些杀了自己许多同袍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略一思索,他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再完美的女人,被砍得血肉模糊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还是让心头,多保留一份这奇妙的憧憬与敬意吧!

库图佐夫有些失神地想。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别拦我……闪开!”一个更大的声音爆发出来,紧接着,便是拳头着肉的“噼啪”声,库图佐夫循声望去,刚好看到路口留守的士兵,被来者中的一个推倒。

动手的这个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两手空空的也看不出带了什么武器;其身上,倒是横七竖八地缠了不少绷带,举手投足间便有白色从那宽大的外袍中露出来,看上去,好似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

但是他的行动,却完全没有半分伤者的自觉——只见他几脚踹开挡在他身前的卫兵,径直往排列着敌人尸首的地方奔去;而他那个一身甲胄的同伴,则凶狠地跨前一步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卫兵,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谁敢对狂龙领的人动手?”说话间,他已经有意无意地抖开了披风

——在那里,正盘踞着一黑一白两条头尾相接的龙!

“不会吧……”一见到这个徽记,库图佐夫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作为土生土长的浮冰港人,他当然知道东边那位的邻居有多凶多狂,多么蛮横无理;反正什么事只要和他们沾上,那一准是令所有人头大如斗的局面。

是以一时间,库图佐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要知道原本他的想法,是打算以此地最高长官的名义,接管战后的处理事宜,以躲过与亡灵的那一场在他看来纯粹是送死的战斗;谁知道他不想找事,事却偏偏来找他,这,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

“搞什么啊……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混日子,难道连这都不行?”库图佐夫悲愤地想。

而对方,显然没有顾及他感受的意思——那打人的年轻人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想要找的东西,又急吼吼地跑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盔甲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个档次的库图佐夫几眼,然后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库图佐夫的领子。

“你就是领头的吧?”年轻人急急地喝问道,“我问你,其他的人都到哪去了?还有你见没见过一个十二三岁的人类女孩,大概有……这么高!”

说着话,他还用另一只手在胸口大略地比划了一下。

“先生,请您保持冷静……”此时库图佐夫已经发现,这一身绷带的年轻人,其实有一双相当漂亮的冰蓝色眼睛,就好像深幽的湖水——只不过此时,这湖水已经沸腾了!

“快说!我没空跟你蘑菇!”年轻人声音提高了几度,而手上的力量,也仿佛要将胸甲整个揪下来似的,让库图佐夫不由得头上冒汗。

但刚刚醒转的他,哪可能知道问题的答案,不得不转过头,使劲地用眼睛瞪着对面的同袍。

“……呃,那些乱匪么?”被库图佐夫盯住的卫兵有些紧张,支吾地说,“当然是被抓走了啊……不是卫戍所,就是被送到监狱,反正脱不了那两个地方。”

“……卫戍所?……监狱?”年轻人默念了两声,推开库图佐夫便朝巷子里跑,经过那卫兵身边的时候,突然大吼了一声:“**的才是乱匪!”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远。

而那边,正是朝卫戍所去的路。

“这……您看?”库图佐夫和那挨骂的卫兵,都有些傻眼,不过被年轻人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忘了回嘴,只好将恼怒和委屈的目光,投向与那年轻人同来的铠武士。

但对方,压根就没理他们茬子,只一脸不岔地盯着年轻人的背影“唏吧”一声,咕哝着骂道:“这混球,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喂!你慢点,等等我!”喊罢,便拖着一身盔甲“叮铃咣啷”地追了过去。

库图佐夫:“……”

直到二人的背影转过街角,众卫兵们才算是反过味来——那先前被推倒的卫兵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狂龙领就了不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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