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偏帮太康人,然后就和我们三十六部的人起了冲突,再然后就被赶走了。”
宋琦儿嘴快,她用略忿忿不平的口吻说道。
“倒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有几个是不适应南边的环境病死的,还有个是据说是不敬筮狩神,所以遭了筮狩神的诅咒而癫狂的。”
婉婉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婉婉的话,同样也承认了宋琦儿的说法。也是事实。
“好吧,我大致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个南部镇抚使。在三十六部似乎已经基本可以约等于过街老鼠。”
赵彦是真听明白了,由此也明白了那位大武宰的用心之险恶。
“那么。这样赤果果得罪本少爷真的好么?”
本少爷的便宜老爹,好歹也是手握重兵的世勋武将,兄长虽说伤了武脉导致实力受损,但一旦康复就是实打实的青年武道宗师。
就算大武宰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平白多出了如此的强敌,实为不智吧?
“昨日,薛郃差点被人打残了。”
婉婉,再次善解人意的道出了本该是老狐狸的大武宰。为何会突然明目张胆要找赵彦麻烦的原因。
“啊?”赵彦先做了个惊讶的表情,然后才嘀咕出了忒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之语:“那小子怎么能废物到这种程度,才几天时间就给人打残这种事情,都要把他们大武宰薛家的脸丢尽了啊……”
“是差点被打残。”
婉婉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了赵彦下。
“嗯?还差点么?哦,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赵彦终于表现了下他的仁慈。
赵公子你是想说“遗憾”才对的吧?
不但是婉婉,连两位蛮部公主,都分明能够清楚感受到赵彦心中隐藏的那份忒不厚道。
“算了,不管别人家的事情了,所以彩星还有琦儿。你们能跟我详细说说,你们所知道的有关南部镇抚使的事情么?”
白彩星与宋琦儿再次对视一眼,然后便你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起了她们所知道的有关南部镇抚使的事情。
原来。在最早的时候,南部镇抚使还有座官衙,而官衙又建在山蛮三十六部的地界中。唯一的太康人城市“藏阁城”内。
只是因为第三任南部镇守使,欺压南蛮诸部过甚激起了蛮部的大叛乱的缘故。藏阁城被彻底毁掉并再也没能重建起来。
但按照太康国的官制,镇抚使一级的官员就任之后必须呆在辖地之内。所以也不知道第几任南部镇抚使,想出了“以蛮治蛮”的主意。
那以蛮治蛮的主意,白彩星与宋琦儿两人虽然说的颇隐晦,但赵彦却是轻而易举的将之总结成了六个字——“拉几部,打几部”。
只可惜,因为各种原因,前后几任南部镇抚使,都把这个以蛮治蛮的策略给玩砸了锅。
唯一变成了制度的,也就剩从那以后的南部镇抚使,都必须在某一蛮部常驻,然后巡守四方这个了。
从此,在贵官序列位列一武宰、三辅政、五卿之下的六部镇抚使之中,就出了所有人视作畏途,以及发配政治斗争彻底失败高官专用的南部镇抚使……这个么奇葩存在。
“这样的话,薛大武宰可是下的好大本钱啊,怎么说也是六部镇抚使之一,他就不怕本少爷一不小心搞出了偌大的政绩,然后威胁到他大武宰的官位?”
听着听着,赵彦来了兴趣,他挤眉弄眼的说了这么句。
太康国的选官制度,倒是有些像魏晋时期的九品中正制,好官贵官那都是由“上品世家”们所垄断。
出身不好但实力不错的,则都只能从芝麻小官逐级朝上爬……
所以单从制度上论,赵彦是毫无疑问的又红又专的顶级上品世家出身,一出仕就直接担任南部镇抚使,这么个位高但但没人要的官职,还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
只不过,就像赵彦所说的一样,他这个起点着实高太了点,若真干出点成绩的话,那可就是要直接对大武宰构成威胁了。
“也许,大武宰只是一时气糊涂了吧。”
婉婉不确定的说道。
“不至于,这种层次的老狐狸,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赵彦坚定了摇了摇头,连宋十二丈那种老的毛都全白了糟老头子,都还比最奸诈的老狐狸还奸,就更别提能在无数人中杀出,出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武宰的那位薛老伯爷了。
很显然,婉婉其实也持着与赵彦差不多的想法,所以对于赵彦对他的反驳,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所以这事儿,无论怎么瞅……都有阴谋啊!”
于是赵彦,做出了最终结论。
“赵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婉婉便又问道。
“应对?这种事情嘛,本少爷还真有应对的办法,我称之为十二字真言——”
赵彦活动了下因为久坐,所以稍微有些滞涩不通的身体,然后才在三女关切的视线中,说出了他无意卖了关子的十二字真言。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乱动。”
表情莫测高深的赵彦,如是说。
“敌不动,我不动?地若动,我乱动?”婉婉重复了赵彦的十二字箴言,她的眼神先是迷惑了那么片刻,接着突然的恍然大悟:“妙!真是妙极了!赵公子你这十二字真言,道尽了应对阴谋诡计的真髓!”
相比于婉婉,那两位蛮部公主的表情就只剩下迷惑不解了,不过见智谋远胜过她们的婉婉,都对赵彦的这十二字真言如此推崇……
那么,不明觉厉就对了!
怀着不明觉厉的心念,两位蛮部公主对赵彦的看法,便再次多出了一道崇拜光环。(未完待续……)
第29章 做贼心虚
等赵彦结束与婉婉三人的一席长谈,原本挡住了车队前进的汹涌横河,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后头。
站在车辕上的赵彦,回首眺望着因为距离的拉远,而越来越小的奔涌大河。
赵彦看见,一群似乎是要去捕食的白鹭,排着散乱的队形从天空飞过,朝着河的上游飞去。
“兰玥。”
赵彦敲了敲马车的木制隔板。
“奴婢在。”
没有看书,所以不呆萌的羽人歌姬兰玥,很快就从马车里弯腰走了出来,恭顺的等着赵彦的下一句命令。
“兰玥你能飞多高?”
赵彦头也不回的又问道。
“不太高,只能比树梢稍微高一点。”
羽人歌姬回答道。
“你渴望飞翔么?”
赵彦扭头回头再问。
这次,羽人歌姬在犹豫了下后,最终摇了摇头。
“为什么?”
赵彦很奇怪,他一直以为有翅膀的生灵,对飞翔的渴望是铭刻与骨髓深处的才对。
“因为……”羽人歌姬飞快瞟看赵彦一眼,才压低了她那低沉的嗓音,用更飞快的速度回答道:“因为奴婢今天,只穿了裙子。”
今天只穿了裙子?
赵彦的脑子,在单纯了那么差不多一秒钟后,才终于明白了自家的羽人歌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只穿了裙子的话,一旦飞起来那再那从下面看的话……唔,真是太不和谐了!
这个“只”字,用得好啊。
“咳,那什么,兰玥啊本少爷再教你唱首新歌,我本少爷唱一遍……”
赵彦略尴尬的咳了声。于是他决定唱一首歌,来改善下这略尴尬的气氛。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知道他也离开。在人海里徘徊,才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
赵彦半哼半唱的,将《挥着翅膀的女孩》这首歌,教给了羽人歌姬兰玥。
谁让兰玥这个羽人歌姬,刚好也能挥着翅膀不是?
当然,至于兰玥有没有想多。那就不关赵二郎的事情了,他只是随便弄一首关键词正确的歌出来,缓解尴尬气氛而已。
很快的,兰玥那富有特色的歌声响起。而歌声伴着滚滚前进的车轮,顺着沿山修筑的官道,飞过了一道道山脚与山岗。
……
下午时分时,错过了官方驿站的车队,在个名为武家庄的庄子边。停了下。
庞大车队的突然到来,似乎将武家庄的土豪庄主吓坏了,她还以为是自家犯了什么律法,导致官军前来清缴。
所以不打算坐以待毙的庄主,让所有拿得动武器的男女爷们都上了墙。摆出了誓死不降的姿态。
“哼,这些不知死活的混帐王八,换了我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定要屠他个鸡犬不留,再筑个人头观震慑下宵小!”
宋十二丈袖着手,仰望着那差不多得有三丈高庄墙,一脸的杀气腾腾满嘴的血流成河。
只不过,也就是这个程度了,痛快放着嘴炮的宋十二丈,显然没有任何真要出手屠神灭佛的**。
那是年轻人干的事儿,宋十二丈现在可是爱好和平的慈祥长者。
“是啊,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看这死不开门的架势,这庄子的庄主那是绝对做了很不少的不法之事。要不……宋十二丈您就老当益壮一下,出个手让大家伙知道下什么叫老虎不发威?”
赵彦则蹲在宋十二丈的旁边,可劲儿的怂恿着。
“发个屁的威!我老人家不管事几十年了,而且他娘的锦华府都督都不管这破事,凭啥我老人家要贱手?”
白毛老狐狸人老成精,故作粗鲁的不上小狐狸的当。
“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啰,国家养士三百年……”
赵彦做痛心疾首状,说的好想他真的很关心国事兴衰一样。
“二郎,你就可劲儿胡说吧!我老人家就不信你不知道,这天下间就没有真正遵纪守法的豪强!”
老狐狸对赵彦表示了最强烈的鄙视。
“宋十二丈,你这就是真的冤枉人了,咱可是一直觉得遵纪守法的良民,是一定存在滴。”
赵彦喊起了冤枉。
“屁!良民和豪强,能是一回事儿么?”
老狐狸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掰开赵彦的脑袋,朝里面灌输黎明百姓与豪强世家,是两回事儿这种人尽皆知的概念。
“嘿——,开了开了,庄门打开了!”
赵彦却遥望着庄门的方向,颇为欢欣的拍着手说道。
被赵彦指派去叫庄门的,正是以常凯申为首的四个秃瓢葫芦娃,赵彦想要锻炼一支拉出来能吓人、能干仗、能做事的威武文明跟班团,所以他才会在这里蹲着看结果。
不然的话,给赵彦倒找几根金条,他恐怕都是不愿意跟宋十二丈这头白毛老狐狸唠嗑斗嘴玩的,跟妹子斗嘴口花花才是纨绔子弟该做的事情啊!
再者,无论是比理论还是比粗口,赵彦都弄不过经验无比丰富的宋十二丈,这事儿……忒伤自尊了。
在赵彦的注视下,武家庄里走出了一群人来,打头的是个远远瞅着身材不错的女子,看样子在庄子里的地位应该不算低。
而以那身材不错女子领头的武家庄人,很快就小步快走的来到了赵彦的跟前。
待那女子越走越近,原本还有几分期待的赵彦,顿时就没了继续观望的兴趣,因为那女子远远瞅着身材确实不错,可那张仿佛是出生时接生婆没接住,所以直接脸朝下跌地上的苦大仇深扭曲怪脸,实在是太让人想为她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也许换了旁人,反应可能还不至于如此激烈,但自从穿越以来身边环绕的女子们,那不说各各都是美若天仙。可至少能被称一声美女的赵彦,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视觉冲击。
“宋十二丈,咱好像突然偶感了风寒。所以接洽的事情就摆脱您老人家了啊!古德拜,赛有娜娜!”
既然不待见来者。赵彦哪里还会在坐等人家接近,他留下这番鬼都哄不住的话,掉头就跑。
“哎哎哎——好你个赵二郎!我老人家中计了……好好好,算你小子狠!”
白毛老狐狸一个反应不及,就被赵彦给逃了掉,只能恨恨却又无可奈何的叫嚷了几句。
而这一幕,自然是完全落在了那个面目丑陋女子的眼中。她的眼神里分明有愤恨与怨毒之色闪动,只不过等宋十二丈再转身面向她时,她已经将表情变做了无比的谦卑。
“草民武家庄庄主武四嬛,见过宋老贵人!”
走到宋十二丈跟前。那面目丑陋的女子以武者的手势,抱拳做了长长的一鞠躬。
“哟,不错嘛,武庄主也是位国士?”
宋十二丈上下瞧了瞧,眼神落在了武四嬛佩戴在腰际的。那一枚证明太康国士之身份的金刀祥符佩饰上。
“是,草民八年前,入京考过次国士,侥幸得了国士的身份。”
武四嬛恭顺的继续回答道。
“既然是国士,那为何不为君王效力。而要在这荒野之地,做这连官军都要畏惧的豪强庄主呢?武庄主,你这可是不太聪明的选择——”
宋十二丈显然是来了兴趣,就多说了这么两句。
只是宋十二丈这番话说出,原本神情还算平静的武四嬛,竟需要垂下头去才能掩饰住眼中的极度恨意。
“回宋老贵人的话,草民并非不愿为君王效力,而是家父与家兄早丧,只得回乡撑起父兄留下的家业。”
武四嬛垂着头,如是回答道。
“原来如此,哎——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传承家业为大,这样的话你做得倒也不算错……”
宋十二丈跟着叹息了几句,然后才说了晚上要在武家庄便借宿,请武四嬛行个方便后,才将武四嬛打发走了。
“二郎,让人今儿晚上稍微警醒点。”
打发走武四嬛后,宋十二丈便又找到了躲回马车,优哉游哉听小曲儿羽人歌姬哼唱小曲儿的赵彦,郑重其事的说了这么句。
“为什么?那武家庄的人果真有问题?”
赵彦立刻起身问道。
事实上,赵彦之前跑掉,让人老成精的宋十二丈去应对武家庄的人,也并非全部是因为武家庄来交涉的那女子长的丑陋,也有着部分借宋十二丈去做试探的心思在。
现在是太平年景,太康皇廷对国家的掌控力还算强力,所以就算是真有什么豪强互相仇杀灭门的事,也不会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可在大车队接近这个武家庄时,武家庄内立刻做出了闭门自守的鱼死网破姿态,这傻子都能看出事情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