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带人南下楼兰,占据我的地盘,是不是?”断箭大笑,“兄弟啊,我连拜火祭司都杀了,你还担心什么?谁能杀死我?”他拍拍阿蒙丁的肩膀,眼里露出森森杀气,“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不知不觉间,断箭脱口说出了萨满圣母的口头禅,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心里不禁涌上一丝甜蜜,但马上就被接踵而来的惆怅和悲伤冲得一干二净。
阿蒙丁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举步而去。九尾狐掩口而笑,跟在阿蒙丁后面向屋外走去,断箭急行一步,一把拽着了她手臂,“哎,上次我说的话你忘了。”
九尾狐惊叫一声,挣扎着想甩开断箭的大手,断箭心中有气,对她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存心要捉弄她,另外一只大手乘机伸到她的腋下,抱住了她的酥胸。九尾狐大为羞恼,两手拼命拉扯,“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一样,听起来娇媚而妖娆,极具挑逗意味。断箭心旌摇荡,欲火蓦然升起,脑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邪恶念头。
“我喜欢。”断箭右手又抱住她的小腹,两臂用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上次我对你说过,不要戴面具,更不要贴上难看的小胡子,否则我在这里咬上一口。”断箭的大手在九尾狐的小腹上动了两下,姿势很是猥亵难看。
阿蒙丁听到九尾狐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两眼顿时放光,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哎,黑乌鸦,你几天没碰女人了,我看你眼睛都要冒火了。”
“给我滚。”断箭厉声怒叱。
“好,好,我滚,我滚……”阿蒙丁一脸怪笑,忙不迭的地拉开了房门,“哎,你们两个快一点,时间不要太长啊。”
“滚。”断箭喝道,“把门给我关紧了。”
“要不要我站在门口?”阿蒙丁笑得很淫荡,“妖狐的人很厉害,如果冲进来你就完了。”
“滚。”断箭一脚踢起案几,那案几一路翻滚着,劈头盖脸地砸向阿蒙丁。阿蒙丁吓得尖声怪叫,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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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挣扎了几下,随即放弃了,任由断箭上下其手,肆意轻薄。
“你到底是谁?”
“我是狼心狗肺的畜生。”断箭轻轻咬着她娇嫩的耳垂,冷声说道,“我是畜生,当然要做畜生的事。”
“对不起。”九尾狐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断箭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是斛律光的女儿,我是大周人,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仇人,那天我应该一刀宰了你。”断箭拦腰将她抱起来,丢到地席上,用力扑了上去,“我告诉你,郑重警告你,现在我们目标一致,你最好和我齐心协力,不要从中捣鬼,否则我……”断箭觉得后面的话太无耻,说不出口,停住了。
“否则怎样?”九尾狐眼露胆怯之色,娇声问道。
断箭冷笑,大手在她胸上用力捏了几下,气势汹汹地威胁道:“我会剥光你的衣服,然后……。”
“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呢。”九尾狐忽然笑道,“你要我,我就给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应该拿自己的身体报答你,你想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断箭愣住了。搞了半天自己白忙了,忘记她是敕勒川的高车人,高车人虽然在长城南方待了两百多年,但他们和很多鲜卑人一样,依旧顽固地保留着自己古老的传统,拿这个根本威胁不到她。
“在你要我之前,我能知道你是谁吗?”九尾狐笑吟吟地问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这点小要求不算过分吧?”
断箭自觉无趣,连想揭开她面具的兴趣都没了。
“我叫李丹。”断箭从她身上爬起来,把她也扶了起来,还顺手为她理了理衣服,“淳于公正在修改计策,如果形势对他不利,他可能会放弃,所以你最好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仇怨,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
“你告诉我你是谁?”九尾狐不依不饶,“李丹现在正在楼兰海和大陈使节秘密谈判,除非他有分身术,否则你绝不是李丹。”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断箭不耐烦地说道。
“这正是问题的重点。”九尾狐不紧不慢,细声慢语,“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你为什么和李丹长得一模一样?你和李丹,谁才是真正的三足乌?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是李丹的人?如果你不是李丹的人,也不是宇文护的人,那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非常令人怀疑了。”九尾狐看着他,正色说道,“假如你把我们全部出卖了,笑到最后的就是突厥人,那后果很可怕。”
“不管我是谁的人,大周都希望突厥人陷入分裂。”
“不……”九尾狐伸出细长的玉手摇了摇,“大周朝堂上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父亲来信说,大周朝堂上有一部分人希望突厥汗国现在不要分裂。如果你是他们的人……”
断箭明白了,九尾狐说得不错,大周朝堂上的独孤势力为了夺取宇文氏的国祚,迫切需要突厥人的帮助,他们当然不希望突厥人即刻陷入分裂,那将导致他们功败垂成。
“淳于公相信我就可以了,你是否相信我并不重要。”断箭不想透漏自己的秘密,九尾狐是大齐人,不出意外的话,她父亲斛律光很快就会指挥大军再度西征,自己绝不能透漏李丹的秘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自己甚至可以杀了她。
“淳于公并不相信你。”九尾狐靠近断箭,贴着他高大的身躯,小声说道,“他要的是那笔钱财和物资,他有可能牺牲你的性命,也有可能把我杀了。你要知道,这把火本来就很难点,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而眼前形势显然不是最佳时机,现在对于淳于盛来说,最有利的做法是按兵不动,伺图良机。”
“你是说,淳于公得到那笔钱财和物资后,要把我杀了。”断箭摸着短须,望着九尾狐,暗暗揣测着她的心思。
九尾狐担心的不是全军覆没,而是担心这把火无法点燃,淳于盛需要的是钱财和物资,至于得到钱财和物资后,他会不会去点燃这把大火,谁都不知道。这笔钱财和物资名义上来自昭武江南,实际上是大周提供的,将来大周肯定要给昭武江南丰厚的丝路利益做为回报。丰厚的丝路利益除了给昭武江南带来巨大的财富外,也将给突厥人带来急需的战争物资,也就是说,昭武江南的背后肯定有室点密的默许。
假如室点密知道这件事,他的目的就不会这么简单,他有可能借助淳于盛“这把火”铲除异己,清除大漠上的反对势力,同时打开大周的国门,重开丝路贸易,而他要达到这些目的,需要一个人帮他运筹帷幄,精心布置。这个人不可能是昭武江南,她的身份无法得到大漠反对势力的信任,只有淳于盛或者李丹才能做到,又或者是两个人联手操纵。
断箭微感窒息,呼吸立时急促起来。
不管大漠形势如何变化,大周都要打开国门,重开丝路贸易,这是晋公宇文护极力反对的事,尤其在大漠形势没有发生根本变化之前,他更不会轻率做出承诺,答应改变国策,换句话说,李丹和昭武江南之间的秘密协定,要么是李丹蓄意欺骗昭武江南,要么是李丹得到了大周国主的承诺,要么就是李丹另有图谋。
兄弟啊,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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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一章 惊波一起三山动 第三十六节
“我是李丹的兄弟,我叫断箭。”断箭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身份。现在必须取得对方的信任,否则事情的发展真有可能像九尾狐说得那样,不但无法达到目的,还有可能白白丢掉性命。“其实,我即使不说,你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我知道你是李丹的兄弟,那天在鹦鹉洲我就看出来了。”九尾狐看到断箭低头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不过,我们对李家的事调查得很清楚,李丹没有兄弟,李家也没有你这个人。现在我并不想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想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李丹的人。”
断箭眉头微皱。听九尾狐的口气,李丹似乎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李丹什么都没告诉自己,自己一无所知,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李丹的人。断箭一时茫然无措。
九尾狐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和断箭贴身站在一起,姿势很亲密,阵阵幽香直冲断箭的鼻端。断箭心里焦虑,没事找事,“哎,你不要戴面具,也不要贴小胡子,这样很难看。”九尾狐微微一笑,伸手撕下了小胡子,接着温顺地问道:“面具能不能暂时戴着?我这个面具很精致,是贴在脸上的,取戴都不方便,而且这里都是男人……”
“那就把武士冠去掉。”断箭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个女人,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我最反感女人穿男人的衣服,不男不女的像个什么东西。”
九尾狐抿嘴轻笑,额头抵上断箭的胸口,“你既然不喜欢,那就请你把它拿掉。”她语调轻快,带着三分娇媚。断箭顿时心酥难忍,那股消失的冲动霎时又爆发了,心跳骤然加速,面孔稍稍有些发烫。他担心自己的窘态被九尾狐察觉,一边给她解开发冠,一边强作笑脸道:“你是九尾狐吗?我看你也不是,你也是假冒的。你才多大?十六七岁而已,而九尾狐成名已经十几年了。当年我在沃野镇驻防的时候,还曾率军追剿过他。现在你怀疑我的身份,我也怀疑你的身份。”
“我是斛律雅璇。”九尾狐平静地说道,“我父亲是咸阳王斛律光,凭这一点足够证明我的身份。你如果是魏国公李弼之子,那么你应该知道白水王是谁?”
断箭若有所悟。白水王侯莫陈相是大齐勋贵,鲜卑望族,其祖父侯莫陈伏颓曾是大魏第一领民酋长,家世显赫。高氏夺取了魏祚后,侯莫陈相历任司空、太傅。侯莫陈氏在大齐属于代北势力的中坚,文宣帝高洋大肆屠杀元氏皇族后,代北势力遭受沉重打击,侯莫陈相随即致仕回家颐养天年,从此淡出朝堂。
记得萨满圣母对自己说过,李弼的夫人是侯莫陈悦的姐姐,而侯莫陈悦来自代北侯莫陈氏,如果从年龄上推算,侯莫陈相极有可能是侯莫陈悦的哥哥或者是堂兄,也就是说,他是李丹的舅舅。
断箭不敢犹豫,说错了也就那么回事,急忙回道:“白水王是我舅舅,我当然知道。”
“那么,我是你什么人?”九尾狐抬起头,手拢披散的长发,笑着问道。
断箭拿着武士冠,暗自惊骇,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异色。九尾狐这么问,显然李丹和她有亲戚关系。到底是什么亲戚?高门之间的门第婚是为了保证贵族血统和世家地位,但显赫世家的数量毕竟有限,因此高门婚姻关系非常乱,近亲婚和异辈婚很平常,而鲜卑、高车等外族世家还保留着“父死子继、兄死弟继”的古老传统,所以两家是什么亲戚更是无从判断。一般来说,这种高门之间复杂的联姻关系,自大魏分裂,关中和山东两地断绝联系将近二十年后,即使是本家的人,也很难把两地的亲戚关系搞得很清楚。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从九尾狐的口气上可以推测到,李家通过侯莫陈氏和斛律氏有秘密接触,此次在分裂突厥人的计策中,大周和大齐需要联手合作,而牵线搭桥的人必定是李家。九尾狐避重就轻,嘴里问双方的亲戚关系,实则是据此确定自己是不是李家的人。
不知道就只有胡绉了,从大齐目前的形势看,斛律雅璇无论如何都要让这把火点燃。我该帮你的时候帮你,不该帮你的时候,反正也要从你背后插上一刀,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信任。断箭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慢悠悠地说道:“小丫头,叫我一声表叔听听。”
九尾狐掩嘴而笑,指着断箭说道:“你说错了。”
“说错了吗?”断箭故作惊讶地反问道,“难道我是你表爷?表曾祖父?”
“你不要瞎说啦。”九尾狐眼露羞恼之色,“我是你表姑姑。”
断箭愣了一下,接着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小丫头,你想占我便宜?”
“没有啊。”九尾狐看着断箭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我婶母来自侯莫陈氏,虽然她是旁系,但小房出高辈,从我家这边算起,你的确是我表侄啊。”
“哪有你这么算辈份的?”断箭气苦,“当然要从侯莫陈氏这边算起,我和你父亲同辈,你是我表侄女。”接着他一把搂住斛律雅璇,故意逗她道,“乖,让表叔抱抱,快,喊一声表叔听听。”
“不行,辈份不能乱。”九尾狐两手推搡着断箭,杏眼如丝,媚态可掬,把断箭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难以遏制自己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拽下她脸上的面具。
“不行,你先叫我一声姑姑,快啊……”九尾狐两手捂着面具娇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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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跟着“轰”一声响,房门被人踢开,十几个大汉一拥而入。当先一人手拿长刀,睚眦欲裂,厉声高喝:“放开她,否则我活劈了你。”
断箭和斛律雅璇正抱在一起互相调笑,对屋外的吵闹声并没在意,突然看到一群人破门而入,顿时吓了一跳。斛律雅璇还下意识地抱紧了断箭,待看清冲进来的都是自己手下,立时尴尬至极奇#書*網收集整理,忙不迭的地想推开断箭。
断箭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戏弄她的机会,急忙两手用力,把斛律雅璇牢牢抱在怀里,笑嘻嘻地说道:“小丫头别动,表叔打发这么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斛律雅璇又羞又急,断箭的身手太可怕,自己这几个手下根本不是对手,“你别动,他们是我的人。这肯定是那头黑心狼搞得鬼,不要上当,要打就打他。”
“冲上去,给我冲上去……阴山的人竟敢跑到天山撒野,活腻了……”龙竹的叫骂声从屋外传来,跟着金铁交鸣,双方打了起来。
“放开她……”屋内的大汉看到断箭把九尾狐抱在怀里,一副肆无忌惮的无耻样子,更是怒不可遏,挥舞着战刀就冲了上来,“剁了他。”
断箭冷哼,正想动手,突觉下腹一凉,一把短刃抵在了肚子上,然后斛律雅璇那动人的声音传进了他耳中,“把手松开。”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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