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不……”郁念秋焦急地再次抱住他，“为了你……我不惜把清白送给那个老头子，忍受后宫那帮女人的欺负……你知道么？为了你……我甚至连亲骨肉都可以不要……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的……”
闻言，高易不禁滞然，“你果然利用那个孩子，去陷害鹤儿吗……你怎么那么糊涂……”
“我最爱的人快被别人抢走了，我却还怀着那个老头的孩子……你叫我怎么冷静？怎么忍受？”她抽泣着，眉头越蹙越紧，泪水越聚越多。
“那你可知，一旦鹤儿因此获罪，将是什么下场？”高易苦涩一笑，眸中是满满的痛楚，他坚忍开口：“你这么狠心，叫我怎么继续相信你……念秋……你当初进宫，真的都是为了我么？”
“你连这个都怀疑我……我做的一切不为你，又是为了什么？”日光迷离的笼罩在她倾世的脸上，却为她凄苦的表情添上了抹诡异的味道。
高易惨笑，叹息着从书柜顶端取下些许信件，“你既是为了我……那这些是什么？”言罢，他把信件丢在地上，“我一直不愿相信这些，但你既残忍到连亲骨肉都能利用……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捡起那些与邻国往来的信件，郁念秋彻底怔住，原本温婉的眸亦在瞬间变得凌厉。须臾，她忽然扬起了手朝着高易用力地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高易原本英俊无暇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丝血痕。“慕容易……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
“呵……在此之前，我一直是相信你的……是你，亲手毁了我的信任！”高易微笑着，失望在眼中凝聚，“看来你要的不只是我，还有整个卫国……”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郁念秋愤怒地朝他吼道，“你以为光靠个卫国就能帮你报仇吗？”
“帮我？呵……你这么做除了祸害衷良给自己得到钱财之外，还得到什么？”高易终于怒不可遏，“勾结西凉一案，你可知陨了多少无辜性命！王公月大半生为国效忠，却落得被诛满门的下场，他的死不全是袁共君造成的，你也有一份！帮我？你真的是在帮我吗？”
郁念秋呆滞地僵立着，一时语塞，泪水静静地挂在腮边，“那你呢……为维护她不惜杀掉我的婢女，就不可恶了么？”
“你走！”他闷闷的低吼了一声，却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郁念秋眼神哀恸，本欲上前扶持，然而她看着手中的信，却又直接夺门而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郁念秋迫不及待地燃起火盆，把那些信一封一封地焚烧。直到罪证统统化为灰烬，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姐姐，那孩子……真的是你自己摔掉的吗？”郁决冷不防地出现在门口，他沉着脸，静静地盯着她。
郁念秋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她轻抚了两下胸口，平静道：“你何时学会了偷听？”
“姐，你不该那么做……”郁决深吸了口气，紫眸中凝满哀痛。
“不该那么做？呵……”郁念秋望着他苦笑，“你知道我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吗？”
“可你也不能拿孩子去陷害雪鹤……她什么错都没有。”他垂眸，双眉忧伤地蹙起。
郁念秋双手握拳，美艳的脸迅速紧绷，“怎么连你都替她说话？”
郁决向她走了几步，在火盆边蹲下。“姐，自我有记忆开始，习武练功保护主人就成了我的本分，就算是死，也要为主人而死……我没想过要别人保护，也从没有谁保护过我，可她，是唯一一个在危急时候冲过来抱着我的人……当时她说，她已经害你失去孩子，不能再害你失去弟弟……”
说到此处，他含泪苦笑，“从小到大，也只有她说我的眼睛好看……姐，她真的很好……”
“你不要再说了！”郁念秋脸色苍白，内心的纠结使她声音颤抖。
郁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哽咽道：“我曾经恨她抢走姐夫，恨她伤了你的心，我恨她和高易在一起……但现在我已经恨不起来了，看到她哭，我也会觉得难过，看到她受伤，我亦会觉得痛……姐，我想我是真的……”
“够了！”郁念秋朝他大吼一声，往后失重地退了几步，忽然悲极而笑！“连你都喜欢她……多可笑啊！哈哈哈哈……”她笑得有些神经质，最后竟夹带上了呜咽，又笑又哭起来。
“姐……我要去齐国找她。”面对情绪已然失控的郁念秋，郁决还是说出了他的决定。
“砰”地一声巨响，火盆被整个踢翻……
郁决缓缓抬手，揩了揩脸上的黑灰，起身，对已然怒不可遏的郁念秋道：“我明日启程，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脚步，郁念秋一下瘫软在地……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
……
将近一个月的路程，雪鹤终于踏上了齐国地界。傍晚，他们以贵客身份包下一个旅店。
雪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质绸衫正欲睡觉，忽然对楼下的不飞放心不下，便披了件外衫往外走。
刚出门不久，却见齐渊正阔步向她而来。“霜儿。”他唤住她，眼神有几分质疑，“去哪？”
“我想看看不飞。”
“这么晚，就别乱跑了，回房间吧，不飞她很好。”齐渊迎上去，几许霸道地圈住她往回走。
重新到了屋里，齐渊大刺刺地往她床上一坐，看着她不语。这让雪鹤不禁有些害怕，莫非齐渊动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她锁眉背过身去，假装给他倒茶，轻问道：“这么晚了，王上怎么不去休息？”
齐渊没有回答，兀自起身朝她走去，忽然自身后紧紧捆抱住她，呼吸很狂乱。“霜儿……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
颈间的火热吐息不禁让雪鹤战栗，那一刻，她竟然想到了高易，继而，无端升腾的排斥感叫她全身僵硬。她放下手头的茶壶，试图掰开他禁锢着她的手，“齐渊……不要……”
“霜儿，我忍不了了……”他一提气，把她整个抱起来，朝床边走。
雪鹤彻底怕了，她惊恐地拍打起他，“不……我不要……求求你别这样！齐渊……”她不停地哀求着，身子却已经被他压在锦被里。
“别反抗我霜儿……你早该是我的了……”他说罢，整个身子便覆到她身上，难耐地亲吻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卫夫人
“不……不行……你是我亲哥哥呀！”雪鹤惊措之下，忽然想起这一茬。
“妹妹？呵呵……”齐渊仰起身子，邪魅一笑，“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禽兽不如么？”言罢，他一把揪住她胸口的绸衣，果断地用力。
“撕啦啦”的几下，雪鹤竟已一丝不挂。
“啊……”再也没空思考齐渊话里的意思，雪鹤万分恐惧地环抱住身子，“不可以！你疯……唔……”
齐渊再次覆上她，含住她颤抖的唇。
他是那么的疯狂，让她丝毫没有抗拒的机会……
整个过程，她都在流泪。她知道这是她注定要付出的，但体内那股强烈的抗拒，与现实中的麻木顺从严重相悖，轮番欲死的挣扎，让她痛苦无比！
齐渊很爱霜儿，这点，雪鹤从他的欲罢不能的眼神里体会深刻。他知道她痛，好多次都想结束，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欲，于是，这种折磨就一直持续，持续……很真实的粗暴，很真实的需要。
第二日，他们终于抵达齐都——馥阳城。
帘外的喧嚣，被雪鹤彻底屏蔽，她静静地倚在车壁上，刻意与齐渊隔开距离。昨夜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过话。
齐渊把目光凝在她身上，不敢有丝毫偏移。清晨起身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冲动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么严重。他只是疼惜地吻了沉睡的她一下，哪知她即刻便被惊醒，那个满是恐惧与防备，还带着怨恨的眼神叫他印象深刻。这些都昭示着她对他的不喜欢！可他齐渊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要的不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但这会儿，似乎她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了，甚至连肢体上的丝毫接触，亦会让她敏感和排斥。他知道他们只间有个高易横亘，他不能操之过急，可偏偏就是没能控制住！
“霜儿，相信我，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他的眼神深情而专注。
“王上，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发现我不是霜儿么？”雪鹤呆滞地望着晃动的帘幕，语气悲凉。她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无法忽视齐渊时而向她投来的怀疑目光，她相信，他已经对她产生质疑，只是这副货真价实的身子让他不敢否定。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分别不足一年，我怎会认错，霜儿……别再拒绝我。”他眉目微蹙，俊美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伤。
“对不起……”哪怕齐渊是在自欺欺人，雪鹤也不愿意违背心意，她侧过脸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容单纯美好中又满是忧伤。
“霜儿……你真的有些变了……”他凑过去，伸出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不过，我不会放弃，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雪鹤缓慢的看向他的脸，口中酸涩：“不要等我了，我此生……怕是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齐渊脸色一变，眸中满是浓郁的悲伤与落寞。然而，他立刻又十分笃定道：“那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
雪鹤拿开他托着她下巴的手，“可是王上，我不想让你难过……”
相较于卫国，齐国的宫殿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亭台楼阁辉宏大气，殿堂亦是别样的旷大肃穆，这让雪鹤一时难以习惯。齐渊依着承诺，让她住进了后宫最好的涵芙苑，给她的吃穿用度也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后的极品，可这些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雪鹤向齐渊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和不飞同住，但齐渊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接下来雪鹤多次要求，结果还是如此，最后她只好放弃了，日日窝居在自个儿的宫苑，再没出去过。
她成天望着窗外郁郁寡欢，能做的事情除了吃跟睡，就是伺候齐渊。齐渊不及高易的体贴，在欲望问题上从不考虑雪鹤是否接受，只要他想，就没有她反抗的余地。这看似清闲的日子，雪鹤非但不见丰盈，还日益消瘦。
因为离开齐国时间久，很多政务就被耽搁下来了，齐渊每天都是很晚才到涵芙苑，他虽然疲累，但只要见到雪鹤掌灯等在那里，就特别高兴！其实若不是宫娥劝诫，以往这个时侯，雪鹤早就睡了。
雪鹤淡淡地看向走近她的美男子，微颔首，“见过王上。”
齐渊牵过她圈在怀里，“晚膳用的可好？”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月下荷塘。
她对他木然浅笑，“很好。”
他眉目即刻舒展开来，凑近她亲了一口。下人们很识相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将门带上……
接着他们没说几句话，便就寝了。
他热情似火，她僵冷如冰。冗长的缠绵之后，他疼惜地拥着她，低叹，“霜儿，你又瘦了呃……可是这些个宫人没有伺候好？”
雪鹤已经很吃力，只想快些入眠，“王上多心了，睡吧……”
几分失落漫了出来，他锁眉道：“你，可是在气我没给你册封……”因为雪鹤让齐国损失了十五座城，众臣皆是对册封一事排斥不已。而且现在，连百姓都开始指责他的不是，他们的王，竟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拱手交出了百万兵士用血肉换回的城池……人心所向，天下为归，对他来说，这不是个好兆头。再说他本就夺位不正，虽一上位就开疆拓土，使得齐国民富兵强，但毕竟雪鹤一事对齐国损害甚大，权衡轻重，他委实不能太过张扬。
雪鹤恰是对他的问题不甚在意，“王上……”她侧身抚上他的脸，“我背首诗给你听罢。”
齐渊有些诧异，“霜儿会背诗？”
没有在意齐渊的质疑，雪鹤喃喃就念了出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齐渊听完没有答话，却听雪鹤低叹着又道：“我不希望王上像诗里描写的那样……所以，别再提册封的事情，表面上的东西太假……我都不要。”
她言罢，齐渊还是没有说话，他紧盯着昏暗光线下雪鹤的容颜，脑中有些混沌。怀里这个女子，真的是霜儿么？为什么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性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她想疯了，认错人了吗？
雪鹤没等到他的回答，便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日，齐渊身边的吴太监领了一行婢女来，在雪鹤身前齐齐下跪，“奴婢见过卫夫人！”雪鹤入宫后虽没有接受册封，但众人都知道她是齐王最为宠爱的女人。他们既不能得罪她，又不能乱喊她娘娘，只好一致地唤她“卫夫人”，意为，从卫国来的王的夫人。
雪鹤不禁疑惑，“吴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吴太监遂满面笑容道，“回夫人话，她们是王上给您新添的宫人。”
本以为齐渊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变瘦的原因归究到宫人身上。
雪鹤立刻摇头拒绝，“把她们带回去吧，我不需要宫人。”一个小小的涵芙苑，她不论到哪儿身边都不少于三个人，再添宫人，那简直是要逼疯她！
“可……可是……”吴太监一下犯难，“这是王上特意吩咐的……”
“那你回去告诉王上。”她直转过身去，“我不需要！”
闻言，吴太监叹了一息，“卫夫人，王上下了死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的……”
雪鹤没有办法，“那我只选一个可好？”她想到自己正好缺一个贴身丫环，借此机会选一个也不错。没有可乐的日子，她真的有些不习惯了。
吴太监想了想，立刻点头，“随夫人喜欢！”他说罢，遂对命道地上一干女子：“都把头抬起来。”
雪鹤朝她们走近了一步，大致扫视了一圈，问道：“会奏琴的举手。”
她话音刚落，结果所有人都举了手。
无奈，她又问：“能识字的举手！”
这下，只有两个人的手还举着。看来在这个年代，女子有才的还真没几个。
“那你们两个出来。”雪鹤挑出那两个识字的。
那两个丫环均抬起头，雪鹤走到她们面前，细细端详起来。这么一瞧，她忽然觉得左手边那个女子相当眼熟，却是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吴公公以为雪鹤拿不定主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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