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他的心情是灰暗的,头也不回地走出小礼堂,他的心中没有恨,也不再有悔。
外面一片阴霾,黑压压的一片,薄雾降临,不远处的路灯也变得昏黄,不清晰起来。仰头看看天上,全不见了明月、星空。刚走了几步,一个闪电划过,竟然有点点雨星跌落,莫非苍天也知道了他的失意,要为他垂泪?
沿着来时的路,他踉踉跄跄地向宿舍走去。
推门进去,曹氏父子正在谈心。
“森哥,你去哪儿啦?外面都开始下雨啦,我们还正为你担心呢。”
延森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见谭剑不在,随口问了句:“谭哥呢?”
他并不想知道答案,问句话,不过是掩饰一下自己,不愿让两父子发现异状,说完后,衣服也不脱,一下子就把自己湿乎乎的身子丢到了□□。
“他说今晚不回来啦。”曹言回答道,“你怎么啦,不舒服?”
听到儿子的疑问,出于一个老中医的习惯,曹伯父过来摸了一下延森的脑袋:“怎么了孩子,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啦?”
对于长者,延森还是保持一贯的尊重,赶紧坐起来,笑了笑:“没什么的,老爷子。”混熟了以后,延森习惯于这样叫他,而他也毫不以为忤,反而显得高兴。
天知道,延森的笑必定比哭还难看。
“来,孩子,坐起来,我给你把把脉。”
虽然不相信他能看出什么,延森还是坐在床边上,伸出一只手给了他。
他又把延森的另一只手抓过去,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冲儿子使了个眼色,曹言乖巧地站起来:“我到对门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以前是不是学过先天功法?”
延森大吃一惊,这曹伯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当下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在自语,又好像在对延森说:“这是需要机缘巧合的,难怪我看你异于常人。修习的时间应该不是很长,而且不是很得方法,已经伤了心经,只是尚没有发作。”曹老伯突然眼睛一亮,又问道:“你是不是刚刚受了伤?那个人也会先天功法?”
延森又点了点头。
“嗯,这就对了。现在是积在胸腹之间什么地方?”
延森的惊奇越发厉害,也许老爷子有办法?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在下腹。”
“你的旧伤加上新创,只怕恢复起来很困难。可惜我的医术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好在气息只是积住了,对心智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惜了,好好的一身功夫。这样吧,明天我去给你买上几副中药,好好调理一下,应该有些帮助。”
“伯父不用这么麻烦啦,我想休息休息,以后多加锻炼,可能就会好的。”
他摇摇头,“孩子,麻烦谈不上,不过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些,这种外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还有一个方子可能也会奏效,哎,你还年轻,也不太可能,只有看你的运道啦。要不就是希望能够遇到高人,这种机会只怕更是绝无仅有。不过以前只是看书上记载有先天功法这么一说,不料今天一下子就知道了两个,也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的。”
今天的际遇也够神奇的,先是遭逢同样会先天功法的杭伟,而碰巧曹伯父仅凭书上的知识,加上自己的推断,又能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更是让延森惊叹世界之奇,要放在以前,延森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本已心冷如灰,既然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能有缘碰上一位绝世高人也说不定。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要努力争取。
这时曹言已经回来,他们也就不再谈论此事,延森默默地躺回了□□。
熄了灯,延森却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然后一个炸雷似乎就响在窗前。只听见“哗哗”声响,大雨如瓢泼般浇了下来。
这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大雨就如同浇在延森滴血的心上,肆意地侵袭着世间万物,却难以涤去延森心头的创伤。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在这外静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延森看也不看,无论什么,延森都没有心情。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忘了关掉的手机,把电池扒了下来,丢在枕头边上。
寝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把已经入睡的曹言惊醒,起来接了电话。
“森哥,睡了吗?找你的。”
听到曹言的呼唤,延森无奈地爬了起来,走到电话机前。
“喂,是我。”
“你个死小森子,怎么不接我电话,快过来一下。”
是韵杏的声音,延森心里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情?
“干什么,这么大的雨呢。你在哪儿?”
“快来吧。我好害怕。在店里呢。”韵杏的声音有点颤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值班吗?其他人都到哪里去啦?”
“不要这么多废话,快来吧。”
延森低声嘟嚷了一句,心情极坏,又下着这么大雨,可听她的声音,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不会真有什么事情吧:“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他无可奈何地穿好衣服,屋里已经停电,摸索着找了把伞。
“怎么,森哥,你又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有点事,你睡吧。”
曹言哼了几声,又转身睡去。曹言父亲在□□发着巨大的鼾声,睡得正香。
出了宿舍门口,大风夹着水浪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把延森的鞋子打湿,伞也差点给刮跑。
还好明智,穿了条短裤出来,路面上的水已经没膝,延森艰难地前行着。抬头望上去,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只见水柱没命地倾泻下来。延森的心情糟透了,肯定是老天爷这个死东西,刚洗了澡拔去浴池的塞子,也不明白这老家伙有多大的块头,要不就是与几位王母一起洗的鸳鸯浴?深更半夜的也不嫌累。
还没有从打击之中还魂,又得在这恶雨之中前行。过去的几个小时,一直刻意压抑着自己心中难以遏制的苦痛。置身在这茫茫雨林之中,延森不由得仰天长啸。现在总算有机会来发泄不满,可惜声音只能传到几米远的地方。
暗夜、暴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无边的孤独无情地向延森□□。心在作痛,一股戾气淤积于心头,不知道该向何处宣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老天,被延森痛骂了不知多少次,如何天上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原谅他的无礼。
终于,延森看到了不远处咖啡馆里的灯光,昏黄几不可见,却也如走在茫茫大海之中,看到了远处的灯塔。
延森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此地,反而如归家的游子般欣喜,收起雨伞,拼命地向前跑去,一脚踏进路边的深坑里,一只鞋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回身用脚划拉了几下,没有找到,去他的,不管了。赤着一只脚,继续前行。
不知为什么,失去了一只鞋子,反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以前的自己是太拘谨啦,失去点什么未尝不是好事情。没了鞋子的束缚,这只光脚不是感觉更舒服?干嘛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谁说过的了:你失去的只是锁链,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咖啡馆就在眼前,他的一只脚踏在了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延森推开就走了进去。只见能亮的东西,全都打开了。吧台边上用以装饰的小灯,包括所有的电脑,显示器都在一闪一闪的。延森拿眼四下里看去,只见韵杏躲在一台电脑的后面,蹲在一把微机椅上,全身都蜷缩成了一团。
模样像极了一个极度害怕的小女孩,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光辉形象闪现在延森的面前。看她的背影,延森一下子抛却了自己心中的不快,心里升起了一股柔情。
他不由得开口笑了,这是他几个小时内第一次出现笑容。“死韵杏,你在干什么,要在这儿开灯展吗?”
韵杏吃了一惊,怯怯地回过头来,才发现延森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她居然赤着两只脚:“死东西,你可来了。”她跑过来就纵身到延森怀中。
此时的韵杏,哪还是那副伶牙俐齿的女孩形象,伏在延森的怀里,竟还在微微抖动。
“韵杏,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呢?”延森还是问起了这个话题。
“还说呢,本来是我和丽丽两个人值班的,正巧她家里有事,我就说一个人在这好啦,谁成想下了这么大雨,还有这么响的雷。我很害怕。”现成的眼泪就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延森的肩上。
感到她是那么孤立无援,延森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好了,现在没事啦。”
韵杏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抹了抹眼泪:“人家本来都上床睡觉了的,可是给这臭雷炒得实在难过,就起来了。开开所有的灯,可还是害怕,这才打电话给你的。”
☆、沦陷
延森这才发现,韵杏身上只穿着内衣,在她刚才栖身的椅子上,还委顿着一条毛巾被。
缠在延森颈上的两只胳膊,冰凉冰凉的。延森不由得仔细地看着她。只见她上身穿着白色的胸衣,把胸前衬得鼓鼓的,深深的乳沟,两个突起的小点,让人遐想无限。下面只穿了一条纯白色的小内裤,两条大腿显露无疑,洁白而又修长。
看着她性感的身躯,延森不自禁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下去,习惯性地用手揉了揉鼻子。
意识到延森在观察她,又听到了一下很响的吞咽声,韵杏才发觉还缩在延森的怀里,顿时羞不可抑。
他们认识了一段时间,又在一起合作,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可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一切如此的自然,大雨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开始时一点没觉出动作的暧昧,此时定下心来,才觉得有些不妥。韵杏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比来的动作还要迅速,并在他胸前猛捶了一下:“死小子,看什么,没见过漂亮女孩子呀。别以为我愿意希望赖在你身上啊,湿湿的这么难受。”
说完之后,她夸张地甩甩手,快速地跑到原来的位置,又把毛巾被披在了身上,借以掩盖心里的羞怯。
此时的韵杏,才是一个标准的女孩子模样。延森一下子就想到他放假回来时,在伊莉姐的公寓里看到的那个杜韵杏。对自己春光外露,满不在乎,那时的她才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有了人做伴,虽然大雨依旧,雷声隆隆,韵杏已经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去煮上壶咖啡,咱俩好好聊聊,这样的天气,我可睡不着。”她也不去换上衣服,仍然披着毛巾,像个模特一样,袅袅娜娜地向后面走去。
她回头看了延森一眼,突然大笑起来,以手指着他道:“哈哈,看你的样子,像个落汤鸡,还有,你的鞋子哪儿去了?”
她的笑闹,让延森开心不少:“还不是为了赶紧来陪你,连鞋子都跑丢了,你要陪我啊。”
杜韵杏横了延森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甜甜的,跑去煮咖啡。
她端来咖啡,说:“你是傻子呀,快去拿毛巾把头发擦擦,想感冒也不是你这个弄法。”说完后,自己跑去拿了条毛巾过来,温柔地替他擦去身上的雨水。
她嘴里说的凶,动作却是非常轻柔,还不住口地埋怨他不注意自己身体。眼前温婉可人的杜韵杏,就如同是痛他爱他的刘雨,让他心里暖洋洋的,不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杜韵杏一愣,动作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把手抽了回去:“干什么,当心我告你非礼。”她双手抓起毛巾,用力地在他头上擦起来。
延森大喊救命:“韵杏,你这是在帮我擦头发还是理发,用这么大力气干嘛。”
这时已经完成工作的杜韵杏把毛巾狠狠丢到一边:“你的毛病还不少,本小姐还不侍候你了呢。快,给本小姐把咖啡倒上。”
喝着暖暖的咖啡,一股温暖顺着喉咙而下,舒服了不少。韵杏坐在他的一边,轻轻地晃着杯子。
“韵杏,你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会怕打雷下雨,有点稀罕。
“我从小就是这个样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看我姐温温柔柔的,她胆子才大呢,小时候都是我们俩一起睡,一打雷,她就抱着我,我才能睡着呢。”
延森轻轻地点了个头,默默地端着杯子。两杯热咖啡下肚,感到有些热了。一旁的韵杏也不说话,毛巾被的一端悄悄滑过,露出了圆润的肩头,不再寒冷的她也没有注意。
裸露的香肩,有一种丰腴之美,吸引了延森的目光。
见延森的直视,韵杏发现了自己的暴露,咳嗽了一声,伸手把毛巾被拉上来,挡住了延森的视线。她竟然会不好意思,延森不由得微笑出来。
延森和她都不说话,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他的目光离开了藏起来的诱人肩膀,注目到了墙上的一副字,“清心怡性”,这是一位书法家校友来这儿喝过咖啡之后留下来的。
“清心”二字,猛的刺痛了延森,这时突然觉得下腹伤处好不难过,脸庞也变得扭曲。这种修心养性为主的功法,最重思想,一个不慎,就触到了伤势。
“小森子,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
韵杏收起了颇皮性子,神情变得严肃:“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打你的手机,突然关机了,就想可能有事情,现在看,一定是这样。”
她的声音变得好温柔:“小森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吧,讲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的。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讲的。”
延森有种心神俱疲的感觉,再听到韵杏的温言相劝,尤其是那一声小森子,叫他忍不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出来。可见,所谓的天地、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延森也从这里明白,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是对谁都不要说。自己都不能保持,如何去要求别人呢。
那天与易小楚比试时,在最后时刻发生的事情,延森也不想隐瞒,对韵杏说了出来,毕竟这也是引发今天这场争斗的原因。才再把今天的情形说了,只是中间隐去了先天功法一说,只说自己最后受了伤,总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怕会留下什么隐患。说完之后,不禁一声长叹。
听着延森的描述,杜韵杏的表情也跟着不停地变换。直至最后,她悄悄地走到他身后,把他的脑袋抱到她的怀里,柔声地安慰着他:“这怕什么,大不了以后咱们有机会再找他报仇就是了。”
延森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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