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秀洁见情暗怒,竹下根三人侧身正想请令,被她抬手止住了,转对芳子姊妹说出一个‘杀’字。
芳子、荷子闻令跃起,半空中佩剑出鞘,两道耀眼的黄光电射飞进,转眼黄光消失,两女已站回原位。
没有听到金属交击的声音,没有听到有人发声,相距六丈外的八人仍然站立着,弯剑在手,摆着出手的架式。
效忠天皇的八人不明所以,把目光投向田姊姊妹。
原田秀娟洁挑眉示意他们注意对面,八人会意转首,老天!场中八人变成了十六块,迟疑的两人被竖劈,其余六人全被腰斩,残尸与手中的弯剑同时落地。冷酷无情的一击,把八个效忠天皇的武士惊呆了,吓傻了,浑身发凉,冷汗暴出如雨。
尤其是站在路边的没有走过来的五位,想想要不是自己一念坚决,此时必然也变成两段了。婢女已经如此了得,两位公主可想而知。
原田秀洁满意地点点头:“以身驭剑你们姊妹已经练成,从今天开始可以学以气驭剑了,恭喜你们。
‘’全是公主栽培!‘芳子姊妹跪地叩首谢恩。
原田秀洁一手扶起一个,道:“起来吧,我这个公主算得甚么?父皇母后还在人家手里呢,等他们脱险,再赐你们将军封号吧。‘转对围过来的竹下根八人道:”你们八人能不忘旧主,不慕富贵虚荣,很不错,今后就跟着我们姊妹吧,也能多学些功夫。对了,你们看,我们能不能救出父皇和母后?’竹下根道:“若单凭武功,举国无人能敌。只是国师大雄秀吉跟前有五个妖人,妖法非常厉害。‘因原田姊妹用的是汉语,所以他也用汉语回答。尤其是他见两位公主对天宏非常倚重,眼角眉梢无不流露出爱意,所以改用汉语,以便天宏也能听懂,免得再劳他们的二公主去翻译。
对法术,这些日子原田姊妹也跟天宏学过不少,只是没用过,心里没底,所以闻言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天宏,向他请示该怎么办?
天宏会意地笑笑,比个放心的手势,道:“难得找人陪你们练法术,既然有这机会,放过了多可惜,再说人家已经在等我们了,去迟了,未免失了礼数。‘未见他有何动作,众人但觉眼一花,再看四周环境已变。对面二百多人站成半圈,中间的一个正是所要找的东瀛国师大雄秀吉,两侧是附逆的王公和将军、武士,后面是营帐。
女的早已见怪不怪了,可竹下根八人却被吓了一大跳,这才明白两位公主是有备而来,不要说她们的武功已高得吓人,只天宏露出的这手莫名法术,也足以救出被囚在营中的天皇了。
对于十九个人的凭空幻现,对面之人无不骇然,大雄秀吉忙对身边的一人嘀咕了几句,其人转身而去。
‘他让人去请五位上仙,不,该是妖人。’这次是原田秀洁为天宏解释,相距三十丈,她竟能听到大雄秀吉的低语,耳力之强,令竹下根等人吃惊。
天宏道:“那就等等好了,不让他们把宝献光,即使胜了,其他人也不会服气。‘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大雄秀吉的身旁突然多出五个白袍道士,白衣白鞋,白发白须,连腰中的佩剑和手中的拂尘也是白色的。看不出他们的实际年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只有五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开合间闪射出绿色的幽光。
五人周身一尺外,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内行人都懂,那是藏在空气中的水氛与他们身体散发出的阴气相交所产生的结果,不是四周的山峰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当幻现七色彩虹。
‘唔,护身罡气外发两尺,算得上地行仙了。一会儿动手,单个相对,用双轮回,若五个齐上,你们姊俩联手用龙卷风。这一战下来,你们姊俩当能以神驭剑三十丈。’天宏临阵指点两女。
‘他们是甚么人?’原田秀娟从旁问。
‘管他是谁?只要是敌人,那就不用客气。不过,你们千万别大意,照我观察,他们都在三百龄以上,当是五代末期或宋初的人。’五道先前因与大雄秀吉交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留心时,只听到天宏最后的一句。
居中道士发话道:“好小辈,到有些眼力,贫道师兄弟五人为后蜀青羊五子,现为灵圣驾前东海安抚使。
小辈到底何人?识相的立即束手就擒,看在你有些眼力的份上,饶尔不死。‘天宏闻言不怒反笑,道:“我嘛,是神也是魔,无论是灵圣还是魔尊,见了我都要躲,至于你们五个,如果想多活几年,立即投过来,不然后悔莫及。’五道之一说道:”师兄,他是那个甚么百变神魔。‘听到’百变神魔‘四字,对方阵中略有搔动,居中老道:“中精光一闪,对大雄秀吉使个眼绝。
大雄秀吉会意,上前一步,开始叽哩咕地对话。
原田秀娟在旁为天宏做翻译,‘他说我父母和弟弟皆是他的阶下囚,让我和姊姊立即束手就擒,回国去做他儿子大雄竹方的侍妾,不然他就先杀我的父母和弟弟。姊姊斥他引狼入室,犯上做乱,只会在暗中耍阴谋,要他出来与姊姊比剑,他赢就照他说的办。他不肯,说姊姊是小辈,让他的亲信武士阿布敬和出阵向姊姊挑战,打赢姊姊抓回去当丫头。姊姊骂他是无耻之徒,发誓要活擒他点天灯。’对阵走出一个年近四十的青衣武士,步伐沉稳,节律一致,人末到,杀气先迎面扑至,已具备宗师的身手。
竹下根等人请战,再次被原田秀洁拒绝:“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珍惜你们,复国在即,正需用人,若无十成把握,绝不让你们临阵出手。‘说得八人又感激,又惭愧,退身侧立。
原田秀洁遂让八婢之一的至善明芝出阵迎战阿布敬和,严令三招内毙敌。
至善明芝年仅十六,看上去仍像个孩子,与场中的阿布敬和相比,无论是体形还是气质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听到公主点她出战,小丫头立即兴高彩烈,嘻笑蹦跳着跑上了场,那样子不像是去拚命,到像是小孩子去取糖果。
看到原田秀洁派个小丫头出阵,阿布敬和不仅未起轻敌之念,反而如临大敌,不等对面的至善明芝站稳,抢先催动全身功力发出杀气向前压去。
他心里清楚,原田秀洁对他的本事知之甚详,绝不会无故派个小丫头来让他试刀,此女必然有甚么出人意料的杀招,所以先发制人,以观其变。
他的郑重其事与至善明芝的嘻笑颜开又形成了另一种鲜明反差,他所发出的杀气对小丫头毫无做用。
只听至善明芝用族语取笑道:“唔,好凉快!如果你只会吹凉风,不如回去帮老婆烧火做饭好了。
‘’你能接我几招?‘’是你接不了我一招!‘’你凭甚么?‘’凭真……功……夫!‘当小丫头说到’真‘字时,阿布敬和突起发难,弯剑出鞘带着半尺寒芒斜劈而出,气势之雄,真有劈天裂地之威!
而小丫头不退反进,在‘功’字出口的同时拔剑,黄光一掠而逝,‘夫’字出口已收剑站回原处。
两人交手一招,阿布敬和招出惊天动地,小丫头出招点尘不惊。两人仍然是对面站在原处,小丫头姿态轻松,阿布敬和以剑拄地,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阿布敬和目光渐渐涣散,一字一吐地缓慢说道:“你用的是真功夫,我败了!
‘’当然是真功夫!‘小丫头说完转身而去。
阿布敬和手中弯剑向地下插去,直没至柄,身体随之仆地,鲜血从其腹部暴涌而出。
对方阵中抢出两人去抬阿布敬和的尸体,一头一脚,向上用力,结果力量用空,连退两步才站稳,再看手中各执一半,方知阿布敬和被腰斩,只得各执一段回阵。
阿布敬和的身手可以从其被腰斩后尚能坚持一刻,并开口说话上看出,足当顶尖高手而无愧,想不到竟接不下小侍女一剑,对方众人无不心寒。
大雄秀吉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人人面带惧色,躲避自己的目光,显见是怕让他们出阵送死,心里气恨之余,眼珠一转已另有主意。遂对身边一人咕咕几句,那人飞身回营,不一曾带回一个相貌清瘦、高有七尺、衣着朴素、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人出营后,先向这边扫了一眼,走过人群时,顺手接过递上的一把连鞘弯剑,步履轻松地直接走进场中央,仰天深吸一口气,拄剑闭目,等待这边派人出场。浑身不带一点霸气,不露丝毫杀机,站在场中央,与场外人群彼此呼应,与周围的环境气息相通,显现出一种自然的美。
天宏道:“唔,此人有些名堂,杀之实在可惜!‘原田秀娟道:”他是父皇手下第一武士柳英直,为世家子弟,生活简朴,淡泊名利,不近女色,专心潜研武学,尤其偏好剑道,苦练十年,成就不凡。
若仅就剑术而论,过去东瀛无人能与为敌,看他现在的气质风范,比过去又精进不少,大概已达有剑无人、剑出无招的境界了。‘天宏道:“他已参悟出借势造形,藉形造气,藉气造力的道理。只可惜还不能内外贯通,势、形、气三者循环互生。对了,他的为人如何?’当天宏说出‘内外贯通,势形气循环互生’时,柳英直闭着的双眼微睁一线,透出一丝精光。
原田秀娟道:“此人年纪不大,声望却很高,在我国武林很得人心,对父皇也很忠诚。大雄秀吉此时让他出场,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其用心极为刁钻狠毒,让人为难。‘天宏道:”秀洁,准备让谁出场?
‘原田秀洁道:“让芝子。’天宏道:”芝子,注意他的杀机在外而不在内,破其势形,即可取胜,断其内外,即可取命,小心了!‘复以他心通对原田姊妹道:“柳英直一败,青羊五子必有举动,你们小心接应。’与此同时,柳英直脑中响起天宏的声音:”临危以鞘代身,以剑代心,器损人存,人存剑生。
‘柳英直确如原田秀娟所言,是个练武奇才。他五岁筑基,七岁小成:“五岁获天皇钦赐武士衔:”七岁即获将军封号,远远超过了同侪。进入二十岁,开始周游各地,遍访名家切磋技艺,三年后闭门不出,埋首潜研,经五年,自参出奕剑之道,成为东瀛剑艺第一高手。
此次他随天皇西行,就是想一会中原高手,藉机磨砺自己的武功,不料祸起萧墙,大雄秀吉得青羊五子之助,一举擒囚天皇,他投鼠忌器,加上不懂法术,只好随营听调。
今天听人说两位公主回营,大雄秀吉手下第一武士阿布敬和只出一招即被公主身边侍女腰斩当场,已自心动,恰好大雄秀吉手下传他出战,故而要试试自创的奕剑之道。
刚才天宏与原田秀娟的对话,不仅身边的人听到了,对阵的人听到了,站在场中的柳英直也听到了。
为创奕剑之道,他曾对汉语下过一番工夫,听了两人的对话,别人不知起何感想,他却是既惊天宏能看穿他的艺业,一语解开他始终没想明白的疑团,又不服天宏所说之法真能破去他的奕剑道。待脑中响起天宏他心通传语,他更不明白其中之意!眼见芝子将至对面,随即收敛心神,进入他的奕剑的空明境界。
芝子可不像他想得那么多,进场时已解剑在手,行至柳英直对面两丈止步,先按东瀛武林规矩,双手横举,连鞘剑过眉,以表示对柳英直的尊敬。随后,落剑横握身前,运功展开试探,杀气透鞘而出,压向对面的柳英直。
正如天宏所指点,她感到抗力不在对面,反而来自四周,千丝万缕,难以捕捉,如果自己贸然从下面进攻,必然被四周的气机所控制,身不由已地落入对方算中。
当下一面提高警惕,一面集功于剑鞘,催发杀气,一面脚下向右横移,开始围着柳英直缓慢绕圈。
由于她没有发招抢攻,所以柳英直无从反击,只有气机内敛,意念随芝子的转动而转动。
眼看芝子已转回原位,右脚提起再次向右跨出,耳听一声剑鸣,充满杀气的剑鞘突然向左飞出,而芝子身体同时加速右移,在时间上,她和剑鞘与对面的柳英直恰好形成一个等边三角,一剑点出,轻飘飘不带些微杀气。
柳英直的气机以芝子所发杀气为目标,当蓄满杀气的剑鞘突然飞出,四周气机立生感应,自动发出,剑鞘插地,剑体脱出。当他发现剑鞘不是射向自己,立即转移气机缠向芝子,不料气机竟突然一滞,才意识到是芝子刚才转圈留下的环境空隙。
只此瞬间的停滞,不仅芝子的剑鞘在四周气机的牵引下拦腰斩至,她本人的剑亦从另一侧攻入,而柳英直的剑却停在半途中,并且身不由己。
瞬间的停顿,柳英直陷入死局,待气机重生,已不及封挡同时攻至的剑和鞘,挡鞘被剑穿心,挡剑被鞘腰斩!然而,他终是宗师级的人物,刻不容缓中,灵光一闪,对攻至的鞘、剑两皆不挡,反运气机提拔插在地上的剑鞘,同时藉力扭身下挫,躲向剑后。
所以说‘躲’,因为他是以身就剑,而非运剑护身。前者运力在人,剑不动而人动;后者运力在剑,人不动而剑动。结果,正如天宏预料的那样,他的剑鞘因填补身体位置而被斩成两段;他的剑身因挡在胸前被芝子所发的剑气击碎;而他本人被得震得闷哼一声,倒地滚出……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电射星飞的瞬间,场外真正看清其中变化的没有几人。
在常人的眼里,但见芝子凭空幻现了两次,场中青黄两道强光一闪,柳英直倒地滚出,生死不明。
柳英直滚动未停,四下哗声乍起,对面的青羊五子与这边的原田姊妹几乎同时幻没,场中突然多出七道缠斗的白光。
紧接着,对面阵中又窜出四个身影,四个扑向进退不知所措的芝子,两个扑向仍在滚动的柳英直。
这边芳子带另外七女冲进斗场,只剩天宏带着目瞪口呆的竹下根八人观阵。
柳英直滚出四丈才停,恰好是阿布敬和横尸的地方。当他右手触到露出地面的剑柄时,情不自禁打个冷战,方明白‘以鞘代身,以剑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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