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见方平脸色大变,以为节会山又在装神弄鬼,不禁大怒,瞪着节会山吼道:“你这厮!我家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机会你,你竟然还敢写错!把你锤成肉酱!”
说着,抡起锁链球,呼呼挥舞起来,劲风四射。
节会山侧头瞧了瞧满脸怒容的铁牛,见铁牛就要一球击来,吓得脸色如土,连忙向方平哭道:“小的不敢写错,字字是真,小的已检查多遍,真的没有错漏的地方。若有错漏的地方,还请壮士指出,小的立刻改正过来。”
方平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节会山,见他那种草木皆兵的惊惧样子,暗暗好笑,心知他此时已没心机再弄鬼把戏了,这份“地煞火盾”的武诀多半是真的,于是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戏谑道:“节会山,本少爷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本少爷真的不懂地煞火盾的武诀,要是你胆子再大一些,本少爷便真的中招了。哈哈哈。幸好你也不知本少爷到底懂不懂这种地煞火盾的武诀。”
节会山为何会相信方平的恐吓呢?缘由有二,其一是他确实害怕了,人一怕,便会失去理智,想问题时便会错漏百出;其二是他看到方平与段京打斗时,曾使出火云掠天的武技。而火云掠天这种武技正好是火魂门的武技,又见方平会火链枪、铁焰掌等等武技,心想方平可能真的会地煞火盾这种武技。有此二点,使节会山九分相信方平懂得地煞火盾的武诀。
人有时过分聪明便会误事。
节会山便是如此。
铁牛听了,张开大嘴,粗犷地哈哈笑了起来。
在场的一百虎卫军也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大院子的上空来回震荡,久久不散。
这是对节会山的赤裸裸的羞辱。
节会山脸色死灰,身子缩小了一圈,眼神又变得有几分阴鸷,那种失之交臂的沮丧神情显露无遗。他好说歹说也是火魂门一个分堂堂主,虽说排不上什么大名头,却也算个体面的武者,在分堂里,弟子们都叫他节爷,可此刻,却要受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毫无节制的讥笑,从节爷变成了节孙。那份羞耻确实难以一言道尽,唯有想从地面撕开一条缝,然后钻进去消失在众人面前,才能减少一点脸红。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已来不及,只有硬挨下去,以求一线生机,来日再报今日之仇。他忍了,脸上还是装出那么的可怜,眼泪婆娑,以欺骗方平的良心。
方平把三张宣纸递折叠好,揣进怀里,揩了揩鼻翼,其实他适才还没想好第二个条件,此时,思忖一番,觉得要放节会山回去也行,但不能再让他会武技,否则,日后必定要来寻仇,与其给自己留祸根,不如今日就一劳永逸,将烦恼去掉,使对方日后没有报仇的能力,于是冷冷道:“第一个条件你已做到了,还有第二个条件,那就是本少爷要废了你的经脉,你以后就不可能再修炼武技,但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回去种田耕地。这对你未尝不好,怎么样?”
节会山一听,顿时傻了眼,这种条件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是万分苛刻的。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结下的仇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经脉全被废,那无疑成了一个标准的废人,什么武技也不会了,比一个普通的农民都比不上,无异比自杀的结果更加悲惨,回去种田也不得安生,一旦被以往的仇人碰到或寻到,没有半分抵抗能力,注定要被折磨,那可要受尽各种花样的酷刑,这是万万不可应承的,他耷拉着双臂,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壮士,求你放小的走,小的保证以后不会做对你有害的事。小的向天发誓,若小的日后恩将仇报,必将受到九雷轰顶!”
这种话,要是在半年前对方平说,那会起到很好的效果,那时的方平虽有点小狡猾,但心地绝对是大大的善良,毫无机心可言,只要节会山这么一哭二闹三哀求,方平是会给机会他,放他走的,可是,经历了娄成坤与应海生之事,他变得有些城府了,称不上恶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已不那么相信对手的话,他已觉得:越相信别人,则自己越容易受伤。
何况适才节会还还耍了一手,差点弄倒了自己。这种狡诈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放过?发誓是一种借口,已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单就发誓而言,方平也经常发誓,除了特别重要的之外,其他的基本是没几个能持之以恒的。他早已对誓言感到冷漠,特别是敌手的誓言,那更是难以相信。
方平冷酷地瞧着节会山,冷冷道:“路已在你脚下,随你选择!本少爷并不想杀你,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命是你的,你要生就生,要死就死。”
节会山见方平意已决,坚如磐石,不可再改,顿时大怒道:“老子跟你拚了!”
话音未毕,身子如饿狼一般飞扑过来。手中霎时现出两团飞舞的烈焰。
方平早已料到对方会如此,对于节会山的暴起杀手,并不感到出奇,微微一笑,在节会山还没有出手之前,两掌对着节会山一拍。
“火链枪!”
两条火链枪霎时如蛟龙一般狂蹿而出。
节会山人在半空,还来不及闪躲,脑瓜便被两条火链枪击得稀吧烂。
脑浆迸射,头骨纷飞。
火星飞舞。
噗一声,他精壮的身躯掉在地上,火链枪的火气已慢慢渗进他的身体,烟气正往外冒着。
铁牛走上前去,踢了一脚节会山的身躯,弯腰伸手在节会山的怀里掏摸了片刻,摸出几张银票与两瓶火莲金创药,拿在手里,递给方平。
方平接了那两瓶金创药,并没有要银票,道:“银票你留着用吧。”
铁牛甚为欢喜,将银票揣进怀里,道:“谢谢公子。”
第138章 团聚
战斗了大半天,才把二个劲敌结果了,实际上节会山有机会活下去,不过,那种活下去的方式可能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是以,他选择了黄泉之路。
节会山与段京被杀,加深了火魂门与方平的仇恨。
方平一直在想,他跟火魂门结下梁子可能是因占中同的事情,其实,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手中的《火印诀》。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方平揭开其中一瓶火莲金创药,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辛辣药味刺鼻而来。这种火莲金创药,是用生长在火山口里的火莲精制而成,对于外伤特别有效果。方平也是从《论五行武者》里看到过,说这种火莲金创药是火魂门的独门铁打药,只要是刀枪棍伤外伤内伤,都可用火莲金创药来外敷或内服,不出半天,效果便显出来了。
行走江湖之人,极须这种铁打药。一般高级的武者,对于金创药不大在乎,因他们的身体自动恢复能力很强。像到了上位战皇的武者,如果经脉不是全断,断掉的经脉就能自动续上。皮外伤则更不在话下。只有战王以下的武者才特别需要金创药与其他的铁打药,一旦受伤了,若没些药来治疗,那很难痊愈。
方平将两瓶火莲金创药揣进怀里,扫视了一眼周围,夜空下,发现有几处房舍的瓦面被击烂了,还有几堵墙也被打瘪了,便叫来老管家林仁常,吩咐道:“林管家,明天记得请几个泥水匠修葺一下屋面与墙壁。”
林仁常打拱道:“晓得了,少爷。”
方平凝神静听了一下,发觉方圆三百步内都没有动静,以此判断,今晚是不会再有武者来偷袭了,于是遣散虎卫军,让他们回去休息。
铁牛是一个精力特别旺盛的人,他一晚只睡二三个钟头也就可以了,所以,他一般只是盘膝坐在屋檐下,闭目静养,并代为守夜人。
方平也不勉强他,任他自由。
晚上,用过宵夜,方平回到自己的宽敞气派的书房,坐着慢慢研究一下刚得到的《地煞火盾》,看了一遍,也没碰到难以理解的地方,感觉还可以,决定修炼一下。
这《地煞火盾》一般火属性武者修炼,看其身体火气的强弱,强者的火盾威力则要大一些,弱者的火盾威力则要小一些,不过,这种火盾很少用来进攻,主要是用来防御的,间或也可以用地煞火盾攻击敌手,假若敌手被地煞火盾击中,那也会受伤。
方平从一开始修炼的武技基本都是进攻型的,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用于防御的,他一直想寻找一种可以真正用来防御的。但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得到。
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这句话只是强者对于弱者说的,弱者再怎么进攻,也是无济于事,死于强者手里是铁定的事情。在这个武者天才纵横的世界里,强者如云,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要想永远在进攻上占得主动,那实在很难。只有进攻与防守平衡的武者,才能在残酷的生存环境里活下去。
方平在与裘兵对决争武举人时,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防御武技不足,不像裘兵那样有一件石铠可以用来防御,若是当时有一项防御武技,那心境也会安定很多。
他有时对修炼武技很心急,看了武诀就非得出去实践一下,于是步出大院子里,照着武诀修炼了半晌,一切都很顺利,只是熟悉了武诀,还未能用火气凝结出火盾。
三更天时,才洗了澡,躺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与段京对欧,也消耗了不少元气,躺下时,才感觉到四肢百骸有些微的疲累,不过,他知道,只要好好睡一觉,到了明天,身体又会恢复活力。想到明天父母就要来到南州城,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意。舒舒坦坦地一觉睡到天亮。
方平忽然想一件事,觉得要把远行的辎重准备一下,一百虎卫军一起上路,单是粮草都要运带不少,还有淡水、被铺、兵器,茶叶等等,得好十几辆马车才装得下,那么多物资,遽然难于弄妥当,很快就要出发了,必须提前去采办,于是他叫来林仁常,吩咐道:“林管家,我这两三天内就要出发去龙威海军,但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你去把我要远行的物资准备一下,基本都是日常用品。还有,我爹妈今天就要来这里,你去时刻准备好酒席与房间。”
“是,少爷。”林仁常下去办事了。
他从陈开平那里得知,父母今天要到达。他想早点见到父母,然后好起程到龙威海军去。时间不等人,早一日到龙威海军去,就早一日立功,立功了才可以弄个武官做。
用过了早膳,方平便十分兴奋地坐在大厅里等待,发现时间过得非常慢,一刻钟就好似数天一样,他时不时走出到大庄园的大门口,向着远方的路尽头瞧去,看有没有马车的影子出现。离家差不多半年,想起来,经历了不少坎坷,如今住进了这种大庄园里,心里也算有个慰藉,颇为惬意。
他把一百虎卫军集合起来,让他们站在进庄园的大门口前,分两排,迎接方中伟与林忆萍的到来。
下午时分,焦急的方平终于看到路尽头有二辆马车缓缓而来,还见到陈致云骑着红狮驹,走在马车前面。看到这一切,方平便知是自己的父母来了,十分高兴,立刻吩咐虎卫军打起精神,站直腰,热情迎接。
两排虎卫军,全是银色的盔甲,一手执长枪,一手执盾牌,雄赳赳,气昂昂,景象颇为威猛。
陈开平一早便到北城门去等待,直到接着方中伟与林忆萍的马车,才一起向大庄园走来。
昨天来时,陈开平没有见到虎卫军,今天看到虎狼雄兵,不禁愕然。陈致云也颇感不安,以他所知,举人不可能会有这种虎卫军,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正有官人在这里办事呢。方平看出他们的神色所表达的意思,简略把秦王挑了一百虎卫军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才释疑。
亲人相见,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心中的牵挂。
林忆萍拉着方平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阿平,你瘦了。”
其实他壮了。
方平屈起手臂,笑道:“妈,看看我手臂,多么壮。”
以他现在的身形跟在天和村时的身形相比,那是不可相提并论。此时的他不单肌肉块块垒起,具有刚健的曲线美,连骨筋腑脏血髓都是超人一等,非闲人可比。
大庄园里的二百多家仆也早已列队站在门外迎候方中伟一行人。不过,陈开平一家也夹杂在其中,家仆们分不清哪位是方老爷,都是极想叫几声方老爷好,却又怕叫错了,是以,只是一脸笑容,不停点头,夹道欢迎。
待欢迎过了,家仆们便下去干活了。
陈开平从下马车之后,就说不个不停,对着每一处花草树木都赞个不停。
方中伟举目扫视一眼这建造得既大气又豪华的庄园,感叹道:“这庄园真大。”
他做了一辈子的老儒,虽见过富人的房舍,但像这么富丽堂皇的庄园,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单是那精雕细刻的花盆就叫他赞叹不已。
方娜与林忆萍两个妇人,则是热情话家常。
陈致云也是第一次进到这大庄园里,颇感好奇,每一处景物都得细细瞧瞧,东看看,西望望,好似永远也看不完这里的美景。
这个大庄园是秦王花了巨资修建起来的,即使是小小的一片瓦也有其出色之处,绝无随意建造之物,不论亭台楼阁,全是依着古典的美观而布局,考究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若不是出自名师之手,实难有如此精美之景。
单是绕着房舍走一圈,就用了一个多钟头。还只是粗略观赏一番,若要将每一处景致都细细口味一番,没花三二个月,不会成事。
方平中了武举人之事,在天和村传开了。前段时间,秦王派人到天和村去接方中伟与林忆萍时,村人便得知了。在方中伟临行时,全村的村民,包括邻近村子的人都前来送行,那场面,真不小。方中伟一辈子,也还没这么风光过。他一直以来对武者有一种偏见,思想之中带着一抹鄙视,但是,现在他的思想已悄悄转变,觉得武者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有方平这么一个儿子而骄傲不已。
方平又带方中伟到一间豪华的书房里去看了看,道:“爹,这里很安静的,最适合您看书了。”
书房里挂满了名人的书画,而一部部巨著赫然摆放在镶金的书架上,一排排,全都是读书人渴望看到的好书。
方中伟两眼放光芒,脸膛溢出无限的喜悦,捋着胡子微笑道:“不错!”
这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他兴奋、愉悦与快慰的所有感情。他扫视了一眼书房,不停点头。
陈开平笑道:“老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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