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还仅仅是开始。
“紫气东来!”“阴雨霏霏!”
项彬一式绝技连接下一式,攻势绵绵不绝,各色光华闪烁,将穆狂彻底的压制,仿佛无尽浪涛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几欲倾覆。
穆狂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归元境武者掌握绝技不算什么稀罕事,但凡到了此境,可以修习绝技,谁都会想办法学上一件作为压箱底之用。
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竟是连续施展了这么多的绝技,将他完全压着打!
绝技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这小子上哪学了这么多?而且这些绝技各不相同,就算是有秘籍可学,参悟起来有那么容易吗?
轻功、绝境、元力护壁……这小子是普通人?为了躲避仇家而来?鬼才信!
穆狂已经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他来到南蛮,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有真气护罩护体,但接连威力无穷的绝技倾轧,再加上穆狂之前追赶项彬消耗了那么多的真气和元力,此时终于是无法抵挡,受了严重的创伤。
他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了,对方停下不是跑不动了,那是打定主意想杀自己啊!
第一卷第二百三十三章 温润的火
穆狂再无半点贪婪之心,什么轻功什么手下,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统统不做念想,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转身便跑。
尽管对方只是归元境,尽管自己并不是已经失去战力,甚至若自己全力抢攻,对方应该也抵受不住,更何况自己还有底牌未出。
但穆狂却丝毫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和信心。
他虽然在族内有好战的名气,但一个嗜战之人若无无敌天下的实力,还能一直活的好好的,那就必须有点脑子。
他之好战,战的都是有把握能打败之人。
今日对方处心积虑将自己引来此地,若说没有拿下自己的底牌与信心,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用比来时更疯狂的速度,朝着来路奔逃。
项彬看见穆狂逃跑,先是一愣,而后无语的笑了笑,脚踏天机步追了上去。
几个起落,便到了穆狂身后,兵道戟一荡,一记杀招便击向穆狂的后背。
“金戟锁风云!”
兵道戟仿佛陡然间凭空延长一般,但实际上却是项彬以极大的速度陡然提速,兵道戟绕过穆狂的后心,从四个方位猛然划动,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团残影,仿佛是四把戟同时施展,合力组成一道牢笼,将穆狂笼罩其中。
穆狂怪叫一声,脸上露出无比懊恼的神情,鬼头刀连挡四下,将项彬的这一式杀招破解。
接着他停下脚步转身,鬼头刀拦腰横斩,切向项彬的腹部。
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对方拥有轻功,速度比自己更快,逃跑根本无用。
所以他懊恼,而这懊恼的情绪,更是在瞬间化作滔天怒意和杀机。
真的以为吃定自己了吗?既然如此,那就决一死战吧,看看你这归元境的小家伙,凭什么敢跟自己动手。
项彬兵道戟荡开穆狂的攻势,脚下轻点退开一步,而后凌空一跃,爆喝一声全力对着穆狂斩下。
穆狂眼神闪烁,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不退反进,反手一刀自下而上,迎向项彬的兵道戟。
这一击施展之时,他的胸腹处金光闪烁,任督二脉中的真气汹涌而出,一股庞大而无可抗拒的力量,直直顺着鬼头刀延伸,贯向兵道戟!
穆狂已经感觉到,在武技精妙方面,自己还不如眼前这少年,那便以绝对的力量摧垮他,以力破巧!
当!
清脆的爆响在荒漠中震响,发出悠长的回声。
“什么?!”
穆狂发出一声惨叫,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蹬蹬后退两步,望着自己鲜血横流的虎口。
他双臂颤抖着,不断涌上一阵阵酸麻,差点就拿捏不住手中兵器。
这小子怎么有这么大力气!
穆狂只觉得都要崩溃了,比速度不如人家快,连力气也不如人家大,这小子是什么妖孽,怎么这么厉害?
穆狂的面色渐渐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爆喝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从他身上爆发。
“血魔变!”
穆狂双眼陡然变得一片赤红,全身的肌肉开始缓缓的膨胀,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古怪声音。
不过瞬息之间,穆狂的身体硬生生膨胀了近乎一倍,肌肉虬结,更是可见粗大的血管在皮肤下蠕动,就像是一条条挣扎的大虫子。
项彬脸色变了,他能感觉到对方如今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整个人的气势不断攀升,无比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穆狂低声咆哮着,全身肌肉剧烈的震颤着,一道道刺目的元力从天地间被激引而来,环绕他周身猛烈旋转,发出如同漩涡般的呼啸声。
“死!”
穆狂猛然一声咆哮,手中鬼头刀对着项彬一斩而落。
这一刀快到难以想象,项彬甚至根本没有看清对方出刀的轨迹,只是直觉的感到一股危险降临,本能的将兵道戟在身前一挡。
感觉就像是被一座山岳砸中,项彬胸口一甜,踉跄着倒退出十数步。
“小子,竟然逼我施展血魔变!!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狂单手握鬼头刀,如同地狱的魔神,赤红的双目狠狠盯着项彬,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那庞大的压迫力已经远远超出了真气境的修为,项彬顿时明白,这血魔变应当也是类似七伤混元功一类的短时提升实力的手段,只是应该更加霸道,否则的话,穆狂断不会说是被逼到施展此法。
看到对方狰狞恐怖的样子,如要噬人的眼神,项彬叹了口气。
之所以和对方打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自己面对真气境的武者,到底有多少战力。但是大抵看来,这穆狂虽然是真气境中期,其实力水准却是远远不如那真气境初期的薛礼。
看来境界是一回事,真实的修为发挥又是另一回事。哪怕是不依靠底牌,如今的自己面对真气境的普通武者,也已经有了一战之力了。
既已知晓此点,项彬再不犹豫,穆狂此时的状态,已经不是如今的他能够应付的了。
项彬在须弥袋上一拍,将梨落给予的符咒取了出来,而后对着穆狂轻轻一抛。
穆狂的全身瞬间一颤,双目圆瞪,露出惊恐至极的神情。
就在项彬将符咒取出的一瞬间,他便感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出现,这股威压恐怖到让他完全无法抗拒,一股凉意瞬间便从后背涌上了头顶。
根本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符咒便已经触到了穆狂身上。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穆狂就像是被点燃的火油一般,看似温和但却恐怖至极的烈焰从符咒上燃起,只是一瞬间便蔓延至穆狂全身,而后几个呼吸之间,魁梧的身躯便彻底化作了灰烬,洒落在荒漠之中。
穆狂的须弥袋也被灼烧的粉碎,只有那把红色的鬼头刀,虽然沾染了火焰,却是并未消失,而是如同融化的蜡烛一般,缓缓的缩小、滴落、消散。
无法抗拒此焰的所有材料尽数燃尽,但最后却仍旧是剩下指头肚大小的一块红色晶石,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
第一卷第二百三十四章 杀劫,嗜血
项彬双目一凝,看着这块晶石,沉默片刻后走上前去,将其捡了起来。
然而刚刚拿起,庄子便忽然闪烁而出,射出一团光华,将此物包裹了进去,一如炼化之前薛礼的紫锤一般,缓缓祭炼起来。
那紫锤被祭炼成紫色液体之后,便被庄子收了起来,如今也不知去向何处。如今刚刚得到这块神奇的晶体,足以抵御金丹期全力一击符咒的轰击而不灭,竟然也要被庄子炼化收走。
但项彬却也没有办法,他对庄子的了解还很浅,而且除了控制其记录推衍武学外,根本就是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可控的状态,庄子想做什么,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看着庄子将那块红色晶体缓缓炼化为红色液体,想来又要被庄子吸收,项彬摇了摇头,朝着来路走去。
结果他刚走了两步,庄子却是募得光芒一闪,牵引着他手中的兵道戟轰然跃起,那团红色的液体,顿时朝着兵道戟涌了进去,最终缓缓的没入其中。
兵道戟周身上涌现出一道道红色的诡奇符文,散发出无尽的光华,更是隐隐有玄奇的音律响起。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这种异象才彻底的消失不见。
庄子光芒一暗,消失不见,项彬一把握住兵道戟,顿时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神沉入兵道戟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处诡异的空间,其中悬浮着一只红色的小鼎,散发着氤氲光芒,鼎上遍布着一道道的刻度线,像是用来计量一般。在鼎的外壁上,篆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透着无尽的神秘感。
“嗜血。”
项彬眉头一皱,正要讶异这是怎么回事,却是忽然心神一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将一切玄妙难言奥秘,瞬间烙印在了他的心头,使他刹那间明晓了一切。
兵道戟升华了。
这块红色晶石名为“血罗晶”,是极其稀有的铸兵材料。传说是太古凶兽死亡后,其体内血液凝结而成。铸造成兵器之后,兵器可以通过吸收血液而不断淬炼,变得越来越锋利。
这种血罗晶极其珍贵,有钱也未必买的到。穆狂还是因为有功,被穆家高层赏了这把掺杂了血罗晶铸成的鬼头刀。单纯这把刀的材料一般,但因为掺杂了血罗晶后,经过穆狂和从前主人不断的杀人淬炼,早已达到了人兵顶阶,朝着神兵的层次推进。
经过金丹期符咒的致命一击,这把兵器中那低劣的材料尽毁,但血罗晶却是被巨大的力量压缩挤压,重新从粉末凝结为了一体,而后又被庄子祭炼,成为液体,成为了兵道戟升华的催化剂。
那先前看到的诡奇空间,便是庄子在兵道戟中祭炼的特殊空间,而那沉浮的小鼎,便是血罗晶被祭炼后形成的器魂。
是的,兵道戟如今已经不像是武者的兵刃,反而有点介乎于炼气士的法宝和武者兵器之间的特殊存在。
这器魂名为嗜血。
这器魂仍旧娇嫩,尚未向其他炼气士的法宝一样沾染主人生气,被大道烙印出神智。但其威力,却已经十分可怕。
那鼎上的刻度乃是度量,从此之后兵道戟只要饱饮鲜血,便会吸收血脉之力,以血祭鼎。
刻度十成,每一次达到圆满,器魂品阶便会提升一次。
而这吸收的血祭之力,更是可以在关键时刻逆转,从而释放出极其可怕的威力。
兵道戟杀人,吸血,祭炼器魂。反之器魂又会反哺兵道戟,使之变得更加锋利,使之品阶同样得到提升。
归根结底的一切,便在这个“杀”字上。
杀人越多,器魂提升越快。
摇了摇头,项彬轻吸一口气,心中隐约有个念头浮现出来。
自己以后……不会变成杀人魔王吧?
明月当空,荒漠中一片狼藉,忽然间,有一片乌云缓缓飘来,月影朦胧。
要起风了。
沙漠中的风沙极大,明日早上,沙尘便会掩盖所有的痕迹,没有人知道穆狂死在了这里,更不会知道他是被谁所杀。
但项彬并不打算隐瞒此事。
他沉默的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
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明,宝瓶镇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早起的蛮人,背着长刀弓箭进山打猎。更是有武者晨起淬体,快步跑过街道,朝着山上奔去。
许多人讶异的发现,樊家的家丁护卫们,不时有人从街口走出镇外,更是有人行色匆匆,从镇外走进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不仅是如此,就连穆家,也同样是有人进进出出,看他们的神情举止,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两家是怎么了?
他们的异常表现,很快惊动了其他一些权势家族,许多人被派了出来,想要打探消息。但两家人皆三缄其口,无论平日多么相好的关系,都没透露半个字。
樊家自然是在找项彬,昨日项彬一夜未归,樊家便有些紧张,尤其是樊声谷。
派人出去打听后,樊家高层皆是大吃一惊。
穆家本家的穆狂来了,昨夜出城后,同样是彻夜未归。
樊家人当即便明白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穆家竟然到本家请人来对付项彬?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眼见穆家无法对付项彬,不向本家求援又该如何?换做是他们,也会如此做的。
樊声谷很沮丧。
在他看来,既然是穆狂出手了,那么这个曾阿牛就算再厉害,也绝对难逃一死。
樊家家主和一众长老自然也是如此看。
他们派出人密切的打听着消息,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穆狂和那个曾阿牛竟然一夜未归。
没找着?没追上?
从那个被项彬支回来的家丁那里,樊家人确定当时项彬已经有所察觉,况且一个真气境高手,在穆家人的帮助下,怎可能找不到人?更没可能追不上。
那是……
樊家人有些心动,有些不敢想。
莫非是两人势均力敌,战到现在,胜负未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这个曾阿牛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厉害的多,而且……还有赢的可能?
如果连穆狂都栽了……
不光是樊声谷,就连樊家家主也心热了起来。
能战胜真气境武者,绝对已经可以算是高手,更何况对方如此年轻,如果能收拢这么一个人,再报到本家,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上头赏赐下来,给些高深的武功秘籍,再给些钱粮,说不得樊家就能独霸宝瓶镇!日后再往本家提升也不是不可能!
不光是樊家家主,就连一众长老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如果家主真的提升到了本家,那后续的家主,就必然要在他们之间重新选择。
但这一切的基础,就是那个曾阿牛,必须战胜穆狂。
这件事可能吗?
对于穆家人来说,这是绝不可能的。
但穆狂彻夜未归,那个曾阿牛也整夜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中同样惴惴。
如果穆狂大人出事了,那本家必定会降下雷霆之怒,这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两大家族各怀心思,几乎是整夜未眠,各自派出人手前去寻找二人踪迹。
“来了!来了!回来了!”
忽然间,镇门处一阵喧哗声响起,有人兴奋的大吼着,朝里传递消息。
一时间,樊家和穆家人皆是精神一振,双方留守附近的高层皆是急迫的涌了过去,一时间镇门处顿时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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