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样待悠然,就真的问心无愧?”我垂了头,静静离开,冷青云的话,亦是我的凄凉。
“在下的确对不起悠然,所以,更不能娶她,也不想再骗她。”师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举步维艰。
师父说他骗悠然,他竟是在骗悠然,悠然这种心机单纯的女子,师父竟要骗她,为什么?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中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音执,回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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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朝唐 第三十三章 自寻上门
(起4H点4H中4H文4H网更新时间:2006…10…21 0:36:00 本章字数:2716)
师父将龙魂还了冷青云,冷青云却想交由我保管,被我断然拒绝,他这宝贝,我是再也不想招惹,血腥气太重,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师父、冷青云都因此物连累见了血。这龙魂无论是日后可牵制当今圣上还是有其他重要之用,怕是都逃不开血光之灾,我是万万不敢要的,若是可拿出去换银子,那另当别论。
师父与冷青云商议我们成亲的具体时日,这两人意见惊人的一致,都认为这婚事越快越好,看了黄历,两人一拍即合,将婚事订在三日之后,而我,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并没有人来征求我的意见,罢了,对于此事,我本来也没什么立场,无非是顺应各位心意,我只是在心里盘算,婚后将是我大赚银子的好机会。
晚膳,悠然依旧不肯见人,师父与冷青云把酒当歌,暂做离别——我与师父要回海盐,等冷青云下聘礼,等师父给我准备嫁妆,等冷青云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我。老天真是厚爱我,让我嫁个如此有钱的郎君,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钱夫人。
冷青云和师父喝了多少酒都不重要,至少冷青云还能叫出我的名字,抓着我的手,磕磕绊绊道出,“玉儿,等、等我”,而师父还有力气抱起我,飞至空中,并准确的找到我们在海盐的家门。
几个月来,人颠簸,心颠簸,人未颠簸,心亦颠簸,当踏至海盐的土地,才感觉是真的回家了。推开房门,桌上、椅上,都布着薄薄的浮尘,而这浮尘却掩盖不住熟悉木纹的温暖,打水洗漱过后,躺在自己的房间,才又嗅到床铺熟悉的馨香,心若水,静无痕。其实,我是愿意永远留在这里的,只是,他不想留我。但至少,我还有三天,三天,足够我铭记这里的一草一木,永世不忘。
“玉儿想要什么做嫁妆?”
清晨,吃过早饭,我正打了水,细细擦拭桌椅箱柜,师父走了过来。
我的手没有停下来,“随便师父陪嫁什么,玉儿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除了带走我自己还能带走什么呢。
“玉儿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师父不死心。
我轻笑摇头,迎上师父的俊脸,“真的没有。”
师父坐在我刚擦好的椅子上,静静看我忙碌。
“师父以后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明日玉儿去帮师父请几个下人回来罢。”
“为师不会留在这里。”师父淡然道。
我顿觉惊异,侧头看师父,“师父要去何处?”
“玉儿,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师父垂着眼,神情漠落。
他这是在作尽自己还是在折磨我。我蹲下身,一遍一遍洗抹布,清水泛浑色,“那玉儿要如何称呼师父呢?”叫“苏大哥”么?我忽的想起悠然,不知她现在可好,唇角不由露出一抹怜惜的浅笑。
“悟空。”师父低声道,我惊觉一顿,眼角余光瞥见师父握紧了拳。
“师父如同玉儿生身父母,玉儿怎敢逾越,直呼师父之名。”我心中早已五味俱全,杭州一行之初至此刻,师父这性子转的还真是……令我愁苦万分。
“玉儿,我心里……是真的恨你的……”师父起身,背身对我,负手而立。
看来他是成心来搅扰我做事的,“为何恨我?”我记得在阴阳界,师父也承认与我是有世仇的,世世代代的仇恨。
“恨你让我活在一个被你遗忘的世界。”悲凉的声音直刺我心底,令我身心俱寒。
“既然玉儿忘记了,师父为何不告诉玉儿,玉儿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会告诉玉儿的。玉儿,你要答应我,不要记恨我,不要……死。”师父低垂了头,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他落寞的背影,低哑的嗓音,让我头脑瞬间空白。
传来扣门声,我还怔在一旁,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封印了,现在正得了解咒要一点一点觉醒,可是,每次都要差那么一点,让我不能得到真知。
我缓缓跪在地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这样生存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了想望,死又算的了什么……
“玉儿,我只有你……”师父将我抱起,靠近他胸膛,他有力的心跳将我震回现实。
“你知道我肯嫁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要如此。你知我恼你、气你、恨你……爱你,你不要我,还要折磨我!”我不知有今日我说会出这样的话,还镇定自若,我已无力哭泣。
“我不能将我一生都纠缠于无望,为求你真心一笑,我愿意下地狱……又如何?还是无望。我不要来生,若是我此世到了尽头,我便求御火哥哥,再也不超生。”我轻轻一笑,“师父,你告诉过我,不能超生的灵魂最后会消散。”御火哥哥说我世世都服了忘忧草,可我还是不开心,我不要再转世,如果注定我的存在就是悲哀,那就让我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间,无欲无求无惧。
师父的身子一抖,略有站不稳,扣门的声音又执着的响起,我轻轻推开师父,情态如常,“我去开门。”
门外的竟是一个僧人,眉目清秀,气宇轩昂,正谦恭的低下头,单手施礼,向我递过一瓷钵,“望施主给些斋饭。”
见了那瓷钵,我想起遗忘在冷云山庄的紫金钵,我狠拍自己的头,我把小白兔让我找他朋友的事情忘记的死死的,看来我忘记的东西还真是多。
“请先进来罢。”师父一向乐善好施,八成也知道自己的银子赚的容易,平日里来化缘的僧人师父都会好生招呼的。
那僧人抬起头对我点头浅笑,突然失神,怔怔望着我。
我伸了手在他面前晃,“怎么不走了?”
“贫僧之前可是见过姑娘?”他自顾说道,又自解,“明明没见过。”
“大师为出家之人,见了女子,怎可口出妄言,可是犯了妄戒?!”师父站在不远处,挑眉望着那僧人。
僧人微微施礼,轻笑,“非也,只是贫僧心存疑虑,所言也是心里之意,并非不从根本,怎会是妄言?”
“佛门之人,四大皆空,一俗界女子,见过与没见过又有和区别?大师若真是六根清静,又怎会在意此一点?美色当前,口不择言,当是犯了妄戒,”师父笑的阴险,一点不像平日的圣人模样,“还有淫戒。”
那僧人听了此话,不气不恼,还是轻笑,“戒与不戒非形势也,贫僧若有心机起淫意胡言乱语,自是犯了妄戒、淫戒,若无此心机,又何谈犯戒?当以心中本意而定,而非拘泥一种形势。贫僧是出家人,非出家的木头。”
师父朗声大笑,走了过来,“和尚,你敢质疑佛法?”
“正因为贫僧有一颗向佛之心,才求甚解。”那僧人对师父点头,笑容不曾离开。
师父的眼神柔软下来,对僧人道,“大师所言即是,”又看向我,“大师感觉与这位姑娘曾经相识?”
那僧人点头,又迟疑,“也许不是此世相识。”
师父仰天长叹,“这都是天意吗?”我心中一惊,师父轻声对我道,“玉儿,这是你要找的人。”
莫非,他就是转世的金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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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朝唐 第三十四章 一念起百怨生
(起1X点1X中1X文1X网更新时间:2006…10…23 7:33:00 本章字数:2949)
金蝉子?那个被佛祖贬至人界的座下第二弟子?难怪气宇不凡,谈吐不俗,小白兔若是知道我已见到金蝉子,定会热泪盈眶的,他将紫金钵交给我真是极有远见之举,可惜我没远见,我竟将紫金钵遗忘在了冷云山庄。
我正虔诚的向小白兔忏悔自己的过失,头被拍上一记重重的锅贴,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对师父温婉一笑,吐字温润如盛夏时节潺涓细流,“师父,玉儿这容易忘事的毛病,十之有八九是拜师父所赐。”说罢,我笑意骤敛,心痛病复发,我扶住胸口,借着初冬并不凛冽的小寒风,摇摇欲倒,恰到好处摇到师父身旁,极不小心的狠狠踩了他一脚,在师父的怒视中,我惊呼一声,如梦方醒,“师父,玉儿真是大错了,竟冷落了大师!”然后回首对那发呆的僧人嫣然一笑,大声道,“大师请跟我来。”徒留师父一人跳脚。
我将那僧人引领至前庭,然后去厨房给他端过些素食饭菜来。那僧人道过谢,便不再客气,举箸用斋。
那僧人用饭完毕,我已泡好一壶好茶,斟了一杯奉上,“大师如何称呼?”
僧人接过茶,又点头致谢,“贫僧法号玄奘,自成都而来,正四处游历求学。”
我心里并不能完全认定他就是金蝉子,只是听师父说,刚才尽顾着和师父斗气,也忘记问师父为何就认定他是金蝉子的,不如我自己再来多问些,不然,我将宝物送错了人,小白兔非和我拼命不可。
“大师可认得镇界天王?”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镇界天王?”玄奘疑惑的重复道,遂摇头,“贫僧不认得。”
啊?他不认得,那他怎么会是金蝉子呢?师父不知何时进了屋,把我拎至一边,自己坐在我刚才坐过的位子。
“大师,在下有一事想请大师帮忙?”
“施主但说无妨,只要是贫僧能力所及,贫僧一定会尽力的。”
“在下日前得一佛家至宝,想请大师鉴别一下。”师父信然一笑,“而此宝物也正在寻找主人。”我在一边撇嘴,说的冠冕堂皇,明明就是要用紫金钵来鉴别真假金蝉子。
“若真是佛家至宝贫僧到的确是很想见识一番,那就有请施主带贫僧一见宝物。”
“不急,那宝物现不在在下家中,待在下徒儿两日后出嫁,方可见到。若大师无要事,还请大师在敝舍留住一两日,而在下对佛法亦有许多不甚明白之处,也望大师在这几日中能赐教一二。”
玄奘略一思量,点头道,“贫僧本欲西行,奈何朝廷不放行,只好在国内四处游历,并无目的性可言,不如就由施主所说。赐教自是谈不上,贫僧亦对现行佛法有许多不解之处,若是施主有心,贫僧愿与施主一同探讨。”
师父转头对我道,“玉儿给大师收拾一件客房。”
我悻悻然走开,师父留他做什么?去杭州把紫金钵拿回来,也不过一刻钟,真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收拾好客房,回师父那里复命,只见师父与玄奘大师相谈甚欢,正想好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一阵鼓乐唢呐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嘈杂的人声以及对面张府的狗叫声,我僵在前庭门口,脸色发灰,果然,这扰良民的噪音停在了我家门口,扣门声响起。我记得这是来下聘礼罢,又不是迎我过门,至于这么大排场么,海盐这小地方怎比杭州,走遍全镇也不过几道街,冷青云这是唯恐天下不知,非要弄的鸡飞狗跳。
“玉儿,还不去开门。”师父低头喝茶,也不看我,悠然道来。
我才不去,我丢不起这人,我走到玄奘身边道,“大师,客房收拾好了,我带大师去看看,若是少了什么大师与我说便可。”
玄奘虽是出家人,倒也能分清孰重孰轻,我与师父之间如何都是俗事,他自不会置身其中的。玄奘轻轻一笑,说了句废话,“多谢施主。”身子并不动。
师父微扬起头,斜眼看我,“玉儿,开门。”
我装作没听见,拿起茶壶去添水,师父拖住我,微有怒意,“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师父,”我故意叫声“师父”,将尾音拖的好长,“是你嫁徒弟,人家来送聘礼,怎么好我一个女儿家去迎客。”
外面还在吹吹打打,师父狠狠瞪我一眼,去开门。
我不屑的将头别向一边,正瞥见玄奘又在探究的看我,我眼神毫无闪躲的直视他,他方知失礼,脸上露出歉意一笑。
“大师认得我?”
“认得也不认得。”玄奘说出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不由引得我继续追问。
“如何认得,如何又不认得?”
“你我都是凡胎肉身,这皮相,互不认得。而贫僧看待施主总与旁人不同,即便是在人海,也能一眼认出,即便换了容貌,也能感知,所以,认得。”
“可能前世我们是挚友或敌人罢。”我随口说出,心里偷笑,是挚友就好了,那和小白兔也是挚友了。
玄奘摇头,“贫僧修为尚浅,不解前世。”又轻叹道,“施主,执念太重,所以不能解脱。”这一句,令我犹如五雷轰顶,呆立在一旁。
“九转前缘未落定,数见红尘难识君。切勿执着。”灵隐寺方丈的话音又响起,我曾刻意遗忘的,竟在我心底印的如此清楚。
“切勿执着”,“执念太重,不能解脱”……
“大师,我哪里执着,我若执着,可有碍他人?”我幽幽问道。
“施主,凡事皆有因果。得此‘果’皆缘你曾种下的‘因’。”
“即便如此,可有碍他人?”
“施主,贫僧不知。然,一念起百怨生。”
……
“先放这里罢。”师父领着一队挑工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媒婆。还有若干邻里和看热闹的路人以及钟鼓唢呐队,被师父先是好言相劝继而冷面相对,拒在门外。
媒婆身着暗红丝绣夹袄,黑麻绣边裙,手里提着一方粉缎小帕子,牢牢盯着挑工的动作,不时东躲西让,嗲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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