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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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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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参厅内,钱颖拿着一瓶红酒,向马伟展示着酒瓶上的标签,旁边的酒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此时,餐厅内的人并不多,轻柔的音乐软软的飘荡着,马伟目光闪烁,钱颖表情沉静。

“就它吧”,马伟豪气的一摆手,目光一闪,压低了嗓门问:“上次我跟钱经理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颖身体微微一颤,继续保持着姿势,目光飘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句:“马总,这事,我上次已经表示了,绝无可能。请不要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马伟重重的向后一靠,将身体埋在椅子里:“刚才上四楼的几个人,可能是舒小子吧,他回来了?”

“不错,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

“他什么时间走?”

“我正在订机票,打算两三天后去印度”,露台上,舒畅摇晃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地对赵牧说:“你打算在酒吧表演?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养得起你。”

“老人常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赵牧微笑着,谢绝了舒畅的好意:“我在美国卖艺多年,这次回国,如能在国内发展,我也不打算回了。

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所以我请你许可我在这儿演出。我想从你这出发,再次开始国内演艺生涯。”

“好,我明天就安排一下。嗯,作为歌手,我可能付不起你的薪水,这样吧,你边在我这儿干着边找活,去留自便,随时欢迎你来。

当然,即使你离开这儿,我也欢迎你继续入住舒家小院,不收房租。我欠你一个情,请给我这个还情的机会。”

赵牧坦然的接受了舒畅的安排:“你尽管忙你的事,我有片瓦遮身,一个话筒,一把吉他,足够了。对了,哈根,谢谢你陪我来中国,你也打算在这儿待段时间吗?”

哈根晃晃脑袋:“很凑巧,我也打算去南亚,奥,印度是个不错的选择。舒先生,我可以与你结伴同行吗?”

舒畅装作欣慰的点点头:“太好了,我本打算停留三天,安排好你们就飞往印度,这样,我就可以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动身了。你明天下午走,方便吗?”

三楼餐厅,钱颖慢慢的替马伟斟上酒,在细柔的音乐中,红得像鲜血般的葡萄酒无声的注满了捷克水晶杯。

“马总,你说,我算个美丽女人吗?”钱颖低声细语的问。

马伟被烟呛了一下,没有回答。

钱颖自问自答,继续说:“瞧,即使出于恭维,我也算不上是一个漂亮女人。我想貌普通,在大街上与人擦肩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平平常常的我。

那么,我算是个聪明女人吗?……不,我一点不聪慧。舒老板告诉我几个酒的名字、产地、特性,我需要背诵几个小时,还常常有遗忘。

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我的父母是工人,他们全靠退休金生活。我的弟弟游手好闲,父母要常靠我接济。

我没有高学历,毕业于一所三流普通大学。这种文凭拿出去丢在街上没有人捡。如果我拿着这个文凭再去找工作,谁会雇我?马总会吗?

我各样都普普通通,如果我再失去了忠诚,我还有什么与泯然大众区别?

马总,你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人,像我这样一个只剩下‘忠诚’可以依赖的小女子,什么价钱能让我选择背叛?”

  第六章 老板跑路了

钱颖说这话时,心绪已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她记得舒畅父亲对自己的期望,记得当车祸发生后,舒老爷子临终前的叮嘱;她记起那一刻自己的思想斗争;她记起听说奔丧的舒畅座机失事时自己的茫然。

她记起许多许多,包括为舒畅坚守这份产业所经受的艰辛。

这一切就是为了那句承诺。

钱颖光顾着想,全没不注意马伟脸色的变幻。

音乐还在轻柔地飘荡着,马伟最终恢复了平静。他掷下刀叉,一口将钱颖斟上的酒喝干,冷笑着说:“舒老头好眼光,不得不服……好吧,我虽然是混社会的,但也知道信义难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小舒。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此时,厨师正在为露台上三个人端来晚餐,舒畅单手一引,坏笑着说:“你要的蓝色小龙虾,哈哈,请品尝?”

哈根震惊地睁大眼睛:“这么快?”

他惊愕的是——舒畅这么快就把瓷制龙虾壳烧出来了。可赵牧以为他是为舒畅的本事而叹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能找到一条蓝色小龙虾。

“怎么样?我朋友不错吧”,赵牧颇有面子的回答。

“像真的一样”,哈根挟起一片虾壳,啧啧地说:“怎么做到的?”

“秘密”,舒畅自鸣得意地说。

“好吃,真好吃,名不虚传呐”,赵牧狼吞虎咽着,赞不绝口。可他马上又回味过来,夹着一片虾肉,哆哆嗦嗦地问:“什么?像真……?难道这不是真的?”

“小猪肉而已”,哈根看都不看:“而且是那种圈养的填鸭式猪。”

“知足吧你”,舒畅不满地咋呼:“在我们这疙瘩,圈养猪才是最好的猪,不圈养,那是垃圾猪——也就是在城市边缘,专吃城市垃圾的猪。你想吃这样的猪肉?”

赵牧立刻制止:“别再说了,我都想吐。”

哈根晃着酒杯:“不是蓝色小龙虾,哪怕是普通龙虾也行,你竟用小猪肉代替,你这个该死的假货贩子。”

“假的,虾壳……真蓝”,赵牧翻动着虾壳,疑惑不解。

“瓷的”,舒畅诚实的说。

“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简单地说:第一,土要细,筛选的筛子孔目要极高;第二,掺骨粉;第三,控制好温度,烧制成半陶半瓷;这样才能烧出有点柔润性、又瓷白如玉的石灰质甲壳。至于蓝色,那是简单的挂釉……”

赵牧大力地掰开一块甲壳,他的动作之快令舒畅来不及阻止。等舒畅做出阻止动作,甲壳已经叭的一声断成几片。

“真……你确定这是瓷的,说实话,你就是告诉我,我还是不信”,赵牧好奇地反复研究着掰断的虾壳。

“哎——”舒畅长长地叹息一声:“你知道,要做出这么逼真的虾壳,多费功夫。为了控制好温度,我只能用电磁小窑烧制。小窑体积有限,只要烧出来,那都是精品。你这一掰,我的电费都睁不回来了。”

赵牧大怒:“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我嘬完之后,你洗洗干净,再放到别人的盘子里……呸呸呸,你骗我还则罢了,还这样对待客人,你恶心不恶心!”

“这酒还是掺杂酒”,哈根冷冰冰地煽风点火:“也许是按一定配方调和出来的,这样的酒我们喜欢把它叫‘化学酒’。”

舒畅怒了:“死老外,不懂别乱说,掺杂酒怎么了?告诉你,这不叫掺杂,这就‘勾兑’,是艺术。我们这里的瓶装酒都是勾兑出来的。只有你们这群傻老外,才把酿出来的就直接装瓶。”

“还有你”,舒畅转过头来:“我们厨师精心烹饪的小猪肉怎么了?不好吃吗?告诉你,你在大饭店,哪怕事前选好一只龙虾,厨师端上桌的也不见得就是你选的那只。好的话,是事先准备好的死龙虾。不好的,连龙虾肉都不是。

我是个老实人,我们又是朋友,所以我坦白告诉你真相——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吗?吃你的小龙虾吧。”

赵牧跳了起来,掐住舒畅的脖子说:“朋友?!哼哼,没有蓝色小龙虾我不怪你,毕竟那是为难你,可你这样骗我……我掐死你。”

两人在那里打闹,哈根端着杯子,悠闲地走到窗前,俯身观察楼下,恰好看到马伟带着几名随从走出酒吧,钻入车里。

“你有麻烦了”,哈根招了招手,唤过舒畅。赵牧听到“麻烦”两个字,立刻放手,紧张地跟着舒畅来到窗前。

顺着哈根的指点,舒畅望着钻入车内马伟,沉思不语。哈根颇为不屑地望着钻入车里的马伟,好心地问:“需要帮忙吗?”

“正如你说的,小麻烦而已……”舒畅马上拒绝说:“小麻雀掀不起大风浪。”

赵牧关切地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在这里开娱乐场所,要交两份费用,一份给警察,叫做治安费;另一份给警察的线人,叫做保护费。那个人是收保护费的,收了钱还想在干点别的事,瞧他怒气冲冲,肯定是阿颖拒绝了他。”

哈根瞥了一眼赵牧,他与其轻松地建议:“你这一走不知多久回来,我认为,你需要清理一下后院。”

“得了吧”,赵牧没听出来哈根语气里的冰冷,不屑地说:“你一个死老外,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帮忙……不过,哈根说得对,这样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舒畅离开了窗前,懒洋洋地说:“蝼蚁而已,何必认真。随便哪个人一出手,都能将他碾得粉碎,他能翻出天来?”

舒畅说的话显然意有所指,哈根赞同地点点头。赵牧以为这是舒畅显示自己的势力,有这样一个朋友庇护,他当然放心了:“那就好,我决定了,明天在你酒吧登台——‘美籍华人登台献艺’,你觉得这噱头怎样?”

“叮”的一声,电梯门响了。响声打破了露台上的宁静,舒畅一指电梯口:“这时候上来的,一定是钱经理,具体的事你跟他商量。”

钱颖惊疑不定走进来,先扫了一眼周围,而后拢了拢头发,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目光停在那盘蓝色小龙虾上:“很抱歉,哈根先生……”

“我知道”,哈根欣赏地打断钱颖的话:“这是个玩笑而已,我没有失去幽默感。”

钱颖略有点苦涩地一笑:“玩笑,太好了!不过,这真是个昂贵的玩笑……为这个小龙虾,我们动用了储备多年的陶土……”

舒畅插进来,打断钱颖的抱怨:“店里没什么事吧……对了,小赵说,希望在酒吧登台表演,你安排一下。”

  第六章 老板跑路了(2)

钱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啊,可我怕我付不起他的薪水。”

哈根此时插嘴:“我听说,在这里,合资公司能得到减免税待遇,并且,很多麻烦会有所顾忌,……,钱经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们有合资需求吗?”

“有啊,开公司不怕投资多,投资越多越好”,钱颖懒洋洋地回答:“可我们酒吧,效益不在餐厅与酒吧里,我们的效益在酒窖,分装红酒是我们最大的效益,开酒吧是为了获得烟酒专卖权……我想,不会有人对这样的投资感兴趣。”

“酒窖,这很好,我认识许多东南亚小富翁,他们那地方气候炎热,不适合储存红酒,如果附近能有个酒窖……”

哈根的话说得很明白,钱颖立刻直起腰,精神抖擞:“他们打算投资多少?”

“不是他们,是我”,哈根晃着酒杯:“我有点小钱,还有些销售渠道,你们扩建酒窖增加收藏,需要多少钱,请给我一份明细表。”

“谢谢,我马上给你”,钱颖立刻热情起来,先郑重地向哈根敬了杯酒,而后一溜小跑地去准备资料。

“我还不知道你有闲钱”,自己的新朋友帮助旧友,赵牧很有面子:“不过,存就可是比大投资,往往几年不见效益,都填入酒窖了。哈根,你能承受吗?”

哈根没有回答,他一口喝干杯中酒,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我要出去转转……你不必陪我,我只想自己转转。”

舒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城市很大,你语言不通,会迷路的。”

“顺着血腥味走”,哈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摇晃着壮硕的身体走进电梯。

“客人哪去了”,没有多久,钱颖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露台上只剩舒畅与赵牧在畅饮,马上不满地说:“瞧你,那可是我们未来的股东,你怎么这么随意,让人家自己出去。”

“我明天要走”,舒畅酒气汹天地说:“有点私事处理,那死老外跟我一起走,我想,他是看风景去了。”

哈根回来时已是深夜,赵牧喝得大醉,舒畅仍清醒的像猫,目光闪亮地蜷缩在***闪烁的露台。“事办完了”,他问。

“嗯哼”,哈根搓着手,舔了舔腥红的嘴唇:“我想,你可以放心身后了。”

舒畅也不问对方细节,只是关心地问:“没人注意吧。”

“放心,我是经过大场面的,这点小事怎会难住我。”

第二天,钱颖为收拾行李时,老是放心不下:“白天出门,你眼睛受得了吗?你不适合旅行呀,有事叫别人处理不行吗?”

舒畅返回国内后,白天很少出门,即使在房里也要戴副黑色墨镜。他的解释是:在飞机失事中,他视网膜受到了重伤,虽然动过手术,但在强烈的阳光下,眼睛看不清东西。人们看到舒畅迎风落泪的眼睛,认同了这一解释。

从这以后,舒畅极少活动在阳光之下。但这次他却要出远门,而且走得那么急,令钱颖平添无数牵挂。

“由我作陪”,哈根自觉地配合舒畅:“我们的飞机将在夜里降落孟买,我负责将舒先生送入酒店。对了,合资的事,请按这个地址邮寄材料,我的律师会和你签署协议。”

钱颖接过哈根递上的地址,张了张嘴。出于女人的直觉,钱颖感觉到哈根来得蹊跷,走得蹊跷,她正想揪过舒畅提醒一下,手机响了,她只好咽下满腹疑虑,过去接电话。

赵牧殷勤地为两人提起行李:“你们放心,我会照看好你的小店……嗯,还有你的女人。”

钱颖在电话里似乎与人争吵起来,舒畅关切地走进钱颖,才听了几句,钱颖马上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

“富润的老总马伟昨天出了车祸,他们从夜总会里出来后刹车失灵,警方鉴定认为:刹车排气管被人故意破坏。可夜总会的监控录像中,没发现有人接近车子。所以马伟问我们有没有监控录像,他怀疑是在我们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舒畅看了哈根一眼,哈根一脸漠然,好像听不懂汉语:“马伟没受伤?”

“没有,他昨晚住在夜总会包间,车子是他手下开回去的,才过了第一个红灯,一踩刹车,刹车管爆了,与对面车撞上了。”

舒畅不满地看了哈根一眼:“我记得,他的手下昨晚没下车,一直呆在车里。”

“不错,我告诉他了。而且我还跟他说,我们大门外根本没布监控头,可他……,算了,这时你就别烦心了,我来处理,你安心上路吧。”

望着两人登机,钱颖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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