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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准备一桌吃,再要两间上房。”陆子筝冲小二一笑,客栈里的其它人皆被电的呆了一下。
“……好好好!马上好!”小二回过神,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跑了。
等到饭菜上桌,陆子筝自顾自先拿起碗筷,清乔第一个看向邵义,语气关切道:“公子,您不吃吗?”
这一路上邵义都话语甚少,此时更是一脸便秘的痛苦模样。他看了克,轻轻摇头。
“您多少吃点吧,我知道您怨我,可是您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对不对?”清乔柔柔哀求着,拉了拉邵义的衣袖以示恳切。
邵义嘴巴微抿,耳根子染上一抹淡淡的粉。
“——哎呀,人家小少爷身娇肉贵吃不得山村野食,你担心什么?”陆子筝突然开口,阴阳怪气的唯恐天下不乱。
清乔横他一眼,正开口驳斥,只听邵义忽然静静出声:“娇喂我我就常”
眉毛一挑,陆子筝脸上的笑容加深一分:“哟,小爷您是没长手还是没长口啊,吃个饭也要人伺候?”
邵义不气不恼,一脸镇静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娇喂我我就常”
陆子筝面一滞,刚要再说什么,清乔赶紧端起碗朝邵义笑:“好好,我来喂你常”
说着便盛了一勺汤放到他嘴边,又瞪陆子筝一眼,示意他住嘴。
邵义喝下这勺汤,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陆子筝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喂太子喝了半碗汤,清乔伸手去夹桌上的珍珠鱼丸。
她已经摇船大半日,加上没吃任何东西,手早颤的不得了,偏偏那鱼丸又小又滑,怎么都夹不起来。
无奈唤来小二:“劳烦你,给我换双细一点的筷子。”
胖小二答道:“姑娘,我们这儿都统一尺寸,没有更细的型号了。”
清乔为难地看看邵义,他依旧面无表情;再看看陆子筝,这孔雀男鼻子朝天扭头一边,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叹口气,只得硬着头皮朝其他菜夹去。可她的手就这么一只抖啊一直抖,居然连根土豆丝都夹不起来。
“这孩祖缺乏锻炼。”陆子筝满脸正经给她下评语,一针见血。
“你!”清乔气结。她本来就累,现在更被人嘲笑,索将筷子一放朝邵义道:“不吃了,公子,咱喝汤!”
于是邵义又被灌了半碗汤。
终于太子不干了,将脸硬生生别开:“……不吃了。”
“就吃这么点怎么够?”清乔担心地看着他,“要不给您来碗粥?”
唉,正太,姑奶奶现在手酸,也就能喂你吃点流质了,你忍忍啊。
邵义红着脸支吾半天,最后一指那胖小二嫁道:“主要是他太丑,站在那里看的我吃不下。”
“啊?”
小二犹如被当头棒喝,一下子瘫倒在地:“小的、小的站在这里也犯错了?”
望望小二那张无比亲切的脸,清乔于心不忍温和安抚道:“没有没有,你很帅的。你要是去我们那儿唱戏,怎么都能混个名角儿。”
小二难掩伤心,抬起一张脸幽怨地看她:“真的吗?”
啊~~~
清乔忍不住白眼一翻,太像了太像了,太像聪聪少爷的标志图片了!要不是此时有陆子筝在旁边,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拉住他的手问:“聪聪少爷,您
的小矮马呢?您的黑眼线呢?还有小刚哥和娇娇姑娘都到哪里去啦?!”
(作者插:为了让大家深刻理解小乔的shock,本人可是挣扎许久才决定贴上原图的啊!
注:聪聪少爷是八十年代国产武侠巨著《江湖恩仇录》的男2号,代表人物,很牛很娱乐的!
大家做好心里建设再往下拉哦~~~当当,热烈欢迎聪聪少爷“真的吗”本尊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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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喂邵义吃完,清乔已经没有力气挑三拣四,索用碗汤泡饭将自己打发了。脚尖飘浮晃晃悠悠回到房里,她一下子扑倒在松软的被褥上,再也
不想爬起来。
痕,手酸头晕,全身骨架都要散了……唉,这年头照顾小孩真不容易……
她感觉自己正在深刻体会单身母亲的精髓与痛苦,不住双眉紧蹙开始哽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一边哼,一边为自己的悲惨命运而落泪,哼着哼着,也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忽然察觉被子在挪动,撑开眼皮一看,只见一抹黑影自她前幽幽飘过。
“——哪里来的妖怪!”她大喝一声,翻身一掌将那黑影推开,“恶灵退散!大力金刚掌!嘛咪嘛咪哄!”
黑影冷不防被打,倒退半步至头,身子开始不停抖动,似乎在努力憋着什么。
清乔埋头一个地滚龙,迅速躲到的最里边,又将被子扯出牢牢裹紧缩做一团,只剩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外乱转。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犹豫,速度之快,衔接之流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你、你是人是鬼?警、警告你不要杀我哦!”清乔死死瞪住眼前的黑影,边哆嗦边以权力相要胁,“——不瞒你说,咱上头有人!”
那黑影又抖老半天,最后终于不动了,静静站在原地,月光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我说小乔啊,你是何时学会这大力金刚掌的?”
清乔的脸一垮,几乎快哭出来:“大侠,您饶了我吧!小的还要睡觉呢!”
黑影不急不躁点了灯,自桌边悠悠而坐,微笑着开始打量她。
“来,跟哥哥说说,你上头都有谁?”
“陆子筝!”清乔牙一咬,嘴一抿,准备翻脸了,“老娘晚饭都没吃够,现在你连觉也不让我睡踏实了?!”
来者眯起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子:“就知道你馋,出来瞧瞧,哥哥都给你带什么来了?”
好奇探头一望,清乔不住兴奋尖叫:“哎呀!元宵!”
“——还是肉的。”陆子筝瞄她一眼,面颇为得意,“刚出锅正热乎着,你要不要?”
“要要!”清乔忙不迭点头,随即用无限深情无比肉麻的眼神痴痴凝望他,“子筝啊,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呀!”
“兄弟?”横她一眼,陆子筝脸上挂起似是而非的笑,“若真当我是兄弟,你对我的话能信多少?”
“这、这个嘛……五句里怎么说也得信上三句……”清乔抹把汗,眼神有些莫名的飘忽。
“三句?”陆子筝一挑眉,冷笑,“你懂兄弟’倒真是好。”
清乔赶紧埋头,做害羞扭捏状:“您要愿意听假话,人家也不介意把三改为五……”
屋子里的气温突然降至负摄氏度,黑乌鸦自一片静默中缓缓飞过——
嘎,嘎,嘎。
“……张大嘴。”陆子筝看了她半响,静静出声。
清乔怯怯抬头,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回望他。
“——我叫你张大嘴!”他有些不耐烦了。
“别!别!我把三改为六还不行吗?要不改成八?”清乔吓一跳,小脸皱巴巴急得都快哭了,“别给我喂毒药啊,我的后台虽然强大,但暂时不包括
神医妙手医仙毒王……”
陆子筝充耳不闻,转过身盛了一勺东西径直递到她嘴边。
“常”他言简意赅命令道。
耶耶耶?!
清乔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白胖物体——元宵,感觉脑门上有股久违的小溪流潺潺往外直冒。
“……您,您是不是发烧了?”她期期艾艾打探一句,“有没有按时吃药?”
陆子筝懒淀她,一股脑儿将元宵塞进她嘴里。
“嚼。”他又下令道。
威之下不可不屈服,清乔默默合上嘴,开始机械咀嚼,边嚼边将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妖男陆子筝就这么一直坐在她边,“喂”她吃完了整整十个元宵。
“好吃吗?”
喂完最后一个,妖男终于想起应该关心一下她的反应。
清乔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用不着这么紧张。”陆子筝温和一笑,拍拍她肩膀安抚道,“我只是突然间很想尝试一下伺候别人的感觉。”
啊,原来是这样?
“那、那您目前感觉如何?”
清乔含着一腮帮子糯米,开始史上最口齿不清的采访。
“我觉得……人生有些事,若能偶尔为之,倒也算不得太差。”
陆子筝抬起下巴,遥遥望着窗外明月,若有所思道。
帝灵篇 肉太子
天高水青,草飘。
有辆四轮马车在山道上慢吞吞走着,吱呀吱呀。
“——我说,您好歹也要告诉我一声,咱这是去哪儿?”
问话的是位低眉顺眼,面容愁苦的小姑娘——顾清乔。
“哼,只要是跟着我,去哪儿又什么分别?”
睥睨的眼神,目空一切,答话的是传说中的妖孽——不骂不舒服斯基陆子筝桑。
唉。
清乔叹口气,哀怨环顾起四周。
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还坐着另外两个人:陆子筝是一脸享受,轻松愉悦,邵义则浑身散发出浓浓怨气,连正眼也不肯瞧她一眼。
奇怪,我什么也没干呀?一直对这小太子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他受了半点委屈。只不过是前些天无意说了句半吃了元宵没胃口吃饭,那小正太的脸
就一直臭到现在。
唉,男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缆去也猜不明白。
“丁丁最想去哪儿?”
陆子筝忽然转头,明明灭灭的光影投射于脸中央,令人心头一跳。
“我?”清乔一愣,下意识开口,“我想回家……不,想去上清寺!”
近来邵义已经开始饮食规律,气也好了不少,她估摸着帝灵下落有望,打算先去和空空大师开个通气会,搞不好还要再来个头脑风暴。
“——为何想去寺庙?”陆子筝一挑眉,面上愉渐消,“难道是因为那里有和尚?”
“哈哈哈……”清乔脸上挂起黑线三条,吞吞吐吐道,“可不就是因为那里有个和尚……”
“好,你中意头发短的,也不是这么个中意法!”陆子筝忽然硬生生打断她,脸上有着山雨来风满楼的前兆,“——再说了,也不是每个僧人都剃光
头的!”
耶?清乔一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不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得唯唯诺诺附和:“是是,大侠说的极是。”
心里然住想,我靠,难道这世界还有长发飘飘的和尚?
陆子筝叹口气,宽宏大量拍拍她的肩膀,眼中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影:“做人嘛,目光要长远一点,视野要开阔一点!”
清乔忙不迭点头,生怕忤逆了这位变态大侠。
“来,告诉当当哥,你现在心里还在想着谁?”陆子筝又开始循循善。
“这个嘛,我……我很想冬喜。”清乔哭丧着一张脸,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一亮,“对了,还有喵喵,你把我的喵喵搞到哪里去啦?!”
陆子筝噗的一下笑出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忘记这小肉球了。”
清乔横他一眼:“你还不搞出来让我瞧瞧?难不成……”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苍白,紧紧捏住陆子筝的手腕:“难不成喵喵被石头砸死了?”
陆子筝摸摸她手上的九转清音铃,斜了一眼邵义,转头低声安抚道:“乖,只要你带着这镯子,喵喵就一定会再出现。”
清乔听的云里雾里,又接收到邵义时不时飘来的打探目光,只得悻悻闭上嘴。
行至正午,陆子筝将他们安顿在一个山坡上,说自己要去准备一些食物,嘱咐他们千万不要离开马车。
“……你喜欢他?”望着陆子筝离去的身影,邵义忽然开口,面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我?”清乔又惊又喜掉转头——这么多天来,太子殿下总算肯开尊口跟她说话了。
她摆摆手,认真解释:“没有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者算……一个恩人吧!”
无论如何,九转清音铃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如果真的能回家,他没有三分功劳也有一分苦劳。
“……如果不喜欢他,你又为何愿意抛下一切,与他浪迹天涯?”邵义又问,脸上流转着一种诡异的光。
耶耶耶?
清乔听得下巴都要掉了:“我没呀……我跟他走也只是因为打不过他,再加上你不也被他挟持了嘛……”
“如果他死了,你会伤心吗?”邵义垂下眼睑,瞳孔中有锐光稍纵即逝。
啊?
清乔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年。
妖男会死?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虽然她并未对他产生特殊的感情,但是怎么说他也算的上她四分之一的而恩人,如果将来有天他死了,这…
…
“——你舍不得他。”邵义瞧她半响,静静下了结语,语气淡的不得了。
“……人、人命不可草菅,殿下还是少开这种玩笑为好。”清乔笑得颇有几分艰涩。
今天的正太实在太古怪,她想。
邵义微微一抿嘴,转头望向马车外,目光遥遥:“你不必对他抱有幻想,刚刚也算是你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殿下在说什么?莫不是发烧了?”清乔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啊!”她尖叫一声,手腕被人紧紧捏住,刺痛。
邵义望入她双眼,深深道:“……娇,我给过你机会的,莫要怪我。”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纵身一跃,来到外面的山坡上。
阳光蓬勃,洋洋洒洒泼向草木万物,站在坡上往下望,清乔已然目瞪口呆。
山下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人山人海将这座小山坡围住,密密麻麻如同烟尘,来得汹涌莫测。
乌云压城城摧,举目一片黑茫茫。
这么多人,每个人手上都持着一张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而每只箭的目标,似乎都是……她。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她站在这云顶上,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人海浪尖上的一只小舟。
轻飘飘的,微不足道。
“娇,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邵义松开她;面容严肃,长发飞扬。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如此宏大气势,难道要我又蹦又跳呼天喊地的问候“山那边的朋友你们好吗?请挥动你们的荧光棒!”
她苦笑,目光顺着那群弓箭手一路飘出去。
然后她看到了他。
在那群弓箭手的尽头,在左青身上,他正扬起头遥遥朝他们看来。
锦衣博带,玉树临风,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依旧是那样的气势凌人,眉眼间不可一世,|Qī|shu|ωang|仿佛坐拥这三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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