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大人!”门口一个衣着不凡的人高叫道。客栈里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吸引了过去。
焰影不慌不忙地走过去,那人抢上来就拜,道:“属下来迟,请大人降罪!”
“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我知道你是个准时的人。”
“一点小事,弟兄们都好。现在在大道上听候大人差遣。”
真然道长听着这几句对话,心想:左护法?莫非这小子便是琴殇阁左护法焰影?琴殇阁虽不怎么过问江湖上的事,也听说对这次英雄大会无甚兴趣。可是竟派出这个充得上是半个阁主的左护法,可见传闻也并非属实。今次英雄大会有好戏看,也会掀起一场风雨呀。
伍须斥愣了一下,心里却更加明朗了。绯月与这人同行,可见关系不差。听那人的话,这小子来头不小,定是某个大势力的有权人。绯月与他为伍,到时候就算交手也会留点情,胜算自然就大点了。正邪都佑她,至尊者岂不是囊中之物。
焰影自然不知道他们有这些想法,转身朝绯月他们走去。绯月心里明白此刻他是要告别的,她不经意地朝伍须斥望了一眼,见他面有得意之色,猜到了八九分,便迎了上去将焰影拉至客栈门外。
“绯姑娘,你这是。。。。。。”焰影不解地问。
“焰影,你听好。玄烯是我最亲的一个姐妹,现在不辞而别。你能不能派几个人去寻找一下,我实在是不放心,虽然找到的希望很小。。。。。。”绯月一脸担心,说到“希望”时声音已经很低很小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玄烯的。对了,我是来道别。。。。。。”
“我会跟他们说的,快去吧,找到玄烯一定得通知我,我就这么一个好姐妹。。。。。。”
焰影见绯月思念玄烯,自己也忍不住了,道了声再见便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第五十章 路遇山贼
绯月看着焰影离去的背影,一抹浅笑浮上她美丽的脸颊。可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与略微的孤傲。直到焰影的身影在她的视线内完全消失,她才回身走进客栈。夜雪剑痕与殷依依见她一个人回来,迎面便问。绯月一边听他们的对话,一边拿眼瞟着伍须斥他们。伍须斥一副着急的表情,倒像个初涉江湖的毛头小子,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绯月明知他这是故意表现出来的,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焰影先去料理琴殇阁那些手下了,让我们先走一步,他随后就到。”绯月故意将“琴殇阁”三个字咬得特别重,目的是为了让伍须斥大吃一惊。
的确,绯月的目的十分容易地达到了。不仅伍须斥,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面露惊讶神色。绯月自然地轻轻地挽上夜雪剑痕的手臂,轻笑道:“焰影都带了人马,你这个绝焱堡少堡主怎么两手空空地去呢?”
大家一听“绝焱堡”三个字,“唰”地一齐把目光放在夜雪剑痕身上。夜雪剑痕被绯月这样挽着,早已神游天外了,幸福得飘飘然。殷依依说不上气,只是心里一阵嫉妒,她悄悄地伸出朝夜雪剑痕背上一拧。夜雪剑痕当即痛得大叫了一声,绯月立刻迅速地放开了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殷依依扭过头躲避夜雪剑痕责备的目光,虽然她和绯月是情敌,但她一直都敬重她。可刚才绯月的表现,实在是她所不能想象的,以前的绯月哪里会这么轻佻?难不成她坠崖时将脑袋给摔坏了?
真一道长推了推身边的真然师兄,悄声问:“这女子来历怕不小哦?又是琴殇阁,又是绝焱堡的。。。。。。”
真然道长双眼一闭,施施然地吐出一句:“常言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她的来历大也罢,小也罢,名利不过浮云一场,成仙才是正道。”
真一道长无奈,也知这真然师兄一心向道,一心仁慈,自己也不好再凑热闹,默念上了经文。他正念着,又听到师兄圆润的嗓音:“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以厚德载物。。。。。。
“绯月。。。。。。”夜雪剑痕只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轻声唤道。刚才绯月挽着他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若绯月问起来,自己不是糗大了,所以他想要先开口。
“走吧,继续我们的行程,上崇宣山庄。”绯月没有提起刚才的话,让夜雪剑痕松了口气。殷依依本想劝他们把早饭吃了再赶路,却不料夜雪剑痕主动地跑去牵马,她一气就什么也不说了。绯月离开客栈时,右手很自然地抚了抚衣服。伍须斥看到这动作,心里一阵明白。
倘若遇到了山贼怎么办?要命不要财;若山贼说人财两不落怎么办?就只有拼命反抗了。绯月和殷依依靠在一棵大槐树下,不屑地看着眼前那一群面目不善的山贼。他们定是早盯上了绯月三人,等夜雪剑痕一离开找水,就一起冲出来拦截绯月和殷依依。殷依依自恃会武功,但这群山贼少说也有几十个,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何况还要保护另一人。绯月倒不怕,她拔出蚀月,虎视耽耽地看着山贼,气势不小。殷依依见绯月这架势也吃了一惊,但她立马也拔出追心剑,毫不畏惧。
一个强壮的男人从那群山贼中走出来,半掀开上衣里露出的肌肤上有一道吓人的刀疤。他特意半眯着眼,仰天大笑一阵,声音粗犷、响亮。不一会儿他笑够了,说:“这两个小妞长得不赖,带回去!”
“你敢!”绯月与殷依依同时大喊一声,舞着剑冲了过去。
山贼们笑作一团,都抢上来接招。绯月左右抵挡却顾不上前后的夹击,混乱中不知是谁一脚踢中了她的小腹,她“嘤”了一声,剑法就乱了。殷依依也陷入了绝境,山贼人数太多,她无法四面都顾上。正在她们进退为难的时候,双手都被抓住了!两个面目不善的山贼紧紧扣住她们的双手,其他人都停下了打斗,全聚在先前说话的头子后面。山贼头子坏笑着走向绯月,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说:“这个。。。做大的吧,那个做小的!”
“是吗,艳福不小,恐怕你受不起哦!”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打破了山贼头子的美梦。
“什么人?”山贼头子恼羞成怒,转身大吼一声。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阳光帅气的夜雪剑痕,他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负雪朝山贼头子上一击。山贼头子上一秒还发怒,下一秒就头破血流了,“抓住这个臭小子!”
众山贼蜂拥而上,夜雪剑痕拔出负雪抵挡。山贼头子一见负雪出鞘,两眼发光,这柄剑在他眼里可是个值钱的东西。他开始庆幸自己运气好,先碰上两个美人儿,再遇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得手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在他们眼里长得俊美又家财万贯的公子爷就是个绣花枕头,佩剑只是装饰品而已。只懂得讨女人欢心,哪里会一招半式。于是众人一阵乱砍,企图以乱制胜。夜雪剑痕接了几招,见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使出一招“凝苍暗雪斩”。强劲的剑气横扫千军,地上树叶全都被斩成碎片在剑气中乱飞。每个山贼只要碰上这些树叶都会被割出一道道血痕,痛得哭天抢地。
“弟兄们走!”山贼头子大吼一声,抱着头先逃走了。众山贼一见头儿已跑,也顾不上胜负,一窝蜂全往山上逃跑。绯月和殷依依吓得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没事吧?”夜雪剑痕收好负雪,先奔到绯月面前问。绯月小腹吃了一脚,痛得厉害,夜雪剑痕却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先扶到大路上去吧,万一山贼又回来了就不好了。”殷依依酸酸地说,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脚踝。
夜雪剑痕小心翼翼地搀起绯月,慢慢往前走。殷依依也缓缓站起来,刚迈一步就觉得钻心的疼。大概是刚才打斗中扭伤了脚,她抬头见夜雪剑痕和绯月一点一点远去,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反手抹掉眼泪,忍着痛拐了上去。
“我没事了,”绯月擦掉头上的汗珠,用少有的温柔说,“你还是去看看依依吧,她刚才好象也受伤了。哦,不用管我,我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们。”绯月放开夜雪剑痕搀住她的手,捂着小腹靠在树上。夜雪剑痕观察了一下,才慢慢离开。绯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罪恶感,叹了一口气。
殷依依只走了两步就坐了下来,右脚扭伤了,红红肿肿的。夜雪剑痕和绯月已经在她的视线中消失了,她苦涩地一笑,暗道:我才是被抛弃了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回望都,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归宿。无论绯月记得起夜雪哥,还是永远忘记,他心里却只装了她一个。。。。。。殷依依鼻子一酸,低头揉捏着衣角。
“依依,扭伤脚了?”夜雪剑痕关切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
殷依依心中一阵惊喜,忙抬起头。阳光从叶缝中洒下来,为夜雪剑痕修长的轮廓添上了一道淡淡的金边。殷依依看呆了,直到夜雪剑痕亲自俯下身去看她扭伤的脚踝,她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真是没用。让你们都受了伤。。。。。。”夜雪剑痕自责道,一脸诚恳。
殷依依听他这么一说,早撑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夜雪剑痕见她哭了,慌了手脚,就搂在怀里像哄妹妹一样拍着她的背。殷依依哭个不停,夜雪剑痕没法,他肚里寻思:依依从小被宠大,没有吃过这么多苦。现在跟我一起出来,苦也吃了,我还没照顾好她。我真是。。。。。。
“夜雪哥。。。。。。”殷依依抬起她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一边抽泣,一边说,“以后。。。不要丢。。。丢下依依。。。一个人了。。。。。。”
不要丢下依依。。。不要丢下我!夜雪剑痕打了个冷颤,绯月也说过这话。他温柔地摸着依依的头,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依依能走吗?不能么,别勉强,我背你好了。”
殷依依红着脸点点头,她俯在夜雪剑痕宽厚的背上,觉得异常温暖。她小心地把头搁在夜雪剑痕的肩膀上,嗅到他衣服散发出的青草香,听着他有力的呼吸声,差点忘了整个世界。她甚至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这条路无限长远。
“夜雪哥。。。。。。”殷依依环住夜雪剑痕的脖子,很温柔地唤着。
“恩?”
“我。。。如果。。。如果我说。。。我说我喜欢。。。。。。”
“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见呢。”
“我。。。我说,谢谢你。”殷依依吞吞吐吐地憋出这一句话,心里充满了失落。她在心里低低地对自己说:不行,我还是没办法。。。。。。
夜雪剑痕听出了她话中带的失落,不敢再说什么。女人,夜雪剑痕想,谁也摸不透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没多久夜雪剑痕突然停住了脚步,先前还在树下休息的绯月竟然不见了。怎么回事?夜雪剑痕将殷依依放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的的确确人不见了!
“绯月!绯月!你在哪里啊?”夜雪剑痕朝四周大声地喊,着急的样子让殷依依也觉得事情严重了。
不可以,不可以!夜雪剑痕内心在狂吠:绯月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从我面前消失?怎么可以。。。。。。是山贼吗,是邪教吗,是谁把你掳走了啊!是我,是我的错,我答应过你,绝不丢下你一个人的。可是我还是没做到,是我的错!
“绯月!”夜雪剑痕用尽全力大声叫唤,树林里竟回荡起了他的叫声。
“夜雪哥,你看!”殷依依远远望见两匹马正朝这里跑过来,近一点再瞧正是夜雪剑痕与她所骑的马。
跑在前面的那匹全身纯白,只有额头上有一撮黑色的毛。夜雪剑痕吹了声口哨,那匹马立刻跑到他身边。而另一匹则亲昵地让殷依依抚摸。夜雪剑痕拍拍马脖子,心情坏透了。猛然他看见马鞍上有张纸,紧紧地卡在鞍中。夜雪剑痕小心地取下那张纸,惊叫起来。
纸上写着:崇宣山庄会面,不必挂牵——绯月
夜雪剑痕死死地拽住那张纸,咬着嘴唇,心情复杂。殷依依虽没看到纸上的内容,却明白这一定跟绯月有关。她的心突然紧缩,像被人捏住一样疼,疼得眼泪在眶中乱转。
第五十一章 萧烟司女
幽暗的地牢,腐朽的味道,冰冷的空气,落尘云一阵头疼。她缩在角落里,黑暗让她害怕。不多时,她猛地打了个寒战:我闯入了禁地,姐姐会怎么处置自己?飞青和辛若涵呢?落尘云心里一阵绞痛,她并不很担心辛若涵,毕竟落尘幻对他仍有一番情义;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飞青,飞青一介宫女,无权无势,恐怕落尘幻会真下狠心将她杀死。都怪自己,这件事本不该让飞青搅进来。现在飞青凶多吉少,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
落尘云正后悔着,突然听见左墙有扣击声,很轻却十分清楚。她一个激灵悄悄往声音方向走去。刚到墙边,突然声音就消失了。落尘云不敢冒昧,屏气静听。果然不多时,那扣击声音又响起了。接着只听见“破”一声叫喊,响声音的那个地方被锉了个小洞。然后从洞那里传来一声“咦”,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听声音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落尘云纳闷了,难道这隔壁不是关的飞青吗?这些声音都很微小,除非站在洞前,否则一点也听不到。落尘云小心地从洞口往外看去,那边也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谁在那边?哼,落尘幻那个贱人,竟然派人在隔壁守着!”一个苍老的细细的女人声音从洞那边传来。落尘云不敢答言,听这话那人好象和落尘幻有天大的仇恨一样。不一会儿,那人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敢说话了?”
“我。。。我不是。。。。。。”落尘云嗫嗫地说,“也是被关在这牢里的人。”
对面一时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落尘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半晌那个人出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是落忧宫里的宫女?”落尘云顿了一下,听她刚才的话,落尘幻和她必定有关系,是说实话好一点还是随便编个名字好一点呢?落尘云不敢考虑的太久,就决定实话实说:“我叫落尘云,是这宫的小宫主。。。。。。”落尘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那个小洞里伸出一只手指,朝她一点。她立刻感到左肩被什么打中,火烧一般的疼。喉咙里随即涌上一股甜腥,她微微一张嘴,殷血便从嘴边流出。
“贱人!竟然骗我!”那女人尖着嗓子大骂,接着又一阵狂笑。
落尘云不敢出声,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被击中的地方像万千针扎一样又疼又痒,全身一时热一时冷,痛苦不堪。她咬着嘴唇忍耐着,怕那人再打她一次。谁知那女人见落尘云不说话,发起狠来,随手几点,都打在墙上。打中的地方都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