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安稳,沐浴着阳光,像随时会消失的仙子,让他觉得好不真实。
她张开了眼,朝他露出一朵微笑,“昱……”
“小晗……”他忍不住唤她的名。
她懒懒地说,“叫我菲儿吧。”
“我还是喜欢叫你小晗。”一个只属于他的称呼。
她摇首,“以前的小晗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君无菲,就如同你,是楚昱。我不想别的人去怀疑什么,或者调查我的过去。”
说得合情合理,他还是道,“但我已说了,小晗是你的字。”
“你这样叫我,总让我想起在现代的爹娘。”她目光黯然,“曾经,是再也回不去了。”
“好吧。如果仅是此理由,我可以接受。”他试着唤,“菲儿。”
“嗯。”她点头,“我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不再是他的小晗,所以,也不允许他再这么叫。
他欲言又止,她蹙了下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早晚会知道。”他斯文的脸上浮起凝重,“是关于云漓的事。”
她眸中闪过一缕黯然,正好让他捕捉到,“云漓要成亲了。”
“你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意外,见她又恢得泰然的神色,心里还算满意。
“全城都知道,没理由我不晓得。”
“你不难过?”
“失落是有一点。”她耸耸肩,“不过也无所谓。他早晚会成亲。”
“你能这样想,我就安心了。”楚昱抚了抚她的发丝,“小晗……菲儿,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微笑,目光闪亮发光,“后天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楚昱俯身想吻她,君小宝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楚叔叔,陪我玩儿……”
觉得小宝不识相,又不好明说,“小宝想玩什么?”
“堆雪人,看谁堆得快?”小宝面色兴奋,很想玩的样子。
“没创意。”他说。
“那玩什么?”
“叔叔还是看你练武吧。一会儿还有事情。”朝中大小事务很多由他处理,很忙。忙中偷闲本来是想看看君无菲的,偏偏她身边总跟着个君小宝。
君小宝装模作样的练起武来,嘴里还发出,“嘿!哈!”卖力的声音。
楚昱只呆了五分钟就走了。
小宝瞄到他走远后,跑到无菲身边,“娘亲,儿子表现还好吧?”
“嗯。很好。”她赞赏地摸摸小宝的脑袋,“后天之前,楚昱要离我近点,你就跑过来当电灯炮。”
“娘亲,什么是电灯泡?”小宝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没发现这个词儿。
“就是……”她随口解释,“是碍事的人的意思。”
“小宝明白了。娘亲不想跟楚叔叔亲近。”
“真聪明。”
“娘亲,你不喜欢楚叔叔了吗?”小宝睁着圆圆亮亮的眼睛。
反正四下里没人,她与小宝又在院中间,就是有人监视,都听不见谈话,她叹道,“正确来说,我与他之间,根本是个错误。不,是你娘亲太傻,走上了一条他安排的路。”楚昱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为个女人掏心肺。而她再聪明,跟他在一起时,没接触过别的男人,只知道相信与爱他,对他好。等他死了,她又沉浸在悲痛里,只记得他的好,不会去多想别的。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小宝满脸认真,“将来娘亲按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就成。”
“嗯。”她坐身身,将儿子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
小宝撩开她垂散在鬓前的发丝,关心地说,“娘亲,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子永远陪在您身边。”
“儿子真好。”君无菲搂紧小宝,脸上充满母性的光辉。
两天后,早已换了轩王府匾额为太子府的楚昱府邸贺客满堂,前来参宴的贺客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巨富。
府中张灯结彩,到处贴着大红喜字,布置得喜气洋洋,下人们忙着清点礼单、侍候来客,楚昱也忙着招呼一拨一拨接连不断的客人。
思晗居院外站了四名丫鬟,侍婢瑞儿与另一名丫鬟则守在君无菲的房门口。
院里也没别的人来,倒显得清静。
穿着新郎袍的楚昱推开房门,见君无菲一身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红色喜帕,安份地坐在床沿。
新娘喜服似乎不太合身,过大了,并不凸显她娇美的身材,他皱了下眉,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拿件衣服说缺点“菲儿……”
君无菲有点意外地嗓音自喜帕后传出,“昱,你怎么来了?宛城不是有规矩,在拜堂之前不能见面吗?”
“我想你,就来了。”事实上,他心里有点忐忑,怕什么时候东窗事发,她跑了。外头的婢女名意上是侍候,实则监控着她。
“你是太子,今天到贺的人很多吧。先去招呼客人要紧。”她嗓音温柔。
“不急。一会儿还是抽得出来的。”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掀开她的喜帕,露出一张绝色无双的面庞。
螓首蛾眉、齿如瓠犀,双目明媚剪秋水,一张樱唇小巧而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化了淡妆,为她本就绝色的面庞更添妩媚精致。
他看痴了。
从来知道她美,美得让人只消一眼便目瞪口呆。
他欲碰触她的脸,她皱眉,“别弄花了我的妆。”
他抽回手,“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不解,他解释,“你就像天上的仙女,美得不像人。”
她有点生气地道,“听说在洞房之前掀了红盖头不吉利的。”
他摇首,“我不介意。我们那儿,连红盖头也没有。”
“入乡随俗。我介意。”她将盖头兀自罩了回去。
“好吧。”反正晚上就能洞房了,品偿她的美也不急于一时。
“小宝呢?”她故意问。
“听下人说他今天有点闷闷不乐,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屋子里。”
“恩。”她说,“估计是他不想我嫁人生着闷气。”
他安慰,“没事的,小孩子过会儿就气消了。”
“你去忙吧。”她挥挥手。
也是该前往丞相府迎接新娘了。他点头,“今天我可能没空悄悄再来看你了。拜堂的吉时是下午三点半。你要乖乖的……”隔着红盖头凑近她耳边,“等我晚上好好疼爱你。”
她颔了下首。
他带着愉悦而期待的心情出门了。同时,心中也有股忧虑,若是明天她发现了她只能做侧妃,不知是怎样的气愤?
既然决定不放手,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权势留住她了。
等他一走,君无菲就一把扯掉了红盖头,脸上浮起冷笑。
他算盘打得真响,一箭双雕,二点半与彦可卿在府里正堂拜堂,三点半与她在偏厅拜堂。
估计他以为反正她蒙着盖头,也不会发现什么,傻傻任何摆步。
既然他那么喜欢享受两个女人,她又怎能拂他的好意呢?
接下来的时间,门外的婢女时不时进屋特意跟君无菲说话,问她可需要侍候,实则是确定她人仍在。
君无菲都拒绝了。
离拜堂时间近了,屋顶的瓦片轻轻挪开,下一瞬,一名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被小厮云初从房顶带落,于房内站定。
那名女子盯着君无菲绝美的脸颊,神情闪过嫉妒,又不确定地压低声问,“你真的愿意将太子妃的位置让给我?”
“事实摆在眼前,还用多问?”君无菲将身上的衣服脱了,连红盖头一并仍给她,“你等着嫁给楚昱。”
女子依言穿戴好凤冠霞帔坐于床边,着装前,还不忘用一条布带绑紧凸出的肚子。
一眼看去,根本没人知道新娘子换了人。
君无菲穿上女子的衣衫与云初上了屋顶,云初又将瓦片恢复原样。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
君小宝也已被云漓派的人悄悄接出了太子府,此刻云初先行送小宝去了云王府。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地方堵得水泄不通,原因无其它,因太子与云世子同一天成亲,百姓们都出来看热闹了。
一座华美的大宅院门前,质地上乘的锦红毯子、宽约三米,一直铺了十里路,到达云王府门口。
华美的宅子没取名,很奇怪,挂了块匾额,匾上居然是一片空白,什么字儿也没有。
红地毯两边井然有序地隔个五米便有一名侍卫站着维持秩序。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延绵无尽的红地毯两侧无数侍卫胸前戴着一朵红花对站,既显得尊贵,又显得场面的盛大。
突然,大宅的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呆了。
马车厢居然是纯金打造的,各式吉祥的花纹雕刻厢体,顶极红绸遮窗的帘布,在车厢顶部还镶嵌有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迎着午后的阳光闪闪发亮,炫着了众人的眼。
“哗!”几乎是不断的赞叹唏嘘声,“云世子成亲,排场比太子还大。听说这是云世子亲自迎接新娘呢。也不知哪家的闺女有这福气。宅院的主人很神秘,左邻右舍都不知其名。”
“之前看了太子迎亲,想不到彦丞相的千金是嫁做太子正妃,太子迎亲迎伍一千人,还不如云世子迎亲,那两边的列队卫兵就超过五千人了。”有人感叹,“云家太有钱了,天下首富,可不是白说的。”
“是啊,听说云世子与新娘子就坐在马车里呢。”有人盯着拉车厢的那四匹骏马,“那是特级品种的汗血宝马!听说整个大宛国就五匹,其中一匹在太子手里,另四匹为云世子所有。前头还看到太子骑着汗血宝马迎亲来着,现在云世子一次出动四匹,可见新娘子在云世子心目中的地位之高!”
“听说了么?云王府派人放出话来,说是云世子只娶此女,永无二人。”
“意思是云世子不纳侧妃、不纳妾?”
“就是这样。”
“哇!”边上有女子艳羡不已,“要我是云世子的新娘就好了……”
“云世子深居简出,新娘也如此神秘。二人必是才子佳人……”
也有人不服,“什么才子佳人,有可能云世子与新娘子长得丑陋,不敢见人……”
“瞎说!有人见过云世子,听说貌比天人。世子看上的女子,能是无言女吗?”
“说得也是。”有人赞同,“云世子弱水三千,只饮一瓢,比太子可深情多了。太子府的下人说,今天太子不仅纳丞相女儿为正妃,同时还纳君无菲为侧妃!”
“消息可靠?”有人疑惑,“之前太子府的人不是说太子是纳君无菲为正妃吗?”
“错了错了,是纳君无菲为侧妃,彦可卿为正妃。这可是太子府里的郑总管亲口说的。”
“原来君无菲是侧妃,还以为是正的哩。之前说是做正妃,估计君无菲自己放的风,想霸占正妃的位置……”
“就是,她痴心妄想而已,现在由正妃变侧妃,真是颜面无光。”
有人不同意了,“她能当个侧妃,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嫁给太子,多少女人求都求不着呢……”
“是啊。君无菲还带了不知谁的野种,命真是再好不过了。”
“命再好也不如云世子的新娘好命,能得到云世子独一无二的真心……”
“是啊,瞧,新娘子的嫁妆好多……天呐,金马车后起码跟着几百马车的嫁妆,迎亲的人马多达千人……”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入君无菲耳里。
君无菲已换了云漓准备的大红嫁衣坐在金马车内,云漓确实如百姓们说的,坐在她边上。
现下的排场确实让她意外。离开太子府后,她原想直接去云王府,简单地与云漓拜堂。
哪知被云漓亲自带到了座无名字的华丽宅院里,宅院清幽雅致,早已是办喜宴的布景,无数的嫁妆人马乐队等已备妥,只等送嫁。
一路敲罗打鼓,高亢喜气的乐声不断。
百姓们是被迎亲的浩大场面镇着了,也羡慕新娘子多得数不清的嫁妆,可见新娘家的实力!
“其实,你大可不必安排这些,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马车里,君无菲侧首瞟了眼一旁的云漓。
“我不希望你受委屈,希望你能风光地嫁给我。”他回视她,清越的眸光中不掩饰深情。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感慨。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痕,“只要你喜欢,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多了甜言蜜语,我也分不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幽幽一叹。
他伸手想拥住她,却又怕亵渎了她,“君儿,我不知要如何,你才会信任我。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心神触动,“为何你从不问我与楚昱的过去?从不问他为什么叫我小晗?你不可能相信如外界所说的,小晗是我的小名。”
“你不告诉我,便是不想说。”他目光宁静温柔,“人总有过去,总有秘密。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抑或者是将来的你,我都喜欢。若是你有不开心的、不好的经历,我只会心疼,而不会纠着介意。”
她的心忍不住一颤,他说不管如何,都喜欢她呢。
太子府侧厅,宾客满堂,在司仪的主持下,楚昱当天第二次做新郎,与新娘拜完了堂。
“恭喜太子娶了正妃又纳得侧妃。”马上有官员朝楚昱拱手道贺。
别的官员也跟着拍马屁,“太子真是好福气,双喜临门,一日娶得两位如花美眷。”
本来被扶着往厅门走的新娘顿时僵了身影。
楚昱的心也悬了起来。被菲儿发现了!不知她会怎样的大闹,或干脆拂袖而去?一个手势,已有护卫暗中戒备,准备扣留君无菲。
新娘虽然停了脚步,须臾,又迈出步伐。
“等等!”楚昱喝一声。君无菲要是知道他娶了别的女人,她成了侧妃,断不可能装作没事人般。仔细看她的身影,似乎臃肿了些。走过去一把掀了新娘的红盖头。
霎时,盖头下露出一张美艳而又惊慌的小脸。
众人不断赞叹新娘子貌美,但楚昱却白了俊脸,“是你!”居然是傅婉月,他在外头养的女人!
傅婉月身躯有点颤抖,“太……太子!”
“君无菲呢?”楚昱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已猜到君无菲换了新娘,设计他。
“不……不知道……”傅婉月摇首。
“说!”一种失去的恐惧蔓延在心里,被设计的恼怒窜起,楚昱原本斯文的俊颜色变,一把掐住傅婉月的喉咙,“她去哪了!”
厅里的众贺客面面相觎,意识到新娘被调包了,太子殿下正发火。但事不关己,没人敢出声。
傅婉月小脸煞白,呼吸紧促,“月儿……真的不知道,是云漓世子安排月儿与君无菲调换,月儿只知道君无菲跟着云世子的人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
云漓今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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