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请您理解我,让我继续做我喜欢的事好吗?”顾菡菡对上陈母的眼睛。
陈母的眼角已经有些濡湿了:“妈妈知道,你是好样的。”
顾菡菡简单地笑笑,说这么一大段正义凛然的话,把自己放在热爱这层高度,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也没想到能感动到陈母,也许正是由于母子连心,才会互相体谅,互相为对方骄傲。
这期间,薄斯年一直沉默不语地没有表态。等到顾菡菡说完她的想法后,薄斯年就知道顾菡菡是不会像陈惜灵一样退出影坛的。
即使被打击得伤痕累累,即使所有人都往她身上丢臭鸡蛋,顾菡菡也会继续前行。
这是她的品性,也是薄斯年了解的顾菡菡。他为这样的顾菡菡而自豪,也为喜欢她的自己而骄傲。
薄斯年舀起遥控机,电视黑屏,不再播放那些令人心惊胆颤的新闻。
他放下遥控机,语调平静:“顾菡菡,我们公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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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承泽也获悉了顾菡菡被拍到的消息。
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也是他不分场合地告白,才使得顾菡菡的行踪暴露,面临如今的危机和屈辱。
——“秦承泽,等待不一定会等来结果。你明明知道得很清楚的。”
顾菡菡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时常在他梦中徘徊,又时常在他冥想的时候出现。开会、吃饭、睡觉,哪哪儿都有顾菡菡的影子。
夜深时分,他都会不自觉想起顾菡菡说这句话时淡漠的语气。
秦承泽讽刺地翘了翘眼角:“你说你和薄斯年是真爱,那我呢?你和他的爱情是刻苦铭心、是同甘共苦,是美好的、纯洁的,那么我呢?”
难道我的爱情就是不堪一击、无法回首的一滩泥吗?
顾菡菡,我要你看看。我也一样爱你,不比薄斯年爱你的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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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菡菡瞳孔微缩,似乎没有听清楚薄斯年那句话的意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薄斯年重复:“顾菡菡,我们公开吧。”
顾菡菡这下确定了,薄斯年就是在询问她……要不要公开。
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有坏处也有好处。如果公开了,至少她和薄斯年谈恋爱的消息,可以打破媒体对顾菡菡被潜规则的揣测。
薄斯年见顾菡菡还在犹豫,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我就有公开的想法了。两个人在一起,光明正大总比偷偷摸摸来得自由。”也只有公开,才能让他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事情到了这种严峻的地步,陈母的脾气也软了下来,她黯然地挥手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也不好所说什么。”
这句话的含义,就是陈母变相地同意了他们两人。
顾菡菡眉宇终于舒展了一些:“好,公开就公……”
还没等顾菡菡把话说完,季柏就又来了电话。
手机铃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缠绕在顾菡菡的耳畔。
顾菡菡无奈,接起电话,她有点不太敢接季柏的电话。因为她知道,季柏这时候的电话,带来的几乎不可能是好消息。
“季哥。”顾菡菡强颜欢笑道。
季柏的语气果然比刚才那支电话更加凝重,他低声地问顾菡菡:“菡菡,你和萧茜有仇吗?”
萧茜?顾菡菡呼吸一滞:“拍《刺青》的时候有点过节,但都是陈年往事了,怎么了?”
“我说你能别给我惹那么多麻烦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柏心中郁卒,语气难免不好,“像萧茜这样小心眼的女人,你是能别沾惹就最好别沾,现在好了,你一有难她就落井下石了。”
“到底怎么了?”顾菡菡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她在出席一档知名的访谈节目的时候,说她萧茜原本是《刺青》的女主角,戏已经开拍一半了,就因为你顾菡菡傍上了导演薄斯年,就硬生生把她踢出了剧组,别说女主,连个女配的戏份都没有了。”
顾菡菡皱起眉头,被萧茜这么一掺和,情况真是越来越严峻了……
“季柏我现在给你一个地址,你立即就过来,有些事还是当面商量比较好。”顾菡菡说,“萧茜的事,另有隐情,这我事可以解释的。”
《刺青》才红的时候,萧茜就有征兆想要用这个梗来黑她,但是顾菡菡当时还不太有名,萧茜也仅仅是含沙射影,没有点名道姓,所以对顾菡菡的影响几乎为零。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正好在风口浪尖上,萧茜又在一家知名访谈节目爆出了猛料,顾菡菡的情况只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季柏终于赶到了顾菡菡的住处。
他一来到这城堡,整个人都蒙住了。怎么才几天不见,顾菡菡就住进了这样的房子?
罗嘉作为影帝拼尽一生,新婚时买了一套别墅,被大众称为是梦幻中的别墅。媒体人和粉丝连连夸赞罗影帝的老婆真是太有福气了。帅哥和财富全都揽入怀中,是多少女孩的梦想啊。
季柏去过罗嘉的别墅,的确奢华高档,但比起眼前这栋来……还是略差一点。
所以用后脑勺想想,就能猜到这栋城堡要耗费多少的资金才能修建的。
不过季柏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片刻的惊讶过后,他也就逐渐淡定了下来,走进城堡看到那些古典风十足的陈设时,他还能够脸部红心不跳。
但当他见到陈母的时候,就又不淡定了。
饶是季柏在娱乐圈晃荡这么多年,老的、少的、优雅的、妖冶的……女明星见过的不计其数,也少有几个有陈母这样的风华。
所以当顾菡菡和季柏介绍那位美人是她的母亲时,季柏整个人就像是在风中凋零了。
我勒个去,他怎么从没听说过顾菡菡有这么一位母亲啊?她不是孤儿吗?
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顾菡菡解决这次的视频危机。
季柏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缓解焦躁的情绪:“我已经找公关危机帮你处理了,尽量让这些绯闻不上头条。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全世界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些强硬的压制,支撑不了多久。”
听季柏这样说,顾菡菡垂下眼帘:“我知道,事到如今,只能想想怎么弥补。”
季柏瞟了一眼薄斯年,又看了看顾菡菡:“惟今的办法,就只能公开了。过几天,等风声小一点,我们就开个记者招待会,告诉记者朋友们,你和薄斯年因《刺青》这部戏结缘,你以前说的恋人也正是薄斯年。这样能打消一点对你的指责。”
这也是她和薄斯年想到的唯一办法。
“这样也好,不过季哥,关于我和秦承泽的绯闻该怎么办?”
季柏慢悠悠地掀了掀眼皮:“那就只能说秦氏秦总觊觎你的美貌,死缠烂打一定要追你到手咯。你又不喜欢他,他单方面的追求而已。对,就这么说!”
“……”顾菡菡心想,这么说也太厚脸皮了吧。
半晌过后,她摇摇头:“不,对秦承泽的解释还是再缓缓吧。我不能这么说。”
薄斯年看了她一眼:“你在犹豫什么?其实季柏说的也没错,秦承泽不就是在追求你吗?你这么解释无伤大雅。”
顾菡菡有些心烦,薄斯年不知道她是重生的,也不知道她和秦承泽发生了什么,单纯就以为秦承泽像一个普通男性一样追求她而已。
事实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顾菡菡却不能说,而且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季柏急了:“你就别矫情了好吗?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顾菡菡却低声地拒绝:“有些事不能开玩笑,如果开了,那么当时深陷其中的我,也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记忆可以忘记,却不能轻言。
☆、第70章
顾菡菡却低声地拒绝:“有些事不能开玩笑,如果开了,那么当时深陷其中的我,也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她这句话一出,不止季柏,连薄斯年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
季柏被顾菡菡这事弄得烦心,头发被他自己揉得乱糟糟的。他喘着粗气问:“你什么意思?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以前和秦氏老总在一起过?”
顾菡菡身体一僵,却没有否认。
她无法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季柏觉得他快要不认识顾菡菡了,瞪着顾菡菡很久,最后还是被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气到,大手一挥,便想做甩手掌柜。
“既然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就没话好说了。”
顾菡菡呼吸一紧:“季哥……”季柏的意思是要和她拆伙吗?顾菡菡想起陈惜灵闹出艳照门的时候,陪伴了她十年的经纪人那冷淡的态度,顾菡菡瞬间就有些心塞了。
她不是不信季柏,而是顾菡菡这件事差不多已成定局,回天乏术。
季柏当金牌经纪人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像今天一样的事情,所有的不好的、负面的东西,都往他家艺人身上推,季柏会觉得心灰意冷也实属正常。
而季柏后一句话却让顾菡菡放下了心头大患,瞬间松了一口气。
季柏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在这边避避风头,以后再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的事情,对了,伯母,这个城堡那么大,有我住的房间吗?”
季柏这后半句话是对陈母说的,而且堪称谄媚。
陈母一直未插/进他们的谈话之中,听季柏冷不丁提到自己,便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到后来,才知道这个厚脸皮的经纪人,是想住在城堡的房间里。
陈母瞧了季柏一眼,揭穿他:“你到底是想为我们家菡菡分忧呢?还是想过过瘾,在这里住一晚呢?”
季柏面嬉皮笑脸地说:“都有。”
陈母揉了揉眉心:“房间有很多间,你想住在哪里都行,却要记得以后不要对我家菡菡那么凶了。要不是看在她叫你一声哥的份儿上,我差点没有一个巴掌抽过来。”
季柏看陈母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在作假,就知道他是遇到了一个狠角色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皮,“太渴了,水,我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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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还算愉快的晚餐过后,顾菡菡整理完干净的衣服,就穿着拖鞋、抱着睡衣,走到了盥洗室。
花洒的水流沿着顾菡菡身体的弧度缓缓淌下,细水涓涓,背脊优美,空气中又洋溢着顾菡菡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
在这里,她终于可以忘却白天乱糟糟的一堆事,尽情地享受着沐浴的喜乐。
顾菡菡对海、对水,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情怀,有时候她还会傻兮兮地幻想,前前世,她是不是一条鱼。她为了遇到薄美人,被女巫割掉了尾巴,换回了双腿,来到人世间邂逅爱情。
想着想着,顾菡菡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原来她曾以为丢失的少女心并没有丢失,反而还好端端地揣在怀里。
不过顾菡菡喜欢海和水,并不是一个玩笑。她的确喜欢,在参加颁奖典礼之初,才会选择含有含有海洋元素的礼服。
她仰起脸,任凭从花洒里流出来的小水柱喷薄在脸上,带来微妙的刺激感。
缠在顾菡菡皮肤上的泡沫还没有洗干净,有的从发丝逃脱,粘连在眼睛周围,让她睁不开眼。
伴随着水声的,是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顾菡菡竖起耳朵,不对,还有脚步声,现在空气里除了水声,就只剩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由于在自家的房子里,前几天又只有她和陈母住在一起,她没有锁房间门和锁洗手间门的习惯。
顾菡菡关掉龙头,连泡沫都没有处理干净,便从毛巾架里扯来浴巾,匆匆忙忙地裹在自己身上。
这样也不至于有人闯进来时,她还赤身*地走光。
透过盥洗室磨砂材质的门板,顾菡菡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人影无比熟悉,昨天她还抱着这个男人入眠。
顾菡菡瞬间放下了忐忑的心。
“吧嗒。”门被打开。
顾菡菡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你怎么进来了?我可是在洗澡呢。”说着,顾菡菡还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盥洗室热气缭绕,薄斯年看不怎么清楚顾菡菡的眉眼,只看得清楚一个轮廓狼狈地披着白色厚浴袍,雪白的双腿岔开,霸气地仰倒在没有掀开盖子的马桶上。
薄斯年走进她,在她脸上轻轻一碰,就沾到了一大团的泡沫。
这下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俊脸呈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到底多害怕我?连泡沫都没有擦干净,就以这种防狼的姿势迎接我?“
顾菡菡没好气地瘪了瘪嘴:“谁叫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色狼呢。”
薄斯年没有辩解,他舀起架子上干净的毛巾,一下一下认真地擦拭着顾菡菡的脸颊,摊开毛巾一看,全是泡沫。
顾菡菡赤脚踢了踢薄斯年穿着西裤的长腿,热源立刻从脚尖钻到心里头。她不小心便红了脸,轻声细语地问:“喂,你还没告诉我呢?怎么突然就进来了?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伐?”
最后一句顾菡菡是用她的家乡话说的,a市这边的话,尾音特别软糯,明显是讨好的意味。
薄斯年眉宇间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虽然他和顾菡菡是同乡,但是以他了解的顾菡菡,平时不怎么习惯说家乡话。
没想到顾菡菡说起a市话来,还挺地道,还让他听出了一点点讨好的意味。
顾菡菡得意地扬了扬唇角,薄斯年想的没错,她就是在讨好薄斯年。今天她对秦承泽的态度,不仅让季柏不高兴,还让薄斯年不太开心了。
她能看出来的。
“斯年,你生气了吗?我说秦承泽是记忆不是玩笑的时候,你生气了吗?”
薄斯年微愣,他还没想到顾菡菡会提到这个点。说实话,听顾菡菡提到她和秦承泽的种种,有一瞬间,他心里的确不舒服了。
没想到就那么微妙的一瞬,就被顾菡菡捕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
“也不算生气吧,就是有点烦躁。”
顾菡菡笑了笑:“清心寡欲的薄导也会烦躁,告诉我你在烦躁什么?嗯?“
她很满意自己最后的那声“嗯?”,有点邪魅霸酷拽的味道。
潜台词就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薄小妖精看进她的眼睛里:“只要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