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做完后一组“整理运动”,仿佛又回到了跳跃活泼的青青校园里,通体健康身心舒畅。
只是回头一看,阮似穹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石化风化气化的呆滞状……
“……嘿嘿,这套功夫好吧?”她快步走到阮似穹跟前,边擦汗边笑的谄媚,“您看,我还有那么点点底子吧?”
哼,这套广播操可是九十年代初国家体委编审通过的,她做了整整十二年,绝对顶呱呱啊!
“……你,还有没有学过其他功夫?”阮似穹似乎受了很大打击,身形有点摇晃。
“啊,有……”清乔见他脸色不好,声音也有点儿虚,“还有个眼保健操,主要按摩眼部穴位……为革命,保护视力……”
“够了!”阮似穹粗暴打断她,面色阴沉,“关于教你武功一事,容我再想想。”
说罢即拂袖而去。
清乔呆呆站在原地,遥望阮似穹离去的背影。
——唉,摊上了这么个作者,万能女主之路果然是不好走地。
但是!无论如何!我顾清乔一定要惩奸除恶,为包师兄报仇!
她抬头望天,四十五度眼尾上挑,嘴角做邪魅抽搐状——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谁!谁!谁……(回音五次)
(作者插花:听从教友呼唤,教主姗姗来迟——哼,苍天在此,谁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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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
浑水庄第一饭馆江诗轩。
“什么?二楼没位置了?!”浑水庄庄主次子欧齐,此时正恶狠狠抓住店堂小二的衣襟,“你没长眼睛吗?居然敢对少爷我说这句话?!”
“欧少爷饶命……”小二一脸哑巴吃黄连苦的皱巴巴,“这回包雅间的可是位贵客……听旧龙门客栈老板说,出手就是黄金千两,随从个个武功高强
,要我们务必小心伺候……”
欧齐瞟一眼客栈前的华贵马车,面部表情凝滞一下。
——哼,石头我捏不动,难道不能掐柿子吗?
于是再度整合五官,重新展现凶神恶煞狰狞状:“临窗不是还有位置吗?那个不算雅间,难道也被包了?”
“……倒是没有被包,只是已有人先坐了……”小二年少体弱受不住惊吓,禁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哼!那还不赶他走!”欧齐二话不说拔脚就朝楼上走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我抢位置!”
“——小阎王欧齐在此!二楼靠窗吃饭的,都给我滚下去!”
来到二楼,他大喝一声,噌的跳起一丈高,又轰的降落到楼板上。
平地起惊雷,不过须臾之间,客人们都抹着嘴溜光了,独独留下最里面的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一袭蓝袍,背对他慢慢喝着茶。
少女身着翠绿衣衫,一门心思扑在食物上,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两个不识相的!
欧齐心中鬼火起,大步朝他们走去,当头棒喝:“小~阎~王~欧齐降临,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少女正夹着一块水晶肉皮往嘴里送,被他这么一吓,手抖肉落,不禁面露懊恼。
“……阎王爷你好。”
叹口气,她侧过脸对欧齐笑,天真无邪:“在下观世音。”
然后指指对面默不作声的男子:“此乃玉皇大帝。”
男子一怔,嘴角微微抽搐,随即也转头对欧齐勉强道:“……幸会,幸会!”
欧齐瞧见此人姿色非凡,先是一呆,以为真是神仙下凡了,然后幡然醒悟,迅速拉下一张臭脸:“你们当本少爷是傻瓜吗?都给我滚出去!”语音落
地,又唰的拔出一把匕首扎在桌上,白花花的晃人眼睛。
“告诉你们,我小阎王欧齐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呀!你好邪恶哦!我好害怕哦!”少女顿时双手交叉护胸,做出楚楚可怜担惊受怕的小鹿状,“不要啊,大爷饶命~~~大爷想开些~~~小女子…
…”
话音陡的一沉,她面色一垮,抓起一杯茶就朝他脸上泼去:“今天就要做送子观音!”
茶是滚烫的,欧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觉得双目刺痛,不由得倒退好几步。
“你这个贱人!”他边擦脸边愤怒地咆哮。
只听“唰”的一声,他感觉嘴角被什么利器飞快割了一下。
用手一抹,满手血淋淋。
“——靠!居然使暗器!”他暴走了,迅速拔出身边的三节棍,“本少爷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们!”
蓝衣男子微微皱眉,起身挡到少女跟前。
“你割了他的嘴?”他侧头问她。
少女耸耸肩,两手一摊:“我只是请他喝了杯茶。”
“谅你也没有这分功力。”
蓝衣男子宽袖一摆,转头正对欧齐:“这位兄台,你有意冒犯在先,我家小妹只是礼尚往来,你又何必动气?”
“废话少说!”欧齐已经气红了眼睛,操起三节棍直直朝他们挥去——“纳命来!”
呼呼呼~~凌厉的风声一路横扫而扫,所向披靡,却在离蓝衣男子半米外的地方噶然而止。
只见那男子凌空一点,三节棍唰的断裂开来,应声而落,成为名副其实的“三节棍”。
一阵风吹过,那三节木棍忽然化成粉末,洋洋洒洒,消失在空气里。
“……我真不想出手啊。”
阮似穹望一眼前方还在呆若木鸡的可怜人,收回手,叹气。
“年纪一大把了,还要陪这种小角色闹,真是……”
他回头地瞪了顾清乔一眼,似有嗔怪。
“哎呀,是他自己来闹的,又不是我招的!”清乔赶紧抱住他手臂,狗腿般晃啊晃,“是你说只要我请你吃饭,你就考虑教我武功的啊!再说了,我
也是看着有你在才敢泼他的,你武功那么高,一定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阮似穹好笑,抬起另一只手揉她的头发:“又耍嘴皮,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丢下你不管,自己先跑了?”
“不会的,你不会。”她嘻嘻的笑,没心没肺,“西陵弟子当倾力相护,我派门规在此,你不会违背。”
然而心底却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因为我还有趣,还能逗你开心,所以你暂时是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自嘲一笑,她重新抬起脸,期待看向阮似穹:“我说啊,这顿拜师宴也算吃了,回西陵你就教我武功,好吗?”
阮似穹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终于莞尔点头。
“耶,万岁!”
清乔心花怒放,大力抱住阮似穹,一个劲儿欢快蹦跶:“公平公平我爱你!”
阮似穹噗一声笑出来:“……胡闹!”
“你放心,不胡闹,我一定会努力!”清乔高举阮似穹的右臂,神情严肃庄重,“大叔,等下我们不要坐车回去了,就直接向着夕阳奔跑吧!这才是
青春呐!”
阮似穹被她逗得仰天大笑。
笑够了,阮似穹忽然转过身,轻轻抬起左臂。
袖子滑下,露出修长的手,在那并拢的四指里,每道指缝中都夹有一片树叶。
“哟,小白菜,看来似乎有人……见不得我们开心。”
他冲清乔一笑,神情颇有些奇异。
话音一落,他将手中叶片掷出。
一阵风过,楼侧雅间的帷幔缓缓拉开。
有白衣男子闲闲落落坐于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枚青佩。
双手相碰,指尖玲珑,是个心思缜密的细腻人,凤眼长挑,星火纷繁,白昼里也闪烁得清楚。
淡淡瞟他们一眼,他轻轻靠向椅背,一个调转,目光入了天边的护城河。
盛夏的岸边树,已是枝繁叶茂,被午后的阳光一照,于地上铺出疏疏落落的影。微微的东南风,带着潮湿的水雾,掠过丛丛花影,一阵紧一阵的拂来
灵动香气。
他遥遥打量着那些树叶里面漏出来的光,眼睛微眯,嘴角上翘。
——也许是觉得,那些满地乱跑的斑驳顶有趣吧。
四周一片静魅,偶尔飘来些细碎花瓣,沾了点甜,很香,很温柔。
清乔怔怔看着来人,有那么一瞬,似乎又回到了尚书千金的往事里——左青,乔峰,蒜泥白肉……那曾是多么甜美温情的一场梦。
只可惜,结尾处偏生是刻骨的凉寒阴毒。
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
亮晶晶的眼,渐渐黯成一团细细的绒。
“……小白菜,人家叫你呢!”
阮似穹拍拍她的肩膀,打断她的沉思,满目潋滟。
清乔回神张望,看见雅间里有黑衣男嘴唇隐约张合。
她没能抓住一个音节,只得茫然朝阮似穹看去,抓着他袖子求助。
“——小乔,过来。”
白衣男子忽然发话。
他掉转头看她,眼神锐利。
一道清冷的光流到她身上,低洄婉转,有数不尽的心念,几乎可以渗进五脏六腑每个角落。
菜往事
“这么多人,你可能护我全身而退?”
清乔眼望对面乌丫丫的人群,嘴里的话却是对着阮似穹。
“你放心,大叔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打打杀杀有几分底气。”阮似穹答的轻松。
“他带的人……很厉害。”清乔压低了声音。
“别怕。”阮似穹俯下身贴在她耳畔,语气温和,“就算小白菜被恶霸少爷抢跑了,大叔也能马上把你抢回来。”
说罢,轻轻拍两下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有质问,没有怀疑,他做这一切,仿佛理所当然。
清乔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
“小乔,过来。”
雅间里的白衣男子再度发话,语气加重,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
“……如果我真被掳走。”清乔转头,拉住阮似穹的手,目光哀婉,“请一定记得要救我出去。”
有什么在阮似穹眼底闪过,如流星般,稍纵即逝。
“……放心。”他展颜一笑,如同晨风吹皱一池春水,浮起层层波澜,“我答应你,解决完这里的事,我就带你回西陵山。”
清乔正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腰部一紧,有软鞭灵蛇般迅速缠住她,将她引入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未来王妃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一抬头,对上的是如玉般俊美的面容,三分戏谑,三分薄怒。
恍如隔世,真是恍如隔世。
她垂下眼帘,深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逃太郎,再见。
“……段王爷,好久不见。”
她从他膝盖上站起来,整理好衣衫,脊梁挺直,不卑不亢,仿佛一棵骄傲的青松。
“……怎么变得这样生分?”段玉扫她一眼,笑的眉眼弯弯。
“哦?王爷以为我当如何?”她也笑,面带不屑,“对着仇人故作亲昵,我倒不记得自己有王爷这般天才。”
“啧,瞧这话说的。”段玉缓缓摇头,似有稍许不悦,“难道我对你不好么?你以为顾尚书能安稳活到现在,是经过谁的默许呢?”
“——很好,很好,你对我很好!”一提到顾尚书,清乔只觉得胸中抽痛,顿时激动起来,“好的要把我关起来杀了,作为你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
“……那些我们稍后再谈。”段玉微微皱眉,食指弯曲叩头,仿佛有些疲惫:“既然如今我已找到你,你就乖乖跟着我回去,谋反一事尚有余地,我
也不是一定要……”
“——你怎么有脸叫我跟着你回去?”
太自以为是了吧!清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叫出来。
段玉随意瞟她一眼,背靠长椅,淡淡勾起嘴角:“……我也只是先礼后兵而已。”
这才是段玉,真正的段玉。
清乔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完全了解他。
灿然一笑,她抬起手将镯子露出:“段王爷,你可是想要这个?”
对面人沉默。
“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找青木人形剑?”她不屈不挠。
还是沉默。
“我可不以为,你是追着我来到这里的。”她冷笑,“我本人怕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只要有四灵在的一天,段氏江山便有无穷后患。”段玉抬头看她一眼,面色平静,“我身为王爷,有义务维护家国天下。”
“——所以说,为了稳固这江山,如果拿不到完整的四灵,你便要毁掉至少一个,对不对?”
清乔的声音有些发颤。
段玉再度沉默,算是认可了她的答案。
“……你果然还是想杀我的。”清乔低喃着,眼神涣散,“毕竟这镯子还套在我手上……可是杀我的方法有那么多,投毒,放箭,纵火……你为何偏
偏要牵连我师兄呢?他是无辜的!”
她忽然目光如炬,直直灼向段玉。
段玉迅速眯起凤眼:“你以为,包全才的死是我做的?”
“我以为?!”她咧开嘴,笑,却有滴泪滑下,“包师兄走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杀他的人是乌衣卫。”
段玉瞳中精光一闪,思忖不语。
再度开口,语气却是淡漠的不得了:“是我手下人杀的,你又能怎样?”
他静静看她,挑眉,眼中一片俯瞰众生的倨傲。
我能怎样呢?
没武功,没权利,没有运筹帷幄呼风唤雨的神力,没有冒死拼搏的英俊死士,我只是个一文不值的普通穿越女。
可是,我至少还有自己。
我没有迷失方向,这条路,我还知道如何走下去。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可那鸿鹄,又是否懂得燕雀心中小小的理想呢?
“我不会回去。”
她侧脸看他,面上已经恢复平静,波澜不兴。
“话不要说的太早。”段玉不以为然,笑盈盈朝她探出一只手,“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变瘦了?我把阿达也带出来了,想不想吃红烧肉?”
他是这样的亲昵,仿佛面对久别重逢的娇妻。
于是清乔也朝他伸出右手。
两手相碰,紧紧相握。
“你!”段玉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
“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清乔笑颜甜蜜。
“——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有多么恨你!”
说完这句话,她将手往外狠狠一拉,努力挣脱开段玉的禁锢。
赤色的血沿着段玉白皙的手掌缓缓滴下,在他手心里,赫然有一条鲜红的长印。
“王爷!”乌衣卫纷纷涌上,面露焦急。
段玉皱眉,挥手一止。
“……你几时变得这样张牙舞爪?”他摊开手,静静望着那道伤口,“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你。”
“你又几时变得毫不设防?”清乔高高扬起下巴,眼中有怒火跃动,“早知如此,这钗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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