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是什么呢?”嘴角的微笑弧度更深,深紫色的双眸亮起红色的光芒,凯冷笑道,“这是警告啊,兰斯!若丹伦得这是在警告我们呢!看啊,人家只是‘小小’的切磋一下就已经是这么惊天动地了,我们这种小人物那些小动作还是收敛点吧!这就是他的意思!”
兰斯苦笑,缓缓摇头:“凯殿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反倒不担心了,怕就怕若丹伦得殿下所说的是事实。”
“事实?”凯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你说若丹伦得说的那个?那种澎湃的魔气冲击只不过是那对母子闲着没事干时做的切磋?哈哈哈哈!兰斯,你、你不要逗我发笑了!连魔神殿的禁制都无法完全压下的魔气振荡可能是‘小小的切磋’可以弄出来的吗!哼,兰斯,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这位殿下的自恋倾向让他实在是有些无奈。兰斯苦笑道:“凯殿下,我当然也无法相信。但是,这几年来那位皇子殿下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出人意料?又有哪一件不是震惊巴达斯?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现在有人告诉我,其实那位云殿下是魔神王陛下本人我都会保留几分相信。”
被兰斯突如其来的惊人话语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跳将起来,待想起这里是北从殿最深处,凯才缓缓坐下,却是劈头骂道:“兰斯你疯了!这种话也能乱说的!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盘,但这里也是距离魔神殿最近的地方!魔神王陛下虽说一直在沉睡,但是每隔那么几十年偶尔也会醒来,如果被听到刚才的话你就死定了!想死的话自己去外面跳黑焰河,别拉着我一起陪葬。我可还要和辰一起喝酒呢!”
“抱歉,殿下,是我失言了。只不过”兰斯苦笑一声,甩甩头,仿佛要将这愚蠢的念头一并甩开似的,“只不过,云殿下所做的确实让我心惊胆颤啊。别的不说,就他那种‘制造’高手的速度,还有谁敢跟他翻脸啊?高等魔族,嘿,曾经我族男儿多么骄傲的存在,现在?咳咳咳咳而且”
兰斯犹豫了一下,明显是因为话语中的内容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凯却已经追问道:“而且什么?”兰斯苦笑了笑:“凯殿下,那么你不要激动好吗?我说的只是感觉,只是感觉,但是”
“但是什么!”凯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突然想起,当年最接近辰的男人,除了自己,就是兰斯!这么说,你也感觉到了吗!兰斯!
“只是,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在云殿下的身上,我总是感觉到有辰殿下的气息,若隐若现的飘了出来”凯心中剧震——果然!“我知道这么说或许很怪异,辰殿下也说过,一个人的气质或许可以通过伪装,但气息却是不会骗人的,但是云殿下就是云殿下,绝对不是辰殿下,但是、但是,但是”
“别说了,兰斯。”
“诶?”
“我知道的,这种感觉,我知道的”猛地捏碎了手中酒杯,猩红液体刺激着彼此的视线,凯笑着,眼神却阴沉了下来,无视兰斯那错愕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这不是错觉啊!那家伙身上带着辰的气息啊!”
“那!”
“那什么?”凯冷笑,“我们没有证据,不,在这片该死的黑土上要什么证据!但我们能怎么做!冲到他面前去质问他是不是和十六年前的魔族叛徒有联系吗?就算有,他会承认吗!叛逆,这是等同亵渎魔神王陛下荣光的重罪啊!”
“呃”兰斯微微迟疑了下,在凯严厉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霍地苦笑道,“也许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们直接去问他的话,也许会得到意外的惊喜——”
“更大可能是长公主的屠刀!”凯冷笑着打断了兰斯的话语,“他们今天演的这出戏防备的是谁你还看不出来吗?假装母子失和吗?放着这么强大的战力不用反而推给敌人?难道长公主以为我们是白痴吗!这么低劣的计谋也能使得出来,我看她是闭关闭久了,连脑袋都生锈了!”
“这”兰斯苦笑,总不能说他感觉那对母子之间的确有问题吧?就如凯所说,即便是血缘关系并不看重的魔界,云那强大的实力本身便是任何一方势力拼命拉拢的对象,长公主就算再不喜云身上的人族血脉也不会白白的将这么大一份助力推给别人。但,兰斯的心里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分奇怪的相似,他总觉得云和长公主之间绝对亲密不到哪里去。
“话说回来”凯促狭地眨了眨眼,笑道,“你不觉得,长公主的儿子身上竟然带有辰的气息这件事本身很有趣吗?”
“诶?!!”
“对哦,当时他们可是一起失踪的呢!也不排除”
“凯殿下!”兰斯实在是受不了凯这种无视其他人做法的随意推测,若是其他的也就算了,这么恐怖愚蠢的念头他也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真是、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喂喂,别紧张嘛。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辰那古板死脑筋一根筋走到底认定死理不回头的白痴,我想再怎么也不可能同时摆平两个女人的”
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吧——兰斯冷汗直流,虽然这里是他的北从殿,但是凯口中肆无忌惮的推测的主角可是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东从殿也!
“好了,就这样吧,暂时先按兵不动好了。反正十六年都等了,也没必要急在一时。而且,东南域那里有一些有趣的情况正在发生呢。嘿嘿,魔神王陛下所属的领域都快被他翻完了,想来那位殿下也开始烦躁了吧。让他去玩玩也好。”
东南?兰斯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了,东南方,那赫然正是兽族的领土,嗯,曾经的。难道那群野兽又开始造反了?兰斯猛地抬眼望去,却骤然发现,凯的眼中寒芒四射,嘴角笑容森冷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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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起,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令她恐惧的紫衣女郎这么宣告着,将她扔进了华丽无比的房间之中。哈斯坦九公主瑟缩着躲在房间的角落里,靠着阴影的笼罩让她不至于被恐惧吞噬。
然而直到血月第二次升起之时,除了那个来送过五次饭的青衣少女之外,她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无论是那让她畏惧的紫衣少女还是那根本不敢仰望的殿下,都没有出现。她仿佛已经被世界遗忘在这个角落,一如在哈斯坦冰冷的宫殿中一般。
她却渐渐地松了一口气,那是完全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在类似的冰冷之中已经生活了十六年的缘故吗?她不知道,也许是吧。她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恐惧的时候不觉得,等到她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她惊讶地遮住了自己的嘴,这里真的是自己的房间吗?在这之前的十六年里,从她偶然出生的那一瞬间到这之前,顶着公主之名的她见过的最华丽的宫殿也无法和面前的房间相比,而不受重视的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比起这里更像是猪圈而不是人住的地方。这不仅是华丽,那种简单搭配却无处不透露出奢华高贵的高雅格调,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和一个杀人如麻的疯魔联系在一起。只是,自己是囚犯,住这种房间,真的可以吗?
九公主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看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今晚刚刚换上的精美食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仿佛害怕什么时候便会冲进一群凶神恶煞的怪物把她吃掉一样。终于还是忍受不住饥饿的折磨,在恐惧渐缓的时候饥饿的感觉就更加的明显,她猛地扑了上去,抓了几块长相精美的东西便缩回了角落里,丝毫不顾形象地方口大嚼起来。已经两天滴水未进的她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在刚刚稍微填充了下饥饿的空虚感便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连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房间中的银发男子都没有发现。
云沉默着,自从魔族的血统觉醒之后,这黑暗的夜晚对他来说就和白天没什么分别。即便在睡梦中也紧紧地蜷缩成团的少女,落在他的眼里,却让他莫名地眼角一跳。骤然想起,在那命运夜,她也是这般蜷缩着小心翼翼地依偎着。
浓烈杀机猛地蹿上心头,强横杀气透体而出,却在少女面前生生停下。她不是她——心中怒吼将失去理智的云拉回现实,眼前的血色却更突然变得更深。犹豫与杀机在淡紫色的瞳孔中交替挣扎,却终于缓缓沉寂下来,如同他轻轻放下的掌中紫幽。
那不知从何处开始传出的流言中的主角——紫幽花,静静地飘曳在黑暗的夜里,散着淡淡的紫色的光。他不知道那流言是从何处开始传来,也不想知道那是不是真实,只是既然这么说了,那么紫幽花,他便为她带回。
只是这样而已。不过,云事先并不曾想过,这小小的花朵竟然是这般——贞烈!或许这个词并不合适,但这却是他所想到的唯一形容,从哈斯坦皇宫中掠来的七株紫幽只剩下面前这一朵,其余的不在自己手上的花朵竟是不到片刻就迅速枯萎掉,为这事,血魔将的血卫又死了六个。
没想到当时哈斯坦王说的竟然是真的。早知道当时就该再多留几个人,云微皱眉头。他并不为杀戮后悔,只是面前这小女孩让他莫名其妙地动了杀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心中并不愿让她留在身边。
至于怜悯这种感情,早已经从他的心中剔出了很久很久。
不过是个断了后路的小女孩而已。云这么对自己说着,将手中的那栽在水晶瓶中的紫幽花轻轻地放到了九公主的身旁。血红的月光洒落下来,吻过了小女孩瘦弱的脸颊,照在那柔嫩的花瓣上。
奇迹似的,在云手中时还奄奄一息的紫幽花却仿佛突然获得了滋润一般,猛地焕发出无限生机,通体变得透明,而那隐隐散发出的淡淡紫彩,更是随着月光的抚摸而渐渐变成白练一般的月白!云怔怔地看着沉睡的女孩还有她身旁神采奕奕的紫幽花,猛地回身,没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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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之后的睡眠给予女孩的是安稳的美丽,直到那血色的阳光照射到这阴暗的最角将她唤醒为止,打破了这份安宁。猛地睁开眼,九公主一阵后怕,自己竟然在这恶魔的府邸睡了过去。下意识地检查了下身上的衣裳,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她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然后,这份安宁,猛地被眼前那火红的双眼给吓了一跳,九公主这才发现,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青衣侍女打扮的女孩正冷漠地看着她,那种淡漠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什么死物或者死人一般。
心跳陡然加剧,九公主瑟缩着往后缩了缩,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吓了她一大跳,害得她惊叫起来。惊叫声未响便已化作惨呼,被青衣侍女抓住的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她一阵疼痛,手却不由自主地在青衣侍女的带领下握住了她那个冰凉的东西。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去,九公主呼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一直在栽培的紫幽花。
“拿好了。”同样冰冷的声音在九公主的身旁响起,“它如果死了,你也要一起死。”
九公主条件反射似的抓紧了手中的水晶瓶,滑腻的触感差点又脱了手,她紧紧地抱紧,抱在胸前,怯生生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面前的青衣侍女便是这两天给她送饭的那个女人,她终于稍稍地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的,九公主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发现面前的青衣侍女看着她的眼神冷漠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怪异。心虚地缩了缩身子,九公主嗫喏着,却不知该怎么问才符合自己这囚徒的身份。
幸好,青衣侍女主动打消了她的疑问。
当九公主梳洗完毕之后再出现时已是焕然一新,虽然之前由于营养不良而使得她的发育比一般的十六岁女孩显得迟缓得多,便是脸色也比一般的魔界女子要苍白得多,但在一身淡紫新装的衬托下,反而将这份柔弱之美衬托得淋漓尽致。便是引领少女前来的青衣侍女在见到变了样的九公主时,也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这一看她不由心下赞美,虽然她本身也是不亚于九公主的美女,无奈在云府里最不缺的便是美女。成日看惯了英武模样的绝世美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病殃殃的柔弱美女,也无怪她眼前一亮。只是,旋即青衣侍女又皱起了眉,主人想要她什么呢?就九公主这种羸弱的身材,根本不可能通过那种生死试练,更遑论在那种恐怖的训练之下活下来!
难道主人只是想要一个花瓶吗?
答案正解。只不过青衣侍女完全想歪了。云所要的的确只是一个花瓶,一个能让那株紫幽花继续绽放那种美丽的花瓶。当青衣侍女和九公主来到这间连身穿紫衣的洛丽塔和索莉缇雅都不曾踏进过一步的房间时,青衣侍女激动得都要昏了过去。相比起来,反而是九公主要镇定得多,呃,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子的。
关于面前银发男子的传说,九公主曾经听说过很多,憧憬着有一天攀上高枝并不是她那些受宠姐姐们的专利,更何况云魔的传说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是如此有名。
“那么,你明白了吗?”云微微皱起了眉,他发现面前的小女孩完全没有在听他在说什么,那怔怔地盯着自己发愣的无理眼神,却竟然让他感到一阵哭笑不得的无奈。
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么看着自己了?
“是,殿下,青一会保护好她的。”竟然要她这个青字首位的侍女去保护这个之前还什么都不是的小女孩?!但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青一恭敬地跪下身子,接过主人的命令,即便这命令在她看来是如此的荒谬。或者,从那套淡紫色衣服传到她手上的时候,青一便已经猜到了,这个亡国小女孩在主人眼中的特别?青一没办法去想,更没办法不去想,在这偌大的府邸中,除了云和歌茜蒂雅公主殿下之外,只有雪舞二妃才有资格穿着紫色,而现在,一向只有青红二色的侍女服装中添上了淡紫这唯一的一抹异样,这代表着什么?
云不满地咳嗽了声,将已经陷入绮思的小女孩给惊醒过来,手捧着紫幽花的九公主这才想起,面前人是毁灭她国家的首恶,是屠灭她亲人的罪魁祸首。只是,看着银发男子那淡淡的紫色的眼,她完全无法把他和那天那个一身黑色血腥气息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她急急地跪伏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她那些姐姐们的存在都必须仰视的她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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