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庄子的另一种作用,那便是可以复制吸收精神秘技,在非现实的环境中施展。
乾坤门之外,一众武师先生们焦急的等待着,终于,慕容鼎寒再也忍受不住,一跺脚说道:“不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要去找范先生!”
他转身就走,却听身后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转头一看,只见乾坤门一阵闪烁不休,显然是有人要出来的迹象。
慕容鼎寒屏住了呼啸,全身轻轻颤抖,唯恐看到自己害怕的一幕。郦先生面色微白,眼中有浓浓的担忧之色。
陈衮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项麒麟冷漠的脸上,酝酿着一丝凛冽。
光华闪烁中,一个身影慢慢的从中闪现而出。
项彬赤着上身,全身鲜血淋漓,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只手拖着如死狗般的项云,一步一步的从乾坤门中,走了出来……
第一卷第八十三章 我说你死不了,你就死不了
天恒城项家宗族驻地。
近百丈高的黑色城墙,其上覆盖着闪烁庄严厚重光泽的黑色琉璃瓦,若无尽的黑海从天而降,笼罩四野。项家历代文士经年递加的加固阵法,在城墙上闪烁出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诡奇图案。门口坐落着两座高逾二十丈的黑色石制巨狮,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无声的咆哮着,彰显着这座千载之城的威严和不可侵犯。
顺着宽阔张扬的城门,沿着逐层递高的青色大理石地面攀升而上,宽逾百丈的坚实路面如遭刀削斧劈过一般,半点尘埃污渍都没有,宛如一块巨大而平整的石制镜面,映射着太阳的光芒。
在整座黑色重城的中央,伫立着一座若刀锋般的庞大建筑,似是一股不屈而英勇的意志直通苍穹。远远望去,整座族城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黑色巨刀,上通天宇,下落黄泉,雄壮不可逼视。
这座族城还有一个威震四方的名号:刀城!
一队队身披黑甲手持黑色兵刃的武士,就像是一拨拨冷酷无情的黑色幽灵,整齐而庄重的穿过族城的各个角落,往来巡视,将任何未经允许便进入此城之人,送入漆黑无底的深渊地狱。
项彬跟在先生和武师们身后,沉默的朝着中央那座刀锋般的建筑走去。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紧紧抿着的双唇,却是清晰的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情绪。
所有武师和先生们皆是沉默不言,即便是如项麒麟这般率性桀骜之人,此时也收敛了神情,规规矩矩的跟在人群中走着。
足见这项家族城在众人心目中,是何等地位。
无论是尊敬还是畏惧,都彰显了项家实力之强盛,治家之威严。更是从某一个侧面证明了关于现任家主能力的种种传闻。
“怎么,很紧张么?”郦先生跟在项彬一侧,忽然小声问道。
项彬看了一眼郦先生,低头苦笑说道:“是的,这族城之气魄,给人一种金戈铁马的壮怀激烈之感……很难让人不紧张。”
郦先生脸露一丝讶色,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项云的事情紧张,谁想到却是这个……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项彬心中暗道我自然也是为了项云的事情紧张,不过如今被你们这么多人围着,紧张也跑不了,紧张又有什么用?
“一会儿见到家主,你准备怎么说?”郦先生看着项彬问道。
项彬犹豫了一下,道:“还请先生教我。”
“唉……”郦先生叹息一声,道:“实话实说吧……家主此人是非分明,雄才大略,想来不会迁怒于你……不过你伤的毕竟是他儿子,而且你出手也太重了……”郦先生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项彬当即听出了郦先生话里的意思,就算这位项家家主如何的公私分明,如何的雄才大略。自己打的人毕竟是他的儿子,是人家的亲骨肉……郦先生觉得家主不会迁怒项彬,但到底会不会迁怒,他却是不敢打包票。
项云已经废了。
他的全身骨骼筋络断了个七七八八,腑脏也遭受了极大的冲击……虽说如今这世道,各种灵丹妙药无穷尽,只要当场不死,受再重的伤也有救活过来的希望……但项彬出手实在是太狠,项云虽然性命无碍,一身武功却是彻底没了。
许多人觉得,以项云的性子来说,这样的结果,未必比死了更好。
项彬不想出手如此狠辣,但他却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下,先不说项云想要杀他,面对一个必杀你之人,若是稍一犹豫,可能就小命不保。话再说回来,项彬当时也是实在受够了项云的自恋自大和狂傲,处在愤怒激荡的情绪之中,若不是脑海中有一线清明,知道不能杀了这家伙,恐怕会当场把项云干死也说不定。
而他其实也明白,如果自己手下留情,项云安然无恙,也会像附骨之蛆一样纠缠不休,不把自己铲除是不会罢手的。这个家伙就像前世所听说的极端精神病人一样,一旦钻入了一个牛角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与其被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天天惦记,还不如先把这家伙扼杀掉。
项彬是在半理智半感性之中打残了项云,他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想做别的选择。精神秘技无法在现实中施展,而再次同时进入乾坤门这种事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几率有多小。所以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扼杀项云的机会,项彬不会放弃。
如果家主真的有传言中一半的水准,他就不会杀了自己……若真是在项家无法再混下去,大不了另谋高就就是了。
但此时看到项家族城,感受到这千载世家中蕴含可怕能量的冰山一角,项彬终于还是有些忐忑担心起来。因为无知所以无惧,世家这种东西,在前世的记忆中只是书本上的寥寥文字,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是多么令人感到无可抗拒。
“项彬……你放心,如果真有什么变故,为师拼出这条命,也会保你不死。”一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慕容鼎寒,忽然转过头来望向项彬,目光中充盈着一股隐隐疯狂的坚定。
项彬一怔,旋即心中涌上无比温暖的情绪,自己拜了这个便宜师父不过两天,对方就能如此回护自己……得师如此,还有何求?
“师父您放心,徒儿命硬,不会死的。”项彬宽慰的对慕容鼎寒说道。
慕容鼎寒苦涩的一笑,心想虽然我也这么认为……可现在这件事非比寻常,谁知道会怎样?
一众武师皆是面色古怪,望向项彬的眼神十分复杂,同情有之,怜悯有之,担心也有之……显然大家都不认为,项彬一定就会平安无事。
终于走到了若刀锋般的族城总堂之前,两丈多高的总堂正门门槛上,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风雷!
若狂风呼啸,似雷霆奔腾,无声无喜的撞击在众人的心头,令所有人的情绪顿时紧张起来。
就在项彬的心脏不争气的砰狂跳而起时,一直面无表情的项麒麟忽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宽慰的神色,道:“放心,你死不了。”
说完转过头去,想了想似是还不够,又回过头来说道:“我说你死不了,你就死不了!”
项彬望着昂首率先迈步进门的项麒麟,心中无比感激温暖,松了一口气。
既然火麒麟这么说了,那想来自己肯定是死不了吧……
第一卷第八十四章 老二的二
走进大堂之中,项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项家家主。
这位掌控整个项家,官拜镇西侯,麾下数十万铁军,拥有滔天权势的千年大阀的家主,乍一看上去,竟给人一种十分温和的感觉。
他的神情无比平淡,微微有些冷漠。浓厚的眉毛之下,双目犹如暗夜中的星辰,只是望过来一眼,便透出一股将所有人看穿的感觉。
不知是否项彬的错觉,他竟然感觉家主唇角暗含一丝极淡的笑意。这种感觉让他心中顿时毛骨悚然。
任谁是儿子被人打成了废物,都不可能还笑的出来,所以……如果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么就真的要小心了!
没有什么王者霸气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我谁都不跪,然后上位者一看此人有种,立马封赏加官进爵……这种幼稚且不知死活的想法,连项麒麟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跪下行礼,项彬还敢抗拒什么?规规矩矩的随着其余人半跪下去,恭恭敬敬的说声参见家主,然后便低下头噤声不再说话。
“都起来吧。”温和谆厚的声音,却不带半点情绪,然而不带半点情绪,便极有可能是蕴含各种情绪……所以项彬并没有因为家主的声音温和而掉以轻心,反而是更加小心恭谨的站立起来,随着各位武师走到边侧,站在了人群最后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作老僧入定状。
“给陈先生和郦先生看座……武师们身体好,就先站着吧。”
有仆人搬来两个座椅,摆在了陈衮和郦蒲博身后。项渊拱手笑道:“家主说的是,我等平日站习惯了,还真不太喜欢坐着。”
项彬心中暗暗撇嘴,心道这话说的委实太假,虎子这老师父,看来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啊。
“麒麟,让你到族塾任教授武师,少在江湖上和人打打杀,你可有什么怨言么?”家主并没有先谈项彬和项云的事情,而是转头看向项麒麟微笑问话。
项麒麟一扫平日里的倨傲和冷漠,微微躬身认真说道:“麒麟没有怨言,在族塾这几日,麒麟只觉心中恬淡无比,反而隐隐领悟清静自然之意,武功更有长进,还要谢家主有心成全。”
“武功之道如自然之道,须阴阳相济,张弛有度。你能有所得,我心甚慰……说起来,你的性子和天儿差不多,俩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本想让天儿也到族塾呆几天,怎奈军中却离不了他……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和他之间的距离又要拉大了。”
“天弟一心为项家出力,却是麒麟有所不及,这一点,麒麟心中十分佩服。”项麒麟毕恭毕敬的说道,语气发自真心。
家主点点头,深邃的眼眸又看向郦蒲博,淡淡说道:“郦先生,族塾重新招收旁系子嗣入学,算上上届学子,不过两届而已。陈衮先生一直做的不错,你也要作出一些成绩才是。要严加管教,也要慧眼识人,发现优秀人才,不论旁系直系,都要一概而论,平等对待。”
郦先生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家主说这话是何意思,只得站起来小心恭声应道:“家主说的是,我一定尽职尽责,将学子们带好,请家主放心。”
“嗯”家主话语不急不缓,与所有武师一一说话,直到将所有人皆顾到之后,才将视线停在了项彬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虽然低着头,项彬却感到家主的目光如实质一般,就像是两道散发着光热的火焰,灼烧的他浑身不自在。
“你就是项彬?”
项彬走出一步,躬身施礼,恭敬的答道:“学生在。”
“抬起头来。”
项彬微微蹙眉,心道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就像是抢劫的山嘴托着被抢小娘子的下巴,以猥琐的神态说着调戏的话……尽管心中腹诽,却也只能无奈遵从,抬头望向家主。
入门时看了一眼,只觉得家主的眼神像星辰般闪耀,如今再次瞧一眼,竟有种如同面对炽阳的感觉,让项彬觉得全身压力大增,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吗?项彬心中暗暗想着。
家主的视线在项彬脸上打量数下,忽然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很像,老二,你看呢?”
“嗯?大哥说……像什么?”
随着家主的问话,在他右手下第一个座位处坐着的一名中年人弯身回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神情。
此人方鼻阔口,长脸高额头,形容十分粗犷,一双眼睛颇大,透着炯炯精芒,身穿一件青黑色锦袍,整个人给人的气势,就像是一头蓄势待扑的猛虎。
项彬心中一颤,隐约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被家主称呼为老二,自然就是当年将父亲陷害出项家的项毅了。
“故人之子啊,这个项彬的父亲,乃是当年离开项家的项海山,你还记得吗?”
“项海山?”项毅眼睛微眯,凝神打量项彬数眼,忽然咧嘴而笑:“没错!是有点像,呵,真没想到,这家伙的儿子,竟也如此生猛。”
话语之中,丝毫没有半点的忌惮仇恨或是吃惊味道,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淡然与平静。
项彬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悲哀与激愤。
他从项毅的语气中,听到的是完全的无视,提到父亲的名字,仿佛根本不是当年那个将他揍了一顿的天资奇佳的少年,而是路人甲乙丙丁……根本与其毫无关系一般。
这说明项毅早已将父亲遗忘,或者说不必也不会再放在心上。也许他当年的决定,就如现今的项云一般,出于骄傲自尊受挫而产生的嫉妒与不平,又或是单纯的不能忍受旁系子弟比自己强的事实,从而下手打压……父亲的一生被其埋没葬送,而如今在他看来,却仿佛只如一场游戏般风轻云淡。
这更是对方认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拥有的实力,如今双方早已不在一个层面,就像是萤火与皓月般的差距一般,大到了他根本不会再放在心上的地步。
项彬心中在滴血。
家主点点头,道:“是啊,想起来当年项海山入塾之时,年纪好像比他还要小些!这么看来,他这一支血脉的天赋,倒委实不能小觑。”
项毅眼眸闪烁,不知道打的什么念头,竟然微笑附和道:“没错,项海东的实力也很不凡,显然这一家的子的血脉传承都颇为优良……这孩子的确是个可造之才。”
项彬心中一愣,不明白这项毅为何忽然替自己说话,难道是良心发现,想弥补当年对父亲犯下的过错?
不可能……这家伙,十之**没安好心。
“老二啊,你觉得此子比你家项籍若何?”家主似笑非笑的瞧着项毅问道。
“哈!”项毅爽朗的一笑:“大哥说笑了,虽然此子资质颇为不凡,但兄弟说句不谦恭的话,他比起我家籍儿,差了恐怕不止一点半点。”
项彬眼中精光一闪,轻轻低下了头,将自己眼中的一丝狠厉之色掩盖住。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项籍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二叔让自己一定要超过他,第二次却是项毅毫不客气的说自己不如他……说起来,自己在族塾也没有见到项籍,那么这个家伙现在在哪?又达到了何等程度的实力?听项毅的语气,难道他真的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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