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被炸塌了!城墙被炸塌了!城墙被炸塌了!”城堡外所有的人都在喊这句话。
城堡内立刻骚乱起来,各个方向的骑士也混乱的开始奔走。
我对着自乱阵脚的骑士们大吼着,“镇定!擅离自己阵地者,杀无赦!镇定!我不倒下,没有人能踏进城堡一步!”
“土灵盾,列一排十人蛇型军阵,金破甲,列十五人绞杀方阵紧跟其后,两组骑士随我来,守住缺口。其他人搬石块上城墙,将炸开的城墙给我填满,你们只管往下砸就行了。”当城堡中的骑士稳定下来后,我命令道。
我企图让阿力克回到城堡里面,阿力克执意跟着我,并且对着企图将他拉开的军士低吠着威胁,军士立刻被吓的脸色惨白,我示意军士算了,阿力克象以前一样,低声吠叫着,和我并肩作战。
“冲啊!杀啊!啊!啊!”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重骑兵手持着冲锋长矛冲向缺口,马蹄踏动着平原,战马呼哧着喘息着,长矛的刃锋闪耀着寒光。
我再次念动黑暗魔法咒语,左手施展着雷系魔法中的神之怒,密集的血腥冲击波和平展的魔法刀光交替攻击着,我散乱的黑发挥洒着雨珠一样的汗水在空中飞舞,我低沉的咆哮在喊杀声中震碎着对手的肝胆,我在和企图压碎我的命运抗衡,而我的身后,是在这瞬间,和我命运相同的战友,同伴,还有埃嘉。
第十七章 血魔天藏
如果有人问我是否后悔过,我现在仍然回答,没有。
在兰色大陆的征战陷入最困境的时候,我也丝毫没有后悔过,此时的我,不再是一个孤独的黑暗骑士,我有埃嘉,阿力克,现在的我是个捍卫者,一个守护者,生如朝露,短暂而明亮。
在坍塌的城堡东面城墙缺口处,我和阿力克,以及密集的土灵盾骑士已经和基安马斯军团的重骑兵混战成一团。
虽然我强悍的雷系魔法无情地扫荡着眼前的对手,但是前仆后继的重骑兵不断涌来,而且城堡前的战场上已经布满了基安马斯军团弓手,在和城墙上的弓手对射,经常有骑士惨叫着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基安马斯军团射向我们的羽箭越来越密集,攻向城墙缺口的重骑兵也越来越多,连每次我施展魔法的间隙,或者雪亮的大面积刀光的间隔,都有十几只冲锋长矛直刺我的面门。
从我身后不断飞出旋转的战斧,身后的步兵长矛象一条条毒蛇一样在吐绽着信子,战马和骑士接连的倒在我面前,我左手用黑暗魔法聚集的鲜血淋淋的骨骼盾牌已经被对手的冲锋长矛刺碎了不知道多少面,我也不知道已经斩断了多少对手,全身已经被血水浸透,我不断的抹去遮挡我视线的红色液体,而面前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水风神,消灭敌人的弓手,把城堡前面给我清理出死亡带!”我大吼着。
一条火龙从冲锋骑兵的后面猛然向高空中跃起,然后一头扎向我们。
我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战刀在前面划出白色的弧形刀光,左手对着半空中的火龙施展着雷系魔法,火龙在空中被球形闪电炸的粉碎。
十几道快速传递的电弧从各个方向,铺天盖地而来,我竭力躲闪,仍然被一道电弧直接命中,整个身体顿时腾空飞起,血魔战刀也脱手向后飞去。
我被电弧打翻在地,整个城堡仿佛都寂静下来,所有的骑士都张着嘴,回过头望着我,我胸前的铠甲被打碎,右胸的伤口深可见骨,血如涌泉一样喷出来。
正在撕咬一匹战马的阿力克甩下口中的猎物,咆哮着跃过冲锋骑兵,在半空中悍然变身,一头愤怒的黑龙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利爪一把撕碎了一个身穿重铠的骑士,口中喷出黑红色的火焰。
阿力克攻击的目标是城墙外面不远处的十几个身穿银铠的轻骑兵,他们见阿力克攻向他们,都拨转马头慌忙逃窜,同时不约而同的施展出淡兰色的魔法盾防御从天而降的死亡火焰。
医护骑士扑到我面前,紧急用圣系魔法给我止血和治疗,我对着城墙上大喊着,“水风神,在城堡前清理出死亡带,不准城堡前面有活人!小心法师!”
城墙上羽箭更加密集,基安马斯军团在战场上的弓箭手终于撤退了,城墙上的水风神骑士立刻占据了主动权,攻击缺口的压力也开始减轻。
远处传来阿力克的厉声惨叫,我挣脱医护骑士,捡回血魔战刀,快步爬上城墙,只见阿力克追逐着那十几名偷袭我的魔法骑士,被基安马斯军团主力军团的漫天箭雨所笼罩。
他黝黑色的身体上已经有好几丛白色的箭羽,他正挣扎着企图逃离被羽箭笼罩的天空。
阿力克艰难的鼓动着双翼,从高空中急速向城堡的方向俯冲,猛然,数道快速的闪电直接贯穿阿力克的身体,一条从地面上腾飞起来的赤红色的火龙正咬在阿力克的胸前,阿力克惨叫着在空中失去平衡,沉重的身体翻滚着摔落在城堡前面的战场中央。
“阿力克!”我全身血液顿时沸腾了,我大吼着,“水风神,掩护我们。”
“火炎兽,换冲锋长矛,锥形冲击军阵。”
“金破甲,配战斧,绞杀方阵。”
“帮我救阿力克!”
我说罢,左手一撑城墙上的石砖,纵身跳进遍是基安马斯军团骑士的战场中。
阿力克在地上翻滚着,咆哮着,用血盆大口咬着周围攻击他的骑士,周围的基安马斯军团的骑士和弓手用长矛和弓箭攻击着他。
阿力克踉跄着企图站立起来,又一头摔在尘土中,鼓动着巨大的黑色的双翼,战场中央立时尘土飞扬,经常有骑士从尘土中飞出来。
战场中的阿力克不再是向以前一样发出震撼心魄的怒吼,而是清晰地在哀号,在痛苦地嘶叫。
已经急疯了的我癫狂地挥舞着战刀,破口大骂着,诅咒着所有企图阻挡我的人,左手的四周洋溢着黑色的晶莹的波光,“吼!”
我怒吼着施展出左手的魔法,整个天幕迅速黯淡,一排帷幕一样的雷电从天而降,刺眼的电弧瞬间淹没了阻挡我的战士,一道宽阔的电闪雷鸣的帷幕从密集的战场中撕开一条血路。
这是雷系魔法中最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阻挡敌人的魔法,而我频繁的使用它开辟着我前进的道路。
我几乎筋疲力尽的扑到了阿力克的身旁,他欢快的号叫着,我伸出左手,抚摩着他的坚皮嶙峋的大头,“别怕,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施展着神之怒,召唤出巨大的黑色神灵,然后左手施展黑暗魔法中的骨骼盾牌,遮挡着射向重伤的阿力克的羽箭。
阿力克的胸前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背上插着至少几十只长箭,一只前爪几乎被砍断,只是表皮还维系着,一只后腿上插着一只没入一半的利箭,还有一把战斧也镶嵌在上面。
我大声咆哮着,挥舞着战刀,围绕着阿力克拼杀着,驱赶着四周扑过来的战士。
阿力克终于一声哀号,修长的脖颈摔落在尘土中,他的眼睛慢慢的眨动着,我大声喊叫阿力克的名字,“阿力克,你别把眼睛闭上,阿力克,睁开眼睛啊,快看,我又把一个混蛋砍翻了,快看啊!”
阿力克吃力的抬起头,对着我一声悠长的龙吟。
一道闪电跳跃着,从人群中飞向躺在地上的阿力克,已经无力在施展魔法的我腾身跃起,闪电炸在我的身上,我看准了施展魔法的一名银盔骑士,用尽全力,如同投掷旋转的战斧一样甩出了血魔战刀,高速旋转的战刀刺穿了近距离偷袭的骑士,他捂着刀柄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被闪电重重打在阿力克身上,身体又弹跳着摔在地上。
我品尝着身体无处不在的痛苦,支撑起身体,看着挥舞着战刀扑过来的敌人。不能放弃,我的身体里面还尚存一丝力气,我绝对不能放弃。
我迎着扑过来的战士,一个凌厉的膝撞,他口吐鲜血的栽在地上,我艰难的挥舞着双拳,施展的左右摆腿,将一个又一个重铠的,轻铠的,手持盾牌的战士打翻在地。
战场上的时间停滞了,只有我在我挣扎的世界中和面前的对手搏斗,我缓缓扬起的铁拳,我腾挪踢出的铁腿,我在空中飞舞的黑发,我四周飘洒的血水。
我的世界凝固了,在我的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我的意志却象钢铁一样坚强。
不知道战斗坚持了多久,我从自己的身体中已经拔出了多少羽箭,团团包围我的敌人突然被密集的方阵冲散了。
一名身穿我熟悉的铠甲的骑士从我身旁跃马而过,大声喊着,“天藏骑士,坚持住,我们来了。”
火炎兽的锥形军阵强悍的在战场中冲击着,随后的金破甲的绞杀方阵清理着,数百名土灵盾在我们四周架设了防线,近千名水风神骑士雁形排列在防线后面,数名医护骑士紧急抢救着脱力的我和重伤的阿力克。
城堡的城墙上所有的骑士都齐声怒吼着,战场中的骑士们紧张的维持着,退却的基安马斯军团还没有来得及组织新的进攻,少数零星的攻击被密集的弓箭消灭了。
不久,阿力克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我终于移开了一直担心的目光,冲锋骑士火炎兽最先撤进城堡,然后是金破甲,水风神和土灵盾,城墙上弓手掩护着我们,阿力克也晃晃悠悠的进入了城堡。中午被炸塌的城墙终于被堵上了。
随后,基安马斯军团的轮番炮轰又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傍晚,我因为全身脱力,几乎无法动弹,在城墙的箭塔里面休息,同时观察着阵地对面的敌人。
外面的炮火轰轰做响,阿力克恢复成一条黑白花纹的猛犬,匐在一旁沉睡着,时常在梦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全身抽动着,偶尔翻一个身,四脚朝天露出肚皮。他太累了,医护骑士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是他可能被惊吓了,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我看着逐渐黯淡的天色,我体力逐渐恢复,但是曾经折磨过我的焦渴感也逐渐出现了,我暗自心惊,巫医科伦娜警告我的事情可能发生了,我大量使用魔法,体内的潜伏的魔咒再次苏醒了。
现在还仅仅是出现焦渴感,然后就是浑身发热,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最多明天下午,我就几乎变成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废人。
我满心忧虑的时候,身后的军号手扎克尔骑士小声对我说道,“天藏骑士,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我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沉思了许久,然后传令,骑士团轮换休息,今晚所有人,包括非战斗人员和随军军士,全部佩带战刀,所有人不准单独行动,至少三人一组。
这几天和埃嘉相处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想法,我的忧虑,我更多表现出来的是沉默,我经常沉默的凝视着她,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
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堡东面的城墙被数十枚炮弹准确命中,中午坍塌的缺口又被炸开,而且缺口更大了,基安马斯军团的炮火停止了,随即又有无数骑士从驻地中冲了出来。
我已经带领着土灵盾骑士和金破甲骑士在缺口严阵以待,阿力克仍然紧紧跟着我,站立在我旁边对着对面的敌人咆哮着。
“水风神,第一优先射杀对方的法师和魔法骑士。”我对着城墙上的骑士叫道。
天边一颗明亮的星辰落下后,月亮升了起来。
对面密集的扑过来无数的冲锋骑兵,闪烁着寒光的冲锋长矛象树林一样指向天空,密集的羽箭丝毫没有阻挡他们的进攻步伐。
战马摆动着马头,白色的唾沫甩向四周,马蹄踏起尘土和碎泥,沉重密集的呼呼喘息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
“冲锋!”对面的指挥官喊道。
指向天空的树林一样的长矛缓慢指向正前方,杀声阵起。
“轰,扑通,轰……”,已经离我们仅有数十米的重骑兵突然整排整排的从马上栽下来,数米长的冲锋长矛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生生的折断了,铠甲撞击声和战马的凄厉的嘶叫声响成一片。
后面的战马又被前面的战马绊倒,数名重铠骑士摔进了残余的壕沟中。
整个大地仿佛苏醒一样缓慢的蠕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冒着青烟,我赫然看见一匹翻倒在不远处的战马腿上出现了一只墨绿色的手。
一只闪烁着荧光的墨绿色的手从战场的土地中伸出来,紧紧的抓着战马的一条腿,战马挣扎着,但是无法挣脱。
城堡石墙外是一段不宽的泥土,此时也冒着青烟,地面不断蠕动着,仿佛有无数条蚯蚓在里面翻腾。
数只肮脏腐烂的手臂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几张腐烂变形的脸,赤红色的眼睛,有一具僵尸的眼睛居然被一根白色的经络吊在脸上。
“僵尸!”周围的骑士惊恐的大叫道。
此时,城堡中突然大乱,校军场本来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惊呼不断。
“镇定!镇定!守住缺口,骑士们互相保护,不要落单,不要靠近战死的同伴,不要在泥地附近停留!”我对着骑士们大叫着。
因为城堡中大多数是青石铺就的地面,所以远没有城堡外恐怖,城堡外已经被僵尸填满,基安马斯军团被淹没在僵尸的海洋中。
我指挥着骑士在缺口处阻挡着城堡外涌来的僵尸,同时城墙两端的骑士不断抛下大石填补着坍塌的城墙缺口,经过接近一个时辰的奋战,缺口终于再次被我们用石块填补了,僵尸大军被阻挡在城堡外围。
原来校军场停放车马粮草的地方有个简易的停尸房,本来安放骑士团战死的骑士的尸体。刚才全部尸体突然都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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